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打擾到了。”那個女人面色一沉，開口說了一句之後，拉着自己身後的姐妹走了。
沈時謙將酒杯搖了搖道：“你今天吃錯藥了？”
“不管他們，快快快繼續說！”
沈時謙又想到了洛冰的事情，臉色稍稍一沉之後，開始講述這幾天洛冰和許哲的事情。
慕子澈聽完之後目瞪口呆地愣住了，不是因爲許哲和洛冰之前的曖昧，而是因爲……這世界上居然能有人讓沈時謙想了解卻又要剋制自己，想觸碰又收回手……
天啊，也只有洛冰一個人可以做到了吧？
慕子澈嘖嘖出聲，一擡頭，才發現沈時謙看着自己的眼神似乎並不是太友好。
他乾笑了一聲之後道：“這件事情吧……我的看法呢……可能和你的不太一樣。”
“我不是爲了聽你的看法來的。”沈時謙毫不留情地開口打斷他。
慕子澈咬牙，“喂！你有時間也應該聽一聽人民羣衆的智慧吧？別老是所有事情都一個人悶在心裡，你悶在心裡之後誰知道你喜歡她啊？是洛冰本人知道，還是她有什麼讀心術啊？你丫就是給自己找不痛快。”
慕子澈的聲音越來越小，在沈時謙越來越冷的眼神裡漸漸弱下去了。
半晌，才小心翼翼開口解釋，“其實吧……我也就是這麼一說，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性格不是，你要是願意悶騷……唉唉！錯了！我錯了！”
沈時謙只是揮了揮手，換了一隻手拿杯子而已，就足夠把慕子澈嚇得差點尿出來了。
沈時謙冷笑一聲，“就這點出息，和我談人民羣衆的智慧？”
慕子澈有些不服氣地道：“我這還不是因爲你嗎……如果不是你，你看看誰能讓我怕成這樣？都是你從來對我實施高壓政策。”
“還有啊，對於洛冰這件事情，我雖然不太清楚你們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但是該說的話我也應該說。過去她沒有回來的這七年裡，都沒有人敢在你面前提起她名字裡的一個字，你知道是爲什麼嗎？”
“我知道。”
“你知道？”慕子澈本來都已經做好了聽見否定回答的準備，但是沈時謙完全不按照套路出牌，倒是讓他一愣，忍不住就發問了。
沈時謙冷冷擡眼看了看他，“因爲我對這件事情的敏感程度已經超出了你們人民羣衆的想象，人民羣衆的智慧就暫時被壓制在了人民羣衆的膽氣下，不是嗎？我是故意的。”
慕子澈啞口無言，對於這一句“我是故意的”裡頭包含的一些諷刺和戲謔，不知道應該怎麼開口去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
這麼多年了，沒有一個人敢提起洛冰，都是因爲沈時謙故意讓氣氛變得這麼緊張的啊……
“你真的是……你肚子裡都是墨水吧？”慕子澈微笑着問了一句。
腹黑到了這種程度，他除了跪服之外就沒有其它的方法可以使了。
沈時謙沒有說話，只是沉默了一瞬。
慕子澈繼續道：“你別打斷我，讓我說完。我是覺得你至少也應該讓洛冰知道你的心意，不然你打算什麼時候說？”
“我爲什麼要讓她知道我的心意？我什麼心意？”沈時謙反問了一句。
“你喜歡她的心意啊！”
“誰喜歡她？你瘋了吧慕子澈，我今天來這裡不是爲了要和你討論這些的，如果你堅持，我覺得我們可以回去了。”沈時謙站了起來。
“還說你不喜歡，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你是沈時謙嗎？要不要拿個鏡子給你照一照現在的臉？把惱羞成怒這四個字演繹到了極致啊……”
慕子澈膽子突然就大了不少，在沈時謙身後發表着自己的見解。
沈時謙站起來的身子微微一滯，停住了，轉身看了慕子澈一眼，咬牙切齒。
他承認自己心底也認爲慕子澈說的是對的。他沒有辦法否認在剛纔的那一瞬間，慕子澈揭穿他的時候，自己心裡第一反應就是否定這個答案，然後想辦法用怒氣來掩蓋自己的心虛。
慕子澈說得對，他們都說得對。
不管這些話是用什麼方式說出來的，或者……他根本就不需要別人來告訴自己這些。
沈時謙的怒氣突然就在胸膛裡翻涌了起來，伸手就拿起了一邊的酒，將最後一口都灌入了自己的喉間。
火辣辣的觸感讓他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此刻翻涌的情緒就和杯中正在盪漾的液體和舞池中正在旋轉的音樂一般，晃盪不堪。
慕子澈在一邊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之後，小心斟酌着措辭，“我沒有說錯吧？其實你自己心裡都是知道的，不用我來說，畢竟你比我聰明。”
“好了，這件事情我會幫你辦到的，但是關於許哲自己本人，如果他真的是追求者的話，我覺得你趁早攤牌會比較好？你要是攤牌了，許哲應該就不太敢追求洛冰了，這也是斷了洛冰的後路。”
“你怎麼知道許哲是在追求，而不是已經得手。”沈時謙反問一句，坐了下來。
今天喝了酒之後，他的神經興奮，話也變得多了許多。
慕子澈也覺得十分訝異。他已經七年沒有看見過沈時謙的情緒這麼多變了，不，準確來說是五六年。
事實上在洛冰離開之後的兩年裡，沈時謙就沒有笑過，冷漠到他懷疑自己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兄弟都已經換了一個靈魂……
但是現在，那個會發怒會微笑會諷刺的沈時謙又回來了，特別是在講到了洛冰的事情時，沈時謙纔會有這麼多的情緒同時交替出現。
早這樣的話，還用得着什麼心理醫生啊……
慕子澈感嘆道，同時在心裡也有些驚歎於洛冰對沈時謙的影響力。
他一開始確實是不相信洛冰的離開會有多大的影響的，時間會治癒一切——但是隨着時間的推移，傷口的潰爛程度越來越嚴重，身邊人開始緘口，沈時謙的臉上開始只有冷漠這一種表情的時候，他才意識到問題有多嚴重。
“所以說你只要遇見洛冰的事情，整個腦子就不太聽你自己的使喚了吧？”
慕子澈難得認認真真地分析，“你想想看，洛冰在國外單身了七年，七年都沒有重新找過一個人。她現在是你的下屬，你的喜歡和在意這麼明顯，連我的感受到了，你在面對她的時候還能很好地控制自己嗎？如果答案是肯定的，我就要懷疑我自己的世界觀了……”
沈時謙喝酒的動作頓了頓，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回答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