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羣人問得煩了,萬子歸只覺得想要趕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可一擡頭卻發現今天的主角,新婚夫妻的影子都沒有了。
稍稍一想,他就只能無奈的撫額了,以卓翔宇對許月晴的維護,婚禮結束以後的鬧洞房一系列足以讓許月晴的臉紅的滴血,害羞到恨不得鑽進地縫的活動又怎麼可能便宜他們這一羣單着身卻如狼似虎的人。
“你們是不是搞錯對象了,今天的主角可不是我,我萬子歸在這裡多謝大家的關心了,一有消息馬上通知你們,不過……現在重要的,我覺得還是先把新郎新娘找到!”
萬子歸一句話就讓所有的人頓時轉移了注意力,圍着他們鬧的人這才發現在他們鬧的正歡的時候,卓翔宇與許月晴這對新婚燕爾卻不知所蹤了。
萬子歸看着那邊三五聚成一羣找卓翔宇與許月晴下落的賓客,心想着他們如果找不到那對小夫妻,大概又該鬧起他和方芷蘭了,當下心裡有了主意。
看着一眼站在那裡抱着百合花球臉紅紅仍然一副不在狀態之內的方芷蘭,萬子歸就只想撫額,這樣的方芷蘭真讓他懷疑面前這個到底是不是那個被外界傳得沸沸揚揚的商界女強人方家大小姐了。
她和方芷涵真的很不同,在她們的身上完全看不出親姐妹的相同點。
萬子歸輕嘆一聲,收回自己繁複的綺思,一把拉住方芷蘭,直奔向他停在不遠處的車子。
被萬子歸的手拉着,迎着微涼的風,方芷蘭只覺得自己的心跳得好快,不是因爲跑了幾步路,而是因爲他們緊握在一起的手,這是她只出現在夢裡的場景,此刻卻真實的出現了。
一路狂奔到車子旁,萬子歸動作利落的將方芷蘭塞進副駕駛,隨後自己也一溜煙的坐上了駕駛座。
舊傷還未痊癒的萬子歸在經過了卓翔宇婚禮當伴郎的勞累與拉着方芷蘭狂奔的劇烈運動後,只覺得自己的心跳加快,呼吸也有些不順暢起來,手本能的覆上了胸口大力的喘了幾下。
方芷蘭一擡頭就看到萬子歸這副嚇人的樣子,一想到他身上的傷,臉色一變,一雙手也不顧什麼男女授受不親的禮儀了直接爲他順起氣來。
“你怎麼樣?是不是傷口在疼?你覺得難受麼?我們要不要現在去醫院看看?”
聽到身旁女人驚慌失措的焦急問話,萬子歸不禁失笑,他只是呼吸不暢,她卻表現得比他自己還要緊張。
原本只是自嘲,可萬子歸卻在想到之前在婚禮上她的表現時,所有的動作都不禁僵了一下,卓翔宇每次在他面前提起方芷蘭,他都只當他在開玩笑,從來沒當真,可現在,他的心裡卻有些不確定起來。
方芷蘭也像是意識到自己的表現似乎有些超出了範圍,當即心生尷尬,手裡的動作也停了下來,急急的收回了手,微微低着頭,面色卻也因此而更加紅了幾分。
萬子歸目光深邃的緊盯着方芷蘭,直到在她的臉上出現了忐忑不安的情緒,他才淡淡的轉移了視線,沉默的氣氛在兩人之間涌動着。
方芷蘭有些不太習慣這種沉默的氣氛,雙手不安的糾結在一起,想要開口打破沉默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
幾次的欲言又止終於讓她鼓起了勇氣,可問出來的話卻明顯沒經過大腦思考,讓人忍不住啼笑皆非。
“我們……爲什麼要跑?”
萬子歸皺了皺眉,擡眸看了一眼身旁侷促的女人,明明知道她只是沒話找話,可仍然忍不住爲她解答起來,“翔宇和晴晴都走了,我們如果不走的話,等他們找不到那對不負責任的夫妻,難不成又讓他們圍着問些奇怪的問題麼?”
聽到答案的方芷蘭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問出的問題未免太有失水準了,臉上的表情愈發窘迫起來,在心裡也不禁暗罵起自己。
萬子歸卻因爲她這可愛的模樣而啞然失笑起來,鬼使神差的一隻手搭在她的座椅上,身子微微向她的方向傾了傾。
四目相對,他的淡定與她的緊張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男性氣息的壓迫,讓她忍不住揪住了自己的衣角,因爲不知道他接下來要幹些什麼,所以她的心思如同大海里的一根浮木一般飄飄蕩蕩不知歸處。
他的呼吸漸漸迫近,讓她都忍不住閉上了眼睛,可他的動作卻停在了離她的嘴脣只剩一公分的地方,她彷彿聽到了他幾不可聞的嘆息聲,她還來不及考慮他嘆息的原因,他就突然的撤離了所有的動作。
仍然停留在婚禮現場的人,在沒有找到卓翔宇與許月晴的身影之後,果然如萬子歸所料,再次將目光轉向了他們倆,卻驚奇的發現他們倆也不見了,迫不得已,他們最後將目光轉向了卓念戚。
卓念戚何許人也,就算被他們不停的逼問起卓翔宇與許月晴的下落,他的表情也依然十分淡定,手裡拿着從不離身的平板悠閒的玩着,彷彿完全不受周圍亂糟糟的環境影響。
當然,就算卓小少再怎麼淡定,也有破功的時候,所以在被問得實在不耐煩的時候,卓念戚也只能堅定的告訴他們,他完全不知道他那一雙不負責任的父母跑到哪裡去了。
很顯然,卓念戚的回答不能讓這一羣鬧洞房心切的賓客們滿意,一羣人將一個小孩子圍堵得死死的,大有卓念戚如果不將新婚夫婦的下落告訴他們,他們就一直把他圍在這裡的架勢。
只見卓小少面色微沉,就在衆人以爲他要發飆的時候,他的臉色卻突然一變,臉上掛起了招牌的撒嬌賣萌的表情。
“我其實也是被爹地和媽咪拋棄的可憐的小孩,我是真的不知道他們到底去哪裡了,所以你們就算想要找到他們也不該問我,我只能表示愛莫能助。”
大概是卓小少真誠的表情與他幾乎要哭出來了軟軟的嗓音太有說服力了,一羣人終於惋惜的仰天長嘆一聲,最終還是放過了他。
被衆人大罵不負責任的這對新婚燕爾,卻在衆人的罵聲中一路開車到了海邊。
許月晴顯然沒有想到卓翔宇居然早就有了帶她逃跑的準備,臉上的表情在看到那艘停泊在海邊的船隻時如數換成了不可置信。
“你早就有了準備,打算在結婚的這天帶我私奔?”
卓翔宇滿意的看到小女人臉上的驚喜,伸手攬住身上依舊穿着白色婚紗的小女人,對着她點了點頭,然後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拉着她上了船。
剛一上船,一股海風迎面吹來,許月晴只覺得心情一陣舒暢,就連婚禮上的勞累都去了一大半。
卓翔宇看着小女人享受的模樣,心中一動,大手一伸從許月晴的身後攬住了她的腰身,微微垂首下巴放在了她的頭頂上,姿態親密的在她的耳邊呢喃低語。
“喜歡這個驚喜麼?”
男人的鼻息打在她的脖頸處,讓她只覺得一陣酥酥癢癢的感覺在身體裡流竄,許月晴臉色微紅,動作有些不自然的歪了歪脖子,可男人禁錮在她細腰上的大手卻讓她無法掙脫,只能乖乖的回答他的問題。
“喜歡,你總是隨手就給我一個驚喜,讓我措手不及。”
回身抱住男人的腰身,將頭靠在他寬闊的胸膛上,聽着他規律的心跳聲,許月晴只覺得一陣安心的感覺慢慢溢出,就連船隻因爲浪花的拍打而不停搖晃的感覺都讓她不再害怕了。
“有你在我身邊,我就什麼都不怕了。”
許月晴突如其來的感慨讓卓翔宇的眉頭不自覺的輕輕上揚,鬆開她的腰肢,大手憐愛的覆上她被風吹得有些凌亂的髮絲,什麼也不問,等着她下面的話。
許月晴雙目微微閉起,彷彿享受的聽着海浪聲與海上時不時飛過的海鷗聲,可只有攬着她的卓翔宇才知道,她其實是在心裡措辭該用什麼樣的語氣與詞句才能將她想說的事儘可能的輕描淡寫。
過了好一會兒,許月晴靠在卓翔宇的肩膀上,讓人幾乎以爲她已經睡着了的時候,她才慢悠悠的開了口。
“我被綁架之後,最開始手腳不能動,被軟禁在一個封閉的密室裡,我當時還以爲在那種大卡車上,可是有一天,我聽到了外面的海浪聲還有這樣飄飄蕩蕩的感覺,我突然反應過來,我這是在海上。”
說着說着,許月晴就不自覺的將手臂微微收緊,只有抱着卓翔宇感受到來自他身上溫暖的體溫與熟悉的氣息,她才覺得自己並不是孤單的。明白她心情的卓翔宇也順勢收緊自己的手臂,兩人之間的距離幾乎爲零。
“我當時很害怕,就像是……一根孤木在海面不停的飄蕩,卻怎麼也找不到回到岸邊的路,我害怕我在海上沒有目的的飄飄蕩蕩,就怕飄遠了,你們會找不到我,沒有任何可以給你們報信的方法,我就只能永遠這麼飄蕩着,然後,被你們遺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