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卦裡的光路不同以往,四周都是黑漆漆的一片,沒有絲毫的光亮,只有入口處傳來一些光芒。而那綠色的葉子好像有了生命一般,飛在半空之中,爲衆人引路。
“我還是拿軒轅鏡照點兒亮光吧。”小玉緊了緊揹包,小聲的提議道。
“還是先不要打草驚蛇,我們現在不知道幽冥界入口到底是什麼樣的,如果被人發現就不好了。”白涼風擋住他的手,小玉點點頭,靦腆的笑了笑:“還是白大哥想的周到。”
一旁的慕暖棉冷哼一聲,心中嗔怪道,這個白涼風連男人都不放過。
“這令停下了!”夏塔塔忽然喊道,衆人停下腳步,白涼風伸出手,葉子似有感應一般,緩緩地落在他的手上,他皺眉道:“這八卦引路,不是應該引我們到另一個出口嗎?爲什麼,這葉子卻在這裡停下了?”
陸崎摸着下巴,這樣的情況,他也是第一個遇到。他試探性地向四周摸去,發現,這次的八卦光路里的牆壁居然可以透過。
“這幽冥界的入口本來就與其他的地方不同,而這光路四處都可以走出去,我們不妨從令停下的地方進去,或許,這裡就是入口。”
“嗯,也好。”白涼風將令收起,從它剛纔停下的地方探出一隻手,發現沒有任何阻力,接着便又邁出一隻腳,衆人看着白涼風緩緩地消失在黑暗裡,也紛紛隨着他走過的路,走進黑暗裡。
一沒入黑暗之中,便什麼也看不到了,慕暖棉下意識地伸出手,額頭冒着冷汗。她晃了晃手,摸到了一個人,便毫不猶豫地貼了上去,抱住那人的胳膊,那人也不出聲。
慕暖棉拍拍胸口,試探地叫了聲:“盧軒?”見這人不出聲,以爲是盧軒故意跟她鬧着玩兒,便安心地挽住那人的胳膊,低聲抱怨道:“去入口的路都這麼黑,那幽冥界不會都是處於這樣的黑暗之中吧?”
“小慕,你放心,有我在。”白涼風的聲音讓慕暖棉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她條件反射一般,立即鬆開了白涼風的胳膊,剛要發飆,前邊兒傳來些許的光亮。
白涼風示意衆人不要出聲,慕暖棉咬咬牙,哼了一聲,不再出聲。八卦已經落到了陸崎的手上,陸崎連忙收了起來。衆人又向前走了幾步,光亮多了一些,但是也還是給人陰森的感覺。
行至一片半人高的林木,感覺有動靜,衆人紛紛彎下身子,躲在林木後邊兒。
舉目望去,只見不遠處,一個高聳入雲的石門,石門上赫然寫着幾個大字——地獄之門,而門邊兒守着兩列護衛。而形形色色的幽靈似是漂浮一般,飛至門前,出示了令之後,便飛了進去。這些幽靈手上都帶着禮品,倒像是去赴宴。
“看樣子,這裡應該就是幽冥界的入口了,可是他們進去都有令,我們這麼多人只有一個令,怎麼進去啊?”慕暖棉有些泄氣地說道,這裡的侍衛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他們怎麼可能混的進去啊。
“我倒是有個方法。”李茹忽然開口道,她從揹包裡拿出玲瓏球,玲瓏球發出興許的光亮,有些躍躍欲試。
見衆人紛紛用期待的目光看着自己,李茹倒也不賣關子,接着說道:“我們可以先都進到玲瓏球裡,讓白大哥拿着令進了地獄之門,等到了裡面,我們再出來。”
“現在也只能這樣了。”白涼風沉聲道,接着便示意李茹可以行動了。李茹點點頭,接着對着玲瓏球唸了幾句咒語,玲瓏球轉動了幾下,接着發出幽藍的光亮,衆人便一個接着一個縮小,飛進了玲瓏球裡。
將衆人都吸進去之後,玲瓏球迴歸平靜,又縮小到巴掌大。白涼風將它託在手上,整了整衣服便走了出去。
“你是何人?”侍衛攔住白涼風的去路,白涼風淡淡一笑,接着拿出令,侍衛見了令,還沒有放行的意思。
“你的穿着很奇怪,脫了衣服,我要驗明正身。”侍衛語氣森冷,他的要求令白涼風頓感不悅。而玲瓏球裡的衆人議論紛紛。大力七笑的更是合不上嘴了。
“這幽冥界的人還流行假公濟私啊,居然想要趁機吃我大哥的豆腐。”
“只怪這白木頭生的太俊了,要是我是個女的,我就嫁給他。”盧軒也來湊熱鬧,夏塔塔白了他一眼,嗔道:“沒節操的傢伙。”
白涼風雖然沒料到會有這麼一出,但是,想到自己的胸口應該還有那個幽字,便解開了襯衫。那侍衛見有那印記,才示意衆侍衛放行。
混在衆幽靈之間,白涼風到達了幽冥界。裡面燈火通明,卻還是顯得幽暗森冷。尋到一處僻靜地方,白涼風將玲瓏球拿了出來,小聲說道:“我們已經進來了,李茹,你把大家都放出來吧。”
李茹應了一聲,接着唸了幾句咒語,玲瓏球飛到空中,緩緩地旋轉,衆人便又被放了出來。
“這玲瓏球可是個好東西,等到我們打敗了冥夜,這玲瓏球,我收了。”陸崎拿着八卦,一臉欣喜地對李茹說道。李茹只是淡淡的一笑:“這東西都是認主的,如果你想它發揮威力,那就得把我也一起收了。”
“呵呵,你要是不介意,人我也可以收了。”陸崎說着還甩了甩頭髮,擺出一副酷樣兒,衆人感到一陣惡寒。
“我說,陸大老闆,你們還是先別打情罵俏了。”夏塔塔搓着胳膊,環視了一下四周。陸崎嘿嘿一笑,李茹則是臉頰微紅,怎麼成打情罵俏了。
“我看這裡的人都穿的蠻復古的,我們這麼多人穿着現代的衣服,是不是太顯眼了?”夏塔塔拽着身上的運動服,看上去果然和這個地方格格不入。
“那還不簡單,老婆,你等着。”盧軒神秘的一笑,接着轉眼就不見了。
“怎麼忘了,他可是個真龍呢,也算是個天神。”夏塔塔小聲地嘟囔了幾聲,白涼風則是走到不遠處,觀察了一下附件的地形。剩下的人,大眼瞪小眼兒,感覺這個地方冷冷的。
就在大家等的不耐煩的時候,盧軒突然又變了回來。他手上拿着幾身衣服,笑的諂媚,將衣服遞到夏塔塔面前,獻寶似的說道:“老婆,這是我弄來的幽靈穿的衣服,咱們換上不就不引人注目了嗎?”
“盧軒,你還挺聰明的。”慕暖棉湊上前,隨便拽出一件衣服,套在了自己身上,大力七也趕緊搶過一件兒,也套在了身上,別說,還真像那麼回事兒。
見狀,剩下的人也紛紛過來,拿衣服套在了自己身上。
夏塔塔將手裡剩下的衣服套在身上,盧軒也穿上了一件兒,還對夏塔塔擠眉弄眼兒:“老婆,咱們這兩身是情侶裝。”
“情侶裝你個腦袋。”夏塔塔嗔怒地瞪了盧軒一眼,嘴角卻忍不住上揚,其實,老牛吃嫩草也不是想象的那麼難以接受。
“好了,我剛纔看了一下,從地獄之門進來的人都會經過這條路,通往那座宮殿。若我猜的沒錯,那裡應該就是冥夜每次見我們都會出現的宮殿。而今天的慶典應該也是在那裡舉行,我們現在就混在幽靈羣裡,混進去。”白涼風示意衆人看向那條路,衆人圍了上來。
等到又有一路幽靈隊伍過來的時候,他們不動聲色地混在了幽靈羣裡。幽靈形形色色的,但是唯一一點相同的就是,所有的幽靈都是一臉死人象。慕暖棉和大力七走在一起,白涼風走在大力七旁邊兒。
“這些個幽靈是不是都是鬼啊?”慕暖棉搓着胳膊,總感覺這個地方好像沒有溫度一樣,冷的讓人從心裡直打哆嗦。
“應該是吧,你看,他們好像都沒有腳的,一直都是飄着的。”大力七也忍不住搓了搓胳膊,慕暖棉下意識地向地上看去,這一看不要緊,嚇了一跳。這些個幽靈居然都是漂浮的,根本沒有腳。這樣看上去,就他們八個腳踏實地的在地上走着。
“沒關係,待會兒進了宮殿,我們在最偏僻的角落,應該沒有人會發現我們。”白涼風目光溫柔地看向慕暖棉,慕暖棉則是移開視線,就是他這副對她永遠無怨無悔的樣子,讓她感覺自己纔是那個做錯事的人。
“大哥,隊伍停下來了。”大力七小聲對白涼風說道,白涼風停下步子,眉峰微攏,見宮殿門口還有守衛守着,向衆人使了個眼色,衆人紛紛將頭低下。
這裡的侍衛都穿着一身黑色的袍子,用黑色的布蒙着頭,看上去倒像從漫畫裡走出來的刺客。
這裡的侍衛並不不檢查東西,只是在接收禮物,衆人面面相覷,他們來的匆忙,可沒時間準備什麼禮物。無奈之下,衆人只好從身上拿了些東西,充當禮物,這侍衛們倒也不說什麼。
總算是到了宮殿裡,衆人找了一個偏僻的地方,觀察四周的環境。
這裡的宮殿,比他們以前看到的要大上很
多倍,而在宮殿的正中間,放着一個巨大的臺子。而在臺子四周,至少聚集了上千的幽靈。這裡不比人類,所有的幽靈幾乎都是不交流的,爲了不引起注意,所以衆人也只能低聲的交談。
冥夜坐在王座上,看着宮殿之下衆多的幽靈,露出一抹陰狠的笑容。他等今天已經等了很久了,只要把魔玉提煉出來,那他統治三界的時代就要到來了,到時候,整個世界都是他的。
“今天,是我們幽冥界的百年慶典。也是在今天,本王要將天地之間具有最大魔力的魔玉提煉出來,爲我所用,到時候,就是我們幽冥界統治世界的時候!”冥夜猝然起身,伸出雙手,大聲地喝道。
衆幽靈紛紛附和,一時間,有些熱血沸騰的感覺。白涼風則是環視四周,尋找着慶壽公主的身影。
冥夜一壓手,衆幽靈停下了叫聲。
斜睨着衆人,冥夜眼中帶着一抹勢在必得。他一揮手,玻璃球躍然飄到半空之中,散發出一陣紅色的光芒。
接着在臺子上出現一個巨大的柱子,而一身紅色嫁衣的慶壽隨着一陣煙霧,慢慢地幻化而成。白涼風眸光一緊,想要上前,大力七攔住他,小聲說道:“大哥,不要衝動。”
一旁的慕暖棉心口一陣發悶,一見到慶壽,他連思考的能力都沒有。
巨大的鎖鏈將慶壽鎖在柱子上,她的髮絲披散,臉上的神情有些疲憊,但是看着冥夜的眼神卻充滿了鄙夷。
“我的好公主,你馬上就要跟這個世界說再見了,何必還板着一張臉,不如跟我好好的配合,或許你還可以少受一點兒痛苦。”冥夜將玻璃球收起,露出一抹陰冷的笑容。
他的髮絲被吹起,露出他陰柔的容顏。他揮出手,祭臺的四周立即燃起了火焰。
“你的陰謀一定不會得逞的,涼風一定會來救我,你的春秋大夢馬上就要結束了。”慶壽不屑地冷笑着。
冥夜則是緩緩地走下王座,一轉眼已經站在了慶壽身邊。他捏起她的下巴,冷冷的一笑:“你的涼風已經是我幽冥界的人了,他又怎麼會來救你?”
“你胡說!涼風怎麼可能是你幽冥界的人?他一定會來救我,你這個惡魔,拿開你的髒手。”慶壽撇開頭,卻還是無法逃脫冥夜的鉗制。
白涼風握住手裡的寶劍,神情憤怒。大力七則是詫異地問道:“大哥,你什麼時候變成幽冥界的人了?”
“該死的冥夜,居然敢欺負公主,我要殺了他。”白涼風提起劍,在衆人錯愕的目光下,飛身而上。
“白涼風!”慕暖棉低聲喊了一句,她憤恨地跳腳,好一個白涼風,居然爲了公主,完全不顧大局。
“放開公主,冥夜!”白涼風揮出一劍,冥夜一揮手將他擋了回去。
“白副將,你是來向我彙報消息的嗎?”冥夜幽幽地看着白涼風。白涼風冷笑一聲,道:“你真的以爲我會被你利用嗎?我只是要得到進到幽冥界的方法罷了。”
“涼風,真的是你。”慶壽原本昏暗的眸子裡立即染上了光彩,她看着白涼風,既欣喜,他來救她,又擔心,他根本不是冥夜的對手。
“公主,末將說過,拼死也會保護你。”白涼風像慶壽堅定地一笑。而人羣中的慕暖棉則是憤恨握緊拳頭,接着對衆人使了個眼色:“一會兒我們見機行事,冥夜的魔力應該是在提煉魔玉的時候最微弱,最好,到那個時候,我們再出手。”
“我記得我說過,如果你背叛了我,我一定要讓你生不如死,看來白副將,還是沒聽懂我的意思。”冥夜把玩着玻璃球,目光陰沉地看着白涼風。
“我今天來就沒打算活着出去,冥夜,我一定不會讓你的陰謀得逞的。”白涼風揮了一下寶劍,目光堅定。
冥夜則是譏誚的一笑:“死?我可不會這麼便宜你,我要讓你親眼看着你的公主魂飛魄散,你卻無能爲力。”
白涼風神色一緊,即使知道自己打不過冥夜,但還是抱着必死的決心,想要搏一搏,即使無法救出公主,也要和她同生共死。
“自不量力。”冥夜一揮手,白涼風的胸口又開始傳來窒息的疼痛,他捂住胸口,感覺那翻江倒海的熱量又開始匯聚。喉頭一陣腥熱,接着,他便又嘔出了一口鮮血。
慶壽用力地扯着鐵鏈,憤恨地喊道:“冥夜,你對他做了什麼?”
慕暖棉心口一緊,她沉痛地閉上眼睛,這個白涼風明明知道自己不是冥夜的對手,爲什麼還要衝過去,他一向不是這麼衝動的人,爲什麼只要一遇到慶壽的事,他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冥夜將玻璃球轉動,接着在臺子上又出現了一個柱子,他對着白涼風勾了一下手指,白涼風便被鎖在了那根柱子上。
“現在,我就讓你親眼看着你的公主,魂飛魄散。”冥夜陰森的一笑,接着走到慶壽麪前,將玻璃球移動到半空之中,大量的彼岸花開始涌進宮殿裡,彼岸花像是巨大的花牆將慶壽圍在中間。
冥夜閉上修長的眸子,開始默唸咒語,而所有的幽靈也開始向冥夜輸去能量,冥夜則伸出雙手向玻璃球輸去力量。
“就是現在!”慕暖棉大喊一聲,盧軒飛到半空之中,變身成真龍,衆人紛紛跳了上去,盧軒託着衆人到了臺子上。
冥夜看着突然出現的七人,神色一緊,他看了一眼白涼風,眼神憤怒。
“冥夜,你的好夢馬上就要醒了。”慕暖棉將身上的幽靈服脫掉,目光灼灼。衆人也紛紛脫掉幽靈服,看向冥夜。
“你們這些跳樑小醜,以爲可以阻止我嗎?”冥夜陰冷的笑了笑,接着閉上眼睛,不知默唸了什麼,便變出一個分身。
“那我就好好陪陪你們玩玩兒。”冥夜的分身,目光陰冷,他黑色的袍子被風吹起,似是一張巨大的網。
盧軒蹦了出來,笑着喊道:“讓我先來會會這個惡魔。”接着,他變成一條真龍,飛到半空之中,他的寶塔也飛到半空之中,發出金色的光芒。
“喂,我們可是一體的,你可不能光顧着自己玩兒。”夏塔塔也拿出琵琶,開始彈出曲子。
冥夜伸出手,手中立即出現了一把寶劍,他冷笑一聲,也飛到半空之中,與盧軒糾纏。
“那我們就先來收拾一下這些東西。”陸崎對着臺下的幽靈,嘿嘿一笑,八卦飛到空中,宮殿裡立即出現幾個光路。李茹則是將玲瓏球丟到半空之中,玲瓏球緩緩地變大,接着發出光亮,幾個幽靈被吸了進去。
“我來試試我的軒轅鏡。”小玉從揹包裡掏出軒轅鏡,默唸了幾句咒語,接着軒轅鏡飛到半空之中,發出耀眼的光芒,猶如白晝,原本還在傳輸力量的幽靈,四散而逃。
有些便慌不擇路,跑進了陸崎的八卦裡。
“我的幽靈軍有千萬,你們以爲憑你們的力量可以毀滅完嗎?”冥夜不屑的一笑,他揮了揮袍子,宮殿裡立即涌現出無數的黑衣侍衛。
慶壽被彼岸花圍住,一股巨大的力量將她控制住,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從她的身體裡出來。白涼風看着公主痛苦的表情,神色擔憂地想要掙脫手上的鏈子。
“公主,你堅持住,末將這就去救你。”白涼風聲音急迫,他奮力地拽着鏈子,手腕兒上被磨出了血來。
慕暖棉見衆人對自己的法器都很熟悉了,用的是得心應手,只有她手上的瓔珞沒有反應。她走到柱子旁,拿起一旁的劍,開始往白涼風手上的鏈子劈去。
可這鏈子動也不動,白涼風欣喜地看着慕暖棉:“小慕,這鏈子結實的緊,一時半會兒弄不開,你試試你手上的瓔珞,看可不可以將公主救出來。”
慕暖棉知道這個時候,她要是繼續吃醋耍小性子就顯得有點兒不懂事了,於是,她神色凝重地點了點頭。
她剛一靠近花牆,便被裡面強大的能量撞擊倒在了地上。白涼風神色一緊,擔憂地問道:“小慕,你怎麼樣?”
“死不了。”慕暖棉從地上站了起來,擦去額頭上的汗水。她將目標放在正在向花牆裡灌輸能量的冥夜身上。
慶壽目光開始變得渙散,她看向一旁的白涼風,虛弱地笑了笑:“涼風,謝謝你陪在我身邊。”
“公主,保護你是末將的職責,你放心,我們一定會救你出去。”白涼風目光真切地看着慶壽,慶壽則是溫婉的一笑,那笑容一如記憶中的那般純真。她看着白涼風俊美的容顏,他總是這副認真的模樣,好像保護她就是他的天職。可同樣是這份堅定不移的保護,也讓她感覺到了什麼是絕望。
慕暖棉聽着白涼風的話,記起慶壽落在她手裡的那滴淚,忍不住嗔道,真是個怎麼也燒不着的笨木頭。
慕暖棉將手裡的劍揮向正在施法的冥夜,冥夜猛然睜開眼睛,周身散發出一股強大的能量,慕暖棉被震了出去。
冥夜也被自身的力量撞擊倒在地上,而正在與盧軒和夏塔塔糾纏的分身,瞬間回到他的身子上。
慶壽周身的彼岸花驟然落地,迅速的枯萎下去。冥夜的袍子飛起,他的髮絲有些凌亂,玻璃球飛回到他的身上。他忽然涌出一口鮮血,衆人紛紛圍在他的身邊。
冥夜不敢置信地搖着頭,他憤恨地喊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什麼魔玉沒有在她的靈魂裡面?爲什麼?”
衆人皆是一陣錯愕,魔玉沒有在慶壽的靈魂裡。這是爲什麼?
慶壽的靈魂瞬間變得透明,剛纔冥夜的施法,已經耗去了她靈魂裡大部分的真氣。白涼風見狀,奮力地掙脫鏈子,這次鏈子很輕易地就掙脫開了,隨着冥夜魔力的減弱,柱子和鏈子全都消失不見了。
“公主,你怎麼了?”白涼風將慶壽抱在懷裡,擔憂地問道。
慶壽勉強地睜開眼睛,但是視線已經變得模糊,她看着白涼風,淚水緩緩地滑落,她伸出手,輕輕地觸摸着他的臉頰。白涼風握住她的手,眼神擔憂。
“這就叫天意如此,冥夜,你還是乖乖受死吧,現在你受了傷,根本不是我們的對手。”慕暖棉握着長劍,神情堅定。衆人紛紛附和,盧軒擺弄着寶塔,笑嘻嘻地說道:“乾脆把你也裝進我的寶塔裡的了。”
冥夜看着宮殿裡已經被他們消滅的差不多的幽靈,冷冷的一笑:“你們以爲我就這麼好打敗嗎?”他從地上站起,看向慕暖棉,幽幽地說道:“殺了我,你的白涼風就必死無疑了。你確定,要讓他跟我陪葬嗎?”
慕暖棉握着劍柄的手一緊,她不屑地一笑:“我聽你在放屁,你還是乖乖受死吧。”
“如果,你想他死就儘管殺我好了,他身體裡已經被我封印了魔力,若我死了,他可就會被那魔力折磨整整七七四十九天而死。”冥夜冷笑一聲,斜睨着慕暖棉,“你捨得嗎?”
“小慕,我死不足惜,現在不殺死他,我們如果再想殺他,就難了。”白涼風聲音沉穩地喊道,“你要以大局爲重。”
“還有,你不是要救你爸爸嗎?殺了我,你可就一輩子都見不到他了,因爲只有我知道,他被關在哪裡。”冥夜就像勝券在握一般,拍了拍自己袍子上的塵土。
慕暖棉憤恨地看着他:“說你把我爸爸關在了哪裡,今天你不說,我殺了你!”
“你可以殺了我,不過,你最親的人和你最愛的人都會因爲你這個愚蠢的決定而死。你真的捨得嗎?”冥夜擦去嘴角流出的暗黑血液,看向虛弱的慶壽,眸光一緊。她的靈魂本與慕暖棉的靈魂是一體的,若魔玉不在這個靈魂裡,那一定就是在慕暖棉的靈魂裡。
“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慕暖棉憤恨地揮起寶劍,卻怎麼也劈不下去。衆人面色凝重,盧軒氣的跳腳,沒想到這個冥夜居然如此的卑鄙齷齪。
“我可以給你解除白涼風身體裡魔性的方法,也可以把你父親放了,但是作爲交換條件,你必須跟我走。”
“你做夢!”慕暖棉大喊一聲,將劍抵在他的脖子上,氣憤地喊道,“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魔玉不在慶壽的靈魂裡,那指定就在我的靈魂裡。你以爲我們就會乖乖地受你威脅嗎?”
“小慕,等你們殺了冥夜,到時候,幽冥界一毀滅,慕教授自然就會被放出來。你不要擔心,至於我,死不足惜。你一定不可以爲了我,而放棄這樣的機會。”白涼風神情悲壯,“我身體裡的魔性根本沒有辦法消除,不要相信他的話。”
“白涼風,看來,你真的是不怕死,那我就成全你。”冥夜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在手裡運集了一股力量,猛然向白涼風攻擊去。
原本已經幾近透明的慶壽見狀,迅速地抱住白涼風,那股力量雖然沒有以往的功力,但是對於此刻的慶壽來說,無疑是致命的一擊。
衆人錯愕,冥夜趁機飛出宮殿,盧軒立即變成真龍追了出去,小玉與陸崎也連忙追了出去。
“公主!”白涼風不敢置信地抱住慶壽,她的靈魂已經異常的虛弱。她躺在白涼風的懷裡,溫柔的一笑,那笑蒼白的讓人心疼。
“涼風,一直以來都是你在保護我,這次換我保護你了。”慶壽虛弱地說道,“不要哭,涼風,你一直都很堅強的不是嗎?我在千年前就已經死了,現在的我不過是靠一股意志存在罷了。又何須傷心?”
“公主,都是我沒有能力,纔會讓你。。。。。。我們這就去找道長,道長一定有辦法救你的。”白涼風小心翼翼地抱着公主的靈魂,她愈發透明的樣子,令白涼風心口一緊。慕暖棉別開視線,夏塔塔握住她的肩膀,她苦澀的一笑,眼睛竟有淚水滑落。
“沒用的,師父也救不了我,我本來就不屬於這裡。”慶壽的目光飄向慕暖棉,她溫柔的一笑,嚮慕暖棉伸出手,慕暖棉連忙走過去,握住了她的手。
“其實,你那時候住在冷諾的身體裡,我是知道的,可我那時候,真的好嫉妒你,可以擁有涼風的愛。所以,我一直沒有說。師父說魔由心生,我想那時候,魔玉已經轉移到了你的靈魂裡了吧。”慶壽嘆了口氣,自嘲的笑了笑,“我真的好羨慕你,以後,你和涼風要相親相愛,好好的生活。”
說着,她將兩人的手疊在一起,虛弱的笑了笑。白涼風和慕暖棉對視一眼,他的眸子裡已經蒙上了一層薄霧。他反握住慶壽的手,搖着頭,沉聲道:“公主,先不說這些了,你歇一歇。。。。。。”
“涼風,我馬上就要消失了。你一定要好好的愛暖棉,愛她就是愛我,我會在天上爲你祈福的。”慶壽伸出手,撫摸着白涼風的臉頰,喃喃地說道,“我好像又回到了被你從河裡救起來的時候,涼風,那時候,你的懷抱,好暖,好暖。。。。。。”
慶壽的手驟然落下,白涼風將其握住,緊緊地貼在自己的臉上。將公主的靈魂再一次抱緊,白涼風眼角落下一滴晶瑩的淚水,他痛苦的閉上眼睛。
慶壽的靈魂開始慢慢的消散,變成了紅色的彼岸花花瓣,飛舞在空中。白涼風跪在地上,悲傷地大喊着,慕暖棉看着這花瓣,想起了爲了救她死去的冷諾。她看着白涼風悲慼的模樣,忽然覺得,他們離得好遠,好遠,明明,他就在她的面前,她一伸手就可以勾到,可是,她卻沒有勇氣伸手,因爲,她覺得自己已經夠不到他了。
白涼風伸出手,接着花瓣,彷彿慶壽的笑顏還在他的眼前。將花瓣貼在脣上,他輕柔的吻了一下,就好像時光交錯,在那和親的路上,在荒漠之上,映着金色的夕陽,他們相擁而吻。
花瓣漸漸的落下,消失。白涼風將自己的劍撿起,沉默地向宮殿外走去。慕暖棉拉住他的去路,連忙說道:“盧軒他們已經去追了,你不是冥夜的對手,不要再過去了。”
“他殺死了公主,我要替公主報仇!”白涼風眼神裡充滿了憤怒,這一刻的他陌生的叫人有點兒害怕。
“你冷靜點兒,你殺的死冥夜嗎?”慕暖棉拽着他的胳膊,卻被他用力地甩開,白涼風忽然大聲喊道:“你剛纔爲什麼不殺冥夜?爲什麼?你們爲什麼不殺死他?我的命跟天下比起來算得了什麼?當初公主爲了不讓冥夜得逞,自己毀滅了自己,跟天下蒼生比起來,我算得了什麼?”
“啪!”一個響亮的耳光打在了他的臉上。慕暖棉顫抖着手,憤怒地看着白涼風,強忍了很久的淚水終於落了下來,她粗魯地擦去淚水,氣憤地說道:“你說你算什麼?對,跟這個世界比起來,你的確是不算什麼,撐死了就是一個活了一千多年的老妖精。可對我慕暖棉來說,你比這個世界都珍貴!就算有人拿全世界來跟我換,我都不會把你給她!”
白涼風昏暗的眸子裡閃過一絲光亮,如果是以前的他,小慕對他說這樣的話,他早就高興地跳起來了,可是,現在,他無法迴應她。
“你的靈魂裡存在魔玉,對這個世界來說,你有多重要,你不知道嗎?”白涼風眼神淡漠的看着她,“你肩上的責任,你不知道嗎?世界毀滅了,我們還會存在嗎?既然,你踏上了這條路,就要做好拋棄一切的準備,包括愛情,親情,友情,你懂嗎?”
慕暖棉錯愕地後退一步,她別過臉去,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的淚水。
“小慕,爲了這個世界的和平,我們都要隨時做好犧牲自己的準備,你懂嗎?”
“我不懂,我永遠都不可能是慶壽,所以我不懂!”慕暖棉惱怒地看了白涼風一眼,接着飛快地跑出了宮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