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從窗戶鑽進來一個人,腳一落地就指着張璋的鼻子叫。
啊!張璋看着那人一愣,這不是上次跟歐陽和沈曦飆車飆到警局的那個小子嗎?隨即聽到病牀上傳來翻身的聲音,飛快的撲過去,捂住那人的嘴就把他拉得蹲在牆角。
還好,病人迷迷糊糊的翻了個身,又睡了過去。
“怎麼是你?!”兩人同時壓低聲音問。
“先出去再說!”張璋拉着那小子就往門口走,目光掃過地上許玲的鞋子,不知看到了什麼,微微怔了怔,臉上劃過一絲狐疑之色。
“你瘋啦?!”那小子甩開手腕:“門口有警察!”
“迷昏了。”
……“有監視器!”
“那就去把錄像洗掉好了。”
……“瘋子!”那人走向窗戶:“你自己瘋,我可不想陪你惹麻煩!”
看着那傢伙利落的跳出窗戶,張璋聳了聳肩,他現在的身體狀況要是還去飛檐走壁纔是瘋了!雖然他也不想弄得太麻煩,可自古以來,他們獵狩者在當權者那裡確實是有些特權的。沒辦法,誰讓他們是唯一一個絕對不會使用玄奴的派系呢,信譽度沒得說。
摸着黑溜到監控室門外,將剩下的所有**都放了出去後,大大方方的進去轉了一圈。然後,大馬金刀的坐在監控室的桌子上,掏出手機,撥號:“喂,丫頭,今沈曦出什麼事了?”
凌晨5點13分,顧陽猛地張開眼,直愣愣的看着睡得呼呼的張璋半響,神情逐漸茫然起來,怎麼…….就趴的牀上睡着了呢?
門外一陣雜亂的腳步聲,不時傳來幾聲有些急躁和惱怒的交談聲,期間夾雜了護士要求保持安靜的斥責聲,拍了拍腦袋,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剛纔是被一聲沒忍住的怒吼驚醒的。
打開門,意外的發現門外除了負責守衛的警員外,刑警隊李隊長正在走過來。
“李隊長,出什麼事了?”
李隊長示意顧陽進到病房裡,看了眼病牀上的張璋,隨口道:“你弟弟怎麼樣了?”
“晚上醒了,傷口還有點疼。”
李隊長點了點頭,也不再去注意張璋,和顧陽在病房一側的兩張沙發上坐下,苦笑道:“二樓那邊出了點事,和你們沒關係……”
“哦。”
“顧主任,週五就要出庭了,這兩天你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我知道了。”
“最近事多,我們警力也有限,門外兩個武警,一天換兩次班就是6個人,樓下還有個人要有人看着,我們這邊的人也只能儘量抽一兩個人輪班做近身保護,其它就很難再調人給你了。這點,請您務必體諒。”
顧陽愣了愣,覺得李隊長這番話有些多餘,但還是禮貌的點頭道:“我明白。其實,有兩個武警在門外守着就成了。至於什麼近身保護…….”
“不夠啊。”李隊長暗罵了一聲,也不知道是什麼人,半夜跑出來給武警放**,卻又什麼破壞都沒幹,讓他們連對方的目的都分析不出來。據被迷倒的武警說,那個人穿着醫院的病號服,搞不好是精神有問題的人。可精神有問題的人會懂得跑去刪除監控錄像?還懂得刻意低着頭掩藏面容?想不明白,所以更不敢放鬆警惕。
而一腦袋霧水的李隊長,壓根就沒往張璋身上想,就連法醫組在做指紋排查的時候,都繞過了警方所保護的這間病房。
“什麼不夠?”被打斷話的顧陽下意識的反問。
李隊長咧嘴笑道:“顧主任,爲了你的安全,爲了不浪費多餘警力,爲了社會安定,我希望你能同意這兩天暫時藏起來,當然,警方爲你提供地點,也會提供必要的保護人員。”
“啊?”顧陽愣了。
“如果你同意,我們立刻就離開。”
……
“顧主任,有什麼顧忌嗎?”我都那麼給你講困難了,又是你自己的命,你還琢磨什麼啊。
你咋不問我老婆和孩子呢……顧陽猶豫着,又怕老婆孩子跟着自己反而危險,又擔心張璋朋友家到底牢靠不牢靠。
“李隊長,你說,我是不是把老婆孩子都接過來安全些?”
“我已經派人去接了。”
“啊?上哪……接去了?”
“老家啊。”
“老家?”
李隊長一愣:“你夫人和孩子不是回老家了嗎?”
“啊?”
李隊長神經立刻緊張起來:“難道不是嗎?實際上你弟弟入院後我們就聯繫過你夫人了。”
“她說她回老家了?”顧陽幹張着眼,表情看起來有點接觸不良。
“是啊。”李隊長皺眉道:“你愛人老家是在天津吧?做筆錄的時候你留的那個地址?”
顧陽一愣,好像是被問過這個問題。當時他腦子都亂了,根本沒想警方爲何問這個問題…..
“那個”顧陽猶豫着道:“我老婆應該在一個朋友家。”
“啊?”李隊長狐疑:“她爲什麼對警方說謊?”
“大概,呵呵,大概是囑咐過她吧,畢竟只是一通電話。”應該是這樣吧,如果已經有了警惕心的話,應該不會僅憑一通電話就相信對方的身份吧。
李隊長更是疑惑:“大概?誰囑咐的她?你那個朋友是什麼人?”
…….
“顧主任,你能夠提前有防範意識很好。可是,根據目前的情況來看,對方所找的人中有很專業的殺手。你的朋友家,未必安全。”
顧陽眼角抖了抖,苦笑道:“如果,不是我認識的人呢?”
“租的房子?”李隊長覺得自己被擺了一道,有點小看這個知識分子了,原來他除了冒着危險出庭作證的膽氣之外,還有如此靈活的心計。
顧陽搖了搖頭,看向張璋的方向:“是他的朋友。”
……..李隊長眉梢跳了跳,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撐着臉皮道:“實話說,你弟弟的朋友家也未必安全。”
“應該比你們警方提供的地方安全。”張璋帶着濃重鼻音的聲音響起,嚇了這邊兩個人一跳。
“吵醒你了。”顧陽連忙走過去,扶着‘虛弱’的張璋做起來。
“早醒了。”張璋揉了揉鼻子,穿着病號服半夜爬窗子,似乎有點感冒呢。
“那些人比你想象的要精明,你朋友家,絕對沒有你所想象的隱蔽。”李隊長站起來,仔細的打量了一下病牀上的男人,或者說大男孩更合適一些。大多數人在21歲的時候還要靠着父母吃飯,而面前這個男孩卻似乎已經能獨撐一面了。
張璋笑了笑,用一副有點欠揍的樣子道:“這位警察先生,如果你們認爲那些人能找得出來我那位朋友的家,不妨先自己找找看。”
李隊長一愣,隨即怒色道:“這不是開玩笑的事情!”
“意思就是,我不相信你們的警方。”都這麼說了,你應該甩門而去纔對。
“張璋…….”顧陽藉着給他倒水的動作,隔開了李隊長快要冒火的目光,略帶責怪,卻又滿是心痛的瞪了張璋一眼。這孩子這麼反感警察,不會是真的在社會上混過吧?
誰知李隊長卻沒有像張璋希望的那樣生氣的離開,反而平靜下來,拉了把椅子坐在他的牀邊,大有促膝長談的架勢:“張璋,我希望你能明白,離出庭還有兩天,那些歹徒的行爲一定會越發的瘋狂。我不知道你都經歷過什麼,但你不能拿你嫂子和侄子的生命來證明你對警方的排斥。你可以不相信警方,但你必須承認,個人的力量是極爲有限的。年輕人,我們並不是對立的。”
眨眨眼,張璋突然捂着傷口哎呦哎呦叫了兩聲,躺倒在牀上,緊閉上雙眼,用很明顯是裝出來的虛弱聲音道:“哥,我很累,要休息了。”靠,二樓那邊在搞什麼?這麼會工夫又來了一個玄生?!雖然感覺並不強,可也是玄生啊。
李隊長瞪着眼睛,半天,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長嘆了口氣,站起身對顧陽道:“你勸勸你弟弟吧。不管怎麼樣,兩個小時之後我來接你們。”
“好。”顧陽也覺得有些頭疼,本來還不怎麼擔心,可讓這個李隊長一分析,他也覺得該讓老婆和孩子呆在警察的保護之下更安全一些。
送走李隊長,顧陽爲難的道:“張璋,我也覺得,還是大家在一起更安全一些。”
張璋睜開眼,點了點頭:“可以啊。”
“啊?”張璋的痛快反而讓顧陽愣了愣,但他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就差點被張璋後半句噎死。
“你也住到我那朋友家去吧。”
“張璋!”
“大哥”張璋亮亮的大眼睛看着顧陽:“那些歹徒在暗處盯着呢。也許警方所提供的地方很安全,可路上呢?嫂子和孩子藏得很安全,可如果現在去接她們,無異於將她們暴露在敵人的槍口下之。”
顧陽愣了愣:“讓你說的跟警匪片是的,哪有這麼誇張,他們難道還敢光天化日之下,當着警察的面殺人?”
張璋輕輕一笑,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顧陽:“也許是我誇張,可如果他們敢呢?…….”
………顧陽的表情有些緊張:“李隊長,難道想不到嗎?如果這麼做更危險,他爲什麼……”
“那是因爲他更不信任我,所以寧肯冒險。”張璋訕笑,若從這一方面來看,那個李隊長到是個負責的人,畢竟,要是轉移的途中出現問題,他也是要負責的。
“大哥”張璋眨眨眼,道:“你看這樣好不好:如果李隊長找得到嫂子她們呢,我負責協助李隊長將嫂子轉移到安全地點去,如果找不到,那些歹徒就更找不到了,不如就讓嫂子先呆在那裡吧。”
面對張璋有些殷切的目光,顧陽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卻立刻便感到自己上當了……老婆和孩子又不是被綁架了,警方怎麼可能浪費警力去做這種事情……..說白了,你們自己不信任警方,人家幹啥還要用熱臉來帖這個冷屁股?!
“你幹嘛去?”恍神的功夫,張璋竟然坐到了牀邊,開始穿鞋下地。
“溜達溜達”
“這怎麼成!”
“沒事,老躺着,傷口容易粘連的。”張璋拍了拍腰側:“也不是什麼大傷,你睡會吧。”大概是人多,那玄生並未立刻攻擊,而是隱藏了起來。真是有點奇怪,自己怎麼也得去看看。
看着張璋走到門口,顧陽張了張嘴,還是沒忍住,低聲道:“你那朋友,不會也是在道上混的吧?”真的很擔心,把老婆藏在流氓家,能安全嗎?可話脫口的瞬間,他就後悔了,尷尬道:“你別多心,我就是…..”
“放心”張璋淡淡一笑,似乎一點也不在意:“她是一個活的非常認真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