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年前,楊大志和林淑霞在G市的一家鞋廠打工。當時老闆看着楊大志兩口子人忠厚勤快,便比較重用他們,楊大志在梅子鎮的時候開過那種農村的手扶拖拉機,所以很快便學會了開小型貨車,做了老闆的送貨司機,而林淑霞則做了老闆家的管家,伺候老太太。
當時老闆兩口子有近六十多歲了可是從沒見過老闆的兒女,當時經常會見到一個和林淑霞他們年齡差不多的二十來歲的女孩子。
楊大志和林淑霞做了老闆比較親信的員工後,才得知那個女孩子是老闆和常年多病的老闆娘的外甥女,叫柳苗。
那時候柳苗讀G大的財經,畢業後全權接手了柳家鞋廠。那時候的柳苗年輕、漂亮,又能幹,兩鬢斑白的柳老闆手把手教柳青生意經。大半年後柳夫人咳血去世了,聽說是因爲自己的姑娘也就是柳苗的媽媽去世時,老夫人接受不了白髮人送黑髮而得的病。
老夫人去世後幾個月,柳老闆和外孫女去了趟江城。再回來後沒多久,老頭子便一場大病也去世了。當時,家裡出了那麼大的事情都是柳苗自己操持着。得知柳家的出事後從江城來了一位年輕男子叫曄成洲。柳家外面的大小事情都是那個叫曄成洲的男子在打理。
那位曄先生平時對工人們很好,經常忙完了會到車間親自檢查成品、半成品的合格程度。對他們家的大小姐也是照顧的非常周到。大家以爲他們家的大小姐會和那位裡外一把手的男人百年好合的,畢竟兩人平時看着除了工作上配合的很好外,站在一起也是男才女貌的絕配!
可是好景不長,柳家沒安靜幾天便被一場大火燒了倉庫。那位曄先生爲了救工人撲進火裡燒傷嚴重,後來聽說被江城來了人給接回去了。而他們家的大小姐柳苗在那一場大火中也險些送命,差點被即將坍塌的房頂給壓死。被附近一家大型企業的員工給救了,及時送到了醫院,後來柳苗好了後才報警,懷疑火災是人爲的縱火案。
後來聽說據警局調查,因爲事情沒有在第一時間及時報警調查取證,後來現場被毀了,也查不出個什麼所以然,也就那麼不了了之了。
從才鞋廠大傷元氣,天天都是上門討債的,連工人的工錢都付不起了,柳苗做了個決定宣佈破產。自己帶着幾個一直跟着她共患難的工人去了G市的一家大型製衣廠上班。
楊大志和林淑霞沒什麼文化只好給安排在了車間當工人,而柳苗做了辦公室的管理人員。
因爲廠子大,工人和管理層平時很少接觸,大半年後,突然聽說柳苗辭職了。
週末的時候,林淑霞和楊大志去找柳苗。她纔對林淑霞說,她懷孕了,擔心被領導發現開除還不如自己辭職好了。
當時八十年代哪裡像現在了,一個未婚女子懷孕,那是要被多少人的唾沫星子給淹死的。
柳苗平時就把林淑霞當做姐妹的,所以也不沒瞞着她,說是,她談了個男朋友,兩人都是兩情相悅,那人也是在柳家大火時救過她的。可是,他被家裡一個電話叫回去後幾個月都沒有消息,而他走後柳苗發現懷孕一直等他回來,可是現在都四個月了,肚子越來越明顯了,那個男人卻一丁點的消息都沒有了。
柳苗當時除了林淑霞和楊大志沒有任何親人的,幾個遠方的親戚,她當時未婚懷着孩子哪裡敢去投奔她們了。生產時,就楊大志和林淑霞在跟前,都是孩子沒生過娃,嚇得都傻了。
柳苗爲了保護那個男人的名聲始終不說他的名字,孩子生了第三天,有人故意從江城放來消息說那個男人死了。柳苗悲痛過度雪崩,直接就沒有救下來,最後把孩子託付給了林淑霞和楊大志,說讓孩子跟着他們信,楊梅子是柳苗給孩子氣得名字。柳苗嚥下最後一口氣的時候給林淑霞的手裡塞了她僅有的一張存摺和一個紫色的心形玉墜,是半面的,說是另一面在那個男人身上。
莫晚桐起初給唐盛銘將這些的時候沒什麼表情的,就跟說別人的故事似的面無表情的說着,可是說到最後,說到柳苗雪崩的時候,鼻涕眼淚全糊了下來!
唐盛銘聽得是一臉黑線,把莫晚桐整個人連同肚子裡那兩個一起抱進了臥室,拽了一沓子紙巾,“好了,別說了。”說着,給她把鼻涕大概擦了把,“躺着,我去拿個熱毛巾過來擦把臉。”
唐盛銘端了一盆熱水,擰了擰毛巾,將熱乎乎的毛巾敷在莫晚桐的眼睛上,側身躺在她的身邊,沉沉的聲線,“這幾天,整天頂着兩隻兔子眼睛,窩在對面房子裡,就是在聽故事,嗯?”
莫晚桐打着嗝兒,肩膀一抖一抖的點點頭,“其實我聽了媽媽說的後,突然間什麼都不想知道了,覺得現在就挺好的。”
說完,莫晚桐還在不停地打着嗝兒,肩膀抽的停不下來,氣得唐盛銘在她的脣角輕輕咬了咬,“不許在哭了……”爾後又揉着她的秀髮,不住的親吻她的脣角,她的鼻尖,眉眼,“好了,我覺得現在也挺好,沒有必要去糾結那些已故之人的恩怨。你現在都比我幸福好多,有爸、媽,還有個弟弟,我什麼都沒有,你看我都不哭~嗯!”
“噗~”莫晚桐直接就給笑了,噴的鼻涕亂飛好吧!
莫晚桐一手捂着嘴巴,一手捂着肚子,笑完後就真的好多了,也不打咯了。便對唐盛銘說,“可是,爸爸和媽媽,非要知道什麼真相,還說要認祖歸宗什麼的~”
“認個屁,不認。什麼沒頭沒尾的臭男人啊?一點責任心都沒有,把人給睡了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呃~”莫晚桐都快把唐渣渣給吃了,瞪着他,“你瞎說什麼了?”
唐渣渣這才覺得自己措詞有多麼的離譜,那可是他真正的丈母孃好吧!
唐渣渣摸了摸鼻尖,尷尬的擠了一抹歉意,“哦哦,那個用詞不當,可是事實就是那麼個意思嘛~”說着,他給彆扭的直撓臉。
莫晚桐捏住唐渣渣的鼻子,“以後當着我爸媽的面兒說話注意點,沒大沒小的~”
唐渣渣扯了個大大的笑臉,在莫晚桐的肩窩裡輕輕咬了咬,“好,那你要多多提醒我,教導我嘛!嗯?”
莫晚桐狠狠捏了捏唐渣渣的鼻子,“我媽說她要和我爸爸見見莫夫人,要親自問她到底是爲了什麼?可是~現在,媽媽大病初癒,聽說莫夫人也是保釋就醫,兩人萬一……”
莫晚桐沒去關注唐渣渣的臉色,只顧低頭說話,“所以,我覺得還是我自己去問問莫夫人比較合適。”
額頭早已經不滿黑線的唐渣渣,“行,我明天就安排時間,我們兩人一起去拜見拜見曾經風光無限的江城老名媛,看看她成爲階下囚時,還是那麼八面玲瓏嗎?嗯?”
莫晚桐,“哎?”一聲,“唐盛銘,我覺得還是我自己一個人去比較合適,畢竟這是我們家的私事,再說了人家莫夫人是知道咱倆現在的關係的,所以你也甭在狐假虎威了好伐!”
唐渣渣捏着莫晚桐的下巴,這次不是把她的下巴扮的仰起臉看着他,而是他自己地下臉看着莫晚桐的臉,“不-行。現在是關鍵時候,萬一被那個死老太婆給使個什麼幺蛾子了?我和你一起去,她保釋就醫要想去探望還得你男人打點,懂?”
莫晚桐看着唐渣渣那張臭臉,“……”什麼也說不上來了,看來她在唐盛銘的眼裡真的就是個廢物了嗎?什麼事兒都得他親力親爲啊!不過莫晚桐還是瞪了眼唐渣渣,撇撇嘴,“哦?原來是擔心你娃被人給使了絆子啊?趄~”
唐渣渣懶得跟她解釋,瞪了眼莫晚桐,繼續看着她的眼睛,“楊梅子,都給你提醒過多少次了不許上網,不許玩手機。”
莫晚桐撇嘴,“你哪隻眼睛看見我上網了?哪隻眼睛又看見我玩手機了?找事兒你這人好奇怪~”
“因爲你在關注……莫家……葉-家的動態。”唐渣渣的眼睛都快噴出血的那種瞪着莫晚桐。
莫晚桐微微咬了下自己的舌尖,不過嘴還是死硬,“我哪裡又關注他們了,你蛇精病,好了,睡覺。明天,明天你和我一起去不就完了嘛……”
翌日,市醫院裡,唐盛銘和莫晚桐剛剛到達莫夫人、葉夫人的住院樓層走廊裡,便看見葉少鋒和莫婉瑩都在病房外面站着。
此刻,葉少鋒穿着一件深色的襯衣,袖子挽着,領口鬆鬆垮垮的敞開着。整個人鬍鬚八茬的跟個在押犯似的頹廢。
而莫婉瑩也卸下了昔日莫家大小姐的光環,此刻穿着再多麼昂貴的衣服,都已經沒有那種範兒了。
莫婉瑩向前迎了幾步,“晚晚,你這是……”眼裡是狐疑?她相信莫晚桐不會這麼好心這個時候來看她媽的,那麼就是來雪上加霜的。
“姐,我是來見*。”莫晚桐直接開門見山的說明來意。
莫婉瑩嘴脣抖了下,“晚晚,她現在拒絕治療二十多個小時了,你,放過她吧!有什麼事你衝我來好嗎?”
唐盛銘此刻眉心皺出了幾條深深地川字紋,和葉少鋒互相瞥了各子一眼,又都懶得說話,只是象徵性的點了點頭。
而葉少鋒始終都在盯着莫晚桐已經很笨重的肚子,此舉使唐渣渣非常的不爽,很想扣掉他丫的眼珠子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