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斷地反擊,辛安並沒有感到一絲快樂,因爲那些話同樣刺痛着她。長久以來,她都處在一種矛盾之中。
一方面,喬禕的所作所爲已經讓她麻木,她不想去理會他和那些女人的關係,介意也沒有用,只是讓自己更傷心。
另一方面,在她心裡最深的地方,還是會覺得疼痛,那是一種無聲的傷痛,錐心蝕骨。
前方似乎是一道又一道深淵,永遠都看不到希望。
機場,陽光從蒼穹大頂灑落滿地,旅人行色匆匆。
喬禕和辛安站在一起,兩人心情都不太好,臉色陰沉沉的。即便偶爾四目交接,也會移開目光,不願多看對方一眼。
鈴聲響了,喬禕拿出手機,看了眼號碼後嘴角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故意揚高聲音道:“baby,想我了?”
“當然,我也想你,我一整天都在想你,想得受不了!”
喬禕的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酥麻極了,和那個惡劣殘忍的男人判若兩人。
辛安知道他是故意刺激自己,不想去聽他說話,卻無法自控地受到他的影響,心裡既憤懣,又有點兒酸溜溜的。
“想你什麼?baby,當然是想你在牀上的模樣了……真是讓我愛極了,愛進骨子裡……”
辛安快噁心得吐出來。
“你怎麼知道我最喜歡你扮兔女郎……呵……不愧是我的baby,真瞭解我……我喜歡你扮兔女郎用腿纏着我,銷魂極了……”
“好!今晚我去找你,洗乾淨等我!”
喬禕掛斷電話,得意地瞟了眼辛安。他還是有點了解這個女人的,儘管她裝得若無其事,但他還是看出她傷心了。
她以愛的偉大名義強行嫁給他,那麼,他就用這偉大的愛當做武器報復她,他要將她的心撕成碎片。
喬肅然出閘,辛安臉上露出了一絲喜色,快步迎上去。“爸!你回來了!”
“嗯!我不是說過不用特地來接嗎?辛苦了!”喬肅然對辛安的態度很溫和,親切如慈父,但沒給喬禕好臉色,他叫他他也當做沒聽到。
“我不辛苦,您才辛苦!”辛安要幫喬肅然提行李,但喬肅然塞給了喬禕,和辛安有說有笑地離開了,好像他們纔是一對父女,而喬禕是個外人。
回去的路上,喬禕開車,不時由後視鏡看兩人。喬肅然平時嚴肅,只有在辛安面前,嘴角一直堆滿了笑意,噓寒問暖。
“最近工作怎麼樣?還順心嗎?聽說你接手了世紀集團的項目。”
“嗯!”
“是不是太累了?人都瘦了一圈!要是壓力大,我再給你派個助理。”
“謝謝爸,目前我自己能應付。”
“女孩子,還是別太要強,尤其你是我們喬家的媳婦,我得替你爸好好照顧你。”
辛安心裡聽了心裡暖暖的,這些年喬肅然一直厚待她,尤其她嫁給喬禕後,更是把她當成親生女兒般疼愛。因此喬禕對她的恨裡,有一部分是心理不平衡和嫉妒。
一擡頭就看見他虎視眈眈地
盯着自己,好像她搶了他爸。
途中喬禕插進話來,但喬肅然就當沒聽見,只和辛安說話,連她都有點兒尷尬。
喬禕臉上陰雲密佈,非常不爽,辛安感覺自己能被他的目光撕裂了,內心一聲嘆息。
三人回到家,沈琳已經準備好了晚餐。商場上的女強人,此刻儼然一個賢惠的家庭主婦,要知道,她平時連廚房都不進。
沈琳迎上來擠開辛安,熱絡極了。“飛了十幾個小時,累不累?回來的剛好,晚餐做好了,都是你喜歡的菜!”
四人落座,沈琳一個勁給喬肅然夾菜,他問道:“世紀集團的項目,是你安排辛安接手?”
辛安沒料到他會突然在飯桌上提這件事,立即感到兩道怨毒的目光投向自己。
沈琳眼角一絲不悅,點點頭。
“你知道世紀集團的背景,一向不好合作,辛安才工作兩年,怎麼能貿然安排她接手這麼棘手的項目。”
沈琳撇撇嘴,“你不是成天誇她有能力,說我打壓她,不給她機會嗎?現在我給她機會,你又這麼說我,你到底想我怎麼樣?”
喬肅然聽得出這是沈琳刁難辛安的藉口,這兩年,這種事情還少嗎?
“爸,你別怪媽。這對我來說,是一個很好機會,我也想挑戰一下自己。”
沈琳的眼神就更加怨毒了,認定辛安是故意裝好人討喬肅然喜歡。
表面上幫她說話,其實背地裡肯定是在電話裡打小報告了,要不喬肅然也不會一回家就提這件事。
陰陽怪氣地諷刺道:“你聽到了,我可沒逼她。我只是遵照你的意思,給她一個鍛鍊機會。再說,你兒媳婦也很大本事,都和那邊聯繫上了,我看八成談妥了。”
喬肅然不相信沈琳的話,只問辛安。“談妥了?”
“目前還在談,等提交了新方案纔有結果。還不是很清楚,但我會盡力。”
“幹得不錯!”喬肅然讚許地點點頭,“但也別太辛苦了,身體要緊,注意休息!”
“我會的,爸!”
沈琳和喬禕都虎視眈眈地盯着自己,辛安裝作若無其事,但有點兒困難。如果目光能殺人,她現在已經死了一千次一萬次了。
吃完晚飯後,喬肅然單獨把辛安叫進房間。
喬禕像困獸一樣在客廳裡走來走去,關注着動靜,邊抱怨。“都一個小時了,爸和她有什麼好談的?”
沈琳也很煩躁,但她沒有表現出來,翹着二郎腿翻雜誌,雲淡風輕道:“沉住氣,兒子。你這麼焦躁,可沒好處!”
“我就是不甘心!我爲公司做出了那麼多業績,大家有目共睹,爸連提都沒提過一句。現在合作還沒談成,爸就那麼誇她,太不公平了!”
“那也沒辦法,我跟你說過,那狐狸精厲害着,指不定給你爸下了什麼迷魂藥。”沈琳說話尖酸刻薄,帶着濃濃的妒意。
喬禕忍無可忍,辛安一走出書房,他就衝上樓去,不耐煩地敲了兩下門就闖進去。
喬肅然剛落座,不悅地瞪着他。
“我沒教過你,沒有我的允許,不能隨便進書房?”
“爲什麼辛安可以?爸,你和她聊什麼聊這麼久?”
“那是我和她的事情,你不用多過問。”
喬禕不爽地抱怨,“我纔是你兒子,你怎麼能向着一個外人?今天我和她一起去接你,可你連看都不看我一眼。我算什麼?你的司機?你這樣是不是太不尊重我了?”
喬肅然鼻腔裡冷哼了一聲。“想要我尊重你,那得看你值不值得我尊重,值不值得辛安尊重!”
“別以爲我在國外就不知道你那些醜事,成天和亂七八糟的女人鬼混,別人拿着報紙問我,我都沒臉承認你是我兒子!”
喬禕氣得臉紅脖子粗,“你也不想想,我是因爲誰變成這樣?”
“過去的事情別再提,不管怎麼樣,你時刻記住一點,辛安現在是你的妻子,你必須對她忠誠,你是一個有婦之夫。”
“當初我只答應你娶她,可沒答應什麼忠誠。我不愛她,我恨她,憑什麼對她忠誠?你要我斷絕和那些女人的往來,可以,離婚,你叫我怎麼做我就怎麼做!”
“住嘴!我已經說過很多次,只要我還活着,你就休想和辛安離婚。”
喬禕握緊拳頭,眼裡冒火,險些脫口而出他和辛安私下籤訂了五年婚姻協議,不用等到喬肅然死。但他忍住了,不想因爲一時口快節外生枝。
“你回自己房間,我現在不想見到你!”
“你不想見到我?我走就是了!”
“你給我站住!”喬肅然一拍桌子霍地站起來,怒斥。“你要去哪?”
“你管我去哪,總之我不想再在這個鬼地方多待一秒鐘!”
“荒唐!這是你家!之前是我太縱容你,纔會讓你變成現在這樣,以後我絕不姑息。今天你敢離開房間半步,以後公司就沒有你的位置!”
喬禕氣瘋了,奪門而出,但他沒有走。喬肅然言出必行,而他現在羽翼未豐,還沒有能力和他抗衡,他不想爲了一個死女人斷送了前程。
辛安拿了睡衣正要洗澡,喬禕突然闖進來,叫她愣了一下,“你不是出去了嗎?”
喬禕恨不得一把掐死她,赤紅着眼珠子,咬牙切齒。“走?我能去哪?”
“你不是約了兔女郎?”
她在諷刺他?
“你……該死!”喬禕狠狠摔上房門,整個房間“咣——”地一聲巨響。
辛安是知道他脾氣不好,但也不明白這無名火從何而來,突然間這麼暴躁。
“我沒在爸面前告狀,你別朝我發脾氣。另外,我也沒有抱怨過項目的事情,不知道他爲什麼突然提起!”
“呵呵……你少裝無辜,我還不知道是你背後搞鬼?怎麼?有膽子做,沒膽子承認?”
“隨便你怎麼說,總之我問心無愧。如果我讓你噁心了,你可以走,不用對着我!”
喬禕來氣,“這裡是我家,你憑什麼趕我走!你叫我走,我偏要留下!”
辛安睜大眼睛,他今晚在這過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