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回飛刀，姜小凡也有醒來的跡象，沈曦剛剛找來一瓶礦泉水，還沒打開瓶蓋，卻只覺右頰生風，毫無防備的，竟被張璋一拳打在臉上。
“師兄？！”葉歆嚇了一跳，顧陽也愣住了。而姜小凡一睜眼就看到這一幕，一時還以爲自己在做夢。
“你即知道她的體質，爲何非等到最後纔出手？！”張璋扯住沈曦的衣領，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你把她當什麼？！”
沈曦抹了把嘴角，卻淡淡的道：“她是什麼，我就把她當什麼。”
“混蛋！”張璋擡起手還要打，卻被葉歆從後面拉住：“師兄，這和他沒關係。”
“他是成心的！”張璋咬牙瞪着沈曦：“他一直在刻意逼你，他是在利用你！”
葉歆眼中苦澀一閃而過，情緒卻比想象中的平靜：“但我確實變強了。”
“你！”張璋看着葉歆不忍再說下去，力量是變強了，可葉歆現在算什麼？人？獵狩者？還是玄生？！
“師兄，沈曦的性子，你現在才知道嗎？”葉歆靜靜的看着張璋，自從她開口求歐陽用人類的靈魂來救沈曦的瞬間，她的心便墜入了黑暗中，再不復往昔的單純。從恨極自己身體內玄生的血液，到泰然接受自己改變的今天，葉歆知道自己變了太多。而這種改變卻令她看到了更多以往看不到的。直到現在，她才真的明白張璋一直努力堅持的是什麼。而張璋，也必然和沈曦一眼，絕不會在意她究竟是什麼。
“不管他有什麼目的，但總是幫了我。”見張璋還是滿臉怒色，葉歆暗中嘆了口氣，卻不再勸，只是淡淡道：“師兄，我們有時也會爲了達到目的而用一些非常手段，我們亦沒有埋怨他的立場。”
…….
見張璋總算神色鬆動下來，葉歆這才輕輕按下張璋的右拳，知道他生氣是因爲擔心她，卻不能說明他不能理解沈曦所做。
可還沒等她鬆口氣，沈曦突然悶哼一聲，臉色發白，竟要扶着一旁的貨架纔沒倒下去。葉歆唬了一跳，連忙過去扶住沈曦，一時不知出了什麼事。那邊姜小凡卻是旁觀者清，對葉歆道：“他沒事，不過是雙禁術。”
葉歆一愣，張璋冷哼一聲：“整日裡變着法算計人，力量還是先封起來的好。”
“師兄！”葉歆有些急起來，回頭看了沈曦一眼，卻發現這傢伙竟不生氣，一時心裡真不知好氣還是好笑。怎麼有這種人，平日裡性格又冷又彆扭，可力量被人控制着，卻反倒安然接受。
“我們先離開這裡吧？”見氣氛怪異，顧陽開始打圓場。
張璋看了顧陽一眼，少見的沒有放緩面孔，只是板着個臉答應了一聲。他心裡的氣還是消不下去，沈曦可以算計他，卻不能傷害葉歆！更何況，他心裡清楚，葉歆對沈曦有不一樣的感情，這一直是他心裡最擔心的事情。玄生，或許可以有感情，但卻不可能明白何爲愛情的！
葉歆苦笑着對顧陽道：“麻煩你先去打輛車吧。” 習慣性的依賴族裡的力量，此時她纔想起必須要自己處理善後了。支開顧陽，張璋也想起來那邊還有個屍體。幻境解開了，這裡隨時會有人上來，連忙走過去，卻愣住了。只過了這麼一會，那半人半蟻的傢伙竟然萎縮風乾，變得只剩一張皺巴巴的皮。那樣子，就好像玄生的部分被打散後，卻留下了動物本身的部分一樣。
第一次看到這樣的玄生屍體！
最後，還是姜小凡找了個垃圾袋，將那一碰就碎的皮裹了起來，帶回了臨時租的房子。
一進房門，幾個人就跟殘兵敗將一樣癱到沙發上、牀上，一直睡到日下西山。顧陽因爲連番的驚嚇，晚上開始有些發燒，只是爲了照顧病號，葉歆熬了一鍋菜粥，剩下的人只湊合着吃了幾包方便麪。然後，姜小凡開始打坐，試着提前衝破雷胖子的力量；張璋陪着顧陽，斷斷續續的解釋着玄生和他自己的事情；葉歆似乎是有心思，吃過東西便只是坐到沙發上漫無目的的播着電視頻道；剩下沈曦雖然沒幹什麼，可被張璋雙禁術所累，又被封了力量，臉色也不太好看，只是不知是不是最近習慣了晝伏夜出，眼見天黑下來，他反倒精神起來了。
“你還出門？”看着沈曦穿戴整齊往大門走去，葉歆忍不住問道。
“盯了這麼多晚上，今日若是錯過了，前面豈不都白費勁了。”沈曦說着掏出一沓現金，把錢包隨手扔回茶几上。下午那個變異玄生的情形十分特殊，如果能好好觀察一下，說不定能研究出不少東西。可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見着那丫頭眼底刻意掩藏的失落和悲哀，竟一時起了殺意，就那麼下了殺手，到現在還有些後悔。
在酒吧吊男人的那個傢伙耗了他這麼多時間，他是不想再放過了。算起來，差不多又到了那傢伙的捕食週期了。
“你確定那是個玄生？”給顧陽倒了杯白開水路過的張璋突然問道。
“差不多吧。”沈曦懶得多做解釋，這些日子他到那些男人失蹤前去過的酒吧轉了轉，可那玄生竟像動物一樣，留下了類似畫地盤的痕跡，若非他仔細，也未必會注意到。
“可玄生除非到了化形的時候，並不會吞噬肉體。這個傢伙卻在三個月內擄了8個男人。熬着吃嗎！”
“正常的玄生當然不會如此……”
張璋見沈曦不再往下說，冷笑一下道：“你不用刻意隱瞞了。從你小樓裡那些玄生標本，到前陣子葉歆在軍區裡見到的那些古怪玄生，再到下午那倆竟成共生關係的玄生，我若還猜不到什麼，就是傻子了。你和歐陽，一直都知道有人在拿玄生在做實驗吧？”
沈曦微微一怔，張璋猜的出來沒有什麼可意外的，只是沒想到他會這麼直接問出來。姜小凡聽了驚訝的睜開眼，驚怒道：“你早就知道？這麼說，我反倒是被你利用了？”
沈曦冷冷一笑道：“你有什麼值得被我利用的嗎？ ”
姜小凡卻反而更緊張起來，他追蹤這些實驗體是爲了什麼？是爲了實驗體本身，還是爲了背後操控的人？
葉歆和張璋最熟，顯然也明白了他的意圖，不由皺了皺眉，卻知道這是張璋必須做的。沈曦就像一個謎，性格更是難以捉摸，如果不點醒姜小凡，只怕他被沈曦賣了都不知道。只是……這樣對沈曦卻未必公平。
“我可以走了？”沈曦開始有些不耐煩了，他不是來哄孩子的。
張璋回頭見姜小凡面露警戒之色，知道有些話最好是點到爲止。那傢伙執念太深，到了最後關頭未必會對他父親見死不救。可他的父親所做之事早已沒了回頭之路，這一戰下來，怕是不死不休的。
至於沈曦會做什麼，姜小凡又會怎麼取捨，就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
側身讓開大門，待到沈曦從他身邊走過，卻用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你是什麼人？爲什麼能用獵狩者的飛刀？！”
“自己去查吧。”這次，沈曦沒有再刻意的誤導和隱瞞，這次事情解決後，或許該告訴他們一些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