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小朵駭了大跳,雙眼圓睜之間他的手已經覆上了她最熱的地方。
幾乎是瞬間,渾身戰慄來襲,她忙慌得不知該作何反應——
顏豫北的身子已經向前傾下來,還是冷到極致的模樣,貼住她耳邊,“幸虧你還沒幼稚到做出什麼傷害顏家顏面的事情。”
不過片刻的戰慄過後,她的臉頰一瞬煞白。
顏豫北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又在她耳邊響起,“你要男人,還早得很,小朵,聽話,等成年以後,哥哥會幫你找個好男人。”
一盆冷水兜頭而下。
她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
只覺無力得很。
……
後來沒等顏父在別府的會議開完,顏小朵便收拾好行裝,約了幾個還算玩得來的小夥伴,打算自己先到附近去轉轉。
出發的那天早晨,顏母來幫她收拾行裝,滿眼都是擔心,“小朵你要不就再等等吧!等你哥哥忙完這陣子我就讓他陪你一起去,你一個女孩子多不安全。”
顏小朵笑着跪在榻榻米上,用力去抱了一把顏母道:“我哪裡會是自己一個人,我好有我的好姐妹!”
顏母見勸說不得,只得拍了拍她的肩膀道:“那你去跟豫北說一聲,你也知道從小他最擔心記掛的就是你了。”
顏小朵其實不太想去,但是顏母殷切的眼神就在跟前,她被看得有些發毛,所以還是隻有點了頭,揹着自己的雙肩小揹包向顏豫北的房間去了。
顏豫北的房間就在這間溫泉酒店特設的一間小獨棟裡。
這裡所有的房間都是最傳統的和式,地上一應的榻榻米,木製的推拉木門,顏小朵沒有穿鞋,只穿着純白色的襪子,站在顏豫北的房門前還沒來得及敲門,那木門已經“霍拉”一聲在她面前拉開——
花子正一臉驚訝地站在那裡,髮髻微亂,右手輕輕壓在和服的前襟。
顏小朵看得吃了驚。
她的房間離這不遠,但昨晚還是知道他帶了女人回房間。
花子顯然並未想到她就在門口,微紅了臉頰,再低頭喚了一聲,然後一臉驚慌失措地從門裡出來,再小碎步向走廊的盡頭而去。
顏小朵真是說不出話來。
這樣的情形,從小到大她總要撞見幾回,每回都是不同的女人。
可是這一回——
她沒有沉得住氣,衝進屋內。
顏豫北顯然剛剛沐浴完畢從裡間裡出來,單手拿着塊大浴巾壓在頭頂。
他見是她,面無表情。
顏小朵已經忍不住咆哮道:“你不要臉!花子是我的姐姐!我一直當她是我的姐姐!”
顏豫北冷笑了一下,將手裡的浴巾一把扔向她的臉。
顏小朵被眼前的白蓋住,踉蹌向後退開。
顏豫北已經快步上前一把將她壓在牆邊——
她慌忙側頭,他的氣息已經逼近到她耳邊。
他說:“你的姐姐……也是女人……”
她氣息不穩,睜大了眼睛看着他的眼睛。
她說:“顏豫北,我們就不能好好說話嗎?”
“不能!”他打斷她,擡手拂起她頰畔的碎髮別到耳後,“小朵,你得叫我‘哥哥’。”
她的呼吸越發短促,耳邊都是嗡嗡的聲音。
可是,她越倉皇無措他越淡定自在,似乎他們之間的這場較量從一開始,就是不平等的。
……
所以,走的時候她是打定了主意不再想他。
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喜歡一個人,那感覺不是甜蜜,反而是傷害,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這感覺也是夠了。
花子來給她送行,是已經收拾妥當的儀容。
她紅着臉微微低下頭,跪在顏小朵的腳邊幫她擦鞋,她說:“小朵,你不要笑我,你的哥哥真是個特別有魅力的男人,尤其是……尤其是在牀上……”
顏小朵擡腳一踢,直接就把花子手裡的鞋給踢飛出去了。
花子猝不及防地後坐,手心被她突然的一踢,也開始泛紅。
她紅着眼睛望着落在院子裡的皮鞋,顏小朵突然蹲下來在她身邊道:“我不笑你,我就是想揍你,可你是我的姐姐。”
花子紅着眼睛轉頭看她,顏小朵的眼睛也是紅的,可是後者卻突然笑了。
顏小朵說:“你別再跟着他了,他是不會愛你的。”
花子還在囁嚅:“可是……可是昨晚他說他是愛我的……”
“他對上他牀的每一個女人都這麼說。”顏小朵擡手揩了下花子淚溼的眼睛,才道:“姐姐,別犯傻了,你就算痛到死他都不會理你的,他有自己喜歡的女人。”
他有自己喜歡的女人。
只是那個人,都不是她跟她罷了。
……
顏小朵頂着烈日在外面走了一陣,便覺得口乾舌燥得厲害。
與她一起出來轉悠的小姐妹,有兩個是上過顏豫北的牀的,所以她們對他幾乎知無不言,不管她走到哪都有兩雙眼睛盯着。
顏小朵手裡拿着相機,早就習慣了這樣的相處方式,所以反而沒覺得有些什麼。
她一路走一路拍,低頭的時候調調焦距再拿起來。
鏡頭對準的地方,有個男人本來正跟別人說着話,卻突然回過頭來。
他看着她的方向,慢慢微眯了下眼睛。
她有些搞不清楚狀況,把相機移開了一些,也望着他的地方。
那男人幾乎沒有任何遲疑,與旁邊的友人說了兩句便大踏步向她而來。
等她發現的時候,他已經居高臨下地站在她跟前道:“z國人?”
她訝異地張了下嘴巴,就是想不起他是誰。
溫禮衡盯着面前的小姑娘看了半天,總覺得那天夜裡看到的她不似眼前的模樣,要更成熟更有女人味一些。
顏小朵眨巴了一下自己無辜的大眼睛,看了看他,又去看正站在不遠處等他的男人女人。
她咬了下脣,說:“你是誰?”
溫禮衡又細看了她一會兒,這姑娘膚色白皙、眉眼動人,可穿着打扮無論怎麼看都像個未成年。
未成年……
只這三個字就讓他猶豫了一下,突然就覺得那天夜裡在溫泉池邊似乎與她做了不道德的事情。
有幾個小姐妹回身,顯然已經發現了這邊的動靜,沒等溫禮衡把話說明白,已經有兩個狂奔着上前,將顏小朵一拉,“你還在這裡幹什麼?公車都要開走了!”說完了就拉着她向車站狂奔。
所以後來的很長一段時間,溫禮衡總是會回憶起那時候在車站邊遇到她的情形。
他總想過,如果那時候他不是因爲她的年紀而猶豫,又也許再早一些,或許他跟她之間的一切,都會與現在不同。
……
回國以後顏小朵便滿了十八歲。
與十八歲一同到來的,就是高考決定命運。
顏父寵極了女兒,一向任她爲所yu爲,所以當顏小朵拿着添志願的表格滿屋子亂轉時,這一家人還是沒有給個主意,只說她想念哪都無所謂。
那時候已經快近夏天,邊城的氣候因爲靠近海洋,所以屋裡到處都潮溼得很。
她穿着簡單的吊帶背心搭配短得不能再短的熱褲,光腳站在前廳的花園裡,一邊拿着志願書擋住頭頂的陽光,一邊與好姐妹簡竹打電話,問她要報哪裡。
“你也知道我現在的情況,不可能去太遠的地方。”簡竹在電話裡說。
顏小朵說:“可是我在邊城待煩了,我想換一個地方。”
“那你想去哪裡?回申城嗎?”
“申城有誰嗎?”
“有誰啊?有我哥哥簡旭,他好像就挺喜歡你的。”
“嘿!什麼啊!”顏小朵輕叫道:“你哥哥油頭粉面的,和他說話總覺得他不安好心,我纔不喜歡他呢!”
“那你喜歡誰啊?小朵,你有喜歡的人嗎?”
顏小朵心裡一沉,說不出是甜是苦,但還是遲疑着道:“有吧!我覺得前段在別府遇到的那個男人就挺好的,小竹子,我們接吻了,至少……我還蠻喜歡他的氣息。”
簡竹在電話那端笑得合不攏嘴,“快說快說,那個男人是誰?”
“其實我也忘了他是誰了。”她單手點在自己的脣瓣上,記憶裡都是模糊的身影,可她偏偏還是記得那個吻。
那個吻,那麼蠻橫,帶着掠奪一切的霸氣和豪奪,卻偏偏是她的初吻。
她曾想過初吻應該要給哪個人,可是後來又總覺得,他其實哪還稀罕她的什麼初吻。
顏小朵紅着臉越說越是嬌羞,擡頭的時候正面與顏豫北打了個照面,差點沒把她的魂都給嚇飛。
簡竹還在電話裡叫她,問她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顏小朵只顧睜大了眼睛望着面前的男人,他也還是那張冷臉,望着她的眼睛。
拿着手機的手有些打顫,她想還是算了,這日頭不好,曬得她的心都有些慌了,所以趕忙轉身,向樓上跑去。
上了樓,她才感覺自己的呼吸好了一些。
拿着電話撲倒在自己的小牀上,她纔對着電話說:“小竹子,我真想到外地去。”
簡竹說:“去哪裡?”
顏小朵的聲音已經低得不能再低,“隨便哪裡,只要別在邊城……”不在邊城,就能看不見他,也許也能,重新開始,找個男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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