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初柔仰頭端詳神像片刻,捂嘴對衆人說道:“這是金神蓐收,天之刑神。這座底殿相當於金神殿,我們要一層層向上前進,就好像要穿過每一進院落,才能到達最後的三祖殿。商君,我記得那日尊笙首座大巫曾說軒轅金龍是供奉在軒轅殿的五行壇上,對嗎?”
沈皓宗應道:“本君記得尊笙首座大巫說過這樣的話,只是不知這五行壇會在第幾次殿宇裡。”
“五行壇一般都是在元祖殿和光明殿之間,如果巫教和軒轅宗在殿宇規制上沒有區別,那麼應該不會出現問題。”季連澄泓答道。
沈皓宗於是說道:“大家注意看看左右兩側,哪一邊有向上的臺階。”於是七個人兵分兩路,左右搜索。這個底層的殿宇裡不僅供奉着蓐收的神像,左右兩側還供奉着神荼和鬱壘的神像。張恭達率先在鬱壘神像的後面發現了石刻的臺階,連忙招收喊道:“這邊有臺階!”
他剛喊完,就見一條金槍頭洞蛇從鬱壘神像石座下面探身而出。張恭達眼疾手快,端槍便射,金槍頭洞蛇頓時被打成兩截。沈皓宗等人聞聲聚攏,看看地上的毒蛇殘軀,都對張恭達豎起大拇指。
“就是要這樣,做得好!大家保持警惕,繼續前進。” 沈皓宗誇獎完張恭達,衆人便整理隊形,拾階而上。
第二層殿宇稍微比底層殿宇小了一些,不僅僅在長度和寬度比例縮小,高度也降至8-9米左右。沈皓宗明白這是因爲整座軒轅殿是在溶洞內,利用天然巖壁層層疊疊雕鑿而成,所以最底下的第一層面積最大,向上逐層收攏,這樣才能保證整座殿宇的穩固性和美觀性。
第二層殿宇裡沒有供桌,也沒有神像,倒是地面上整齊的排列着幾個石墊。沈皓宗明白這層殿宇的用途是靜修之處,所以整個殿宇顯得空空蕩蕩。不過,第二層殿宇沒有鑿刻出殿門,而是在殿門的位置鑿出了石窗。光亮穿過石窗的格子落在地面上,煞是好看。
臺階依然在殿宇的右側,衆人繼續拾階而上。第三次殿宇裡供奉着三座神像,從雕鑿的樣子很明顯看出是三位女性。武安初柔對沈皓宗說道:“這裡供奉的是嫘祖、羲和與常曦。這座殿宇應該是光明殿了。五行壇在光明殿之後,元祖殿之前,如果沒錯的話,再上一層就該到五行壇了。”
沈皓宗皺眉回道:“第三層便是五行壇?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會不會太容易便迎取到軒轅金龍了?我覺得恐怕沒那麼容易吧,小心有詐!”武安初柔聽罷,吐了吐舌頭,不再說話。
事實正如沈皓宗所料,不但第三層沒有五行壇,一連又登了十幾層都沒有發現五行壇的蹤影。眼看着洞頂的陽光逐漸西斜,衆人又累又餓,苦不堪言。沈皓宗等人從早上出發到現在,都沒有吃過一口食物,也沒有坐下來休息片刻。
“再上一層吧,找個地方坐下來吃點食物,休息一下!”沈皓宗對衆人說道。成功離寐等人應唯,依然保持隊形小心翼翼的拾級而上。這一層是巫覡休息的地方,殿內有石牀和石凳,都佈滿了灰塵,一條條蜿蜒的爬痕在灰塵上格外醒目。不必多言,那是金槍頭洞蛇爬過的痕跡。
衆人也顧不得清理灰塵,在一張石牀四周撒了雄黃粉,便聚攏起來坐在石牀上開始吃喝。說是吃喝,也不過用溫水送咽壓縮餅乾而已,但是能夠坐下來休息一會兒,已經是很幸福的事情了。
夕陽透過石窗,將金黃色的餘暉灑在石牀上,光輝中塵埃飄忽,彷彿一個個小精靈。武安初柔與沈皓宗脊背相依,吃下最後一口壓縮餅乾,說道:“吃飽了。我這裡還有,你們誰還要?”
衆人都說不需要了,武安初柔便對沈皓宗說道:“商君,能不能再休息一會兒,天黑之前肯定找不到五行壇了,不如在這裡多靠會兒,連夜繼續搜索。”沈皓宗也知道欲速則不達的道理,便點頭應諾。衆人於是相互依靠着,稍作調整。
殿宇裡忽然暗了下來,石牀上方格里的夕陽有一多半被黑影籠罩,驚得衆人皆端起槍來。那黑影緩慢的移動着,將石窗下的夕陽無情碾壓。沈皓宗等人不由得起身,來到石窗旁向外探問。只見一條全身金黃的巨蟒正從洞頂緩緩的向軒轅殿頂部爬去,夕陽灑落在巨蟒身上,金黃色的鱗片閃閃發光。
沈皓宗等人不敢靠近石窗太近,所以只能看到巨蟒的部分身軀,但是僅那一小段蟒身,就讓衆人吃驚不已。雖然石窗的位置距離洞頂還有100多米,但目測巨蟒至少有一米多粗,或許還會更粗。隨着巨蟒的扭動,一陣陣腥氣從石窗外飄入殿內,令人掩鼻。
“這就是玄冥二聖裡的巨蟒,也就是傳說中的金龍……” 成功離寐喃喃的說道。他第一次聽說金龍,還是和沈皓宗在姚禹錕的家裡,聽姚子寅說起的。那個時候,他對姚子寅的講述嗤之以鼻,心想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有龍,即便是條蟒蛇,也不可能存活千年。但是,現在親眼目睹了夕陽下巨蟒歸巢,他分明看到的就是一條通體發光的金龍。
“不是金龍,是一條超級巨蟒,它已經突破了所有文獻的記載,簡直太不可思議了。”季連澄泓瞪大雙眼看着巨蟒的尾部慢慢消失在洞口,繼續說道:“除了傳說故事,現實生活中從來沒有出現過千年蟒蛇,但是它真的存在,真的存在……”
沈皓宗嚥了一口唾沫,強做鎮定的說道:“現在已是傍晚時分了,巨蟒歸巢,我們所面臨的困難就更多了。大家振作起來,抓緊時間搜索。”衆人齊聲應唯,整隊出發。
每個人都將頭盔上的頂燈打開,一道道光柱在石殿裡穿過塵埃,落在石壁上。當搜索到二十幾層的時候,在石殿中央的石桌上發現了一個銅箱。銅箱已經鏽跡斑斑,在燈光下發出綠色熒光。衆人圍繞着銅箱仔細觀察了片刻,沒有發現什麼隱藏的機關。
沈皓宗示意站在銅箱正前方的張恭達打開銅箱。張恭達點頭應唯,從腰間拔出多功能刀,將刀刃插入箱蓋與箱體之間的縫隙,企圖撬開銅箱。但是由於銅箱放置在軒轅殿裡年代過於久遠,所以鏽蝕的銅箱紋絲未動。張恭達無奈用一條胳膊抱住銅箱,單手用力,終於將銅箱撬開。
就在箱蓋打開的一瞬間,銅箱內一道金光騰空而起,未等張恭達反應過來,一條金槍頭洞蛇已經結結實實的咬在他的臉上。張恭達慘叫一聲抓住蛇身,用力甩開丟在地上,伸手想去拿石桌上的衝F槍,結果手指還未觸及槍身,便已經倒地而亡。
這一切發生的過於突然,雖然大家也有擔心過銅箱打開的時候會有暗器飛出,但是誰也沒有料到銅箱裡居然是一條金槍頭洞蛇。成功離寐和曾雄雕同時端槍開火,將那條金槍頭洞蛇打成數截。
沈皓宗轉過石桌,蹲身看了看張恭達的遺體,一言不發。自從進入溶洞,死神時刻伴隨着每一個人,令大家沒有悼念亡伴的時間,只能忍痛前行。沈皓宗起身的時候,棄疾哲軒已經從銅箱中取出一枚金黃物品。沈皓宗接過這件長條狀物品,只覺得頗爲沉重。藉着燈光,他發現這是一枚黃金打造的鑰匙。這枚鑰匙外形非常普通,是常見的古式鑰匙,卻不知這枚鑰匙爲何放在銅箱之內。
季連澄泓湊過來探頭看了一下,說道:“克魯塞斯人把這枚鑰匙放在銅箱裡,它會不會是打開五行壇的鑰匙?”一句話點醒夢中人,沈皓宗等人皆點頭表示同意。於是,沈皓宗小心翼翼將黃金鑰匙放入貼身的衣袋內。
就在此時,武安初柔用力抓住了沈皓宗的胳膊,顫聲說道:“商君快看,好多蛇……”衆人四下裡看時,只見從石窗外面、下層殿宇的臺階上密密麻麻爬上來很多金槍頭洞蛇。
先下手爲強,不待沈皓宗發話,成功離寐等人已經向蛇羣開火。雨點一般的子彈打得金槍頭洞蛇瘋狂逃竄,但是更多的金槍頭洞蛇又從窗外和臺階下洶涌而至。沈皓宗發現金槍頭洞蛇都是從石窗和下層殿宇爬進來的,向上的臺階卻沒有蛇影,說明上層殿宇裡暫時還沒有金槍頭洞蛇。於是,他高喊一聲:“快向上走!”
說是容易,但是通往上層臺階的地面已經被從下層爬上來的金槍頭洞蛇佔領,要想衝過去,除非踩着這些金槍頭洞蛇的屍體。棄疾哲軒猛然感覺有人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側目發現是沈皓宗,這纔想起來自己身上揹着HY噴射器。
棄疾哲軒摘下HY噴射器,面向蛇羣扣動扳機,一束火舌突入蛇羣,金槍頭洞蛇在火焰中翻滾逃竄,啪啪聲不絕於耳,焦臭味頓時填滿了整個殿宇。幾束火舌過後,通往臺階的地面上只剩下一些金槍頭洞蛇的屍體,沈皓宗對棄疾哲軒喊道:“省着點用!”
衆人腳踩蛇屍之間的空地,快速登上臺階來到上一層殿宇。身後的金槍頭洞蛇已經前仆後繼的追了上來,眼看着就要爬上臺階了。沈皓宗來不及說什麼,從腰間小包裡抓了一把雄黃粉撒在臺階上。武安初柔等人也都不約而同的將雄黃粉撒向臺階,終於暫時阻止了蛇羣的進攻。
沈皓宗喘了一口氣,說道:“看來這金槍頭洞蛇是晚上比較活躍,我們面臨的困難越來越多了。大家不要停留,抓緊時間向上搜索,找到軒轅金龍馬上撤離溶洞。”衆人應唯,在殿宇裡搜索一番之後,急速向上層進發。
剛剛向上搜索了兩三層,曾雄雕忽然感到撲面的腥氣。他轉身向石窗看去,卻見窗外一雙紅色的大眼也正看着他。那雙眼睛閃爍着兇猛的紅光,腥氣正是從眼睛下方的大嘴中噴出的。那張大嘴不但比石窗還要闊大,一條分叉的長舌已經探過石窗,深入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