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那個時候姒戒澎也還沒有去世,子南辰傲的身份不過是首座大巫而已,自然不可能知道他的“白澤”身份。所以,沈皓宗決定將軒轅宗“白澤”身份繼續隱藏,沒有必要透露給尊笙首座大巫。
“首座大巫洞若觀火,本君佩服!”沈皓宗拱手說道。
“商君言重了!” 尊笙首座大巫說道:“商君與咸陽宮的淵源只怕還會延續,但是本巫勸告商君,切莫陷入其中,不能自拔,否則悔之晚矣。”
沈皓宗雖然心裡明白,但還是一副不解的表情,問道:“首座大巫此言何意啊?還望首座大巫明示。”
“商君有所不知。先宗曾告知本巫,如果商君再來克魯塞斯,必要多行方便。如此,商君應與先宗主也頗有淵源,但是商君卻隻字未提。”
沈皓宗此刻確確實實心裡打了個寒顫。他沒有想到克魯塞斯三祖廟居然也向姒戒澎瞭解了他的信息,而姒戒澎希望三祖廟爲他多行方便,這裡面到底隱藏這什麼?姒戒澎會不會將他“白澤” 的身份一併和盤托出了呢?應該不會,他的“白澤”身份可以說只有宗主才能知曉,應該不會透漏給三祖廟。
想到這裡,沈皓宗拱手說道:“本君確與先宗有過一面之緣。那是三世秦王身有微恙,本君曾奉命前往蓬萊區軒轅壇恭迎先宗,赴咸陽宮爲王上治病。先宗主當時身體欠安,所以委派子南宗主代勞的。”
“商君不必在意本巫剛纔所說之言,先宗的託付,本巫自當竭盡全力完成。商君此次有緣再登克魯塞斯,也是本巫與商君的緣分。”
“如此本君謝過首座大巫。如有冒犯之處,還請首座大巫原諒!”
“商君多禮了!請商君用茶!”尊笙首座大巫端起茶杯,示意沈皓宗品茶。沈皓宗於是也端起茶杯,象徵性的放在脣邊,好似小抿一口,但卻並未喝下一滴。沈皓宗放下茶杯,問道:“本君對克魯賽斯有些不解之處,不知能否請教首座大巫?”
“商君不僅與克魯塞斯和本巫是有緣之人,先宗也曾託付多行方便,所以商君儘管問吧,本巫當擇情回答。”
“本君再次感謝首座大巫!請問首座大巫,克魯塞斯人是何時從九州羣島移居至此的呢?”沈皓宗提出了他的第一個問題。
尊笙首座大巫略微整理了衣襟,回道:“這個說起來就是很久遠的事情了,至今已逾千年。據記載,克魯塞斯的先民是在九州羣島晉亡秦立的時候,爲了保存本源巫教,迫不得已效仿昭王東渡,漂洋過海纔來到了克魯塞斯。”
“晉亡秦立?至今確已將近千年。”
“正是!不過克魯塞斯人的東渡卻歷經千辛萬苦,前後延續了幾十年,纔在這座荒島上勉強生存了下來。”
“首座大巫的意思是說九州羣島的巫教信衆先後用了幾十年的時間才完成了全部的東渡,在克魯塞斯島生存下來的,對嗎?”尊笙首座大巫默默點頭,陷入了久遠的回憶和沉思之中。
沈皓宗心裡沉甸甸的。如果不是再次來到克魯塞斯,他是絕對想不到巫教信衆會在尚贏繼位之後,歷經數十年,漂洋數萬裡,只爲了一個信仰,冒死來到這個荒蠻之地。“那麼當時東渡的巫教信衆有多少人呢?”沈皓宗繼續問道。
“東渡的信衆到底有多少,已經無證可考了,不過最終在克魯塞斯島生活的信衆將近萬人。”
沈皓宗一邊聽着,一邊在腦海裡搜索着。他在秦國的時候,從未聽說過千年之前,有上萬巫教信衆逃離九州羣島,這段歷史早已湮沒在塵世中,或許是被人故意擦去的。
“首座大巫,本君至此更加糊塗了。千年之前東渡到達克魯塞斯的巫教信衆便有近萬人,可是經過千年的繁衍生息,如今的克魯塞斯卻不過幾千人。這是怎麼回事啊?”
尊笙首座大巫長嘆一聲,目光悲慼的說道:“克魯塞斯人的多災多難,豈是一兩句話便可以形容的。遠的不說,只說四五十年前的那場海嘯,克魯塞斯人便九死一生。九死一生啊!”
尊笙首座大巫重複了一遍九死一生,沈皓宗這才明白,所謂九死一生,表示智利大地震引發的海嘯,致使克魯塞斯每十個人裡僅倖存一兩個人而已。這樣的人口銳減,真是太可怕了!
但是,人口銳減並不能阻擋宗教的延續,克魯塞斯人在一片廢墟之上,重建三祖廟,重修安身之所,恢復生產。由此可見,大自然雖然可怕,但是人類改變自然和利用自然的能力更加厲害。
沈皓宗和尊笙首座大巫不約而同的沉默了,這是爲逝者的哀悼,也是爲生者的祈福。良久,沈皓宗才繼續提出他的第二個問題:“首座大巫,本君還有一個疑問,聽說克魯塞斯人世世代代守護着金龍,確有此事嗎?”
尊笙首座大巫聞聽眉頭一皺,但還是不緊不慢的說道:“看來商君與克魯塞斯的淵源還是頗深的!克魯塞斯人世代守護金龍一事,在克魯塞斯人之間並不是什麼秘密,但是外人卻很難探聽到。既然商君已知金龍之事,那麼本巫請問商君,你相信金龍的存在嗎?”
沈皓宗老老實實的回答道:“不瞞首座大巫,本君以前也不相信鬼神的存在,但是子南宗主卻讓本君深刻認識到鬼神確實存在。所以,對於金龍,本君也是將信將疑,寧信其有吧!”
“那麼商君是否聽說過泰皇乘龍飛天?” 沈皓宗知道尊笙首座大巫所說的泰皇是指黃帝,因爲在軒轅宗的三皇殿裡,供奉的是君皇少典有熊氏、農皇炎帝神農氏和泰皇黃帝軒轅氏。
沈皓宗茫然的搖頭,只聽尊笙首座大巫說道:“泰皇晚年的時候,開採出許多銅,便鑄就了第一個鼎。當鼎鑄造完成準備祭祀的時候,天上突然飛下來一條金龍。那龍有着威武的眼睛和長長的、閃着銀光的龍鬚,整個龍身透着金光,降臨時好似萬匹金緞,籠罩天空。泰皇和臣子們都大吃一驚,金龍卻慢慢靠近泰皇,開口對泰皇說天帝派遣我來帶你昇天覲見。泰皇點頭,跨上龍背,對羣臣說天帝召見,再會了。大臣們一擁而上,希望爬上龍背。但是金龍扭動身軀,把那些人都摔了下來,馱着泰皇快速飛上天空,頃刻便消失在雲霧中。”
沈皓宗聽罷若有所思,問道:“泰皇乘龍飛天的金龍,與克魯塞斯人世代守護的金龍有何聯繫呢?”
尊笙首座大巫淡然一笑,說道:“此金龍非彼金龍,但都是泰皇的金龍,天機不可泄,商君切莫追問!”
沈皓宗至此也不便再說什麼,與尊笙首座大巫又聊了幾句,話題不知怎的,居然聊到了巫教和軒轅宗的教義方面。尊笙首座大巫說道:“克魯塞斯巫教與九州羣島軒轅宗一脈相承,先有巫教而後有軒轅宗,所以軒轅宗的教義是巫教的延續。巫教基本教義一共有三個,分別是《黃帝陰符經》、《黃帝四經》和《黃帝內經》,合併稱爲‘軒轅三經’。這些你應該是知道的”。
尊笙首座大巫繼續解釋說,《黃帝陰符經》相傳爲黃帝所撰,字字珠璣,深含至理。真髓爲“盜”字,明白此字真義,全經妙義迎刃而解。此“盜”字,乃爲“反奪”之義,即把原來屬於自己的東西奪取回來。全文如下:觀天之道,執天之行,盡矣。天有五賊,見之者昌。五賊在心,施行於天。宇宙在乎手,萬化生乎身。天性人也,人心機也。立天之道,以定人也。天發殺機,移星易宿;地發殺機,龍蛇起陸;人發殺機,天地反覆;天人合發,萬化定基。性有巧拙,可以伏藏。九竅之邪,在乎三要,可以動靜。火生於木,禍發必克;奸生於國,時動必潰。知之修煉,謂之聖人。天生天殺,道之理也。天地萬物之盜,萬物人之盜,人萬物之盜。三盜既宜,三才既安。故曰食其時,百骸理;動其機,萬化安。人知其神之神,不知其不神之所以神也。日月有數,大小有定,聖功生焉,神明出焉。其盜機也,天下莫能見,莫能知。君子得之固躬,小人得之輕命。瞽者善聽,聾者善視。絕利一源,用師十倍。三返晝夜,用師萬倍。心生於物,死於物,機在目。天之無恩而大恩生。迅雷烈風莫不蠢然。至樂性餘,至靜性廉。天之至私,用之至公。禽之制在氣。生者死之根,死者生之根。恩生於害,害生於恩。愚人以天地文理聖,我以時物文理哲。
《黃帝四經》是華夏民族的源頭性經典,是聖哲們修身武安、體道悟道、天人合一後的智慧結晶。《黃帝四經》並非黃帝所著,其成書大約在西土戰國中期。《黃帝四經》分爲《經法》、《十六經》、《稱》和《道原》四篇。《經法》主要是講治國必須依靠法制;《十六經》是關於政治、軍事鬥爭的策略問題;《稱》講施政、行法必須權衡度量,區分輕重緩急;《道原》則主要講宇宙觀。其建立學術的出發點是教導君主如何用“道法”統治百姓。
《黃帝四經》是君主統治術的經驗總結,因此其思想以致治術爲中心,倡導文武並用,刑德兼行的道法、法術思想,最突出表現在《經法》一篇中,而其餘三篇,是進一步發揮這種思想。如《十六經》認爲德與刑之間,“先德後刑,順於天,即從天道出發,宣揚德刑統一,以德爲主的刑罰觀。《黃帝四經》倡導虛柔無爲之道,《經法》所謂“執道者之觀天下也,無執也,無處也,無爲也,無私也”,則是把無爲與法術相結合,如此無爲,實爲有爲,所以《十六經》曰:“欲知得失,請必審名察形(刑),形(刑)恆自定,是我愈靜;事恆自施,是我無爲。”又曰:“卑約主柔。”即以無爲而達到無不爲,以卑弱守雌以實現以柔克剛之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