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幹舞》的禮樂聲,沈皓宗從東側緩步來到大殿正中,微整衣襟,向穩坐於髹金雕龍椅的尚承乾施以天揖之禮。禮畢,沈皓宗拾級而上,來到第一層丹壁,微整衣襟,再次向尚承乾施以天揖之禮。接下來,沈皓宗繼續拾級而上,登上第二次丹壁,微整衣襟,第三次向尚承乾施以天揖之禮。沈皓宗連續三次向尚承乾施以天揖之禮,這便是秦國最高等級的“三拜”,只有冊封孟君的時候,由新晉孟君向秦王三拜施禮。
尚承乾在沈皓宗施完三拜之禮後,起身在第三層丹壁上向沈皓宗回以土揖之禮,然後拾級而下,來到第二層丹壁。棠修染早已手捧玄冕等候在一旁,尚承乾雙手接過玄冕,與沈皓宗四目相對,眼中充滿了感激和興奮。尚承乾手中的玄冕與自己頭上佩戴的袞冕很相似,不過尚承乾的冕冠前後各有十二旒,而沈皓宗的冕冠前後僅各有九旒。
尚承乾將玄冕端端正正的戴在沈皓宗的頭上,併爲他整理了冕前的旒珠,說道:“太傅自今日起便是武安商君,寡人能給太傅的也只有這些了,望太傅好自爲之!”
沈皓宗眼含熱淚,激動的雙手顫抖,拱手說道:“我王對微臣的知遇之恩,臣永生難忘!臣願爲我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尚承乾同樣眼衾熱淚,抿嘴點頭。至此,冊封大典順利完成,尚承乾手攜沈皓宗共同走下丹壁,與新晉的季君、季子、仲君以及仲子合影留念。
冊封大典之後,政務院爲沈皓宗選定的“商君府”破土動工。由於沈皓宗的武安商君封號雖不是孟君,但是所享受福利待遇卻等同於孟君,所以商君府的所有設計、建築、綠化、裝飾均由秦國Z府承擔。
商君府選址於九龍山東麓,距離風夜昭當年爲國際會議中心項目提供的備選地塊不遠。這個位置作爲商業開發的潛力雖然不大,但是在此構建商君府卻是絕佳之地。沈皓宗對於政務院爲其耗費巨資興建商君府,從始至終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或許是他聽了沈珮麒的勸告之言,也許是因爲這些年來已賺取了太多的財富,獲得了太高的榮譽和地位,反而有些淡薄了。
這一日,沈皓宗獨自一人如約來到了燭陰行宮。他要密會的是軒轅宗首座大巫嬀延卿,而這一次則是他通過敖玄羿主動邀約的。
沈皓宗比嬀延卿早到了一些,刻意將敖玄羿招至辦公室,兩個人關起門來,沈皓宗說道:“敖隊長,咸陽宮的第二次徹查已經基本結束了,至此可以確保咸陽宮不再有軒轅宗以及復興黨的關聯人員。你這個世外桃源如何了呢?”
敖玄羿回道:“啓稟君上,臣下也進行了兩次徹查,共清除了三名刑天,又補進了三名,由此可以確保開明獸鐵板一塊。”
“如此甚好!最近一段時間,軒轅宗越來越趨於極端化,只恐日後會更加囂張,所以本君命你抓緊日常訓練,務必做到逢戰能出,遇戰必勝。”
敖玄羿拱手應唯。沈皓宗繼續說道:“本君還有一事要請敖隊長幫忙,不過爲了低調行事,不過分張揚,還望敖隊長切莫聲張爲好。”
“君上儘管吩咐,臣下必竭盡全力,不辱使命。”
“其實很簡單了,只需敖隊長在開明獸裡選出三名心腹刑天,兩名派往沈第,一名派往雲龍央璽即可。這三名刑天最好能夠常駐沈第和雲龍央璽,全天候保護本君的家人安全。”
“這有何難!君上爲咸陽宮日夜操勞,鞠躬盡瘁,家人的安危自然是最重要的。臣下這便選派最得力之刑天,24小時保護好君上的家人。”
“如此甚好,只是如若有人問起這三位刑天的去向,不知敖隊長要如何作答呢?”
“君上放心,臣下便說他們被調往咸陽宮,如何?”
沈皓宗沉思了一下,點頭說道:“也好!本君自會與鬻司馬打個招呼,讓他從中周旋一下。對了,前些日子移交燭陰行宮的那名殺手如何了?”
“關押在暗室裡,除了一日三餐,不會有任何人與他接觸。”
“敖隊長辦事,本君高枕無憂。這名殺手務必看管好了,要防止他自殺,或許有朝一日,他會派上大用場。” 正說話間,值日刑天叩門說延卿首座大巫拜見。敖玄羿連忙起身相迎,嬀延卿進了辦公室,敖玄羿便知趣退出。
沈皓宗與嬀延卿拱手相見之後,落座說道:“冒昧的邀約首座大巫相見,不知會不會爲首座大巫帶來麻煩?”
“君上言重了,本巫來往於燭陰行宮已成軒轅宗高層的共識,子南宗主巴不得本巫早日將敖隊長收於麾下,效力軒轅宗呢!”嬀延卿有些得意的笑笑,繼續說道:“只是不知君上今日相約密會,是何用意啊?”
“本君想向首座大巫打聽一些事情,不知首座大巫能否如實相告?”
“君上但說無妨,你我之間既然已結同盟,必肝膽相照,本巫自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本君謝過首座大巫!”沈皓宗拱手說道:“想必首座大巫應該知道在智利共和國有一個克魯塞斯島吧?”
嬀延卿詫異看着沈皓宗,不解的問道:“克魯塞斯是軒轅宗的最高機密之一,只有歷任宗主和首座大巫才能知曉,本巫未升任首座大巫之前,都對克魯塞斯一無所知。君上如何探得此消息的呢?”
“首座大巫不必理會本君如何知道克魯塞斯,不過聽了首座大巫的話,說明首座大巫是知道克魯塞斯的存在?”
“正是!君上想了解克魯塞斯的什麼呢?”
“請首座大巫明示,克魯塞斯是否與軒轅宗時有人員往來?”
“實不相瞞,前年軒轅金龍面世之後,克魯塞斯確實有人來過。”
“來者何人?”
“崖亮覡師!當時子南宗主特意讓本巫陪同他一起接待了崖亮覡師。”
“哦!與崖亮覡師同行的還有何人?”
“沒有了,崖亮覡師孤身一人來的。君上似乎與崖亮覡師相識?”
“並不相識,只是聽說過而已。崖亮覡師只來過這一次嗎?”
“非也。聽說去年又來過一次,不過那次倒是還帶了三四個人。”
“你是聽說?難道首座大巫去年沒有見過崖亮覡師嗎?”
“君上有所不知,大選之後本巫與子南宗主漸行漸遠,已經道不同不相爲謀了。所以崖亮覡師再次來到軒轅宗,子南宗主並未通知本巫,本巫也就不再關心此事。不過,據說崖亮覡師將那三四個人留在了軒轅宗,可是本巫卻從未見到過。”
沈皓宗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至此他對克魯塞斯三祖廟與軒轅宗之間的聯繫已經大致清晰。他此刻擔心的是那留下來的三四個人。如果說現在被關押在燭陰行宮的殺手算是其中之一,那麼便還有兩三人密伏於咸陽宮周圍,伺機行刺。
想到這裡,沈皓宗從衣袋裡拿出微型錄音機,將他與殺手的對話播放給嬀延卿聽。嬀延卿聽完之後,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隆睿大巫不是克魯塞斯三祖廟的大巫嗎?難道他派人來尚國行刺王上?”
沈皓宗將錄音機裝入衣袋,點頭答道:“就在上個月,王上在龍山南路咖啡廳險些遇刺,而這名殺手正是崖亮覡師的胞弟。”
嬀延卿有些愧疚,又有些氣憤的說道:“這必然是子南宗主與三祖廟勾結所爲!子南宗主眼看通過競選不能控制尚國,居然鋌而走險,喪心病狂的買通殺手行刺王上,真是愈來愈背離軒轅宗本源。此人不除,早晚將成爲軒轅宗的禍害,必將我軒轅宗帶入萬劫不復之地。天佑軒轅宗!”
沈皓宗連忙應道:“首座大巫所言甚是!子南辰傲已經走火入魔,正一步步將軒轅宗帶入歧途,眼瞅着只離邪教一步之遙。此時此刻,尚國需要首座大巫挺身而出,救危解難,將軒轅宗重新引人本源正途。”
“君上所言,可謂醍醐灌頂!本巫身爲軒轅宗首座大巫,自然不能放任子南辰傲如此胡作非爲,必將竭盡全力,救軒轅宗於倒懸。”嬀延卿說到此,卻有些爲難的搖頭說道:“只是子南宗主目前不僅在軒轅宗內勢力龐大,而且還掌控着復興黨,要想推翻他談何容易。”
沈皓宗敏感的捕捉到“推翻”二字,至此深信嬀延卿與子南辰傲之間已經勢如水火,便說道:“子南宗主雖然在軒轅宗內還有些勢力,但是首座大巫在軒轅宗裡的威望也不容小視啊!據本君所知,本屆競選結果出來以後,不僅軒轅宗內已有很多巫覡和宗友開始反思子南宗主的激進路線是否正確,就連復興黨內也有了諸多不同聲音,而這一部分羣衆恰恰便是首座大巫的追隨者。”
嬀延卿未置可否的想了一會兒,說道:“當斷不斷必受其亂!子南宗主倒行逆施,欲將軒轅宗與他陪葬,這是萬萬不可能的。君上放心,本巫此刻已下定決心,必與子南辰傲決一雌雄,將軒轅宗帶歸宗教本源,教人向善,遠離政治。”
沈皓宗擊掌大喜,說道:“首座大巫真乃救世之主,我咸陽宮願與首座大巫同仇敵愾,共赴危難,力保首座大巫問鼎宗主之位,將軒轅宗帶歸本源。”
嬀延卿佯裝謙虛的擺手說道:“問鼎宗主之位並非本巫所願,本巫只想將軒轅宗發揚光大,莫讓子南辰傲將它帶入萬劫不復之地。要想完成此事,只怕還需老祖相助纔好。”
沈皓宗知道嬀延卿所說的老祖便是年過百歲的當康島濟遠壇寬厚老祖,連忙問道:“老祖已經封關數十年,能爲此事出關嗎?”
嬀延卿點頭回道:“本巫乃老祖的關門弟子,老祖雖然封關數十年,但是不代表本巫不能與老祖相見。近幾年老祖多次提到軒轅宗的未來,對子南宗主頗爲不滿。如果老祖獲知子南宗主居然派人行刺王上,只怕不會袖手旁觀。”
“如此就有勞首座大巫了!”沈皓宗聽到這裡,起身向嬀延卿施以天揖之禮,驚得嬀延卿連忙起身回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