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楠笙往前走了幾步,還是忍不住回過頭道:“你不是陸赫笙的太太嗎?怎麼又成了顧容昊的妻子?”
蘇楠笙的父親蘇毅和同陸赫笙有私交,再加上上次在申城發生的事情,他其實難免了心中的疑問。
“我跟阿笙從來沒有結過婚,在巴黎的時候,他很照顧我們。”
簡竹點到爲止,蘇楠笙一個揚頭,“懂了。”
下文他也不必去問,很多東西畢竟只有當事人心裡最清楚,他人的私事,他沒多大興趣過問。
簡竹到了海城便給申雪打電話。
這幾天申雪和穆晨駿正好在海城參加活動,因爲《海》劇的播出,兩人熒幕情侶的形象簡直深入人心,張仲千便安排他們同時出席各種活動。
申雪報了他們所在的地方,簡竹便帶着小兔子過去找他們。
小兔子在玄關處拿起簡竹的藥道:“媽媽,吃藥。”
簡竹想了一下,抓過一包塞進自己隨身的包包裡便往外走,“咱們先吃飯,待會再吃藥。”
小兔子一拍手道:“好的!媽媽記得吃藥藥。”
簡竹到得同申雪越好的餐廳,坐了好長一會兒,才發現後者帶着壓低的帽子和墨鏡悄悄從後門過來。
申雪一坐下就開始抱怨,“該死的穆晨駿,簡直不是個東西!我這輩子算是什麼奇葩都見識過了,就沒見識過像他這樣的,進進出出都搞得自己像什麼重要人物,保護得跟什麼似的,要真這麼怕羣衆騷擾,有本事別當演員啊!”
近來申雪對穆晨駿的意見頗大,不管是張仲千的描述裡面,還是申雪自己在電話裡面,都恨不得將那男人大卸八塊瞭解恨。
申雪抱怨完了纔去看簡竹,“你們呢?今天剛到海城的?”
簡竹點頭道:“邊城發生了一點事情,容昊讓我跟孩子來避一避。”
申雪看了一眼正低頭吃冰激凌的小傢伙,才擡起頭道:“陸總這幾天也在海城,你要不抽空跟他見個面?”
簡竹一聽陸赫笙也在,頓時就皺眉頭,“還是不要見的好。”
“怎麼?就因爲上次在申城發生的事情,他變相軟禁你,又公開在那麼多人面前說你是他的太太,你恨他了?”
“恨這種情緒談不上,我對阿笙從來不會有恨。”
“你能明白這點就最好了,權利場上的男人,哪有始終如一怎麼都不變的?你也不想想這幾年陸家都是什麼環境,他如果再不強勢一點,說不定整個家都讓人滅了。他做這許多事,其實都是爲了那個家,爲了你跟小兔子,他哪一點是爲了他自己?”
這個觀點簡竹不贊同了,“我從來沒有要求過他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你是沒有。可是,作爲一個男人,倘若不能保護自己的家、自己的女人,你覺得他活在這個世界上還有意義嗎?他只有守住了這個家,才能守住你們。”
簡竹的心倏然一緊,像是換位思考,瞬間聯想到顧容昊的身上去了。
現在顧家危矣,情況也似乎比當年顧老太爺剛過世的時候還要糟糕。
溫禮衡已經是個夠難對付的角色,這時候再加上夏明懷,顧家簡直是腹背受敵。
簡竹給遠在giverny的lily打過電話,希望她可以出面,幫忙聯繫夏明懷。
可是lily在電話裡的聲音盡是冷漠,她說:“小竹子,那個城市的那些人已經與我無關了,不管顧家怎麼樣都好,就算容昊因此一無所有,那也是你們的事情。”
簡竹再想多說什麼,lily卻直接掛電話了。
再後來,lily換了號碼,直接連人都聯繫不上了,簡竹才覺得難過,替顧容昊難過,她是父母早年去世的孤兒,而他卻是父母健在到不如不在的存在。
簡竹越想越覺得難過,拜託申雪幫忙照看一下小兔子,還是忍不住走到洗手間給顧容昊打了通電話。
他那邊似乎在忙,在下個月的董事會召開以前,他還必須做很多事情來挽回局面。
簡竹在電話裡說了些小兔子的趣事,他便也在那邊認真聽了半天。
“蘇楠笙把藥給你了嗎?”顧容昊的聲音極輕,甚至帶着虛無縹緲的意味。
“嗯。”簡竹想着還在自己包包裡的中藥,“我現在跟申雪在外面吃飯,待會吃完飯我就把藥熱來喝,老公,謝謝你。”
她只有在沒人的時候纔會這樣喚他,也只有在分別以後特別想他的時候,纔會叫出這麼親暱的稱呼。
他笑起來,“不叫‘小野馬’了嗎?”
“去!那也是你。”這破名字明明就是她取的,可是簡竹也不知道是爲什麼,每次被他說起就會不自覺地臉紅,好像總會想起他在那會議室裡逼她一遍一遍叫這名字時的情形。
“好好好,都是我,小野貓,我現在真想要你在我身邊,一刻都不分開纔好。”
簡竹咬了下脣瓣才道:“老公,我也想你了。答應我,等你不再覺得我和小兔子是拖累的時候,就讓我們回來好嗎?”
“小野貓,”顧容昊深吸了一口氣後才道:“如果有一天……我是說有一天,我再做了什麼傷害你的事情,你會原諒我嗎?”
“那要看是什麼事吧!要是大原則上沒有問題,我肯定會原諒你,可是,你要是徹底把我給弄傷心了,說不定我這輩子都不會再原諒你。”
“……你跟小兔子在海城還習慣嗎?”
“挺好的。”簡竹笑呵呵地又道:“這裡跟邊城的氣候挺像的,我們過來還沒感覺到什麼不適。”
兩個人又聊了一些別的東西,直到申雪來洗手間敲門,問她怎麼還不出去,簡竹纔想起來要掛電話,臨掛電話之前,還是忍不住說道:“顧容昊,我愛你。”
簡竹說完了這句便急忙掛斷電話。
已經記不得上次說愛他是什麼時候了,就在剛纔,她說完了竟然還會臉紅。
簡竹小臉粉撲撲地從洗手間裡出來,剛在位置上坐下就被申雪諷刺道:“吃什麼?看把你臉都吃紅了!”
簡竹自然不是傻瓜,條件反射就去打她,“少在這給我胡說八道!當着孩子呢!”
申雪哈哈笑了起來,“看來你腦子還好使麼,是誰說女人一談戀愛,那智商就降爲零了?我看你現在就還好麼,只差一點,再差一點就到零了!”
兩個小女人打打鬧鬧的,一直到出了餐廳門口簡竹纔想起來自己帶在身上的藥忘記吃了。
小兔子不知道從哪得來根棒棒糖,正一邊專心致志地舔,一邊蹦蹦跳跳地牽着簡竹的手東張西望。
簡竹這時候從包裡掏出那袋中藥,問申雪:“你能給我找個熱藥的地方嗎?我今天忘記吃藥了。”
“吃什麼藥?”申雪瞪大了眼睛看着簡竹道:“你哪不舒服了?這是啥?還黑漆漆的!”
簡竹一翻白眼道:“這是中藥!再說了,是誰說的要不舒服才能吃藥?我是……我是……我又有了。”
“有什麼了?”申雪沒聽明白。
簡竹的小臉倏然一紅,一下沒拉住小兔子,讓她蹦蹦跳跳地跑開了,“就是……”
簡竹的話還沒有說完,卻突然看見小兔子向馬路中間衝了過去。
也正是這時,一輛急行而來的小貨車衝向了小兔子——
“小兔子!”簡竹大叫一聲衝了過去,剛剛抱起女兒,轉身就摔倒在地上。
申雪反應迅速地衝上前去,將小兔子接過往路邊甩,這才趕忙去拉地上的簡竹。
兩個人趕在小貨車經過的間隙與車身相擦而過。
申雪的手臂受了傷,那小貨車也在不遠的前面停了下來,有司機跳下車子,一見她們就開罵,問她們怎麼過馬路的。
“我說你這人怎麼回事,開車撞了人你還好說!”
申雪罵罵咧咧地回身,正準備與對方吵一架,卻突然發現拽住她手臂的簡竹的手緊了一下。
她轉頭去看身邊的簡竹,就見後者彎着腰站在原地,頭低低的,好像頭髮都已毫無生氣似的晃盪。
“簡竹……”申雪有些不確定了,慢慢低頭看向手指越收越緊的簡竹。
簡竹沉吟了半晌,才擡起頭道:“申雪,我……我肚子痛……”
說話的時候,她的臉頰已經一片蒼白,甚至額頭上早已佈滿涔涔的冷汗。
……
陸赫笙匆匆趕到申雪所說的那間醫院時,簡竹已經暈過去了。
申雪帶着小兔子在走廊上來來回回地散步,直到陸赫笙出現,小兔子才大叫一聲之後向他衝了過去。
陸赫笙一把將小傢伙從地上抱了起來,就見小傢伙哭得抽抽噎噎地道:“兔兔不是故意的,兔兔不是故意害媽媽受傷的,兔兔是壞蛋……”
陸赫笙見小兔子哭得傷心,心也跟着一緊,趕忙看向申雪道:“小竹子她怎麼了?”
申雪也是嚇得臉都白了,“我也不知道!我本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小兔子爲了追一隻小皮球,衝到馬路中間去了,簡竹着急去抱她,一轉身就摔倒了!然後……然後她就流血了,好多好多血,地上全都是血,我也不知道怎麼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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