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李亦歌回到A市,到機場時是凌晨4點,這個夜深人靜的時候回來,讓她感覺舒心不少,因爲這個時候,不會有人問“你怎麼了?”,她有足夠的時間梳理自己的情緒。B市,錢邵陽拍賣會結束後和衆人寒暄以後出了場館四下裡已經看不到李亦歌的身影,他對身邊的助理說“訂最早一班的機票回A市。”“現在回去?明天上午還有你的戲份要拍呢!”“回去,趕不回來就跟劇組請假。”

早上太陽出來,李亦歌是看着天慢慢變亮的,隨着陽光照進臥室,李亦歌的心也跟着豁然開朗,今天是週五,她很抱歉一大早就要跟校領導打電話說想多請幾天假的事,告訴學校她需要放鬆一下心情,她會主動跟其他老師調課,回來之後把課補上,做好善後工作。校方覺得這段時間,李亦歌確實辛苦了,便準了她休息一週。再打這個電話之前,李亦歌就已經買好了當天去L市的火車票。這是她一直想做的,據說那是一個神聖的可以淨化心靈的地方。可是前27年一直在忙,根本沒有時間去放空心靈,昨天的事情突然讓她覺得累了,想停下來歇一歇了。李亦歌掛了電話,給學校發了請假申請的郵件之後便開始收拾行李,本來就是說走就走輕裝出行,訂的火車是下午一點的,這已經是最早的一班火車了,之所以坐傳統的火車臥鋪,是因爲去L市的這一路橫穿很多省份,風景非常優美,李亦歌也是一個非常享受“在路上”的人。出門簡單吃了早午飯後給爸媽打了電話,說明自己要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之後就把手機網絡關掉,打車去了火車站。

錢邵陽的早班飛機落地已經快九點了,一落地就直奔李亦歌的住處,在這期間他們兩人默契的沒有給對方打過電話、發過消息。因爲他們太瞭解彼此了,前一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一個眼神就已經全明白了,通過電話說幾句話,發幾條消息有什麼意義呢?一個愛你的人不會接受在電話裡被告知和解決這種事情。李亦歌住的是學校的單身公寓,因爲這裡人多眼雜錢邵陽只來過兩回還都是趁着夜深人靜的時候。今天上午他來時還引得不少人側目。他走到3008門前敲了半天門無人迴應,旁邊3009的人開門看到是他,略一驚訝說“李教授剛拿着行李出門了。”錢邵陽撥通了李亦歌的電話“嘟嘟”兩聲以後是正在通話中的提示音。果然不出所料,李亦歌的性格受了傷以後第一反應就是會像鴕鳥一樣躲起來,但是她不會一直逃避自欺欺人,她只是需要給自己留出足夠得時間去思考前因後果然後拿出最合理的解決方案,是的,她是理性又猶豫的天秤座。既然李亦歌不想被他找到,那他只能等她的迴應。

李亦歌坐在臥鋪靠窗的位置,聽着耳機裡的歌,彷彿句句說得都是自己一樣,“希望他是真的比我還要愛你,我纔會逼自己離開你,要我說多難堪,我根本不想分開爲什麼還要我用微笑來帶過,我沒有這種天分,包容你也接受他,擔心得太多太多,我會一直好好過。”李亦歌算是明白什麼叫做“初聽不識曲中意,再聽已是曲中人。”了。

前一天一夜未眠的她,坐在晃晃悠悠的火車上,看着窗外一閃而過的景色,聽着耳機裡舒緩的歌聲,放鬆一點的身心讓她終於有了些許睏意。臥鋪房間裡現在也只有她一個人,她便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不出意外的李亦歌做了夢,這個夢很短又很長,夢中青衫銀髮的男人逆光朝她走來,一步一步都牽動着她的情緒,這是什麼感覺呢?是這麼多年一直未看清過他的臉所帶來的好奇和期待嗎?她好像有些緊張了,可是明明近在眼前的人走了好久好久還是沒有走到身邊,還是沒有看清他的臉。李亦歌心想:“這是近視又加重了嗎?”揉了揉眼睛,眯起眼睛使勁看……結果揉眼睛竟然把自己給揉醒了,由於睡着的隨機沒來得及拉上窗簾,一束刺眼的白光扎的她趕緊又閉上了雙眼。“李老師心可真大呀!大白天一個人在火車上睡得這麼熟,也不怕遇到小偷啊?”“現在可是文明……”不對,是誰在和她說話?而且這聲音,好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