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柳映雪和玉郎兩人的身影消失,沐若清悄然轉身向趙公公的住處走去,想到以後可以常伴在樂遙身邊,心情舒暢,腳步也不由輕快起來。
走出冷宮邊上幽深晦暗的樹林,周圍的一切開始在燈火的照耀下明亮起來,穿花拂柳間,她順手摘下一片樹葉,手指輕輕一點,一隻晶瑩剔透的玉佩被她捏在指間,再輕盈轉身,一個體態婀娜的青衣宮女突然出現在宮中的花間小徑上。若旁邊有人,可以看見正是楓露宮的宮女柳映雪正穿行其間,只不過她脣角上揚,眉間含笑,全然沒有被迫與太監對食的憤恨和屈辱。
來到趙公公的住處,裡面燭光閃爍,一個走來走去的人影投射在緊閉的窗戶上,顯得此人正心急如焚。
沐若清暗暗冷笑,一個太監居然也心急火燎地想要洞房花燭?若人家自願倒也沒什麼,可居然也要來一招霸王硬上弓,差點讓這世間又多添一縷冤魂。
“咚咚咚”,她禮貌地叩門。
門幾乎在她剛叩完之際就“吱”的一聲打開。
“映雪!”一聲故作莊重卻又壓抑不住興奮的輕呼,聲音又尖又細,尤如指甲劃過玻璃,實在讓人無法恭維。
“趙公公!”沐若清低眉順目躬身行禮。
“不用多禮,快快進來!”尖細的聲音再次響起,雞爪子似的一雙手就想來拉她的胳膊。
沐若清微微一側身,不着痕跡地讓開那雙讓她噁心的爪子,一邊擡起頭來看看這內務府的大總管是不是真如柳映雪形容的那副尊容。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呵!真是聞名不如見面,見面不如不見面!這樣一副欺鼠賽狼的尊容不知哪點被皇帝看上了,升他爲內務府大總管,不說別的,光看到他臉頰上一撮黑毛從黑痣上垂吊下來,就讓她忍不住眼角直抽搐。
“德妃娘娘命我來侍候趙公公,不知趙公公是要收拾屋子呢,還是縫補漿洗,抑或有什麼別的吩咐?”沐若清恭順地說道,笑得很傻很天真。
“嗯?”趙公公一愣,隨即呲開滿嘴黑牙笑道:“呵呵,不急不急,來,先進來坐下再說。”
“不了,二皇子命奴婢早些過去,還有事要吩咐奴婢。”沐若清聲音越說越小,狀似害羞地低下了頭。
“二皇子?”趙公公的聲音立馬陰沉下來:“這麼晚了,他找你去做什麼?”
沐若清低頭不語,須臾,小聲說道:“奴婢不知!”一邊說,一邊似手足無措地抖了一下,“叮鐺”一聲輕響,一隻晶瑩玉潤的玉佩從她袖子中掉了出來,華麗麗地躺在地上反射着瑩瑩燈光,看上去光華四射,煞是好看!
“啊!”她一聲驚呼,連忙蹲下身去撿起來就往袖子裡放。
“等等!這是什麼!”趙公公的聲音比冰還要冷。
沐若清抖抖索索將玉佩拿了出來,臉上的表情難堪又扭怩。
“這玉佩價值不菲,似皇家之物,怎麼會到你手上?”趙公公的聲音又冷又硬,如同在審犯人。
她低頭沉默。
“哼!莫非是你偷的?”
她大驚失色,趕緊擡頭大聲說道:“不不不,是二皇子送我的,不信你可以去問他。”說完,又懊惱地低下了頭。
“二皇子怎麼會送這麼貴重的東西給你,老老實實告訴咱家!”某人咬牙切齒地說道。
“這……這……”沐若清臉紅過耳,囁嚅着說不出話來。
有意無意間,沐若清偷偷拿眼掃了一下趙公公的下身,果然,這個小動作沒能逃過他陰鷙的雙眼,只聽某人氣急敗壞地吼道:“賤婢!平日看你一副冰清玉潔的模樣,原來也是徒有其表,滾!”
沐若清羞愧地轉頭逃走,身後傳來“砰”的關門聲,讓人嚴重懷疑門框有沒有被砸掉下來。
快走了幾步,感覺那屋裡的燈已被吹熄,估計某人正在屋裡氣得吐血,不會再追出來,沐若清這才停下腳步。
她轉過身,面色陰沉地看着那漆黑一團的屋子,心中很有些不爽。白白被這太監罵了幾句,有心想整治整治他,可轉臉一想,身爲太監也怪可憐的,自己也要在這宮裡照顧樂遙,還是先少生事端,這次放他一馬,以後若再做過分的事,就別怪某妖手下不留情!
重新化身成一隻灰貓,沐若清開始徵察起皇宮的地形地貌,以後她要頂着柳映雪的名頭在這皇宮生存,若連哪個宮在什麼地方,住的什麼人都不知道,那還不得引人懷疑!今晚反正德妃以爲她在趙公公那裡,倒樂得清閒,不用擔心被隨時召喚,正好把前期工作做好,明天開始正式上任,做新的柳映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