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國外的時候曾經見過lily,夏明麗,不知道您還有印象嗎?”簡竹面無表情,娓娓道來。
正在收拾東西的顧父一頓,但也只是一頓,便繼續開始收拾東西。
待將幾盞還算完整的紫砂茶壺和茶杯撿起,又抖了抖灰塵,他才放在茶盤上,準備燒水烹茶。
簡竹靜靜觀望着眼前的一切,見顧父並沒有要接話的意思,還是道:“您或許早就不記得這個人了,連帶的,連她生的兒子您也可以毫不在乎,所以這麼多年來在顧家,您猜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讓容軒母子那樣傷害他!”
“你到底都知道些什麼?”顧父一臉不耐煩地擡頭望着站在門口的小女人,烹茶的動作並不停止,眉頭卻是緊鎖着的,“你一個外人,容昊已經同你離婚也斷絕關係了,就沒資格在這裡說三道四,你懂什麼?哼!”
“我是不懂!”簡竹也激動起來,難怪顧容昊以前不愛回家,這個家裡的所有人一個個都掛着一張看似熱情卻冷漠的嘴臉,“可我也好過你們,麻木不仁、貪新忘舊!也難怪lily當年會選擇離開,您早就已經不是她所愛慕的那個人!”
簡竹說完轉身就走。
身後是紫砂茶壺碎裂的聲音,再回頭,顧父已經站起來道:“你說什麼?把話給我再說一遍!”
簡竹回頭,“再說幾遍都是一樣的!我覺得lily當年離開您,離開顧家是再正確不過的選擇,因爲她待在這裡只會耗費她的青春和她的生命,最後變得像你們所有人一樣麻木不仁!”
顧父動了大怒,幾次想要逼近,卻都還是忍住了,喘着粗氣、胸膛劇烈起伏,指着簡竹道:“你走!你也走!我們顧家本就容不下你這尊大佛!你要真這麼本事當初怎麼會死皮賴臉留在我們顧家不走?你要真這麼了不起今天又回來幹什麼?這裡早跟你沒半毛錢關係了!”
“沒關係嗎?”簡竹從隨身的袋子裡翻出幾份文件,用力扔到顧父的面前,“從現在開始,從這一刻開始,由顧容昊所繼承的所有顧家的財產以及‘焦陽集團’的股份,都已屬於我簡竹個人。”
顧父一怔,拿着茶杯的手指都顫抖起來。
簡竹繼續冷漠地道:“也就是說,您現在住着我的房子拿着我的茶杯,今天我高興,念在您是容昊的父親和小兔子的爺爺的份上,勉強讓您繼續住着;明天我不高興了,您就得帶上您的私人物品,即刻走人。”
“這不可能!”顧父大喝一聲,掀翻了面前的茶桌,“你去叫顧容昊來!去叫我的兒子來!這裡就沒你什麼事情,少在這興風作浪,趕緊走人!”
“您還在乎他的死活嗎?”簡竹淚溼了眼睛,卻還是咬牙看着顧父道:“他死了,他被你的好妻子和好兒子害死了,從此以後這個世界上再也不會有這個人!你終於如願以償,斬斷了你同lily之間的一切,就連這個兒子也沒有了!”
顧父猛的一驚,整個身形劇烈搖晃,然後一個不支,重重摔倒在地上。
簡竹不再多言,轉身就從樓梯上下來,準備出顧家的大門。
身後的樓梯上一陣響動,她即便頭也不回,也知道是顧父急追了過來。
顧父的聲音裡都是顫抖和冰涼,他說:“他怎麼……他怎麼會……死的?”
簡竹立時回身憤怒地看着他道:“您是他的父親您會不知道嗎?您的好妻子阮靜,從進門的那天開始就在喂他吃摻雜了放射物的食物,她還收買了顧家的家庭醫生朱醫生,讓他那麼多年來對於這件事情閉口不提!就是因爲您的漠不關心和放縱不管,所以最終害死了您的親生兒子!”
“這不可能!”顧父受驚後退了一步,差點從樓梯上摔下來。
簡竹繼續說道:“我回來就是回來報警的!如果您還想要保住您的妻子和另一個兒子,那叫拜託我做人不留情面,爲容昊報仇,弄死你們!”
簡竹用從來沒有的兇狠把話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衝出了顧家的大門。
身後的大鐵門是這座半山上最恢弘氣勢的一扇,但凡經過山腳下的公路,總不時有人擡起頭指着那上面道:“顧家,邊城豪門顧家,也是整個南方的首富,擁有百年以上歷史的大家族,住在那樣的宅子裡該是怎樣一件幸福的事。”
簡竹開着車一路從裡面出來,沿山路而下,只感覺到滿腹的淒涼。
她想起在m國的那些日子裡,她陪顧容昊一起熬過人生中最艱難的日子。陸赫笙幫忙請的幾位放射類專家,反覆在他的身上試驗過幾種藥,卻是每種都像要他命般的難熬。
崩潰的時候她已受不了,不是躲在洗手間裡哭就是求着那些專家要不算了,他們不試了,她不想再看他痛苦下去。
可他大多數時候比她還要堅強,總是咬牙硬撐,說沒事,只要還有得試就證明並非全然絕望了。可是她的難過還是不時感染着他,他好似比她還要傷心千倍萬倍,卻從不講這一切表現在臉上。
小兔子依然跟陸赫笙待在一起的時間比較多,把女兒交給誰她都不放心,只有交給陸赫笙,她才能夠覺得安心。
女兒有時候半夜打電話過來,問他們什麼時候回家啊!她都已經想他們了。
簡竹便背靠在醫院走廊的牆壁上,一邊捂着嘴哭,一邊暗自發誓,若給她機會再回國去,必定不會放過那些曾經傷害過他們的人。
她也有累得在他病牀邊睡着的時候,他總是習慣趁她睡着的時候捏着她的手道:“小野貓,你後悔了嗎?可是我告訴你,晚了,你既選擇了我,我便自私得再也不想一個人,即便你痛苦到死,也得跟我一塊兒了。”
明明是半開玩笑的語氣,他說話的時候,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可他笑了一會兒便再沒聲音,捏着她的手卻愈發緊了。
她知道他是哭了。
男兒有淚不輕彈,他不像自己,就算再傷心難過也不會任淚水放肆。
所以他哭的時候,頂多就是默默無聲地掉着眼淚。
她知道他終究是不放心自己的,狠過一次心想要將她嫁出去,可他到底輸給了自己的心。
……
邊城警方很快受理了顧容軒入室搶劫案,簡汐月本來也要一同定罪,可由於她舉報有功,又作爲控告顧容軒犯案的重要人證,再加上簡竹的求情,所以被免於起訴。
簡竹同kitty到看守所去保釋簡汐月的時候,後者看到她們簡直激動得要死,衝過來一把拉住簡竹道:“小竹子,你可來了,我多怕你食言騙我,到底你還是我的親妹妹啊!”
簡竹擡起小手,拂了一下她頰畔的碎髮才道:“姐姐你受苦了,先上車吧!我帶你去新房子。”
簡汐月立時歡欣雀躍,這年頭連自己的親生大哥都靠不住,簡旭那個殺千刀,也不知道得了陸赫笙多少好處,居然門都不讓她進了。
簡竹帶着簡汐月參觀了一遍三環附近的一套高檔住宅,又給了她一張卡道:“卡里有兩百萬,應該夠你花一陣子了,姐姐你好自爲之,以後再也不要攙和顧家的事了。”
簡汐月在看到豪宅的時候本來還挺興奮,突然聽簡竹說起“兩百萬”的時候,立馬露出鄙視的神情。
“小竹子,你可別怪姐姐說你,你如今的身份地位可都是搶了我的,顧容昊他給你的好處肯定不只兩百萬吧!我可是幫你把我最愛的容軒推進大牢的人,有了我的指控,他短時間之內肯定出不來了!就這,你好意思拿兩百萬打發我嗎?這點錢你……”
“同時我會再給你介紹一位金主。”簡竹搶白道,還是面無表情的姿態,“受人又不如授人以魚,這個道理我想姐姐你也是懂的。這兩百萬算我給你的置裝費,你在奔波流浪多時,是該花些錢好好保養一下自己、裝飾一下自己了。”
簡汐月猛的一震,換做常人,早被這樣的話侮辱了,可是她卻完全不覺得,只覺得簡竹說得頗有道理,所以立刻點頭道:“對不起,小竹子,是姐姐錯怪你了。”
簡竹同簡汐月姐妹多年,起初一直以爲這位姐姐溫馴善良不同於簡家的所有人,可也是到了今天,才真正看清楚對方的嘴臉。
簡竹說:“我還想再問你一句,當初同容昊在一起的時候,可否是真心?”
簡汐月笑着扯了扯脣道:“你不是說他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麼,那現在說這些還有意義嗎?”
“有,它對我來說就是全部的意義。”
簡汐月笑着,撫了撫自己漂亮的長髮,彷彿回憶往昔,“我是真的愛過他的,特別特別愛,尤其是在發現你也特別喜歡他的時候,我就更愛了。”
簡竹輕顫了一下,好似一下想起自己的十七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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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一見鍾情愛上一個男人,然後就是一生。
簡汐月繼續道:“他那時候特別好,家世好,人長得也帥,凡事都以我爲先,處處寵着我愛着我……”
“那你還同顧容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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