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容軒!”簡汐月反身抱住顧容軒,哭得更加淒涼,“我求你!求你不要在這時候讓我難堪!”
顧容軒氣不打一處來,“小汐你就是太善良了纔會讓他們所有人欺負,如果這個世界上我還不能保護你的話,那你要怎麼辦啊?”
“不要!容軒,我不要你爲我這樣,我已經夠對不起你的了……”
“我一直以爲我哥哥要了你以後他一定會對你好,可是我錯了,小汐,我錯得太離譜了!當初我就不應該把你讓給他的,不然也不會害你白白受了這麼多年的傷害,是他對不起你啊!”
“姐姐!”簡然這時候趕忙彎身,將摔坐在地上的簡竹扶起。
簡竹站起來就去看顧容軒,“容軒,你不能待在這裡,容佩還在家裡等你,我聽你哥哥說她懷孕了……”
“那夜隨她的便!”顧容軒怒喝,滿眼都是執迷不悟的猩紅。
簡竹正色道:“我知道你討厭我,可是容佩是你合法的妻子,你既然娶了她,就應該對她和她肚子裡的孩子負責!”
顧容軒笑道:“我哥哥也娶了小汐,他還娶了管柔,可是他對她們負責了嗎?沒有!小竹子,你也不如表面看上去的那樣無辜,我曾經提醒過你,讓你別介入他們之間,讓你有多遠就走多遠,可是你一樣不聽勸,你害了他們,也害了自己!”
“我是害了自己!可是這些年來我也在對自己負責,我愛過你哥哥,甚至到現在,我依然愛他,這種感覺從未改變過!可是我不像你們,至少我會對自己做過的一切負責任,可是你呢?容佩是你的妻子!她肚子裡還懷着你們的孩子,你這樣做對她來說公平嗎?”
簡汐月一陣悲痛欲絕,尤其是在聽見容佩懷孕的消息以後更是整個人都不對了。
顧容軒本來稍有動容,可是被簡汐月一鬧就又不對勁了,在走廊上對簡竹呼呼喝喝,就差簡汐月讓他殺人他也殺了。
簡然爲了避免事態過份發展,趕忙將簡竹從那一層拉出來說:“姐姐你還是別去看大伯父了,他現在重症監護,未必那麼快醒。”
兩姐妹繞到大伯母所在那一層,推門進病房的時候,後者顯然已經醒了。
看見簡竹進來,後者伸長了手指,“你——就是你!簡竹你這個殺千刀的,我們家到底有什麼對不住你的!你害了我女兒又來害我老公,你個白眼狼,不得好死!”
簡竹將簡然擋在了門外,自己進去以後坐在牀邊,看着病牀上蒼白着臉的婦人。
她只是笑,說:“對啊!大伯母,你們對我跟長興最好了,尤其是長興,都好到死了呢!”
大伯母渾身一顫,瞪大了驚恐的眼睛,“你!你不要血口噴人,長興他是自己不學好,吸毒吸死的,跟我們有什麼關係啊!”
……
陸赫笙趕到醫院的時候,簡然已經獨自一人在走廊上站了很久。
陸赫笙給她打完電話上來,簡然一見是他立馬奔上前,“阿笙,我姐姐進去了,她現在跟大伯母兩個人待在一起,一直待在一起,我很害怕,怕他們再傷害她!”
陸赫笙扶了下簡然的肩頭才往裡走。
病房的門是從裡面被人反鎖的,無論他怎麼去拉,就是無法將門打開。
“小竹子!”陸赫笙用力拍門,拍了半天,裡面就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陸赫笙又拍了幾下,簡然已經開始擔心,“我姐姐她不會有事吧?完了,是我打電話叫她來的……”
簡然已經作勢要哭,可憐巴巴地望着病房的大門,整個人焦急得都快崩潰了。
“砰!”的一聲輕響,耳後是樓下汽車的嗚鳴聲和突然響起的尖叫與嘈雜聲。
這一層的護士站有人開始驚呼,一邊驚呼一邊往聲音的來源——陽臺狂奔。
越來越多的人驚叫着在陽臺聚攏。
簡然莫名轉頭去望,陸赫笙卻已更着急地拍門道:“小竹子,開門!我是阿笙,你先把門打開!”
簡然循聲向着陽臺奔了過去,不過剛剛擠出去個腦袋,突然便雙手抱着自己的腦袋蹲在地上尖叫起來。
陸赫笙一見簡然那樣更是着急,再也不管一切,用力將病房門給撞開。
撞開了門,才發現病牀上空無一人,周圍也沒有人。
他驚得向病房附帶的陽臺奔去,才發現紛飛的白色窗簾後面正站着一個人。
那個人怔怔地望着陽臺的邊上,全身都在發抖,頭髮被風吹得紛亂飛舞。
“小竹子……”
簡竹回身。
陸赫笙近前一步,只覺得面前這小女人的面色慘白,身形也有些虛無縹緲,好像下一刻就會消失不見一般。
“阿笙……”簡竹看清是他,卻渾身無力地向下坐倒——
陸赫笙趕忙奔上,用力將她一扶,然後用力抱在懷裡道:“已經沒事,都結束了。”
……
鳳城項目正式啓動,短短數日之內又被爆出資產轉移、違規操作等重大事項。
很快,申城的陸、簡兩家被捲入。
十年來最大的商業騙局在全民間爆開,凡是參與該項目的企業集團均虧得血本無歸,尤以重倉參股的陸、簡兩家虧損最爲嚴重。
“陸氏”好似早有準備,事件被爆出以後,在企業集團內部,只用一週的時間既將所有虧損消化殆盡。
而“簡氏”則因沒有完善的應對機制,牽一髮而動全身,所有流動資金被該項目嚴重套牢的同時,後方遭到“陸氏”的突然襲擊,短時間內便被“陸氏”全盤收購。
簡家各人分崩離析,有些私下經營的“簡氏”關聯產業也被拉向了破產的邊緣。
法院對“簡氏”涉及的財產進行重整清算的當天,“簡氏”現任當家人、董事長簡致遠因重傷不治,宣佈死亡——這是本月繼“簡氏”董事長夫人樓藝樺跳樓身亡以後,簡家又一個因爲墜樓而亡的人。
紅白兩事相沖,因爲參加喪禮的關係,關釗和顧佳敏在邊城舉行的婚禮簡竹便來不及參加。
她在酒店裡面打包好須要讓人帶過去的禮物,又附上禮金和賀卡,纔給顧容昊打了通電話,希望他代爲轉達對關釗的歉意。
顧容昊一應對於這事沒有任何感覺,她不來最好,關釗的新娘是佳敏,她來了反而添麻煩。
簡竹要掛電話,顧容昊便又道:“我們都小看陸赫笙了,他在陸家扮豬吃老虎這麼多年,其實以他的心計和智謀,陸家早該是他的了。”
就是這段時間,簡竹聽了太多如此這般的評論,所有人都說陸赫笙,那位她曾經的大男孩,其實並不如他表面看上去的那般單純。
陸崢嶸從小體弱多病,又加之娶了毫無背景的妻子,其實陸崢嶸還再生的時候陸家所有人都知道,這陸家當家人的位置遲早有一天是要落到陸赫笙的手上,陸赫笙一家當年也是爲了避免閒言碎語,才舉家移民的。
現如今回來,回得剛剛好,打着“清君側”的名義謀朝篡位其實遠比公然舉兵就反來得更順當得多。
簡家二位出殯的時候簡竹也去了,大伯母跳樓身亡的當天,她是最後與她待在一起的人,所以身份尤爲敏感,只能從頭到尾待在車上。
簡竹是跟陸赫笙一同坐車去的,在車上,陸赫笙便專心致志聽着副駕駛座裡的助理報備行程和與之相關的事項。
簡竹安靜聽着,他便也毫不避諱,籌謀着如何代替簡家加入到申城最大的項目——“舊城改造”當中去,甚至如何對這個項目牽扯到的其他幾家趕盡殺絕,獨攬最終收益。
簡竹終於聽不下去,轉頭看他,“阿笙,究竟是你變了還是我變了,爲何我覺得自己越來越不懂你?”
陸赫笙手中翻着文件,間或連頭都沒擡,只是雲淡風輕一般地道:“作爲一個商人,追逐利益的最大化有什麼問題?”
“我不反對你追逐利益,可是……我們以前在國外的時候你不是這樣。”
陸赫笙合上文件,轉頭看她,“過去我經營的是間小公司,而現在是整個‘陸氏’的王國。”
“所以呢?”
“我得考慮更大的集團利益,考慮讓更多的人都有飯吃。”
“可是有飯吃不一定要逼死別人!”簡竹想起最後在病房裡見到大伯母時的樣子。
縱然是大伯父一家害死了長興也害慘了她簡竹。
可她卻從未想過有一天要讓這些人去血債血償。
冤冤相報何時了?
接下來的日子,她只想讓她的小兔子生活得簡單開心。
可是大伯母說,“陸氏”不只在背後收購了“簡氏”,甚至私底下也借她的手在打擊樓家。
樓家的幾個重大項目被關停,銀行停止授信,資金鍊斷裂以後,整個家族都陷入了危機,有人想將他們逼死,只有死了,那個人才能稱心。
“所以是你嗎?阿笙,你是故意……要他們死的嗎?”簡竹怔怔看着面前的男人。
陸赫笙微眯了一下眼睛,“這重要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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