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凌駕於司馬和司空之上,這是咸陽宮自有三司秉政制度以來的鐵律,任憑巫臣元青資格再老,也不可能改變這個事實。所以,巫臣元青便也潛下心來,專心做好自己的分內之事。遇到棘手的事情,也會主動向沈皓宗早請示晚彙報,從他畢恭畢敬的姿態來看,彷彿兩個人從未有過矛盾一般。由此,沈皓宗不得不在心底裡對巫臣元青有了敬佩之情,正所謂大丈夫能屈能伸,人不下蹲便不能跳的更遠、跳的更高。
雖然巫臣元青看似已經與沈皓宗冰釋前嫌了,但是虞天鄰等幾個心腹卻耿耿於懷。這一日,幾個人都在巫臣元青的辦公室裡閒聊,虞天鄰憤憤的說道:“現如今的咸陽宮,已經不再是王上的咸陽宮了,倒好似司徒大人的咸陽宮一般。我們這位司徒大人可以說已然是我王駕前第一紅人,如日中天吶!”
“總管大人說的正是!如今司徒和司馬一條心,唯有我們司空大人形單影孤,頗有被排擠的意思。長此以往,這還了得啊!”坐在虞天鄰旁邊的人說道。
對面的人接着說道:“可不是嘛!我們尚衛現在都認司徒大人爲正主,哪裡還知道王上是誰?這也是大勢所趨啊,就連我們司馬大人不也是天天跟在司徒大人屁股後面,唯命是從嗎?”
“何止司馬大人,你看那個孟極營的鬻營長,更是和司馬大人狼狽爲奸,彷彿就是司徒大人的兩條走狗啊!”坐在虞天鄰旁邊的人憤聲說道。
巫臣元青感覺這幾個人說的話有點過頭了,連忙制止,說道:“好了,不要再說了。同僚之間和上下級之間,關係好一些豈不是咸陽宮的幸事,怎麼在你們嘴裡就變成狼狽和走狗了呢?”
虞天鄰站起身繞過茶几,走到辦公桌旁,對坐在辦公椅上的巫臣元青說道:“司空大人,我們幾個人說的話,並非危言聳聽之詞,你看看現在的咸陽宮,分明就是本末倒置。你的資格最老,能力最強,可是卻屈居於司空之位。而那個沈皓宗不過入宮五六年時間,卻官至司徒。難道司空大人就忍得了這口氣?”
“忍不了又當如何呢?”巫臣元青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那我們也不能讓他的這個司徒,當的舒舒服服。” 虞天鄰咬牙切齒的說道:“他天天騎在我等頭上發號施令,作威作福,我等就真的甘心嗎?”
那幾個坐着的人聞聽此言也都立起身來,紛紛咆哮着“不甘心”,圍攏到巫臣元青的辦公桌旁邊來。
巫臣元青將頭靠在椅背上,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眼前的幾個人。他心裡明白,這幾個人都是他的心腹至堅,是依靠他來賺錢活命的,大家早就有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默契,所以也便可以推心置腹了。
“若依爾等之言,本司該當如何呢?”
虞天鄰湊近一些,低聲說道:“司空大人應該排兵佈陣,早做準備,只待時機成熟,一擊而勝。”
“如何排兵佈陣,如何一擊而勝呢?”
“不瞞司空大人,臣下近期刻意對咸陽宮的形勢進行了觀察和分析,發現目前的咸陽宮頗有微妙之處。不知可否說與大人聽呢?”
“說吧,都是自己人,本司相信今天的話絕不會外傳的。”
虞天鄰應唯,又看了看身邊的幾個人,點點頭說道:“王上和太子華之間的關係在那件事之後,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不再是父慈子孝,倒是越來越疏遠了。現在王上身邊的近臣正是沈皓宗、棠修染和鬻鴻德等人。而太子華明顯的對我們這位司徒大人有所厭惡,完全不似以前那般無話不談。其實太子華也不是僅對沈皓宗如此,對我等皆是橫眉冷對。不過,太子華卻對軒轅宗的首座大巫子南辰傲情有獨鍾,今時今日已經到了難分難離的地步。如果子南辰傲首座大巫因故幾日沒有來咸陽宮,太子華便會追到蓬萊區軒轅壇,這裡面的奧妙真是難以言明。除了首座大巫,太子華對司空大人也是禮遇有加,萬分信任。縱觀整個咸陽宮,能得到太子華如此禮遇的,唯有司空大人了!”
一席話說的衆人頻頻點頭,虞天鄰見巫臣元青沒有反對意見,繼續說道:“王上終有駕崩之日,公子乾年齡尚小,繼秦王大位的人非太子華莫屬。所以,司空大人可以韜光養晦,與太子華保持現狀,等到太子華繼位之日,必是司空大人揚眉吐氣之時。”
“虞總管此言差矣啊!”有人應聲說道:“王上剛過五十壽誕,正值壯年,怎麼可能出現異狀。要等太子華繼位,還不知道需要多少年。到了那個時候,公子乾也已經長大成人,咸陽宮的格局自然會發生新的變化。”
“對啊!如此這般,要讓司空大人再等多少年才能揚眉吐氣?我等又要被困多少年,才能跟着司空大人出人頭地啊?”
“哈哈哈!諸位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啊!其他國家我們暫且不提,就說我晉秦兩朝,晉國51位晉王有多少長壽的呢?我尚國之前的37位秦皇又有多少長壽的呢?人食五穀怎會沒有七災八難,所以大家倒不必杞人憂天了!”
巫臣元青聽在耳中,心裡是如何思想的,斷然不能表現出來的,不過這個時候如果再不發聲那就有點說不過去了。他斷喝道:“住口,虞總管怎能口不擇言,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來!好了,今天不管誰說了什麼,你們聽到什麼,都給我爛在肚子裡。出了本司的門,再有他人知曉,莫怪本司翻臉無情。”
衆人這才止住議論之聲,紛紛拱手應唯。巫臣元青瞪了虞天鄰一眼,驚得虞天鄰連忙低下頭來,不敢正視。
恰如虞天鄰所說,尚登華這半年多來,的的確確與子南辰傲往來密切,隔三差五的不是子南辰傲應邀來咸陽宮,便是尚登華拋開侍從,獨自駕車去軒轅壇找他。尚鑑坤和藍頤琳眼看着尚登華終於走出來高泉殿和咸陽宮,話語也慢慢的多了起來,自然是高興的。他們對子南辰傲充滿了感激之情,畢竟是子南辰傲在尚登華最危險的時候施以援手,解圍濟困,所以尚登華與子南辰傲之間互有好感,也是情理之中的。
尚登華自那天在巫臣元青的安排之下,與瀛洲國立大學的一位在讀大學生初試雲雨之後,頗有欲罷不能之意。他對子南辰傲所說的陰陽雙修充滿了好奇,更是對交而不泄心馳神往。在咸陽宮裡他多多少少還有那麼一點點顧忌,不敢太放肆,但是出了咸陽宮便恰似猛虎歸山一般,爲所欲爲了。
咸陽宮外,極盡巴結之能的巫臣元青爲尚登華密設逍遙窩一處,距離蓬萊區軒轅壇很近,只需出了軒轅壇後門,穿過一條窄巷便是。尚登華每隔幾天便以拜訪子南辰傲爲名,自軒轅壇正門進入,穿堂而過,從後門溜出直抵逍遙窩,與那名大學生私會快活,流連忘返。
接任司徒之位已經幾個月了,沈皓宗每日輕車熟路的處理着咸陽宮內外,應該由他獨斷的一切事務,卻也得心應手、井井有條。他的話還是不多,但是句句切中要害,一件交給下面辦事人員的工作,幾句話說完了,一般都會追問一句,聽明白了嗎?對方如果回答聽明白了,他便現場規定完成時間,按時檢查。對方如果還是懵懵懂懂,他也會耐心的再說一遍,直到對方全部明白了,再規定完成時間。
不過也有讓沈皓宗苦惱的事情。他現在要統籌安排咸陽宮的大情小事,還要協調咸陽宮與政務院各部門的方方面面,可是他現在的特別助理,簡直讓他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這個特別助理以前是項天罡的行政助理,協助項天罡處理各方面事宜也有三四年時間了,不知道是不是和沈皓宗的磁極不符,兩個人永遠做着風馬牛不相及的事情。沈皓宗向她安排的工作,將近一半會被她理解錯誤,這一點讓沈皓宗已經多次暴跳如雷了。
沈皓宗發現咸陽宮已經快四五年沒有對外招聘人員,有的侍女也到了婚配年齡,該離職回家了。所以經過請示尚鑑坤和藍頤琳,沈皓宗對外發布了招聘啓事,主要招聘侍從和侍女,同時也給自己物色一位心儀的特別助理。
公開招聘的初選結束以後,由沈皓宗進行復選,並確定最終的合格人選。可是複選已經接近尾聲,還沒有理想的司徒特別助理人選,這令沈皓宗不免有些灰心喪氣。他看了看下一個應聘者簡歷,左梵聽,22歲,畢業於瀛洲國立大學國際貿易專業。
當沈皓宗看到左梵聽的時候,他的心跳居然加快了。這是他這個在軍隊服役十幾年,又在咸陽宮擔任高級職務多年的人很少發生的事情。的確,是他的心跳加快了,他能感覺到,那是一種莫名的、原始的衝動。
左梵聽身高大約在1.65米左右,身材修長,腰肢纖細,目測體重不超過50公斤。一頭垂直的秀髮自然飄散,圓圓的臉龐上一對大眼睛睫毛上卷。她不施粉黛,天生麗質,猶如璞玉一般。沈皓宗的眼睛似有若無的掃過她的上半身,緊身T恤勾勒出曼妙身姿,飽滿堅挺的胸部在她那纖瘦的身體上有些不和諧的誇張。
左梵聽站在房間中央,眨眼看着對面的複試考官,內心忐忑不安,爲什麼對方看了自己這麼久,一句話都沒有說。沈皓宗也覺察到了尷尬,於是無關痛癢的問了左梵聽幾個問題,大致瞭解了她的家庭狀況,就確定由左梵聽擔任自己的特別助理。至此,左梵聽才知道這位複試考官竟然是被外界傳的神乎其神的司徒沈皓宗!而自己就這樣幸運的,也可以說草率的被選爲他的特別助理了。
左梵聽在應聘咸陽宮司徒特別助理這個職位之前,就聽家人和同學議論過咸陽宮新晉司徒沈皓宗。他們都說沈皓宗雖然是平民出身,非宗非貴,但是憑藉自己的努力,成爲大秦尚國最精銳軍事武裝——“騰蛇特戰隊”隊長。又因爲老成持重,被二世秦王欽點爲貼身特衛,並且長期擔任司馬一職。他的能力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所以36歲便出任咸陽宮司徒,縱觀秦國政界、軍界,如此年輕又得如此高位者,除了他沒有第二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