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芷陽殿的小榻閣裡,藍頤琳和已經梳洗換衣的池沛柔兩個人相對而坐。池沛柔默默的留着眼淚,藍頤琳像親媽一樣拉着她的手,安慰着她。“這件事是華兒做的不對,發生這樣的事情,孤家簡直不敢相信。他以前是個多麼內向、聽話的孩子,怎麼現在會變成這樣?真的是苦了你了!”
“國後,這也不能全怪太子殿下。婢女……”
藍頤琳聽到池沛柔這樣說,一顆懸着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在秦國,雖然王室高高在上,但是如今畢竟是君主立憲制,不再是君主集權制時代秦皇一人說了算的,現在《大秦律》纔是至高無上的。從一世秦王尚浩天開始,到尚鑑坤都是嚴格的遵循一夫一妻制,哪裡還有尚登華口中的臨幸,這簡直就是時代的倒退,是不可思議的事情。今天尚登華強B了池沛柔,如果池沛柔去控告尚登華,完全是合情合理。如果真的是那樣了,咸陽宮顏面何存,尚登華的太子之位也將不保。
“不能全怪他,你的意思是?”
“國後,真的不能全怪太子殿下。婢女剛來到咸陽宮的時候,太子殿下文質彬彬,和藹可親,既有王室的高貴氣質,又有平易近人的良好修養。那個時候,婢女幫他倒杯水,他都會對我說聲謝謝。可是自從前年那件事發生以後,太子殿下整個人都變了,他變得鬱鬱寡歡,變得不再愛說話,變得脾氣暴躁,婢女是全都看在眼裡的。他的變化是不由自己的,他好幾次衝我發火以後,冷靜下來都會向我道歉。我知道他其實是個好人,只是太多的時候,他控制不了自己。”
“這樣啊?他多次向你發火,孤家和王上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啊?”
“這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他又不是故意的。他發完火自己也會很內疚,我是知道和理解的。如果不讓他發泄出來,他會更難受。他出去拜訪子南辰傲首座大巫還會好一些,如果就在東塌閣裡待着,能夠在沙發上一坐就是幾個小時。婢女從他身邊走過,他好像一點感覺都沒有,我是既心疼又害怕。如果讓他繼續這樣壓抑自己,遲早會出事的。”
“你的意思是今天的事情,你不怪他,對嗎?”
“婢女也不知道。”
“那你打算怎麼辦呢?”
“國後,太子殿下真的是好人,他是被那個女鬼迷惑了,真的!現在雖然那個女鬼沒有了,但是太子殿下就像得了重病的人,只能說病治好了而已,但是身體的康復還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所以,婢女覺得太子殿下挺可憐的!”
“沛柔,好孩子!” 藍頤琳再也無法掩飾自己的心情了,兩行淚水如泉涌一般。她緊緊地將池沛柔摟在懷裡,幾次想說感謝和安慰的話,都覺得說不出嘴。她沒有想到這個女孩子會如此善良,如此通情達理,即使自己身心受到了創傷,心裡想的還是別人。
良久,藍頤琳和池沛柔才都止住悲聲,藍頤琳低聲問道:“你把第一次給了華兒,你就是孤家的至親了。你有什麼要求,告訴孤家吧。”
“婢女沒有什麼要求啊!”
“沒有要求?你一點要求都沒有嗎?”
“婢女不知道自己有什麼要求,所以就沒有要求了。太子殿下那麼可憐,我照顧好他就行了。”
“沛柔,你要想清楚啊!華兒是太子,是秦王王位的繼承人,他以後的太子妃必須出自名門望族。你對他再好,也不可能有任何結果的,所以你現在有什麼要求,除了身份,孤家都會滿足你的。”
池沛柔有點不理解的看着藍頤琳,說道:“國後,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和太子殿下如何的,我也知道我和他之間不可能有結果。也許是我這幾年日夜照顧太子殿下,親身經歷了他的變化,所以纔會心疼他吧。”
藍頤琳再說一句多餘的話都顯得萬分蒼白,都將畫蛇添足。她唯有緊緊地摟着池沛柔,在她的額頭重重的親吻。兩個人就像母女一般這樣摟抱着又聊了一些尚登華的生活方面,然後藍頤琳說道:“以後芷陽殿不需要通報,你可以隨時進來。孤家沒有女兒,你以後就是孤家的女兒了。孤家會和王上選擇一個時間,正式收你爲誼女,如何?”
池沛柔驚異的瞪大眼睛,還要推辭,被藍頤琳示意不要再說了。池沛柔只好將頭埋在藍頤琳懷裡,大大的淚珠滴在藍頤琳的衣襟上。
藍頤琳對池沛柔的心情是複雜的,既有感激之情,又有愧疚之意,還有補償之心。她要求沈皓宗立即着手辦好三件事情。第一安排日期,她和尚鑑坤要收池沛柔爲誼女,並冊封池沛柔爲公主;第二探訪池沛柔在秦國的社會關係,對她的至親給予一定的生活補償和事業幫助;第三爲尚登華選妃,儘快選定比較心儀的太子妃,擇日大婚。
沈皓宗逐條記下之後,立即付諸實施。他心裡清楚,這三件事情的安排,尚鑑坤必然全部同意,否則也不會有秦王和國後共收誼女之事了。對於他們收池沛柔爲誼女,可謂是一舉兩得。其一示好池沛柔,畢竟秦王和國後只有兩個兒子,不但沒有女兒,而且也從未收過誼女。收池沛柔爲誼女還冊封爲公主,這是何等榮耀的事情,從此池沛柔的身份和地位將截然不同。其二明示尚登華,池沛柔以後的身份不再是侍女,而是誼妹,是公父和母后的三個兒女之一,你總不至於再做出荒唐之事吧?
在沈皓宗選定的良辰吉日,尚鑑坤和藍頤琳正式收池沛柔爲誼女,並冊封她爲琪瑤公主。由於咸陽宮的生活點滴都是秦國子民關心的熱點,所以當天前來觀禮的嘉賓和進行新聞報道的媒體多達數百人。池沛柔的大爹、親媽和哥哥也獲邀參加了儀式,尤其是她的大爹和親媽,被安排與尚鑑坤和藍頤琳同坐一桌。這樣的安排對於池沛柔和她的家人來說,是做夢都不敢想象的。
藍頤琳私下裡已經徵求過池沛柔的意見,同樣也讓沈皓宗徵求了池沛柔大爹、親媽以及哥哥的意見。池沛柔的哥哥名叫池祿揚,從瀛洲國立大學畢業以後一直在方丈特區的一家小公司裡謀生。沈皓宗準備安排他去西土上海,擔任新組建的上海金融公司副總經理。池沛柔和她的大爹、親媽自然沒有任何意見,倒是池祿揚有些猶猶豫豫。他不是不想去,反而做夢都想去,只是擔心自己的能力是否可以勝任這份工作,萬一給胞妹丟臉就不好了。沈皓宗讓他放心,上海金融公司還有咸陽宮委派的總經理以及其他工作人員,他去了只要認真執行總經理交辦的工作便好。
就這樣,在儀式舉辦之後不久,池祿揚躊躇滿志的去了西土。他和他的大爹、親媽始終都以爲是國後藍頤琳喜歡池沛柔,所以才收爲誼女,壓根沒有想到這裡面的曲折過程,也沒有想過池沛柔在咸陽宮以後的生活。畢竟在所有人的眼中,池沛柔能夠從一名普普通通的侍女,僅僅用了三年時間,搖身一變成了琪瑤公主,那是何等讓人羨慕的事情。
池沛柔獲封公主以後,在咸陽宮擁有了自己的殿宇和侍女。她的殿宇在高泉殿東側,雖然不如高泉殿金碧輝煌,但也是雕樑畫棟。對於咸陽宮那些貪慕虛榮的侍女們來說,池沛柔絕對是她們羨慕和嫉妒的人。當然了,也有人在偷偷議論池沛柔和尚登華之間的事情。不過,得到的更多反應卻是:那有什麼了不起的,女人嘛,早晚都有那麼一次。人家這一次太值錢了,換了我,十次都心甘情願。
左梵聽將侍女們這樣的議論當做笑話講給沈皓宗的時候,沈皓宗無可奈何的直搖頭。其實要說起來,沈皓宗心裡明白這也不能全怪那些女孩子們太勢利,畢竟這裡是咸陽宮。
在這座宮殿裡,就曾經有過一位秦國曆史上最荒唐的皇帝。他是至順皇帝尚炎彬,秦國的第23位皇帝,是在位時間最長的皇帝,同時也是生育子女最多的皇帝。至順皇帝在位的44年裡,秦國可以說國泰民安,風調雨順,所以就給了他享樂人生的資本。至順皇帝一生共有3位皇后、9位夫人、18位嬪、36位世婦和72位御妻,這些僅是有名分的妻妾,還有好多是被臨幸以後生育了子女,卻僅被封爲御女的侍女。據秦國史料記載,至順皇帝一生共生育了129個兒子和154個女兒。將近300個子女,不但至順皇帝自己認不全,甚至出現子女之間互不相識的現象。
至順皇帝廣羅天下美女藏嬌咸陽宮,名義上說這些女子是侍女,其實就是他一個人肆意享用的真人玩偶。相傳咸陽宮裡侍女最多的時候,達到四五千人,不僅有秦國人,還有呂宋、蘇祿、美洛居、婆羅、馮嘉施蘭等國人。這些女子不管是自願還是被迫,身入咸陽宮以後,都會想方設法讓尚炎彬多看自己一眼,得到一次被臨幸的機會。
由於可以享用的女子太多了,尚炎彬竟然規定年過三十歲的女子,不管是後宮嬪婦,還是宮內侍女,一律不得侍寢。這樣的規定,說起來無非兩個原因,其一便是十幾二十歲的女孩子與三十歲以上的女人相比,肯定肌膚勝雪吹彈欲破。其二是那個時候三十歲以上的女人再生孩子,風險性極大。
尚炎彬最喜歡的兒子是長得最像自己的第15子尚鈺修,並將皇位傳給了他,也就是後來的闐裕皇帝。他與尚炎彬雖然長相一模一樣,但是性格截然相反。他的後宮僅有皇后、嬪和世婦各一名,而且專寵皇后一生。不僅如此,他甚至一件龍袍穿到打了補丁也不更換。
闐裕皇帝是一位成功的君主,他在位21年,做了兩件大事。第一件是藏富於民,第二件是削減皇戚。他在位的時候,多次減免各地的稅賦,讓老百姓有了更多的餘糧和積蓄,藏富於民。他繼位後面對上百皇室兄弟,採取了逐漸削減皇戚的政策。皇室的爵位依次是王、公、君、子,他規定爵位逐代降低,也就是說現在的上百皇室兄弟,三四代以後就不再是皇族或貴族了,將成爲平民。雖然皇室子弟多有不滿,但百姓擁護,所以闐裕皇帝的政策也就順順利利的執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