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容昊的手越收越緊。
那吻灼熱得,從他的雙脣熨燙上她的脣,再拌着繚亂的呼吸,舌與舌的糾纏,很快就讓兩個人都紅了臉。
她好不容易拉開一些與他的距離,低着頭看他,“你怎麼……這周圍有人。”
“有人怎麼了?”手指揩過脣角,他的眸底已是一片慍怒,“有人我就不能吻你?”
知道他又鬧彆扭,近來他總是鬧彆扭,他看溫禮喬不順眼,這是她就知道的事。
簡竹徑自繞到副駕駛一邊,將車門拉開,顧容昊好像也在生着什麼氣般,一聲不吭。
簡竹歪頭一笑,單手勾住他後腦勺往前,重新又貼上他的脣瓣。
顧容昊只是一僵,大手迅速摟住她的後腰,肆意加深了這個吻。
夜色裡的小道上,燈光微黃,他微眯的眸底,只有她的模樣。
……
晚餐不是在顧家大宅裡用的。
簡竹沒有想到顧容昊竟然帶她去了遊艇會。
兩個人走在木製的小橋上,穿過一排排停在岸邊的私人遊艇,直到站定在一艘的面前,他才幾步登了上去,然後回身伸手向她。
簡竹伸手,被他一拉就上了遊艇。
遊艇上有他的僱員,同他打過招呼之後轉身下去,就留下簡竹跟他兩個人。
她笑望着他道:“神神秘秘地來做什麼?”
他看她一眼,往甲板上走,“晚餐。”
她跟着他的腳步往前,才發現甲板上已經擺放好精心佈置的桌椅。暗黑的夜色裡,漂亮的桌布上一盞漂亮的燭臺,燭臺旁,是瓷白的西式餐具,還有已經準備好放在一邊的食材。
她回頭看他,顧容昊已經繞到駕駛室去,發動引擎的同時,轉動方向盤將遊艇開了出去。
簡竹含笑奔到他跟前,從身後抱着他的腰道:“容昊,你的遊艇好漂亮。”
他頭也沒回,靜靜注視着夜裡的海平面。
這時候的海面風平浪靜,偶爾幾許微風,亦是沁人心脾。
顧容昊勾了一下脣,“是麼,你也覺得漂亮?”
“對啊!從前我在申城的時候就常看tvb的港片,那時候就特別羨慕自己有艘遊艇的人,沒事的時候可以出出海,吹吹海風,只是可惜申城是個內陸城市,不像邊城臨海,所以我也只是看看,從來沒有機會上來玩。”
顧容昊的脣畔輕勾,將她的小手往身前一拉,帶着她去抓方向盤,“那我把它送給你了。”
“嗯?”
“這艘船,給你。它本來就是你的。”
簡竹吃驚回身,正好被他兜住下巴狠狠吻了上來。
這吻霸道而纏綿,帶着些刺痛的滋味,連啃帶咬,讓她的呼吸都變得困難。
簡竹一激動就轉身抱住他的脖頸,緊緊的,“顧容昊,我不要你送我東西,我只想要你。”
她真是恨極了自己的貪心。
女人就是這樣,男人越寵你你就會變得越來越貪心。
顧容昊沒有做聲,只是勾起她的脣瓣繼續去吻她的脣。
這些日子以來的勞碌還有焦慮,都讓人太心力交瘁了。
他將遊艇停在海中央,不由分說將她的雙腿分開架在自己兩邊,用力將她壓向方向盤的同時,狠狠攫住她雙脣。
簡竹也是瘋了一般回吻,感受着他如狂風驟雨一般的溫熱氣息吹拂過每一絲毛孔。
海風吹拂,燙熱與冰涼熨帖,壯碩觸碰上暖熱,突然一緊,接着便是緩慢而細緻的摩挲。
她輕呼出聲,他便笑着將她用力提起,簡竹的腰背抵在方向盤上,等他完全成爲她的,那種整個身心被人填滿的喜悅讓她忍不住張脣咬上他的耳垂,“我喜歡你……”
細若蚊蠅,自己都恨了自己的懦弱無能。
他聽得心下一顫,從尾椎開始向上蔓延的酥麻感好似一束電流,狠狠擊中他的後腦——整個神經都酥麻了。
暢快的感覺過去不是沒有,他的女人也從來不只她一個。
可暢快的感覺之外滿滿的身心愉悅,卻讓他整個人都變得顫抖,好像打通了任督二脈一樣。
簡竹尖叫着回抱住他,他的雙脣緊緊貼在她的耳邊,激動的時候說出什麼樣的話,自己都忘了。
他一路壓着她,從駕駛室到甲板。
她在暗沉沉的海平面上睜大了眼睛,看滿天繁星,幸福從未這樣觸手可及。
天亮以前,她又幻化成一隻小獸,惡狠狠騎在他的腰間,將他從頭到腳都啃了一遍。
顧容昊瘋了一般,迎着初晨,再次將彼此連接。
他喚她“小野貓”,她便咬着他的耳朵,強忍了半天,輕喚:“老公……”
一直想要這樣叫他,只是一直開不了口。
可他卻似乎愛極了這個稱呼,疾吼一聲,連發猛進,直讓她一遍遍呼喊到聲音沙啞,再出不了聲音——
這兩個字,真是這世上最催qing亦最動聽的聲音。
……
天明離開遊艇會時,簡竹回頭,才發現那艘遊艇的身上印着一串英文——giverny。
她有些奇怪,轉頭看他,“這是人名?”
“不是。”顧容昊那時正站在早就準備好食材的竈臺前弄吃食,新鮮的海膽,是他剛纔穿上潛水服自己下海去撈的。
簡竹看着他把食物遞上,藉着陽光的顏色,只覺得這男人實在是非常好看。
他扣住她下巴,狠狠一吻,“快吃吧!”
“我覺得你比較秀色可餐呀!”
他在她對面的位置坐下,“待會你回去,收拾一下東西,搬到華府半山去。”
簡竹擡起頭來看他,“可是我爺爺……還有我堂哥,他們現在都還在你家裡。”
“他們在他們的,我會同他們解釋,但你今天必須從顧宅裡搬出來,其他的事情我會處理。”
“哦!”簡竹沉默了一會,才道:“那你會跟管小姐結婚嗎?”
顧容昊動作一滯,擡眸看她。
簡竹趕忙擺手,“你別誤會,我沒有要窺探你個人隱私的意思,就是聽家裡的傭人說起,爺爺最近很看重一位姓管的小姐,她比溫小姐更適合成爲顧家的長孫媳,我就是好奇。”
他沉了聲,“跟你沒關係的事情,好奇有什麼意思?”
海風沁涼如骨,前一刻的愛與歡愉,這時候統統都成了笑柄。
簡竹從來沒有覺得這麼冷過。
大抵覺得冷的時候,都跟現在的感覺差不多。
吃了一口面前的牛排,完全沒有任何味道。
甚至她的耳邊也是嗡鳴的,吵雜得聽不清他說話的聲音,聽不見風聲,就“咚咚咚”的,全是自己的心跳聲。
完全麻木地把面前的食物吃完,幾乎是他給她什麼她就吃什麼,亦完全不在意自己究竟吃進了些什麼。
他單手兜住她下巴向上一擡,“你難受嗎?”
難受是什麼?
她早就忘記了。
因爲愛一個人,無數次地把自己的自尊放在腳下任他踐踏,她似乎已經不再懂得,難受這麼奢侈的感覺,她該有嗎?
把涌到脣邊的苦水都吞回去後,簡竹才微笑對他說道:“怎麼會?我們不是早就達成共識了嗎?誰做你的妻子都一樣,只要她不討厭我就行了。”
試問哪個做妻子的人會希望丈夫在外還有別的女人?
她已經能夠想象他的新妻子進門後該有多傷心難過了,可是,邊城就是這樣,就算他現在的女人不是自己,也會是別的女人,作爲顧家的長孫媳,總會慢慢適應的。
顧容昊在簡竹的眼裡完全看不出其他的情緒,哪怕是一絲妒忌,一絲傷心難過都沒有,她已經學會坦然接受。
他似乎該爲她的大度和明白事理慶幸的,可是甩手放開她的下巴,他的心底卻好像被大石頭一壓,那裡悶悶的,喘不上氣,也疼得不得了。
冷笑一聲,“你可真行,把自己的男人往外送。”
她依然笑看着他,“你都是我搶來的不是嗎?職業小三兒的功力可不是蓋的,以後我要讓你天天都不想回家。”
簡竹從遊艇會回去就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其實她也沒有什麼東西要收,在這裡住三年,也寄人籬下了三年,至少讓她學會一件事情,這個家裡沒有什麼東西是可以屬於她的。
她只帶了幾件簡單的換洗衣服,便搭上前往主樓的電瓶車。
顧宅就是這點不好,想出大門,不管從後院的哪棟樓走,都得經過主樓的大廳。這個時間點簡老太爺應該在同顧老太爺商量事情,近段他們總是商量事情,好像正密謀着什麼。她其實挺怕見到他們的,但是沒有辦法,她只有從他們的眼皮子底下經過。
簡竹一進主樓,就聽見大廳裡的笑聲,銀鈴般的女子的笑聲,堪堪吸引着人。
“管老的書我看過,關於時事評論的東西寫得特別好,字字珠璣。”
“哪裡的事,顧爺爺您說笑了,我爺爺也就是位業餘選手,從中央退下來以後一心一意研究政策,就想爲國家再出一份力,分擔分擔,可是他的年紀畢竟大了,國家已經不需要他了,該是他放寬心好好休息的時候了。”
簡竹繞過沙發,迎面就對上管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