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手臂撐在牆面,鼻息都快逼近到她臉上了,才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把我逼瘋,不一直都是你想幹的嗎?”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你快讓開,爸媽都在家裡!”
她一用力去推他胸膛就被他捉住小手往上提——顏小朵瞪大眼睛的瞬間,兩隻小手的手腕都被他扣緊,提到頭頂的牆上摁壓。
“過去他們也在家裡,可你一刻也沒放鬆過對我的折磨。”
“顏豫北……”
他湊近到她跟前,用鼻尖貼着鼻尖,“你不必這麼叫我,你這個沒有良心的小白眼狼,我到底把你怎麼了?”
“你沒有把我怎麼,我只是突然想清楚了。”她扭開頭不去看他。
他箍住她的下頜逼她轉過頭來望着自己。
他說:“你想清楚什麼了?”
她看也不敢看他,眼神只能飄忽,“我們是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的。”
“你要什麼結果?”
“……”
顏豫北突然笑起來道:“難道你還想要跟我結婚嗎?”
顏小朵擡頭望着他,眼裡心裡都是傷心,卻總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顏豫北搖頭親了親她的耳朵,這小姑娘身上永遠都有一股近似花香的味道,自然的體香,即便從小聞到大他也不覺得夠。
他嗅着她的花香,繼續親吻她的耳朵,他說:“小朵,從你第一天喜歡上我的時候就應該知道,我與你之間永遠不會有什麼結果。”
他說過的話她當然知道。
當初那樣義無返顧地喜歡他的時候,她也沒有想過要要什麼結果。
顏豫北繼續安撫地道:“因爲永遠不會有結果,所以我們之間纔不須要承諾。如果你還喜歡我,我永遠都是你的。可是,如果有一天你不再喜歡我,那我永遠都是你的哥哥。”
他的話太過直白,直白到彷彿一把利劍狠狠插進她的心口。
他是她的哥哥,不管是名義上的還是戶籍上的,他們會因爲相互喜歡而偷偷在一起,卻永遠不可能也不能夠把這層關係打破。
所以他的話是在告訴她關於這段關係,永遠不要指望得見天日的那一天,也不必妄想會有一個什麼結果。
他們只是男人和女人。
喜歡的時候在一起。
不喜歡的時候,分手。
顏小朵的心底洞空,真是什麼話都說不出口。
顏豫北的大手撫上她白嫩的臉頰,語氣還是一貫的溫柔。
他說:“小朵,你仔細想想,如果我們真的要明目張膽地在一起,那得傷害身邊多少的人,且不說外人,就說爸媽,他們能不能接受得了?”
她的大腦裡面都是嗡鳴,轉過頭來看着他的眼睛,卻是倉皇無措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顏豫北繼續說:“我們從認識的第一天開始就在做兄妹了,不管血緣上到底怎樣,至少在爸媽的眼裡、在外人的眼裡,我們就是親兄妹。最開始你說喜歡我,我接受不了,不是因爲接受不了你這個人,而是沒有辦法把我們之間的關係理清楚。”
顏小朵的脣瓣都顫抖了,只是怔怔地看着他道:“怎麼……怎麼理清楚?”
他閉上眼睛,彎身用額頭抵住她的,“我知道你在想些什麼,也明白你的反覆……是因爲什麼。可是我沒有辦法,我跟你之間永遠不會有結果。雖然沒有結果,我還是想要同你一起,就像你也曾經想要不顧一切地同我在一起。可是,你想要的東西,我永遠無法給得更多,所以你現在若是後悔,那之前的一切我便都當沒有發生過。”
顏豫北說完了便向後站定身子。
壓制住她的手臂也鬆開,只是定定看了她幾秒。
顏小朵心跳加速,胸口劇烈起伏,怔怔望着面前的男人。
可是,還沒等她開口說話他已經轉身——不管是任何時候,在他面前,她永遠弱勢到沒有一點地位。
顏豫北說完了話轉身就想要走,顏小朵心下彷彿打鼓,一陣亂響之後,還是無法遏制地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角。
她的眼睛都是紅的,可他早就已經面無表情了。
她說:“她是……她是誰啊?就是接你電話的那個女人,昨天我給你打過電話,可被一個陌生的女人接了,她說你……說你……”餘下的話她已經說不出口。
顏豫北保持着背對她的姿態,聽到她略帶哭音的聲音,沉默了很久才終於說話。
他說:“那個女人是誰,對你來說重要嗎?”
他說的話一點都不錯,從來喜歡他的和圍繞在他身邊的女人都那樣多,她卻並非每一個都認得。
顏豫北的話沒有下文,顏小朵在原地掙扎了半天,也不知道再問什麼。
兩個人就這樣僵持着,直到周圍的空氣越來越僵硬,越來越冷,顏豫北擡腿要走——
顏小朵終於沒忍住,揪住他的衣角上前,一把抱住他的後腰。
她知道,這即便是他從一開始就算計好的,爲她設計和製造的地獄,她也義無返顧地跳了。
……
後來她便不再過問他的事情,也不再提起自己要出國留學的事了。
顏父寵極了女兒,但凡是她想要的都儘可能去滿足,不想要的也從不強求,所以這事就像翻過篇了。
可是,就算所有人都不曾提起,顏小朵也知道,這些事情永遠沒辦法在她的心底翻篇,她跟顏豫北之間的一切永遠到不了頭,可又可悲地沒有辦法放手。
麻木的時候,她一個人會參加這樣那樣的趴,一面努力做着他的好情人、好妹妹,一面恪守着本份,儘量不去過問與打擾他的生活。
愛他就是一場萬劫不復,他能輕易抽身離開,而她已經註定粉身碎骨。
……
張一鳴把手裡的單據遞給顏小朵道:“這部分是權責劃分後你應賠付的部分,雖然保險上已經無法界定這部分損傷的實際價值了,但是路面監控還是拍到,若不是你撞了我老闆的車,把他的司機嚇到,他也不會慌慌張張地把車一開出來就被貨車給撞了。”
顏小朵宿醉未醒,這時候其實還正頭暈眼花着。
低頭看了看張一鳴遞給她的那張紙,上面密密麻麻的字她也看不清楚。
張一鳴看她那副東倒西歪的模樣真是連話都不想說了,顏小朵沉吟了半天才道:“唔……你老闆可真不好對付。”
顏小朵的身上都是酒味,若不是隻有這會兒有空,張一鳴真想一甩手就走。
“你是犯錯一方,本來就應該受到懲罰,你對對金額如果沒問題的話,直接把錢打到賬上。我們本來也不稀罕你那點錢的,可是小姑娘年紀輕輕的若是不教育一下,下次開車還得這麼莽撞,走到哪都是個馬路殺手。”
顏小朵猛一點頭張一鳴就想走。
等他走得人影都快消失不見的時候,她纔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趕忙追上前去,從身後一把抓住他的衣角,“對了,我有學生證的,你看能不能打個折啊?你車都成那樣了,我的車那天也是剛買,保險都還沒辦下來就跟你的車撞了。突然要我賠這麼多錢,我受不了的,這事我也不敢跟家裡說,我現在可窮了。”
張一鳴真是要瘋,跟個酒瘋子就說不清楚,正準備叫囂,身上的電話已經響了起來,他接起,忙正兒八經地喚了聲:“溫總。”
溫禮衡的車就在馬路對面,也不知道同他說了些什麼,張一鳴一聲聲應着,然後掛斷電話就去扯顏小朵的手,“行了,你少囉嗦,我還有事要做,沒那麼多功夫跟你在這瞎扯。”
顏小朵拉不住張一鳴,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走。
回家一覺睡到下午,醒來時看到張一鳴報給她的數字,真是把心肝都嚇疼了。
她買車的錢是顏父給的,纔開出門第一天就把人給撞了,這話她真說不出口。
翻了翻自己的口袋,光靠自己肯定是不行的,所以想也沒想,她就給莫向東打了電話,說:“老哥,你借我一點錢成嗎?”
莫向東接她電話的時候正在自己所開的酒吧“深藍”裡張羅,準備再過一會兒就開門營業了。
其實自他們“分手”以後,顏小朵已經不再叫他“大東哥”,而是親暱地喚上“老哥”了。
多半時候莫向東是不敢去找顏小朵的,所以突然接到她的電話還是有些吃驚,張口就問:“你怎麼了?”
顏小朵簡單地把來龍去脈都說了一遍,又說自己平時大手大腳,父母給的零花錢都花得差不多了,她修自己的車就已經大出血過一回,這時候還要給對方修車,對方還是輛豪車,比她的車貴得多了,她早就囊中羞澀,傷不起了。
莫向東脣角一扯,說:“我才傷不起好嗎?”
他頓了頓又道:“你怎麼不找豫北?他可比我有錢多了!”
顏小朵這時候頭正痛着,想到顏豫北就說不出話,一個勁地威脅莫向東道:“你要是把我剛纔跟你說的那些話都告訴他,我馬上也告訴他我跟你又和好了,我多喜歡你啊,大東哥!”
莫向東哀嚎一聲,立馬正色道:“不就這麼點小錢,你到‘深藍’來,哥哥直接給你拿現金吧!”
顏小朵去了,昏頭昏腦地在“深藍”附近的酒店遇上有人結婚,正是晚宴開始的時候,整條街的交通被堵得水泄不通。
……
ps:是誰結婚,你猜~!今日二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