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呼嚕呼嚕各吃了一碗刀削麪,拍着肚子走在馬路上,心情總算是變得順暢了些。就着這股子舒服勁,柳承厚大喊一聲吐出一肚子煩悶,轉向張璋:“我們去喝酒看錶演!”
折騰到凌晨2點,兩個人這才稱兄道弟、胡說八道的回到家裡,一路上不知招惹了多少側目,但兩個人卻誰也沒有提到那些不該提的。
是醉是醒,已經不重要的。重要的是,兩個人都想借着酒勁好好睡一覺,天塌下來也不想管的那種!
可是,凌晨4:00,柳承厚猛地張開眼,恐懼的意識到自己又一次從熟睡中醒來,而且清醒的像只貓頭鷹!
嘩啦…….原本只是因爲心裡發毛想要開牀頭燈,可手一動卻聽到一聲紙動,緊跟着,他低下頭,驚恐的看到自己的手上粘着一張黃色的符紙!
“不!!!!”
慘叫聲中,張璋砰的撞開他的房門,看着柳承厚歇斯底里般撕着手心的符紙,後背的汗毛齊刷刷的豎起來!
看到張璋,柳承厚動作驟然一停,隨後猛地往外衝去,撞到張璋的肩膀悶哼了一聲,然後又飛速的衝進衛生間,喘着粗氣,用力的去洗那隻手!
深吸一口氣,張璋走到牀前,撿起地下被撕碎的符紙,下意識的看向自己的手掌,卻是臉色一變!那道原本寫在符紙上的咒文,此刻竟顯現在他的掌心,就像紋身一樣的清晰!
下一刻,衛生間傳來柳承厚又一聲低吼,張璋猛地攥緊拳頭,快步走到衛生間門口,便看到柳承厚盯着自己的掌心,臉色比鬼還難看!
噠 噠 噠噠噠噠,柳承厚突然開始劇烈的顫抖,上下牙齒不斷的撞擊着,鼻孔因急促的呼吸而放大,眼珠子竟有些要翻白。
張璋嚇了一跳,連忙過去,一把扛起他的下腋,拖着他坐到沙發上,然後用力掐着他的人中,好半天,那不正常的顫抖才停了下來。
鬆了口氣,張璋又去倒了被熱果珍過來,才坐在他地面的茶几上,一邊扶着他餵了口熱水,一邊緩慢而堅定道:“彆着急,我會想辦法解決的!”
好半天,柳承厚才長出一口氣,虛脫的歪倒在沙發上,緊緊閉着眼睛,似乎在逃避着什麼。
唉。張璋嘆了口氣,默默的拿來一條毛巾被給柳承厚蓋上,便盤腿坐在地上,繼續翻那一大堆書。
“你看到了?”不知過了多久,柳承厚沙啞着聲音問。
張璋皺了皺眉,卻還是點頭道:“如果你是指那符紙,還有你手上的…….”
柳承厚**一聲打斷張璋的話,懊喪道:“不是幻覺!”
“我是不懂心理學,但,應該不可能兩個人同時產生一樣的幻覺。”
柳承厚又**了一聲,坐起來看着張璋並不寬厚的肩膀,慢慢放鬆了下來。這個將將20出頭的大男孩,前些天還是自己的病人,然後,卻突然變成一個神偷,轉眼間,又用一個眼神讓自己差點以爲要被殺死,到現在,卻不知爲何讓他感到安全、可信。
或許,他真的能解決這詭異的事情!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柳承厚真的不願相信這兩天之內所看到的竟顛覆了他一生所相信的科學!但…….
“再去一次寶蓮寺吧?”張璋轉過頭,將自己的手心平展,讓柳承厚看到他手心裡浮現的咒文。
張了好幾次口,柳承厚才弄出聲來,卻說了一句很狗血的話:“那地方,不乾淨。”
張璋好氣又好笑的看着柳承厚,道:“無論那裡有什麼,也不會比我們現在的情況更糟了。這符咒是雷胖子給的,我們一定要找到他。而且,也必須好好問問方丈這神蹟的事情。”
說到神蹟,柳承厚心裡便又是一緊,咬牙道:“其實,昨天晚上…….”
張璋微微外頭,篤定道:“你看到那影子了?就在那面牆上?”
嚥了口吐沫,柳承厚點頭,緊張道:“不過,是站着的。然後,很快就消失了。”
鬼使神差的,張璋問了一句:“怎麼消失的?”
“怎麼消失的?!”柳承厚愣愣:“就那麼消失了啊。”
“沒有什麼變化嗎?”
“變化?”柳承厚瞪大眼,聲調微微擡高:“難道還能走進牆裡去……”話沒說完,他自己先打了個冷戰,連連擺手道:“不說了,不說了,太可怕了!”
剩下的時間,兩個人將地上的書歸了歸類,張璋挑出幾本講述咒語和八卦的書,柳承厚把照相機和錄音筆都充好電,最後想了想,又偷偷往包裡塞了兩瓶藥:一瓶是鎮定用的,給他自己的;另外一瓶……是正在臨牀試驗的可以穩固催眠狀態的藥物。
折騰了半天,天已經大亮了。原本打算吃過早點,過了上班高峰期就出發的,可兩人剛換好衣服,卻響起了敲門聲。
“誰啊?”
“老柳,是我。”
“院長?”柳承厚納悶的打開門,注意到後面跟着的兩個男人,感覺有些不妙。
“這兩位是刑警大隊的?”院長對着柳承厚做了一個抱歉的動作:“他們想和你那個小武談談。”
院長話剛說完,兩個刑警便不客氣的‘闖’進屋裡,門神一樣的站在張璋面前:“有事需要請你配合調查,請跟我們回局裡一趟。”
張璋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看起來出乎意料的鎮定,只是點了點頭,便跟着刑警出了門。
“不是3個月嗎?!”柳承厚可有點傻了,略帶惱怒的轉向院長。
院長撇撇嘴:“那車的失主找上門來了。”
“他怎麼會知道車在這裡?”
“人家有背景,找人從系統裡查的。”院長打了個哈氣,轉身往外:“你當警察願意跟一個失憶的人耗時間?”
柳承厚憤然道:“爲什麼不解釋一下?他們這麼一搞,全都亂套了。”
院長暗歎這個人怎麼就總是不開竅,又安慰道:“放心,警方不會傻到打草驚蛇,不過是隨便問問,做做姿態給人看。我估計人家也不指望着你這小武能賠他的車。”
柳承厚心裡着急,可又不知道該怎麼辦,正發愁呢,突然就聽樓下一連串喊叫,間或夾雜了幾聲女人的驚叫。然後,就是汽車發動的聲音,還有怒罵聲。 шшш⊙ ttКan⊙ C〇
柳承厚和院長對望一眼,心裡都在暗道不妙,衝到窗前,從12層往下看,只見一輛警車已經衝出了小區口,而那兩個刑警卻還正在樓下,一個在扶旁邊癱坐在地上的中年婦女,一個正在打電話……
開,開玩笑吧?!
柳承厚下巴都快掉到窗臺上了,院長也開始冒虛汗----按規定,這小子本該在醫院裡接受治療和監督的!
恨恨的轉過頭,院長看着柳承厚:“他爲什麼要跑?你該不會把什麼都告訴他了吧?”
柳承厚苦笑,不答反問:“你覺得,一個普通人,能這麼簡單的就從兩個刑警手底下跑了嗎?”說完,又加了一句:“而且,他失憶,這是最好的藉口,又何必跑呢?”
“這話什麼意思?”
“…….不管你信不信,那小子絕不是個什麼小偷。”
院長吃驚:“他恢復記憶了?”
“沒有。”柳承厚搖了搖頭,看向趕上來的一個刑警,琢磨着怎麼爲張璋多拖一點時間。案子可以慢慢查,但那個神蹟可不一定那麼好說話……!
“柳醫生”氣喘吁吁的刑警臉色不善的道:“我希望你能配合警方,儘快找到他。”
“當然。”柳承厚抖了抖嘴角,在‘對警察撒謊’,和‘對警察說有鬼’兩個選擇中掙扎了一下,便下定了決心:“他還沒有恢復記憶,對這個世界的瞭解基本只是構建在最近的一段記憶之上。所以,他更有可能選擇相對了解和熟悉的環境藏身。”
刑警一聽有門,期待道:“你有什麼線索嗎?”
柳承厚拿出一摞對張璋所做的研究記錄:“這是我帶他去過的所有地方,建議警方做一遍篩查。”
那刑警翻開資料隨便翻了翻,臉色就綠了。短短一個月,柳承厚帶着張璋去過的地方竟有二十幾處之多!別的不說,光酒吧本市就有上百家!
“X的,你耍我嗎?!”做刑警的多少都是有脾氣的,不然也降不住那些流氓混混。
柳承厚一邊暗自慶幸從寶蓮寺回來他還沒有來得及整理資料,一邊佯怒道:“這些研究資料可是保密的!請問你還要我怎麼配合?!”
那刑警愣了愣,也覺得自己反應有些過度,卻還是不願服軟道:“暫時就先這樣吧。有事再麻煩柳醫生,這些資料我先拿回去研究研究。”
柳承厚暗鬆一口氣,卻惡劣的又加了一句:“刑警同志,資料請注意保密!”
院長先生也翻了個白眼,等那個一臉怒色的刑警離開,一轉身,恨聲道:“到底怎麼回事?你給我說清楚了!”
柳承厚推着院長的肩膀,懇求道:“老同學,你先別管這事了。回頭我一定跟你解釋清楚。放心,出什麼事我負責,保證不連累你!再幫我一次。”
院長無奈的被推出門口,不放心道:“你可別……”
“知道 知道,你放心吧!”不等院長說完,柳承厚已經砰的關上了門,顧不得院長的臉色會變成什麼顏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