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過深夜,就算是主幹道上都沒有什麼車了,更別提她所在的這個入住率並不高的小區了。好不容易在街口攔道一輛出租,塞給司機三百塊錢,才讓看清她此時的狼狽的司機打消了疑慮,拉着她往乾門大街而去。
“我說小姐,那大街晚上10點商店就都關了,你此刻去也沒用。”司機從反光鏡裡打量了幾眼神志恍惚的葉菲菲,最終還是忍不住規勸:“你一個人,也太危險了。有什麼事都明天再說吧。”
葉菲菲搖了搖頭,懶得解釋什麼。此刻的她,只想趕到那個小樓去,就算被怪罪,她也要見那個人!都是那個可惡的茶葉店小子,收了自己1萬卻還要自己等上那麼久!
葉菲菲讓車停在離大街稍遠的地方,看到值勤保安趴在桌上打盹,她便從一根橫欄下鑽進去,顧不得自己此種行爲如果被發現會給公司帶來怎樣的麻煩,快步跑到小樓門口,稍喘了兩口氣,上下看了看,沒有看到像是門鈴的東西,只得伸手拍門。可卻沒想到那門根本沒鎖,一拍就開了!
葉菲菲愣了愣,遲疑着走進去。當第一盞感應燈泛起幽藍色的光芒,映出層層貨架上的標本時,她只覺得心臟驟然一緊,腦子裡轟的一聲,連叫都沒叫出來,便暈了過去!
“啊!”葉菲菲是在自己的驚叫中醒來的,滿頭大汗的她倏然坐起,卻記不得夢到了什麼,只記得那揮之不去的恐懼!
眼前的光線有些刺眼,她擡手擋了擋,才明白天已經亮了。猛地想起昨夜最後的一幕,葉菲菲倒吸一口涼氣,驚恐的看向四周,卻發現自己正處在一間傢俱擺設都很隨意的房間裡,不大,卻令她恍惚的心漸漸安定下來。
這裡是哪?下了地,自木窗向外看去,她驚喜又緊張的發現,自己原來是在那個小樓裡!她快步的走向房門,想去見那人,可腳步卻驟然頓住,樓下……全是那些標本!
此時此刻,她突然意識到,那個人雖然是她所能找到的唯一一個能幫她,可卻也是一個極度危險,根本不能讓她相信的人!
他究竟是什麼人?!那些標本究竟是什麼?!自己身邊所發生的異像,又是什麼?!
恍惚間,一個乾淨,決不拖泥帶水的腳步聲出現在門外,走走停停,夾雜着推門的聲音,似乎在查看着什麼,又像是在找着什麼。
葉菲菲突然有些緊張,一步步後退,滿眼的戒備,直到退到牀邊,噗的坐下。
門外的腳步聲倏然停下,然後便快步的向她所在的房間走過來。
哐,門被推開,葉菲菲緊張得快跳到嗓子眼得心臟卻落了回去。
來人是一個女孩子,絕對不超過20歲,不是特別漂亮那種,也並未經過刻意的打扮,但卻讓葉菲菲感到一絲自慚行色!只因爲,那女孩給人的感覺太過純粹,無論是氣質,還是神色,都純粹的彷佛一看就透,不帶一絲雜質,但……那女孩偏偏卻有着一雙讓人雖然看得透,卻又看不懂的眼睛。
葉菲菲愣住了,她無法相信一個人身上怎麼會有如此矛盾組合!
在葉菲菲發愣的時候,女孩也在看着她,微微皺眉之後,輕輕一笑,走到旁邊,動作囂張的拉過一張椅子放到牀旁邊,舒服的坐下,這纔對葉菲菲一點頭道:“葉歆,貴姓?”
“葉菲菲……”
“好,葉小姐,我想,你需要我的幫助,我是張璋的師妹。”
“啊?”葉菲菲愣住,她突然發現,這個女孩其實很強勢!不過…..張璋是誰?
解釋了好一會,葉菲菲才明白,這女孩是對面茶葉鋪那小子的師妹。而且,是專門抓妖怪的。既然一時找不到那個人,她也便相信了眼前這個女孩。而就在葉菲菲莫名其妙的開始向葉歆講述自己遭遇的時候,張璋和沈曦站在葉菲菲的私人別墅門口,很有默契的同時嘆了口氣。
“好大一隻……”張璋苦笑着拍了拍沈曦的肩頭:“我真是佩服你這種養虎爲患的勇氣!”
沈曦毫不客氣的推開張璋的手,懶得說什麼,拿出一把鑰匙,直接推門走了進去。張璋聳聳肩,便自跟了上去。
一進門,是一個拱形走廊,走廊的盡頭是個足有百餘平的大廳,右側有一個歐式盤旋樓梯通向二層的挑空迴廊。左側是一扇小門,通向側室,樓梯下也有一扇門,通向廚房和衛生間。
張璋快速的把一層的幾間房看了一下,一轉頭,沈曦已經走到大廳的一角,蹲下身,拉起了一道暗門:“在下面。”
“這傢伙也太有錢了吧?”張璋感嘆着走過來,往下走了幾個臺階,皺眉看向沈曦:“你不下來?”
沈曦雙臂環胸,居高臨下的看着張璋,略帶譏諷道:“你自己搞不定?”
張璋無所謂的聳聳肩,撇撇嘴道:“你可以不下來,但你別忘了,你我可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如果我受傷了,你恐怕也好不到哪去。”
沈曦揮揮手,甚是不經心道:“無所謂,就陪你受傷好了。”
張璋一愣,望着已經向外走去的沈曦幾不可見的皺了皺眉,張了張嘴,卻沒有說什麼,終是嘆了口氣走下地下室。
走出別墅,沈曦在附近的小區裡遛了一圈,買了一份雜誌,又挑了一處幽靜的地方,懶洋洋的坐在了一張石椅上。
沈曦調整了一下坐姿,打開雜誌,隨意的翻看着。微挑的脣角看似愜意,卻透着一股子譏諷與不明的意味。
不要讓我失望……
與此同時,張璋已經站在了那一人多高的標本瓶前,看着裡面女屍那半睜的雙眼,還有腹部那誇張的傷口,眼中滿是驚疑!
靠!
這算什麼?保鮮食物?
和上次的嬰兒不同,這女屍就是女屍,並非玄生化形而成。可……爲何他又從那女屍身體裡感受到玄生的氣息?!
小腹的傷口毫無疑問是被某種巨大的獸類咬出來的,沒有吃完的食物?附身於女屍中的的玄生?……
這種情形好怪異,就彷佛那玄生附身於食物中,一邊化形,一邊和原本的食物進行融合……這怎麼可能?!別說是他沒遇到過,就連他們獵狩者的秘史中也從未提到!
怔愣之中,他突然感到一種異樣的氣息,放眼環視一圈,差點沒吐出來!
地下室四面的牆體上不知何時爬滿了深紅色的褶皺,隱約似乎還在不停的蠕動着,使得這長方形的地下室像極了人體內的某個消化器官!
看來是把我當食物了…..
張璋腹誹着,衝着標本瓶中的女屍豎了豎中指,冷然道:“竟然相出這麼噁心的招數,我鄙視你!靠!真他媽噁心!這濫招,太沒品味了!”
嘴上說着,手裡也沒閒着,飛速的結了幾個手印,不再去看那彷佛越收越窄的四壁,閉眼唸了一串低沉的咒語。待手上緩緩發出金光之後,這才睜開眼,帶着有些憐憫的神色將手掌貼到標本瓶上:“記住了,行爲藝術,不是你這樣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