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飛揚,白鍛流轉,那劍戟沒入那消瘦身軀的一瞬,他笑了。
笑得不羈,笑得不羈,似乎在場的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那笑聲下蘊藏的悲傷與痛苦,是那樣的激烈,是那樣的孤獨。
那沾滿鮮血的雙手不顧鋒利,抓起那劍戟,狠狠的從身體裡抽出。
“星沉枼!爲了殺我,你連自己都可以出賣,當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呀!當真高明呀!”
“寂哥哥,”
“你不配叫我的名字!”
“夠了,久夜寂,你挑起大陸戰爭,難道就不該接受制裁嗎?!!”法師的素衣搖曳,白髮藍眸的明紅塵摟住顫抖着的星沉枼,居高臨下的看着久夜寂。
“哈哈哈!明紅塵,虧你還自詡正義,難道這計劃不是你想出來了!如今我久夜寂氣數已盡,但是你也得背上靠女人才能贏得局面的千古名聲!哈哈哈!我也賺了!哈哈哈!!!”
那漆黑而又幽深的眸最後終是含笑看了看那傾世的容顏,那讓他又愛又恨的容顏,那讓他陷入無盡背叛的容顏。
面對頹然的一切,他終也,只是笑笑…………
今朝醉突然飄起紅羽,一片一片,一縷一縷,像是要蓋住那消瘦的含笑面容,像是要掩埋那黑衣搖曳下的遍地紅花。
沒人鼓掌,沒人說話,沒人起身離開,所有的人都沉寂在那個笑容,那似包含着無盡話語,那似沉醉着最深的愛戀。
直到那靜謐的琴音錚的響起,那第一琴師宮雪緩緩走出,窈窕身姿如畫,紫檀琴香音如醉,那是第一琴師宮雪,那是傳世之琴紫陌。
今朝醉的後院不似內裡的奢華,淡淡的白梨花旋轉飄落,樹下的青石板桌正溫着清酒,酒香四溢。
“第一戲子果然名不虛傳。”房子幻執扇淡笑。卻發現那淡然溫酒之人,只是淡笑。
“剛剛那齣戲,戲子大人竟然敢在明城如此明目張膽的演出,真可謂藝高人膽大呀!”房子幻卻全然不顧,依舊自顧自的說着。
那淡然溫酒之人指節清白,修長如蔥,在白玉酒杯邊靜靜摩擦,那含笑的嘴角鋒利如刀,卻也溫潤如玉。
“房公子怎麼過來了?”
房子幻緩步走到石桌前,理所當然的坐了下來,理所當然的拿起了空酒杯。
“我還以爲戲子大人不會理我呢?”
“怎會?”黑髮微揚,漆黑的眸露在明光之下,卻是明明白白的笑意,“我怎麼會不理子房先生呢?”
房子幻正拿着酒杯的手楞楞的停在了半空,不過也只是一瞬。房子幻便又掛起微笑。
“戲子大人何出此言?子房先生,又是誰?”
“子房先生,武界第一人,漠北山莊莊主,素稱運籌帷幄之間,決勝千里之外之人。只是令我沒想到的是,這子房先生竟然是房家碌碌無爲的草包公子房子幻!”
即便聽着眼前之人高談闊論,房子幻依舊面不改色,給自己到了一杯溫酒,笑笑道:“那我到想問,你,第一戲子,又是什麼人呢?!”
“子房先生不是調查我許久了嗎?”
“呵呵”房子幻無奈的一笑,“看來連這點都被戲子大人看穿了呀!漠北山莊縱使能在武界稱霸,能號令一方,但是卻終究不過只是江湖勢力罷了。不過能讓漠北山莊一點蛛絲馬跡都查不到的也就只有術師界了!”
房子幻咚的一聲放下酒杯,眸光一閃,“敢問戲子大人是術師嗎?”
“如果我說,我能改變術師界與武者界的隔閡,能讓房家在術師界立足,讓你,房子幻達成心中所想,你,願意嗎?”戲子漆黑深眸帶着攝人的笑容,直直的看着房子幻。
房子幻面色不改,只是那捏住杯子的手卻在宣泄這他內心的激盪。
“子房先生,你敢賭嗎?在對我一無所知的情況下,敢賭嗎?”戲子的笑容透着誘惑,宛如惡魔的低語。
房子幻無奈的一笑,“這可是一場豪賭呀!”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需要的是絕對的忠誠!”
房子幻聞言一震,他也是一莊之主,他自是知道眼前之人話裡的意思。
“好!我答應你!”房子幻一扣執扇,在那黑眸中終是看見了自己堅定的神光。
“如此甚好。”戲子從袖中拿出一封信,白白的模樣毫無痕跡。
房子幻一看那白信,似是卸了氣一般:“看來我的一切舉動都在戲子大人的意料之中呀。”
“去天祁山便可。”
“天祁山?那裡不是,,”
“無妨,去了便知。以後叫你子幻可好?”戲子笑靨如花,芳華驚豔。
房子幻微微一愣,他從沒想過這第一戲子竟然如此,如此,如此美麗?!哦,不,是灑脫?左右他卻想不出一個詞來形容剛纔的戲子。
“呃,這個戲子大人隨意。”房子幻似乎覺得少了點什麼,又道:“還不知戲子大人真實姓名是?”
戲子微微一笑,白梨花正巧旋轉而下,遮住房子幻的視線,直聽到清如琴絃的聲音道,
“羽,空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