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父抿脣不語,想到申城的簡家,至今簡竹借住在他們家的事情都還是個秘密。
溫兆榮又道:“我大哥就有兩個兒子,禮衡爲人太過冷漠,做事太不留情面,禮喬到是講幾分情面可卻是個不聽話的主,索性兩個兒子互幫互助,他的‘通潤實業’纔會比我的‘萬豪冠心’發展得更好,有時候光靠一個人的力量,很多東西很難實現。我啊!只想我女兒能嫁個聰明能幹的男人,不說能給我幫得了多少忙,別讓夫家難看就行。”
顧父自是聽出了溫父的言外之意,看向不遠處並肩走在一起的男女,笑道:“兆榮兄有溫妍這等乖巧又出衆的女兒,怕多得是世家公子想求?”
溫兆榮擺了擺手道:“我女兒心高氣傲,一般人根本就瞧不上,不然也不會拖到現在還沒結婚,就是難得有個順心的,也能與我們‘萬豪冠心’發展方向一致的。”
顧家主上就有幾座大型的煤礦,所以“焦陽集團”的前身是從焦炭行業興起,再到如今,發展成爲多元化經營的集團公司。而溫家卻是各做各的,雖有中央的關係背景,可是生意場上並不齊心,溫兆康和兩個兒子經營着以日用品爲主的“通潤實業”,而溫兆榮這一派則經營着以投行爲主的“萬豪冠心”。
知道這幾年溫兆榮有心想把腳伸到能源行業,顧父但笑不語,沉默了會兒才道:“可惜我的大兒子已經結婚,小兒子不知道兆榮兄能看上麼。”
溫兆榮擺手,“結婚了並不打緊,最重要是兩個人之間有沒有感情。聽說尼泊爾這樣的小國家到現在都是一夫多妻制,容昊要是有心,我女兒也不反對,其實我們就當去尼泊爾玩了一趟,一國兩制,這個是可以有的麼,啊?”
兩位老父其樂融融,反是另外一邊,顧容昊始終靜默不語。
溫妍揮出一球,高高興興地轉身,“容昊,你看我把球打到了那邊!”
顧容昊擡起頭來看天,只覺得冬日裡的陽光也刺目得很,走沒到幾步,才發現顧容軒不見了,聽身邊的球童說,是接了一位簡小姐的電話急匆匆離開的。
顧容昊擰眉,站在原地一言不發,溫妍也是知情識趣的主,悄悄伸手來拉他,“容昊,晚上上我那去吧!我想你……”
顧容軒趕到簡竹說的片場,事態已經演變爲冉雨菲掉進池塘,而且磕得頭破血流的,直嚷着要簡竹賠償,說是簡竹推的。
簡竹面色冷凝,咬牙說道:“不是我推的。”
冉雨菲便又哭又嚎,形象都不要了,“除了你還能有誰!這周圍那麼多人在場,明明就是你推我的!”
片場裡的人慌亂作一團,叫救護車的叫救護車,有人找來毛巾摁住冉雨菲的額頭可還是很快被鮮血浸溼。
冉雨菲被一頭的血色一嚇,嚷了幾句白眼一翻,竟然直接就暈過去了。
顧容軒忙着詢問現場,卻聽這裡的目擊證人都說,確實是簡竹把冉雨菲推進池塘的,剛纔他們很多人在池塘邊搭景,冉雨菲就叫了簡竹過來,誰知道簡竹走沒有兩步,突然用力一撲,就將冉雨菲給推進池子裡去了。
一羣人着急送冉雨菲去了醫院,簡竹這個罪魁禍首也不得不跟上去,女主角雖然不在了,可其他的戲份卻還是要拍,maggie被迫留下來照顧申雪,顧容軒則跟着她一塊去了醫院。
醫院的走廊上警察都來問話了,顧容軒一一應對了,才轉對簡竹道:“怎麼樣,累不累,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簡竹仰起頭來,“容軒,我沒想到會讓你淌進這淌渾水。”
顧容軒道:“別說傻話了,從你踏進顧家大門的那一刻起,我就把你當妹妹,真心實意地當妹妹,我只是搞不懂,你怎麼就成了那小明星的助理了。”
“很多事情說來話長,可是,這件事情一定不能告訴爺爺,還有顧家所有的人。”
他一笑揉了揉她的頭頂,“你就這麼信任我,不怕我出賣你?”
她攪着小手仰起頭來看他,“我不知道除了信你,我還能信誰。”
簡竹沒有想到冉雨菲的事情就這樣過去了。
醫院的走廊上,溫禮喬慢條斯理地趕來,在牀邊看了一會兒包着腦袋仍在鬼哭狼嚎的冉雨菲,脣角一撇,說:“我最恨又哭又鬧的女人。”便徑直起身,跟顧容軒約了喝酒去。
事關簡竹,顧容軒便也把她給帶上,幾個人去了上次那間夜總會,這時候天色已晚,她到了門口都是陰影,也不知道自己那天從這裡出來又是怎麼在大街上遇到顧容昊的,更甚的,被顧容昊給帶回了家,至於後來的事情,她還是斷篇,什麼都想不起。
簡竹忌憚着溫禮喬,也不想坐得離他太近,所以選擇了顧容軒後面的位置。
顧容軒給溫禮喬斟了杯酒,“我也正兒八經一回,這事你看能不能看兄弟的面子,我們私下裡解決了就行?”
溫禮喬夾了一根雪茄煙,“兄弟的面子肯定沒有話說,可這女人的事我不想管,得女人自己解決。”
簡竹正色道:“不管別人怎麼說,我沒有推冉雨菲。”
溫禮喬吸了一口雪茄吐出一股香氣,“這睜眼說瞎話的本領真是一絕,那麼多人看着,你還能說不是你。”
“人不是我推的,或者準確的說,我不是故意要推她的,當時我的背後有人。”是那個人在背後推了她一下,她沒有站穩纔會突然衝上前去撞到冉雨菲的,只是當時片場一片混亂,所有人都只看到她衝出去推冉雨菲那段,卻根本沒有人看到真正從背後推她的那個人是誰。
可是沒有人看見,也就沒有人證。這一環節上不管她怎麼說都沒有理據,溫禮喬自是不信,可顧容軒卻擺明了他信。
“這樣吧!我到也不是什麼小氣的人,那天既然你喝了我的酒,那你就得還我酒錢,我看容軒的面子,大家兩清,我也保證冉雨菲不會再找你半點麻煩,這樣可行?”
簡竹一聽,這都什麼跟什麼,白天的時候明明是她向他討要酒錢,這會兒怎麼調過個來,成了他向她討錢?
簡竹面色一黑,“我沒有錢。”
顧容軒輕笑出聲:“她到底欠你多少錢,我幫她給……”
“唉唉唉,小軒子你說這話我就不愛聽了,這女的到底是你的誰?我既然說過了,女人之間的矛盾得女人自己解決,那這錢就不能由你來出,得她出,沒錢就自己想辦法去,不然局子裡見。”
簡竹狠一咬牙,“那行吧!可我現在身上沒錢,等過幾日再給你。”
溫禮喬點頭,又有些狐疑地看向顧容軒,“我可跟你說我這人難纏,要是讓我知道錢是你幫她出的,我跟你沒完。”
幾個人折騰到半夜才從夜總會裡出來,簡竹遭了前幾日那酒的大罪,這一晚上自是不敢再喝了。可顧容軒討了人情,就跟落了溫禮喬的套似的,後者一晚上的猛灌,到最後他自己都趴下了,還嚷着不許顧容軒離開。
簡竹去了一趟洗手間回來,就見兩個大男人人仰馬翻地搭在一塊兒,胡亂說些讓人聽都聽不懂的語言。
簡竹過去扯了顧容軒一把,“容軒,我們該回家了……”
“等等!”她話都沒來得及說完,手臂就被人一抓,嚇了一跳,見是溫禮喬,正用一種十分不解的目光看着她道:“你特麼到底算是他的什麼人?大半夜的回什麼家啊!你又不是他老婆,他回不回家跟你有什麼關係?”
簡竹猛甩了幾下手沒把溫禮喬給甩開,心裡一氣,乾脆猛掐他的手背,希望他受不了自己會鬆開。
哪知道喝醉了的人壓根兒就不知道痛的滋味,就見溫禮喬的臉瞬間放大在她跟前,“你這掐我呢吧?”
簡竹一驚,慌忙搖頭,“我沒!我沒!”
他一把扣住她的後腦勺道:“說謊都不帶眨眼的,你這女人怎麼這麼奇怪啊?”
再不敢在這裡停留,簡竹用力將溫禮喬一推,就聽“咚”的一聲,也不曉得那傢伙的後腦勺是不是撞到牆了,趕忙拉扶起顧容軒就往夜總會的外面奔。
出了來,她正愁自己一個弱小女子如何把這醉成一灘爛泥的男人弄回家,卻一出來就碰到關釗。
這關釗跟顧容昊同爲軍校畢業,只是後來一個從軍,另外一個卻回家做了商人。自己認識顧容昊的那一年,關釗就已經跟在顧容昊的身邊,顧容昊的許多事情就連顧容軒這個親弟弟都未必知曉,可是關釗卻是好像左右手一般的人物,與顧容昊有關的一切,他似乎就沒有不知道的。
關釗見到簡竹就皺眉,他一向就不喜了簡家的女子,對簡竹更是沒有半分好感,再看向把她壓得東倒西歪的顧容軒,趕忙上前扶着,“怎麼喝得這麼醉。”
簡竹無從答起,也知道以關釗的性格不是真的在詢問。二人合力將顧容軒給弄回家去,纔到主樓的附近,就見已經幾日未見的顧容昊正冷着一張臉站在風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