嬀延卿連忙拱手,說道:“宗主容稟,本巫不是這個意思!本巫的意思是千年之前在特定環境下所誓咒言,完全基於那個時代,是無可厚非的。但是將近1000年過去了,日月穿梭,烏飛兔走,今日的九州羣島已不再是當年的九州羣島,所以我們是否應該重新審視這‘千年詛咒’的存在價值。”
“哈哈哈……”子南辰傲聽罷狂笑不止,起身在房內踱步說道:“首座大巫強詞奪理的一番言論,歸根結底還是想說就讓那‘千年詛咒’見鬼去吧!我軒轅宗先賢49條生命難道就白白犧牲了嗎?首座大巫到底安得什麼心?”
嬀延卿也相跟着起身,拱手說道:“先賢的49條生命固然珍貴,難道帝江縣立中學的200多名師生便死有餘辜嗎?”
“你……”子南辰傲猛然轉身,用手直指嬀延卿,他的右臂在空中顫抖着,太陽穴的青筋暴起。
嬀延卿連忙俯身拱手說道:“宗主恕罪,本巫口不擇言,請宗主懲罰!”
子南辰傲這才稍微平復了一些,暗歎一口氣,旋即微笑着說道:“首座大巫切莫誤解,本宗怎會懲罰於你。來來來,你我二人還是坐下說話吧!”
兩個人再次落座之後,子南辰傲首先說道:“關於908海難事件,尚國政務院早有定論,你我便不要再提及它了。首座大巫所慮也不無道理,本宗會認真思量,不知首座大巫意下如何?”
嬀延卿聽到這裡,也便輕聲說道:“宗主寬宏大量,不怪罪本巫,本巫感激不盡!本巫只是覺得今時今日的大秦尚國,已非千年之前,如果只因你我一己之私,只怕是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好了!好了!首座大巫不必再說了,本宗已經知道了。本宗剛纔已經承諾於你,自然會認真考慮。”子南辰傲不耐其煩的打斷嬀延卿的話,嬀延卿只好起身拱手告辭。
嬀延卿走後,子南辰傲氣呼呼的坐在椅子上,陰沉着臉,目露兇光。他恨嬀延卿暗起異心,外部的侵襲還沒有想到解決之道,內部的壓力又來了,如此內外交困,真是愁煞人。但是嬀延卿貴爲軒轅宗的二號人物,在此敏感時刻,如果他與嬀延卿鬧不和,只怕會被人乘虛而入。
子南辰傲掂量了輕重,決定必須先穩住嬀延卿,待解決了軒轅宗和復興黨的信任危機之後,再與嬀延卿慢慢計較。至於如何解決軒轅宗和復興黨的危機,子南辰傲還是一籌莫展。
夏曆4707年春節過後,已經在瀛洲國立大學歷史學院就讀大學三年級的沈依白接到了一個奇怪的電話,對方在電話裡相約沈依白在咖啡廳見面。沈依白基於本能一口回絕,但是電話裡的女子卻說要與沈依白商討關於尚承乾的事情,沈依白猶豫片刻之後,答應如期赴約。那名女子便叮囑沈依白,此事切莫說與任何人,尤其是尚承乾。
沈依白掛斷電話,思緒萬千。她絲毫沒有想到會有另一名女子與她商討關於尚承乾的事情,她的腦海中始終認爲尚承乾只屬於她一個人,就好像她只屬於尚承乾一樣。可是,現在偏有人要與她商討關於尚承乾的事情,難道對方與尚承乾不僅相識,而且還有過密的交往嗎?
沈依白越想越生氣,更懊悔自己的單純,居然在電話裡沒有詢問對方的姓名。既然已經約好了,便只能硬着頭皮赴約,剛好也看看對方到底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沈依白如約走進咖啡廳,舉目四望,只見一個與她年齡相仿、頭戴棒球帽的女孩子正向她招手。沈依白警惕的看了看咖啡廳裡的其他人,在沒有感覺到危險之後,徑直走了過去。
對方起身相迎,禮節性的微笑着說道:“請坐吧,你要喝點什麼?”
沈依白滿懷戒心的凝視對方片刻,側身坐下之後,問道:“你是誰?”
對方也凝視着沈依白,說道:“我叫安流煙,今天冒昧的約你相見,還請你不要介意。”
“可是我並不認識你啊!”
“我知道,但是我們都認識公子乾!”
這一點沈依白早就料到了,否則也不會有今日之約,於是問道:“承乾哥哥和你是什麼關係?”
安流煙故作輕鬆的笑笑,說道:“曾經一起上學。”
“你是他的同學?”
“是的,在阿根廷的時候,我們是同學。”
沈依白似乎理清了頭緒,原來這個安流煙是尚承乾在阿根廷的老相識,如此說來,大爹或許也知道這個人的存在,不過卻從未聽尚承乾和沈皓宗提及過。沈依白猶豫了一下,試探性問道:“你和承乾哥哥除了同學關係,還有其他關係嗎?”
安流煙抿抿嘴脣,面露哀傷之色,說道:“只剩下同學關係了。”
沈依白在心底裡長舒一口氣,不禁有些暗自歡喜,說道:“那你在電話裡說要商談承乾哥哥什麼事情?”
安流煙苦笑着回道:“我如果不這樣說,你會見我嗎?”
“那你找我有什麼事情?”
“我想尋求你的保護!” 安流煙幾乎是一字一頓的說完了這句話。安流煙“尋求保護”幾個字令沈依白吃驚不已,她詫異的看着安流煙,出於本能身體向後靠,做出隨時撤離的樣子。不過,她從安流煙的表情裡看到的是真誠和期待,便坐直了身體,說道:“你希望我能保護你?我也不過是一個學生而已,手無縛雞之力,怎麼保護你?”
安流煙雙手拱在胸前,說道:“你的確只是一名大學生,可是你的大爹是咸陽宮太傅,你的男朋友是大秦尚國四世秦王。你如此顯貴的身份,保護我是綽綽有餘的。”
沈依白還是滿面疑惑,又凝視安流煙片刻,這才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爲什麼要尋求我的保護?”
安流煙哀傷的低下頭,用只能沈依白聽到的聲音說道:“如果我說出我的真實身份,你能幫我嗎?”
“你不說實話,我現在就走!”沈依白斬釘截鐵的說道。
安流煙緩緩擡起頭來,已經淚流滿面,無聲抽泣着說道:“好吧!我是你大爹飼育的‘死侍’,我的任務是保護公子乾在阿根廷的人身安全。你的大爹要求我用生命保護公子乾,必要的時候爲他擋子彈。而我也是這樣做的!公子乾在阿根廷遇刺的時候,我爲他擋了一顆子彈,才讓公子乾毫髮無損。”
沈依白聽到這裡不禁瞪大了雙眼,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安流煙。她無法想象面前這個與她年齡不相上下,看起來並不壯碩的女孩子,居然是一名死侍,而且還救過尚承乾的性命。
關於尚承乾在阿根廷遇險一事,沈依白是知道的。正因爲尚承乾遇刺,沈皓宗才組建了沈吾衛,一名刑天曾隨行保護她很久。可是,她想不明白,安流煙明明是搭救尚承乾的有功之人,爲什麼現在卻來尋求她的保護。
對於沈依白的疑問,安流煙擦拭了一下眼淚,說道:“我的身份是不能見光的!我雖然是你大爹飼育的死侍,但是我的身份只有你的大爹以及我的大爹和親媽三個人知道,就連公子乾都一無所知。我對外的身份是一名西土籍移民,因爲機緣巧合與公子乾同班讀書。公子乾遇刺的時候,我也不過是恰好與他同行而已。所以,當公子乾回到尚國繼承王位之後,我就要消失了!”
“爲什麼?爲什麼你要消失?你說的消失代表什麼意思?”
“公子乾繼位以後,勢必會抹掉在阿根廷所有不能公之於衆的事情,而我便是不能公之於衆的人。所以,我害怕被抹掉,在公子乾登基之前,便逃離了阿根廷首都布宜諾斯艾利斯,躲到了省外鄉下。這幾年我靠着偷偷摸摸的打工爲生,惶惶不可終日。我想我的大爹和親媽,便想方設法、歷盡艱辛偷渡回尚國。等我回來了,卻不敢和大爹、親媽相見,思來想去只好求助於你!”
沈依白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她還是不明白爲什麼安流煙如此怕被“抹掉”,她不相信自己的大爹和尚承乾會爲了隱瞞阿根廷的事情,而加害安流煙。但是,聽着安流煙滿腹心酸的話語,她又淚眼朦朧。或許,她成長的環境過於安逸了,無法想象與她一般大小的安流煙都經歷了什麼。
雖然如此,沈依白還是在心底裡深切的同情安流煙,她不願意這樣一位花季少女被無情的抹去,所以說道:“你說的我都聽明白了!不過,你的故事裡涉及我的大爹和承乾哥哥,他們兩個人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如果你的故事是虛構的,那麼你就是用他們來誆騙於我。終一日真相大白,只怕你會吃不消的。”
安流煙搖頭說道:“我怎麼敢用他們兩個人的故事來誆騙於你?你的大爹貴爲咸陽宮太傅,昔日的公子乾已經是當今王上,以他們兩個人的身份和地位,我敢虛構故事嗎?”
沈依白略思也確實如此,便說道:“諒你也不敢!那你想讓我如何保護你?”
“實不相瞞,我在阿根廷的時候收養了一名亞裔孤兒,今年三歲半了。我本來就入不敷出,有了帝思之後雖不能說窮困潦倒,但也是舉步維艱。我破釜沉舟變賣了所有的東西,才湊足偷渡費用回到尚國。現在我和帝思暫住在小旅館裡,已經欠了好幾日的房費。萬般無奈之下,只好求助於你,希望你能幫我渡過難關,同時保護我們母子的人身安全。”
沈依白只覺得自己胸悶無比,迫切的要張大嘴巴才能呼吸。她沒有想到在自己生活的世界裡,還有如此悲慘的故事。她的憐憫之心和善良之心令她不能坐視不理,於是說道:“我這就去找大爹和承乾哥哥,爲你求情,讓他們妥善安排好你的生活,保你母子平安!”
“不……”安流煙幾乎是吼出了這個字。她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低聲說道:“求你不要將我回到尚國的事情告訴他們,我如果發生了意外,帝思就沒有人照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