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中午,村寨的古街上一字排開長桌宴,桌上擺滿了刨湯、臘拼、古藏肉、苗王魚、白切雞、野免肉、青巖豆腐、韭菜根等苗族傳統佳餚,美味飄香,令人陶醉。麻興軻和沈皓宗特意上山把麻興軻師父又請下山來,數百人圍坐在長桌邊,共同舉杯,齊聲高呼“嚎酒……”。
幾杯純香米酒下肚,沈皓宗、王炫庭和左梵聽都有點暈暈乎乎了,又看到身着盛裝的苗族姑娘們,端着酒杯,邊舞邊唱着過來敬酒,王炫庭趴在沈皓宗耳邊說道:“兄弟,喝! 敞開了喝!你的身體好了,是哥哥我最開心的事,喝死都值!喝……”
無病一身輕,沈皓宗、左梵聽和王炫庭心情大好,辭別麻興軻離開楚雄州元謀縣,返回昆明市。既然已經到了昆明,索性按照原來的計劃,反方向旅遊。在接下來的兩個多月時間裡,三個人痛痛快快、無拘無束的遊覽了名山大川、名勝古蹟,直到公曆9月初才依依不捨的分開,王炫庭依舊回秦國,沈皓宗和左梵聽則搭乘航班返回布宜諾斯艾利斯。
從西土的盛夏回到阿根廷的嚴冬,沈皓宗和左梵聽剛出機場的時候還頗爲懷念西土之行。不過,接下來阿根廷的嚴峻局勢就讓他們必須面對現實了。
回到沈珮鳳的莊園,沈皓宗便聽到了不好的消息,沈珮鳳愁眉苦臉的說道:“最近一段時間,阿根廷的經濟狀況非常不好。七月份的時候,比索兌美金的匯率曾經出現波動,我感覺比索有貶值的可能性。”
沈皓宗靠在沙發上,難掩疲憊,說道:“爲什麼會出現波動?”
沈珮鳳嘆了口氣,說道:“實際上從今年三月份開始,阿根廷就已經進入了償債高峰期,國內民衆對Z府籌借新債從而償還舊債的能力都有所懷疑。後來,新上任的經濟部長卡瓦諾採取了一些措施,與那些債權國進行談判,將債務重新組合,總算是躲過了一劫。不過,整個國家對未來都有所擔憂啊。”
“這次匯率波動的幅度大不大?”
“應該還好吧,大概在5%左右。不過有一些商業銀行擡高了貸款利率,聽說最高的已經達到了200%。”
“還有呢?”沈皓宗一邊聽着,一邊按摩太陽穴,腦子裡也在飛快思索着。
“後來,各商業銀行之間便停止了信貸業務,首都的很多兌換所也不再出售美金了。聽說上個月,國家的外匯儲備大幅降低,也不知道這些美金去了哪裡。”
沈皓宗敏感的找到了幾個細節,他猛然坐直了身體,直視沈珮鳳,說道:“二伯,你確定兌換所不再出售美金,外匯儲備大幅降低嗎?”
沈珮鳳緊張的看着沈皓宗,轉頭看着同樣不知所措的阿菲麗佳,然後認真的點點頭。沈皓宗站起身來,在客廳裡邊踱步邊思考,良久說道:“二伯,你在銀行裡有多少存款?”
“大概……大概400多萬阿幣吧。”沈珮鳳吞吞吐吐的說道。他剛說完,阿菲麗佳便大聲說道:“不對,是600多萬美金!夫君,我覺得我們有必要跟皓宗說實話,現在的形勢可不太好啊!”
沈皓宗再次凝視沈珮鳳,對方頗爲尷尬的點點頭,雙手來回的搓着。沈皓宗又開始在客廳裡踱步,惹得左梵聽說道:“夫君,你有話就直接告知二伯和二媽,我相信他們也是等你回來幫忙拿主意的!”
左梵聽的話立即引起沈珮鳳和阿菲麗佳的共鳴。沈皓宗於是站住腳步,對沈珮鳳說道:“二伯,聽我說,從明天起立即想盡一切辦法,將你所有存款,包括其他的阿幣都兌換成美金,然後全部取出來。”
“這樣啊?那些存款我是用來理財的,會不會……”
“二伯,你沒有經歷過前幾年的東南亞金融危機,你是不可能瞭解貨幣貶值的速度和恐怖性。聽我的,不要猶豫,捨棄理財利息,兌換美金全部取出來,哪怕將這些美金先存放在莊園裡,也比放在銀行裡保險。”
阿菲麗佳看到沈珮鳳還有些猶豫,生氣的說道:“你還有什麼想不明白的?難道你不是在等着皓宗回來商量的嗎?僅憑皓宗投資金銅礦的眼光和魄力,我就絕對相信他。你不要捨不得那一點利息了,聽皓宗的吧,好嗎?”
沈珮鳳彷彿下了很大的決心,終於擡頭說道:“聽你的,我明天就聯繫銀行,把所以錢都兌換成美金取出來。可是,取出來以後存放在莊園裡也不妥當啊?你看看我們莊園,哪裡有存放那麼多錢的地方啊?”
沈皓宗坐下來靠近沈珮鳳,低聲問道:“你現在有幾支槍?”
沈珮鳳豎起兩根手指,說道:“只有兩支。一支是我的手槍,一支是懷瑾的步槍。你覺得不夠,對嗎?”
“沒錯,還要辛苦二伯再多買幾支,最好能買到衝F槍,比如美利堅的英格拉姆M-11,或者比利時的P90,這些槍都易於攜帶。分配給司機一支,以備不時之需。另外,二伯給我多準備幾支,子D更是多多益善。”
沈珮鳳驚愕的看着沈皓宗,良久纔回過神來,他喃喃的問道:“真有這樣嚴重嗎?你這是要打仗啊!”
“二伯,居安思危,有備則無患!”
“好吧!懷瑾不在,你回來了,老朽心裡踏實多了。你畢竟在軍隊待過,而且還是尚國的高級軍官,我就更放心了。明天我就落實這些事情。”
在接下里的四五天時間裡,沈珮鳳和沈皓宗分批從銀行搬回來了630萬美金。爲了更安全的存放這些美金,沈珮鳳又特意購買了一個超大型電子保險櫃。望着滿滿一櫃的綠色鈔票,沈珮鳳愁眉苦臉的對沈皓宗說道:“皓宗,從今往後,我是不敢再離開莊園半步了!如果讓人知道莊園裡有這麼多美金,我估計他們會每人拿着一支槍衝進來的。”
沈皓宗胸有成竹的笑着對沈珮鳳說道:“二伯放心,我陪着你不離開莊園半步,好不好?我們兩個人天天抱着槍守在莊園裡,有人膽敢持槍闖進來,我就讓他有命進來,沒命出去。”
“有你在,二伯放心多了!”沈珮鳳依然忐忑不安的說道。
阿根廷局勢的發展正如沈皓宗所料,可謂急轉直下,一日千里。到了公曆11月份,股市暴跌,銀行間隔夜拆借利率竟然達到300%的天文數字。12月1日,阿根廷Z府突然宣佈凍結銀行存款。在這項措施下,直接將工資存入銀行的阿根廷人一次只能從銀行提取1070美金,而那些只有普通賬戶的阿根廷人則一次只能提取850美金的存款。
憤怒的阿根廷人爲了抗議Z府凍結銀行存款,紛紛涌上街頭。這種抗議很快演變爲暴亂,如同瘟疫迅速蔓延,包括布宜諾斯艾利斯在內的多個省份都爆發了大規模暴亂,成千上萬人向銀行拋擲石頭和雞蛋,肆意破壞銀行的辦公設備,縱火焚燒自動取款機。包括花旗銀行在內的衆多銀行都成了阿根廷人襲擊的對象,整個國家陷入了混亂之中。
至此,沈珮鳳和阿菲麗佳對沈皓宗佩服的五體投地,左梵聽更是用仰慕和崇拜的眼神看着沈皓宗,頗令沈皓宗有點飄飄欲仙。不過,面對愈演愈烈的局勢,沈皓宗也對存放在莊園裡的數百萬美金的安全性提出了質疑。他火速召集回沈懷瑾、成功離寐和羋應寒商議對策,最後沈皓宗對沈珮鳳說道:“二伯,現在阿根廷幾乎是無Z府狀態了,那些美金如果繼續存放在莊園裡,恐怕凶多吉少。所以我有一個想法,不如你將這些美金作爲投資款,投入聖溫貝託金銅礦。如何?”
沈珮鳳沒有想到沈皓宗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他用質疑的眼光掃過沈皓宗等人,默不作聲。沈皓宗知道沈珮鳳在擔憂什麼,於是說道:“懷瑾剛纔說了,今年預計金銅礦的純利潤將達到6000萬美金。我也算過一筆賬,懷瑾簽訂金銅礦購買合同的時候,總價是3000萬美金,這兩年來金銅礦不斷髮展,價值絕不會低於1億美金。你將600萬美金投入金銅礦,我從自己所佔股份裡割讓10%給你,這樣你和懷瑾就合計佔股20%。而這600萬美金也就成了我的私款,即使發生意外,也和你沒有關係。不知二伯意下如何?”
沈珮鳳聽至此處,還有何話說?他本欲再推辭,但是沈皓宗將手一揮,斬釘截鐵的說道:“二伯,這件事情就聽我的吧!我和小梵還有離寐和應寒在走投無路的時候來到阿根廷,你和二媽收留了我們,懷瑾又給我們提供了一個絕佳的賺錢機會,我們四個人對二伯一家感激不盡。再者,公子乾留學阿根廷,從尋找語言學校到入讀公立中學,都是二伯一手操辦,你和二媽更是將公子乾當成自己的孫子看待。現在你把這些美金投入金銅礦,每年至少可以分紅600萬美金,這些分紅權做是我們五個人對你的報答吧!”
沈皓宗說完這番話,轉頭對沈懷瑾說道:“今年的利潤,扣除要支付馬努埃爾的第二期1000萬美金,剩餘的分紅你和二伯拿走20%。”
沈珮鳳真的無話可說了,他不禁老淚縱橫,顫抖着雙手拉住沈皓宗,默默的點頭。阿菲麗佳也是激動不已,她拍拍沈珮鳳的後背說道:“夫君,你有這樣的好侄子,是上帝對你的眷顧。我看你乾脆把羅波多酒莊也讓皓宗幫忙打理吧,我們兩個人真的可以養老了,不必再操心了。”
沈皓宗笑着說道:“酒莊我可不會經營啊!投資金銅礦完全是巧合,如若讓我經營酒莊,只怕是會虧損的。不過話又說回來,我也是有私心的,二伯存放在莊園裡的600萬美金,我打算通過民間銀行匯入秦國。小梵,你致電你的大爹,讓他把個人賬號告訴你,我會把其中300萬美金匯給他們。另外300萬美金我同時匯給大爹,讓他們將沈第翻建了,等我們回去就有更大的房間了。”
跟着沈皓宗已經經歷了太多事情,不過如此突然的驚喜還是令左梵聽歡聲雀躍,她壓抑不住內心的喜悅,在沈皓宗臉頰上親了一口,飛快的跑出去打電話了。沈皓宗看着成功離寐和羋應寒,說道:“你們兄弟二人今年每個人應該也可以分到120萬美金,是時候考慮一下個人的問題了。你們跟着我漂泊到南美洲,轉眼又是兩年了。你們打算在智利成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