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登華,你狠!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終有一日,我讓你連本帶利一併償還!”沈皓宗在心裡惡狠狠的發誓。他沒有上樓再去看望沈鶴軒,因爲他知道沈鶴軒有子南羲和照顧,自不必擔心。既然在沈宅大爹不理他,女兒們討厭他,繼續呆着也不過是自討沒趣,索性起身走出了沈宅。
站在沈宅門口,他左顧右盼,不知該去何處。信步走了一會兒,隨便在一家小餐廳裡吃點晚餐,又流浪一般的繼續溜達,不知不覺走到了金樽大酒店。想想今晚似乎已經無地可去、無家可歸了,便開了一間房,和衣躺在牀上看電視。節目內容對於他來說並不重要,只要有圖像有聲音便好,看累了拉開被子矇頭睡去。
第二天早上,他很晚纔到辦公室,外間只有成功離寐和羋應寒兩個人。沈皓宗詢問羋應寒,左梵聽去了哪裡?羋應寒回答說巫臣元青來電話,讓左梵聽去他的辦公室了。沈皓宗心裡納悶,巫臣元青從來不會單獨約見左梵聽的,今天是怎麼回事?有心去探個究竟,轉念一想,巫臣元青是尚登華的忠實走狗,尚登華偷拍他的照片,必定少不了巫臣元青的暗中協助,現在自己送上門去,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只好守在辦公室裡,靜觀其變了。
與此同時,在巫臣元青的辦公室裡,左梵聽正經歷着一場有生以來最大的人格侮辱。巫臣元青坐在辦公桌後面,看着站在眼前的左梵聽,說道:“本司看你長得也是如花似玉,婀娜多姿,怎麼會恬不知恥的勾引人家有婦之夫。你是窮瘋了不成,自己主動送上牀不成?”
左梵聽羞澀的滿面緋紅,低頭強忍着淚水,一言不發。就在剛纔,巫臣元青將她與沈皓宗相擁相吻的照片丟給她看的時候,她便知道咸陽宮裡有人在暗算沈皓宗了。她也頓時明白爲什麼這兩天沈皓宗魂不守舍,拒她於千里之外了。看來沈皓宗已然知道了這件事情,爲了保護她,纔沒有告知她,還故作鎮定、若無其事的告訴她沒有發生任何事情。
她已經雙手抓着衣襟,被巫臣元青辱罵了許久。巫臣元青幾乎用了所有惡毒的詞語羞辱她,但是她沒有反駁一句,默默的忍受着。她在心裡快速的思索着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她該如何應對。她深愛沈皓宗,不忍沈皓宗因爲她的緣故而身敗名裂。沈皓宗能有今日的身份和地位來之不易,如果能挺過這一關,日後說不定無風無浪,享盡榮華富貴。但是如果被這件事情牽連其中,那便從此黯然失色,功名利祿都將與他毫無關係了。
至於她自己,她卻沒有多想。她是沈皓宗的小君,她的一切都已經給了沈皓宗,沈皓宗對她也是至誠至堅,沒有了沈皓宗,她的人生將殘缺不全,她可以爲沈皓宗赴湯蹈火,可以爲沈皓宗獻出所有。她在心裡暗下決心,即使揹負了所有的罵名,她也要力保沈皓宗無恙。
“司空大人,你不要再說了。臣下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不對,是臣下貪戀司徒大人的地位,才投懷送抱的。司徒大人對臣下沒有任何非分之想,也從來沒有逾越雷池一步。我做的我都認,該怎麼處罰我,我都接受。”
“這是你說的,錄音機可是都錄下來了啊!”巫臣元青眯眼看着左梵聽,不禁嚥了一下口水。他剛纔百般羞辱左梵聽,是因爲他恨沈皓宗,恨他居然將如此美姬收入囊中。他搜腸刮肚的用盡惡毒之語,直罵的左梵聽淚眼朦朧,纔有了一些快意。“你說司徒大人沒有和你逾越雷池,可是真話?”
“是真話,司徒大人絕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情。”左梵聽急切的說道:“都是我自賤輕薄,司徒大人對我沒有任何想法。”
“哼!你倒是對他忠心耿耿,將所有的過錯攬在了自己身上,你以爲這樣做就可以保全他,對嗎?”
“不是的,司徒大人確實對我沒有興趣,都是臣下勾引他的。”
“你保不住他的,本司明明白白的告訴你,人在做天在看,誰做了什麼就是做了什麼,巧言令色的狡辯是沒有用的。”
“司空大人,臣下說的都是真的,你如果不信,我可以用生命擔保自己說過的每一句話。”
巫臣元青眉頭緊皺,他沒有想到左梵聽居然可以爲沈皓宗以命相搏,他內心的嫉妒之情簡直要讓他咬碎牙根了。不過,他最終還是換了一副面孔,嘴角上揚,說道:“既然你如此說了,本司便相信了你,也相信司徒大人確是高義之士,坐懷不亂,堪稱我等之楷模。你所說的話,都有錄音爲證,你可明白?”
左梵聽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淚水,兩行瑩淚滑過臉頰跌落在胸前。她點頭說道:“臣下明白!我確認自己說過的每一句話。”
“好!既然你已認罪,本司將你即日逐出咸陽宮,永不錄用。你的罪狀將公之於世,以儆效尤。”
左梵聽躬身說道:“感謝司空大人!”
巫臣元青起身繞過辦公桌,從側面凝視左梵聽良久,這才說道:“你去吧,收拾自己的東西,這便離開咸陽宮。本司會派人監督於你,切莫遲疑。”
左梵聽走後,巫臣元青也便出了司空辦公室,懷揣照片急匆匆的趕往東閣。尚鑑坤在羽陽殿召見了他,巫臣元青雙手奉上照片,說道:“啓稟王上,左梵聽承認是她主動勾引司徒大人,沈司徒對她毫不動心,未逾雷池半步。”
尚鑑坤將照片插入信封內,問道:“她親口招認的嗎?”
“是的,臣特意錄音爲證,稍候會將錄音存檔保管。”
“很好!如此說來,沈司徒高風亮節,沒有和她發生任何不當關係,對嗎?”
“正是!”
“如此寡人便放心了。這件事情你處理得當,秉公執法,寡人甚慰!”
“謝我王誇獎,微臣告退!”
“諾!”尚鑑坤看着巫臣元青退至門口轉身離開以後,這才放鬆的靠在椅子上。他估計沈皓宗難下決斷,所以這才命巫臣元青召見左梵聽。好在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左梵聽果然爲了沈皓宗主動承擔了所有的罪責,由此便可以斬斷尚登華對沈皓宗的窮追猛打,也讓沈皓宗從此乾乾淨淨。
巫臣元青出了東閣,便沿着東閣的圍牆向北,溜進了重華殿。尚登華獲報從池沛柔居住的配殿來到正殿,巫臣元青拱手施禮已畢,低聲說道:“王上果然插手了,早上將照片交給微臣,讓臣單獨提訊了左梵聽。”
尚登華微笑着坐下來,問道:“結果如何?”
“左梵聽一個人把所有的罪責全認下了,臣將其即可逐出咸陽宮。”
“辦得好!沈皓宗要心疼死了吧,哈哈哈……”
“何止是心疼,估計是欲哭無淚了。據可靠消息,沈皓宗的夫人前天已經搬回孃家住了。此刻沈皓宗是雞飛蛋打,兩手空空了。”
“活該!讓他狐假虎威。這就叫現世報,對吧?”
“太子殿下高明,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吶!”
“哈哈哈,要想扳倒他,不是這一件事情就能做到的。但是先讓他難受幾天,我們看看熱鬧也是好的。”
“太子殿下是否已經有了下一步的計劃了?”
“不急,慢慢來嘛,囊中之物,何足掛齒。今天有這麼好的消息,本太子要去蓬萊區享受一番了。對了,你上次送來的那個尤物,真是不錯,你讓她到軒轅壇找我吧。”
“唯!臣這就去辦。”說罷,巫臣元青低頭退出。
左梵聽被逐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咸陽宮,成功離寐和羋應寒得知以後,急急忙忙來到裡間,向沈皓宗彙報。沈皓宗雖然覺得突然,但是這不正是他想要的結果嗎?爲什麼是巫臣元青幫助他達到目的了呢?巫臣元青有那麼好心嗎?
雖說這個結局是意料之中,早晚會發生的,但是沈皓宗還是心痛不已,他不由自主的起身想去東閣後面的宿舍區找尋左梵聽,被成功離寐和羋應寒死死的拉住了。羋應寒低聲說道:“司徒大人,你現在去了,左助理所有的付出將功虧一簣。你想想,現在這個時候,有多少雙眼睛在盯着她,看她的熱鬧。她擔下所有罪責,不就是爲了保護司徒大人嗎?難道司徒大人這個時候要去自投羅網嗎?”
羋應寒的話讓沈皓宗冷靜了下來,他跌坐在椅子上,沉默良久,說道:“你們兩個人馬上去宮外守着,等小梵出了宮門,你們將她接到金樽大酒店,讓她先住下來,晚一點我再去看她。切記,要注意她的安全,不能讓她一時想不開,出現了意外。”
成功離寐和羋應寒應唯離去。沈皓宗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辦公桌後面,心如死灰。韓紫玲走了,左梵聽走了,兩天時間而已,他已是孤家寡人一個了。他沒有心思處理事務,傻傻的看着窗外,又彷彿什麼都沒有看到。
下午的時候,沈皓宗來到金樽大酒店的房間,左梵聽打開門看到是他,剛剛止住的眼淚又流了下來,轉身疾走兩步伏在牀上哭了起來。沈皓宗關好房門,坐在牀邊,用手輕撫她的後背,說道:“對不起,是我害了你!”
左梵聽嗚嗚的哭着,滿腹委屈。她已經不記得是如何在侍女和侍從的鄙視之下離開宿舍區的,也不記得自己是如何在監督之下走出咸陽宮的,她只記得出了宮門一片茫然,有種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感覺。她恨巫臣元青居然不讓她再回司徒辦公室,就這樣將她趕了出來。
幸好成功離寐和羋應寒及時趕到,這才讓她心裡不再那麼戚寒,她知道沈皓宗已經瞭解到她的處境,所以纔派成功離寐和羋應寒前來接應。她也明白,沈皓宗是捨不得她離開的,她頗有一種大義凜然、傲視屠刀的視死如歸之感。可是,當她看到沈皓宗的時候,所有的委屈都又涌上了心頭,女兒家的名聲、令人羨慕的工作、朝夕相處的愛侶,就這樣化爲了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