吃飯的位置修在山的中間,沒有要你過來招呼貴賓的位置,因此晚上的宴席就是在沒有頂的空地上,四周全部都是大紅的燈籠,互相照耀,發出柔和的光。謝雲痕和承歡依舊還是坐在最前面的位置,一起坐的還有謝寶西、慶王與琦太尉及一些重要的臣子。
承歡本來只是個王爺的女兒,按理說是沒有資格與他們坐同一個桌子,但是因爲父皇的關係,於是坐了上來。
一看這桌上的人,就知道都是厲害的角色。因此坐在這裡的承歡難免有些不習慣。
“今天的祭奠估計大夥們都很疲憊,所以現在就放開了肚子吃,不要客氣啊。”謝寶西站着說了幾句話,拿着杯子,要和在坐的人們一起舉杯喝酒。
承歡拿着杯子,也小小的碰了一下。
皇宮裡面準備的酒水都是美酒。爲了這次的祭奠,皇伯伯準備的是珍藏多年的美酒,打算好好的招呼在座的人。因此有很多好喝酒的臣子們,放開了肚子大喝。連承歡也喝上了幾杯美酒,這酒喝下去有些甜,流到嗓子裡卻又有些辣,嚥下去之後,卻又是滿嘴的酒香,果然是珍藏的美酒啊。
難道是自己看錯了,承歡瞧着皇伯伯與父親的身體,都變成了兩個。有瞧了下喝酒的杯子,同樣有兩個,難道是自己喝醉了嗎?但是也才喝了幾杯酒,不至於醉的如此快吧。又搖了搖頭,暈眩更加嚴重了。
承歡摸了摸臉,在瞧瞧別的人,同樣與自己一樣暈暈的。
謝雲痕是第一個看出端倪的人,因爲他清楚琦太尉今天打算行動,因此沒有喝桌上的酒。哪怕是如此好喝的美酒,他都沒有碰一下。
用手摸着承歡的背,謝雲痕心疼的說:“看你下次還喝不喝酒的,看,這回就出了問題。”
謝雲痕就清楚他會在吃的東西里面動手腳,免的別的陰謀失敗,而又多加了個下毒。看來琦太尉這個人心機很深,不得不防。
而承歡在暈眩一會之後,馬上就好了。在轉而瞧瞧別的人,好像沒有什麼問題。因此覺得很奇怪,於是有些擔憂的看着自己的父王。
在桌子的下面,謝雲痕拿起承歡的手,用自己的手在承歡的手心寫下了要說的話,就是:“酒已被下毒,我剛纔才知道。”
父王每次都是說的真話,並不會騙自己,要是父王之前就清楚的話,是肯定要告誡自己的,因此承歡望着琦太尉,臉色有些變化。
“小郡主?你怎麼了?”琦太尉看到承歡看着自己,覺的很疑惑。
謝雲痕摸了摸承歡的頭,臉上都是無奈的說道:“之前就對歡兒說了,不要碰酒,看吧,這下可好,人都喝暈了。”
“哈哈……”慶王笑了起來,“真沒想到,原來小郡主還喜愛喝酒呢。”
承歡當然沒有喝醉,就算自己不能喝多,但是這麼點酒還是能堅持的。因爲要和父王對戲,於是承歡只能按父王說的那樣演,歪在父王的身前,沒有說話。
瞧着父王,承歡很想狠狠的咬一下他,不過還是沒有這樣做。
這個時候,謝雲痕拉住了承歡的手,用力的握着,是承歡特別的安心。馬上也握緊了父王的手,擡起頭恰好可以瞧見父王英俊的臉龐,這臉,瞧着自己時是那麼的溫柔。
謝雲痕又將承歡的收拉起,趕快用手寫了要說的話。承歡明白了,那是“試一試”。
清楚之後承歡趕緊運功試試,纔剛試了一會,一股涼意就從背後襲來,感覺胸腔裡有股血腥味在往上涌,看來,這酒裡面的毒一定是能讓有武之人喪失功力。
緊接着,承歡又繼續試了會,還是不能衝破,並且只要承歡想試能不能衝破的時候,身體裡的功力就四處遊走,倘若不是承歡及時的收回功力,估計這個時候早就吐了血。
剛進拉了拉父王的衣袖,將手拿過來,在手心寫下“毒藥太厲害,衝不過”。
謝雲痕很擔憂的瞧着承歡,望着女兒快要虛脫的容顏,心裡很是氣憤。看來這琦太尉是動真格的了,並且很是擔心現在的承歡,剛纔這樣胡亂使用內力逼毒,倘若要是出了什麼事情可該如何是好。
“小郡主,你怎麼了,看起來臉色不怎麼好。”慶王一下就看到了不舒服的承歡。
謝寶西也跟着看了過來,承歡的臉不是一般的難看,身上還在出汗。
最關鍵的一點就是,承歡不能就此離開,必須要站在這裡,謝雲痕也清楚,因此承歡回答說:“小毛病罷了,沒有什麼大礙。”
承歡很淡然的說着,不過剛纔的運功確實損傷了她不少的精力,想要恢復過來也不是一時半會的事情。
瞧着承歡的樣子,衆人都以爲是因爲下午的時候,七公主與八公主爲難她導致的,因此也沒有多加猜測。
這些人往往想的與口中說的不一樣,承歡也不願意與這樣的人打交道,於是也沒有繼續回話。
“老臣在這裡恭敬皇上和七王爺了,希望皇上和七王爺能瞧的起老臣吶。”琦太尉拿起了杯子,對着皇上和七王爺說道。
聽見琦太尉如此說話,承歡很是氣憤,打算伸手將酒擋住,卻被謝雲痕暗中擋住了,扶住承歡用手慢慢撫摸了幾下,意思就是告訴承歡不要擔心,自己知道怎麼做。
謝寶西是個文人,根本就不懂得武功,這個事情所有的文武百官都清楚。因此就酒裡面的毒對謝寶西是沒有什麼用處的,看來這琦太尉在酒裡面投毒是想讓父王這邊的人都喪失武力,使得不能與之抗
衡。
承歡看見父王直接將酒杯拿起,仰頭就喝了下去,自己站在父王的身邊,看的肯定沒有錯。
氣的承歡在桌子下面狠狠的踩了父王一下,明明就清楚這酒裡面下了毒,卻還是不顧一切的喝了下去。
怎麼感覺裙子上面有什麼東西在往下流,使的裙子有些重。想到這裡,承歡趕緊看着酒杯,以爲是剛纔自己不小心將酒潑了下來,不料酒一點都沒有少,完全沒有變化。於是悄悄拉起裙子,聞了一下,果然就是酒水。
悄悄看了下桌子底下,承歡驚訝及了,因爲這個時候她看到父王的手指正慢慢的流出酒來。
這種只在故事裡面看過的功夫,現實中根本想的沒有想。
就在承歡聚精會神想的時候,謝雲痕趕緊拉了拉承歡的手,讓她坐好,不要總是看着桌子下面,接着移動手,將手指靠在桌腳邊上,按酒順着桌腳慢慢的流出來。
“來……來人吶……護駕。”突然從外面傳來了喊叫聲。
承歡趕緊瞧是哪裡傳來的喊叫,就瞧見一大羣蒙面的刺客殺了過來,站在前面的幾個奴才早就身首異處了。
承歡趕緊站了起來,聽父王之前的說法,這些人應該是預料中的。
謝雲痕抱住承歡往邊上閃,接着從身上拿出了一顆黑色的東西,拉着承歡就往嘴巴里面放,然後小聲的對承歡說:“趕緊吃了這顆藥,這毒應該可以化解。”
儘管沒有水喝藥,承歡還是趕緊吃下了這粒藥丸,心想父王身上拿出來的藥,肯定都是極珍貴的。剛吞下後,承歡就感覺身體慢慢的在發熱,趕緊運了下氣,這回直接就衝了出來。
宮裡的侍從與刺客都交織在了一塊,只聽得見兵器的碰撞聲。宮裡面的那些僕人全都嚇得不知道怎麼辦纔好,因此四下亂串。
楊公公也嚇的臉都發了白,守在謝寶西的邊上,一直在擔憂。而謝寶西相比一下倒是好多了,大呵一聲:“要宮裡面的侍從全部聽武人們的調遣,一塊努力,勢必要將刺客全部抓住,記住,要活的。”
看來還是皇帝冷靜一些,這些話一說出來,就瞧見所有會武功的臣民們拿出了劍,打算與黑衣人廝殺在一起。卻不料劍剛出鞘,身子就沒有了力氣,連劍都拿不起來了,更不用說要拿劍去抓黑衣人了。
這些武臣很快就意識到了這個事情,大聲喊道:“不好!出了問題!”
甚至還有幾個會武功的臣子在體內運氣,打算試試,卻讓身體裡面亂串的真氣弄傷,頓時口吐鮮血。
不過這裡面還是有幾個年紀大點的人很快就醒悟過來了,瞧見這個樣子,馬上就鎮定了,用手指揮侍從,還留了一些在謝寶西的邊上守着,生怕皇帝出了什麼問題。
但是這次的刺客來了很多,在加上之前並沒有這樣的打算,還有很多會武功的人喝下了毒酒,又幫不上什麼忙,所以應付的有些吃力。
琦太尉看到這個樣子跑到謝雲痕的邊上,“女婿啊,看樣子這次咱們一定能成功的。”
清楚這老狐狸不會說真話,承歡也瞧了一下他。行宮招到刺客,皇上死於刺殺,而七王爺出來主持大局。很老套的計劃,不過卻又是最好用的……
不過往往事情都不會按想的這樣發生,計劃都沒有變化快。
慶王一直待在謝寶西的身邊,手上拿着一把好劍,看樣子年輕的時候也是很厲害的人。
這些來刺殺的人臉上都帶着東西,根本你知道長的什麼樣,但是所用的招式都很毒辣。在瞧瞧慶王的用劍,根本就看不出來年紀很大。看來在戰場上廝殺過的人果真與平常人不一樣,舉手投足間都是氣魄。
謝雲痕說道:“幸好還有岳父大人的幫助。”
琦太尉臉上都是奸詐,嘴角輕輕上揚。
他的這個樣子,都讓承歡瞧見了。琦太尉一般是不會露出如此一眼就看到的樣子,而現在顯露出來也恰好說明這次他們非常有把握。不過這次的奪位,會是哪一邊贏根本還不清楚。
慶王堅持了一段時間,終究還是精疲力盡了。
突然,只瞧見一個刺客猛的從背後偷襲,偷襲之後,就拿着劍往謝寶西身邊跑去。
很快就到達了謝寶西的身邊,劍光一閃,劍就刺在了謝寶西的身體裡。頓時血撒了一地,謝寶西眼睛睜的老大,好像身體裡面的血都流乾了一樣,慢慢的倒了下去。
咚,躺在了地上。
這個時候,全部的人們都放慢了動作,全部都看着謝寶西的身體。
一些臣子的目光中滿是詫異,不過更多的是憤怒。甚至有些躲起來不會武功的臣子們,都看着謝寶西的身體跪了下來,眼角還有止不住的淚水。
承歡瞧着謝寶西染紅的土地,心裡也不是滋味。
站在身邊的父王馬上飛了過去,直接拿劍刺向那個人,也是一劍斃命,連想都沒有想。那名刺客正好是側對着大家,因此在這裡的人都可以瞧見七王爺的劍刺穿了刺客的身體。
鮮紅的血從鋒利的劍上慢慢的留下,暗示着一個生命的終結。
謝雲痕的速度非常的快,站在這裡的人們都不清楚謝雲痕是什麼時候往刺客那邊去的,不過那劍猛的插進那刺客的身體大家還是看見了。
其他的刺客瞧見皇帝已經死了,轉身就要離去。
琦太尉滿臉的怒氣,大喊:“一定不能讓黑衣人跑了!來人啊,給我抓住他們,給皇帝報仇!”
這句話一出侍衛們馬上就出動了,帶着怒氣廝殺。使本來快要打贏的黑衣人節節往後退,最後竟然讓侍從們抓住了。儘管打贏了,不過還是有少數的黑衣人逃了出去,抓住的黑衣人差不多有二十幾個。
楊公公此時心情非常沉重,跪在謝寶西的身邊老淚縱橫。
“皇上……皇上!先如今您怎麼說走就走了呢,您一走,可叫奴才我怎麼生活啊。”楊公公悲憤的拿出謝寶西身上的利劍,拿起就往脖子上面抹,並且大聲的喊道:“皇上,請您等着老奴,老奴馬上就要去陪您了,今後沒有老奴的侍奉,你一定不知道怎麼辦。”
就在楊公公打算自殺時,承歡馬上抓住了那把利劍,一下就給拽了出來。
“楊公公,皇伯伯逝去我們都很痛心,只不過皇伯伯的後事都沒有辦理。”承歡將劍丟在了腳邊,臉色也不好看。
在場的人們都沉浸在痛苦的氛圍裡面,所有的皇子與公主都跑了過去,跪在謝寶西的身體邊失聲痛哭。
楊公公抹了抹臉,低聲回答,“小郡主說的沒錯,哪怕老奴要陪皇帝一起離開,也要先處理好皇帝的陵墓。”
地上黑壓壓的跪滿了臣子,他們的眼眶都是溼潤的。哪怕是這個時候不想哭的人也會流露出悲傷的感情。
不過在這裡還有幾個臣子沒有哭,謝雲痕和承歡,連琦太尉與慶王的眼睛都凝上了水霧。
“這都是因爲老臣沒有保護好皇上。”慶王跪在地上向謝寶西磕頭,低下了頭,內心很是悲傷。
而琦太尉好像瘋子一樣,兩隻手伸向天空,用很憤怒的聲音喊着:“爲何會變成這樣,殺皇帝的人到底是誰指使的!”突然目露兇光,抽出劍就奔向黑衣人,拉下黑衣人的蒙面,將劍擋在黑衣人脖子上,惡狠狠的說到道:“快招,招!瞧瞧你們都是誰指使的!”
琦太尉拉住黑衣人的手還在抖,被拉住的黑衣人目光中也滿是恐懼,生怕他殺了自己。
剛開始之前還壯着膽子喊道:“就算是死我也不出賣主上。”
但是之後琦太尉手上的劍朝黑衣人的脖子裡面擋,知道黑衣人的脖子被割傷,流出了細細的血,因此那個黑衣人再也招架不了,連忙大聲的求饒:“別殺我,我什麼都招……什麼都招。”
四周看着的臣子,也慢慢的從謝寶西死去的傷痛中緩過來,慢慢的圍成一個圈,還有人喊道“殺千刀的,趕緊招了,是誰要你們刺殺聖上?”
被抓獲的那些黑衣人讓這些臣子圍了起來,並且身體被被捆綁了,就算想逃跑,也沒有哪個可能。
那黑衣人驚恐的目光,瞧着圍着自己的人們,猛然瞧見領頭的謝雲痕,立刻大聲喊道:“此人是……是七王爺。這些人都是七王爺手下的人,今晚刺殺的事情全部是七王爺指使我們做的。”
黑衣人的這些話馬上就在在場人的頭腦中流蕩,全部都瞧着謝雲痕。
謝雲痕身穿漆黑色的衣服,站在邊上,寒冷的眸子好像沒有看這塵世中的一切。聽見黑衣人的話語,輕輕的哼了一下,也沒有表達其他的情緒。
“你莫非有證明,能說明今晚的刺殺是本王指使你做的?”踱步慢慢往黑衣人身邊走去,將手揹着,寒冷的聲音迴盪在漆黑的夜裡。
承歡很是驚奇,儘管她很清楚琦太尉不是什麼好人。但不知道纔剛殺死了皇帝,馬上就想嫁禍給父王,讓父皇揹着這千古罵名。
如此的想法真是毒惡。
黑衣人愣了一下,思考了一會後說道,“七王爺,在您手下賣了這麼久的命,您怎麼能說不認就不認?要是這樣的話,那我們手上拿的劍也可以證明我們是您的人。”黑衣人此話的目的就是要在場的人們瞧瞧他們帶來的劍。
慶王聽見後,第一個衝了過去,拿起劍在手中反覆的瞧,“本王能肯定,此劍是七王爺的。如此的劍,只有七王爺的軍營中能夠打造,是不會錯的。”
更多的人們接過劍慢慢的瞧,現在不利的證據都指着謝雲痕。
臣子們眼睛全都哭紅了,在得知指使的人是七王爺後,就吵鬧着要替死去的謝寶西報仇雪恨。不過在場的人裡面還有很多會武功的臣子們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並且七王爺在他們心裡就是神一樣的存在,因此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慶王伸出手,對侍從們喊道:“快準備好弓箭來!”
琦太尉丟下了手裡的利劍,悲痛的喊着:“大家必定要給皇帝報仇。如今已經知道是誰指使了,那大家就要心往一處使,合力將七王爺抓住!”
大臣裡面有許多都與琦太尉有關的人,李侍郎馬上就站了過來,用手抹了下臉,“琦太尉這話說的沒錯,這個時候要先抓到指使的人,先如今大家還在等什麼。”
聽到李侍郎的話之後,承歡可算是徹底明白了。莫非這個就是琦太尉重新謀劃的注意?要父王來做擋箭牌。原本遇到黑衣人,父王好心幫助,卻不料會成慶王與琦太尉共同捉拿父王了?
慶王?……
承歡瞧了過去,在此之前承歡感覺慶王是個心機很深的人。在瞧見琦太尉與他如此的說話,明顯就是他們在私下有利益關係。
慶王這個時候說話,居心叵測。
之前竟然完全沒有發現,剛纔的話完全就暴露了自己。
就在承歡還在想的時候,弓箭手都全部擺好了架勢。
“給我射!”隨着慶王的一聲令下,箭向雨一樣飛了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