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小手顫抖,嘴脣也有些微顫,兩隻本來閃閃發光的大眼睛,此刻盡是一片烏青色。
簡竹有些緊張地抓住他的衣襟,一直到被他抱回“東苑”,她都一聲不吭。
顧容昊讓蘭姨放了熱的洗澡水,纔將她整個人連衣服一塊往裡扔,她這會又累又餓,真是一點掙扎的力氣都沒有了。
顧容昊扔完了她就轉身,簡竹一個人顫抖着抓住浴池的兩邊撐住自己,剛剛脫下被弄溼的外衣,浴室的房門又被人打開,驚見一個只穿着內褲的男人快步過來,也不與她說話,跨步就進了浴池。
“我我我……你……”
他抓住她的肩頭一轉,令她背對着他,然後幾下把她身上的衣衫都給扯了下來。
簡竹抱着自己的肩頭,難堪和尷尬並現,卻又慶幸着,此刻是背對着他的。
她的背脊一涼,驚聲中側頭,只感覺到他的大手抓着香皂順着她的脊骨,上去了又下來,反覆的折磨。
這會,一池子的熱水終於讓她僵硬的神經得到緩解,她緩慢地在池子裡轉身,見他並不是那麼排斥她的時候,她纔敢一點一點靠近他的胸口。
浴室裡的蒸汽氤氳,她又累又餓,這時候被他溫暖的懷抱包圍,只覺得眉眼鼻尖都酸酸的,一句話都不想說。
她不說話,顧容昊也不說。
他摟着她幫她上上下下都洗了個乾淨,自己才跨步從浴池裡出來,站到蓮蓬頭下,衝幹自己身上的泡沫。
蘭姨在浴室門外敲門,說煮了熱湯麪,讓他們下樓吃點。
顧容昊淡淡“嗯”了一聲,任蓮蓬頭裡嘩啦啦的熱水從頭頂落下。他轉頭去看蜷縮在浴池裡的小女人,她便也是看着他的。這男人的黑髮在熱水的浸潤下隨xing又好看,如注的水流順着他輪廓分明的五官下落,到堅強有力的胸膛,再到標準的八塊腹肌和肌理分明的線條。
簡竹看着臉都紅了,慌忙轉開自己的視線,不敢再向下看。
顧容昊關掉水龍頭,從額頭向下抹了一把自己的臉才道:“我先出去,你也快點,衣服我給你放在牀上。”
她乖順地點了點頭,看他赤身露體地打開了浴室的房門。
即便是背後,他肩頭與手臂的肌肉線條,腰臀處的剛勁有力,襯着他小麥色的肌膚,都恰到好處地散發着濃烈而讓人無法拒絕的男人魅力。
簡竹知道,回來了,她便再也沒有拒絕的理由。
甚至連不願,也不可以有。
……
蘭姨做的熱湯麪,是用最好的農村老母雞與中藥材燉的湯做底。
蘭姨從廚房裡出來,往簡竹的跟前放下一隻麪碗,纔有些欣慰地看着她道:“蘭姨還以爲這輩子都沒有辦法再見到大少……簡小姐了,你回來了就好,能回來就好。”
蘭姨算是這個家裡爲數不多的真正關心她也尊重她的人了。
簡竹拉了拉她的手,沒有說話。
蘭姨剛剛轉身,早就吃完麪的顧容昊將筷子一放。
“吃快點,很晚了,我要睡覺。”
簡竹頭都沒擡也知道他現在臉上的表情必是不快。
她回來了,就是來給他生孩子的,他好心接受了她也放了她進家門,她就應該知足,應該聽話,別再做讓這個家蒙羞的事了。
她慌忙拿起筷子就去吃麪,那面熱氣蒸騰,燙了她一下,纔要輕哼,便立馬咬住自己的下脣,制止自己真的發出令人討厭的聲音。
再燙,她都只有加緊速度把面往嘴裡塞。
餓了一天,她的胃已禁臠。
顧容昊皺眉看着她忍燙將面往嘴裡塞的動作,終於一把抓住她拿筷子的右手,用力一扯,張脣吻上了她的脣。
“唔!”簡竹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因爲嘴裡還有沒來得及嚼碎吞嚥的麪條,更何況距離餐廳不遠的小廚房裡,蘭姨正在裡面打掃。
他的眼睛是半睜着,索xing抓住她的手臂繞過餐桌,將她從座位上拉起,狠狠去吻她的脣。
他用舌尖想要挑開她緊閉的雙脣,她便瘋了一把緊緊咬住不放。
大手在她的腰肢上一掐,立時疼得她輕呼出聲——也就是在這關頭,他的舌尖長驅直入,在她嘴裡一陣翻攪。
簡竹的眼睛都睜大了,她這是在吃東西啊!他難道就這麼不嫌棄她嗎?
可顧容昊卻像是越吻越上癮,氣息吹繚亂之前,他趕忙將她放開。
大手抹了一下自己沾上面湯的脣角,他一邊喘xi一邊緊緊地盯住她迷亂的眼睛,“再不好好吃麪你就試試。”
簡竹的腦袋裡早就是一堆漿糊了,她剛纔吃進嘴裡的東西,竟然……竟然……都被他給吃了進去。
蘭姨這時候從廚房出來,無意撞見眼前的情形,正尷尬地又要往回退,顧容昊卻已經先行與她錯開身子,走進了廚房。
簡竹臉紅心跳,又尷尬得要死,抓過餐桌上的紙巾擦了擦嘴,才假裝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坐下重新開始吃麪。
因爲顧容昊不在,她再夾起麪條的時候還是有空吹上一吹。
顧容昊從廚房裡面出來,手中一隻透明的玻璃水杯,水杯裡幾塊尚未融化的冰,他把水杯往她面前的餐桌上一放,才丟下一句:“我在樓上等你。”便頭也不回地消失在餐廳。
簡竹吃完了面上樓,站在房間門口,她其實忘記了剛纔顧容昊說過的話,他的房間在二樓,而她的一向在三樓,他說的是在哪個樓上等她?
簡竹站在二樓的房門口猶豫了半天,剛纔聽蘭姨說過,溫妍搬進這樓裡的幾天,一直都是住在二樓他的臥室裡的。
雖然,他也不常回來,可溫妍到底是真正以着顧家長房孫媳的身份住在這裡的。
而自己呢?
過去是弄不明白,現在,既已明白,又有什麼資格要住二樓?
沒有多少猶豫她就轉身上了三樓。
推開套房的房門,才發現裡邊臥室的門是虛掩着的。
她的腿腳早就有些發麻,艱難地往前走,走到房門口將門板輕輕一推,就見牀頭櫃上亮着一盞小燈,顧容昊居然戴着眼鏡背靠在牀頭,一邊翻着手裡的文件一邊頭也不擡地道:“關門,刷牙,睡覺。”
她不確定他今晚是不是決定在這個房間裡留宿了,轉身向浴室去的時候,還是發現這間房裡好多東西都不太一樣——好像,多了很多不屬於她的東西。
簡竹盯着盥洗臺上成雙成對的刷牙缸和毛巾,還有男士用的刮鬍泡與剃鬚刀,她才終於明白過來,剛纔在進屋的時候發現的那些不屬於她的東西究竟是誰的了。
這男人真是把二樓的屬於他的東西,大部分都帶到了三樓。
那麼眼下,這還算是她的房間嗎?
簡竹從洗手間裡出來,顧容昊正好將文件往牀頭櫃上一放,擡眸看她一眼,摘了眼鏡。
她已經許久未與他同牀共枕了,本來原來同牀共枕的時候就不多,這時候整個人簡直忐忑得要命,磨蹭了半天,纔在離他最遠的牀邊上躺下,將被子蓋好。
關燈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整個臥室,瞬間陷入濃濃的黑暗。
她是一直保持着背對着他的姿勢的。
想是這樣的姿勢是不是就不用去面對,至少是這一晚,她的身體跟心裡,都太累了。
……
初晨的陽光穿過層層疊疊的窗簾,投射到房間的大牀上時,正照耀在相互糾纏的男女身上。
簡竹睡得迷迷糊糊,大腦裡面都是昨夜裡的緊張,她本來以爲那男人爲了享受自己的權利,肯定是要對她做些什麼的。誰知道躺下不過才半分鐘,他在她身後的沉重的呼吸聲便已傳來——似乎他比她還要累似的。
簡竹的胸腔有些憋悶,後半夜她才拖着沉重的身子睡着,這時候卻像是被夢魘着了一般,難受,卻無力掙扎。
漸漸的,難耐的呻yin聲在房間裡響起,簡竹終於在臨近高chao的前一刻,腰線彎折出一個非常漂亮的弧度,輕叫着從夢中驚醒——
睜開眼就對上顧容昊在自己眼前放大的容顏,他額頭上的汗水如豆粒般大小,一顆顆砸在她的臉上,在她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的時候,腰腹一緊,只覺得被他用力向上推了幾下。
簡竹睜大了眼睛,已到山頂不得不發。
她咬住下脣,還是沒能夠忍住崩潰的聲音,被他壓住的整個身子都開始扭曲。
顧容昊在這時傾身吻住她的耳朵命令:“叫!再大聲點叫……”
她抓緊身下的牀單,終是在他也崩潰得嘶吼出聲時大腦一片空白,墜向雲端……
……
直到吃晚飯的時間二嬸心裡還很不是滋味。
偌大的餐桌邊上,她斜眼看了顧母一眼,就後者的臉色也是難看,但總好過自己。
她吃了幾口便再吃不下去,將碗筷往餐桌上一放。
顧老爺子心知肚明,繼續慢條斯理地吃着面前的飯,江叔便着人從廚房裡盛了燉好的湯要往“東苑”裡送。
那兩人,自回了屋後便是到現在,都沒出來過。
蘭姨在門口接過傭人遞來的湯壺,即便是中間隔着一層樓,還是無法避免地聽到了樓上的聲音。
那聲音隱隱約約的,有牀板撞擊牆壁發出的“砰砰”聲,也有牀墊“吱呀”的聲音。
那聲音是從上午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停止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