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個人很怕麻煩,非常怕。所以,爲了今後不再麻煩,也只得現在麻煩一些了。”沈曦蹲下來,抓住老國王枯瘦的手,不帶一絲感情的道:“我親愛的義父,請更改那份遺囑吧。”
老國王顫抖着手,有些慌亂的看着沈曦,喉嚨裡咯咯幾聲,卻是不能成言。
沈曦嘆了口氣,很捨不得的將這兩天好不容易解開的些微力量輸入到那就要耗盡的身體裡,眼中閃過一絲陰狠,卻是用一種近似鍾惑的語氣道:“現在,我不但要礦脈的所有權,還要皇位的繼承權。”
“你!”皇后渾身一震,狠歷的瞪向沈曦,彷佛恨不得親身化作一條毒蛇,咬死這個可惡的男人!只是,當她帶着哀求和期盼的目光看向老國王的時候,當她看到老國王那絕望的雙眼時,整個人猶如墜入寒冰!
強自壓下心底的驚顫,皇后猛地跪倒老國王的身側,哭喊道:“陛下,你不能再放任這個卑賤之人了!皇位是隻有你的親子才能繼承的啊!”
感到國王的氣息順暢了一些,沈曦站了起來,卻是居高臨下的看向老國王,語氣帶着不容置疑的強硬:“陛下,你應該還有兩天的時日,但我希望你現在就頒佈新的遺囑。至於皇后和你的親子……”脣角劃過一絲冷笑,口氣已經不再有耐心維持某種貴族說話的腔調:“最好在你閉眼之前,將她們弄到我找不到的地方。”
“你說什麼?!”皇后驚愕的看向沈曦,不敢置信他竟能說出如此可怕的話語。然而,更令她驚愕的是,老國王竟拖着病重的身體掙扎坐起來,死灰色的臉上滿是苦澀,卻恭敬的迴應本該是他義子的人:“我親愛的孩子,我會照你的意思去做的。”
“陛下?!”皇后愣住了,不明白,她完全不明白了!
“閉嘴!”老國王喘息着喊道:“你若是真爲折羅好,就不要再做愚蠢的事情了!”
沈曦滿意的點了點頭,似乎想到了什麼,隨口道:“那個東西,你可以讓你兒子帶走,直到出現異像爲止。”嗯,一定要把你兒子藏好,不想讓那小子提前找到這個標本呢。
什麼東西?皇后疑惑之時,老國王也是一愣,隨即,那悲傷絕望的面孔卻露出一絲喜色,連忙道:“多謝,多謝!皇后,快,立刻命大家過來,我要宣佈遺詔。”
“陛下?!”
沈曦看了眼呆愣住的皇后,嘆了口氣道:“本來,我是打算將開採權和經營權都給你們的。你兒子也能得到不少的利潤。弄巧成拙啊,皇后。”唉,你如果不是這樣弄巧成拙,讓那傢伙知道了標本的存在,我根本懶得爲了這破礦跑過來。
皇后猛然擡頭,憤恨的看向沈曦,似乎是受了刺激,突然尖叫一聲,抽出早藏在腿側的匕首向着沈曦扎過來。老國王恐慌的大吼,卻引來一陣劇烈的咳嗽,眼睛一番嗑昏了過去。門外阿巴特聞聲顧不得禮儀推門而入,恰好看到沈曦掐住皇后的脖頸,而皇后的眼睛已經開始上翻,嘴角流下口水。
啪!
阿巴特扣下扳機,血花在沈曦的右肩盛開。
一聲悶哼,沈曦不得已鬆開掐住皇后的手,臉上的陰冷盡去,眼底卻是浮現一抹殺意。
“母后!”
“沈曦?!”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兩聲驚叫,一個是折羅大王子的,一個……沈曦的殺意瞬間轉爲無奈,暗歎一口氣,還是來不及了,這個笨蛋王子!
“來,來人”皇后終於喘上一口氣,兇獰的瞪着沈曦,渾身顫抖着嘶吼:“卡里?那霍爾多?羲,意圖謀殺國王,給我抓起來!”卻在接觸到沈曦凌厲的目光後抖了一下,壓下了後面惡毒的話語。
啪!啪!
訓練有素的衛兵迅速的將沈曦圍在其中,阿巴特盡職的擋在皇后身前,卻不敢去看那個男人的眼睛。緊緊攥住握槍那隻手的手腕,勉強遏制住那根本不受控制的顫抖!明明已經受了傷,明明已經陷入包圍之中,可那個人全身上下卻反而散發出一股凌厲的氣息。常年經受訓練的身體,敏感的察覺到他與這個男人實力上的差距!太危險了……他們是否招惹了一個惹不起的傢伙?
而這樣的局面也讓張璋有些史料未及,他不是擔心沈曦,是擔心這些人……
“真是惹人生氣呢。”沈曦捂着肩膀的傷口,感覺到傷口已經漸漸癒合,有些懊惱於之後還要挖出那顆陷入骨縫間的子彈,眼中再次涌起冰冷的殺意。
一步踏出,沈曦沾滿鮮血的手已經虛擡起來,阿巴特立刻敏感的繃緊渾身的肌肉,緊張得連呼吸都遺忘了。
嗯……
突然,沈曦的身體抖了一下,狠狠的暗罵一聲,回頭瞪向雙手結印,口中喃喃吟誦着什麼的張璋。
張璋挑釁般楊了楊下頜,劃出一個勝利的弧線,隨即鬆開手印,露出一個十分無害的笑容,眼中的鋒芒卻是毫不客氣的瞪向沈曦。
突然感到自己實在是有些自作自受,沈曦長出一口氣,身週一觸即發的殺氣頓時消弭無形。算了,就讓他得逞一回吧。
“你那個師妹呢?”沈曦面善露出懶散的神情。
“去拿那個東西了。”張璋忍不住笑,看好戲是的望着沈曦,卻失望的沒有看到他眼中的懊惱,輕咳一聲:“很抱歉,這次,你沒機會給我製造麻煩了。”
“什麼東西?”大王子和皇后同時開口。折羅是好奇,皇后卻是想起剛纔國王的反映,直覺的對那個語焉不詳的東西感到不安。
沈曦回過頭,譏諷的笑道:“大王子,這次算你贏了。牀上這老頭醒了以後告訴他,遺囑你們愛怎麼改怎麼改,我懶得管了。”說完便往門口走去,完全不管那些警衛拉開的槍拴。反正,沒了那個玄生,你們的運氣也快到頭了。無論是政權,還是礦脈的所有權,大概都保不住了。
“站住!”折羅因沈曦的大方而愣了愣,皇后已經叫道:“誰允許你走了?!”讓這個男人離開,她怎麼甘心,怎麼安心?!
張璋眼珠子一轉,笑着走上前來,對摺羅微微彎腰施禮道:“大王子,別忘了你的承諾。我幫你取得你想要的,而這個男人以及他從我那偷走的東西,卻要讓我帶走。”
沈曦好氣又好笑的瞪了張璋一眼,什麼爛藉口?!
“究竟是什麼東西?”見局面被控制住,皇后終於恢復了冷靜。
“一個破標本。”折羅滿臉厭惡。
“什麼?”
折羅滿臉厭惡的啐了一聲,湊到皇后耳邊低聲道:“一個小女孩的標本,當初就爲了這個標本,父王答應將礦脈給了他!”說完,卻又忍不住小聲罵了一句‘變態老頭’。
皇后臉色一變,勃然而怒,低斥道:“你給我管好了自己的嘴!”
折羅冷哼一聲,低下頭,沒再說什麼,臉上卻是濃濃的不屑和怨恨。
雖說這個理由是張璋爲了騙折羅而刻意引導的,可看到這樣只有私慾的皇家,心裡還是很不舒服,咳嗽了一聲,不快道:“大王子,我們能不能走,你倒是給個話兒啊。”
折羅不屑的冷哼一聲,對阿巴特道:“送他們出境。”
“是。”接下這個不是很快樂的命令,阿巴特板着臉道:“請。”
沈曦早就不耐煩了,聞言轉身就走,張璋也只得跟了上去,眼珠子一轉,突然輕笑一聲,緊走兩步,壓低聲音對沈曦道:“那個大王子,大概以爲我們是同性戀呢。”
沈曦以手覆額,強壓下想要掐死這個男人的衝動,卻是怎麼也忍不住一腳踹在張璋的肚子上,總算是在看到那小子疼到瞬間冒出冷汗的臉後心情舒暢了。
遠處,靠在一輛貨車旁的葉歆狐疑的看向兩人,眼中的神情卻有些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