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書南趕到冷清溪的家中的時候,冷清溪已經十分平靜了。看到白書南她甚至擠出了一個不算難看的笑臉。
“你怎麼來了,白總?”
“小李不放心我,所以讓我過來看看。”白書南關切的走上前,看着冷清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的臉色真的很難看,是不是伯父那邊,有什麼事?”
冷清溪搖了搖頭,她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被自己的好友出賣,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兩個人無言的面對面坐着,最後,冷清溪還是嚮慕尋城講述了這一天的經歷。
講到最後,冷清溪已經是淚流滿面了。
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是爲慕尋城的那一句離婚,還是爲了小李的背叛。
白書南聽完冷清溪的講述,心中也十分的難過,可是此時一切的語言又顯得那麼的蒼白和無力,他只能默默地坐在冷清溪的身邊,陪着她度過這段難熬的時光了。
冷清溪走後,慕尋城用了好長的時間才平復自己的心情。
離婚的嗎?真的要離婚嗎?慕尋城坐在放家裡,不斷的問自己。
已經沒有什麼好猶豫的了,自己已經當着所有人的面,做出了這個決定。況且,他並不認爲自己的決定有什麼不對,兩個人支離破碎的婚姻是時候畫一個句號了。
不過慕尋城的心,卻有一種莫名的不安和糾結。
他不想讓這種情緒影響自己,這時候,門口傳來了敲門聲。
凌菲兒走了進來,看到慕尋城,她微笑着:“尋城哥哥,我已經讓吳桐約了李律師,明天和你見面了。”
李律師就是慕家的專屬律師,凌菲兒和這位律師也有些交情。
慕尋城皺起了眉頭:“誰讓你約的?”
“你不是說要和冷清溪離婚嗎?這種事情,當然要讓李律師來辦啊。”凌菲兒一臉無辜的看着慕尋城。
“我的事,需要別人來給我做主嗎?我有說約律師嗎?”慕尋城的火氣,有竄了上來。他比誰都清楚,凌菲兒的用意。
“我……”慕尋城喊了一句,隨即又頹然的嘆了口氣,一屁股坐了回去:“算了,約了就約了吧,以後,我的事情,你不要插手了。”
慕尋城最後還是沒有再責備凌菲兒,凌菲兒的確是急躁了一些,但是自己的這種態度卻讓他自己都覺得有些可笑。
事已至此,毫無挽回的餘地,況且這段婚姻本身也沒有什麼可留戀的了,離婚是早晚得問題,維持2年的合約也可以就此取消了。
凌菲兒一臉小心的走出慕尋城的房間,一走出房間她的臉色就一下子沉了下來,雖然慕尋城沒有說什麼,但是從他的反應和表情中看出,他似乎還是有那麼一絲絲的猶豫。
不行,這件事情已經沒有任何迴轉的餘地,她也不能讓這件事情再橫生什麼枝節,事情走到這一步,她只能讓它繼續沿着這個方向發展了。
凌菲兒拿起了手機,打通了凌家承的電話。
她回到自己的房間,不知道向凌家承吩咐了什麼事情。
如果非要形容一下冷章林現在的生活,那麼可能只能用苟延殘喘了。
沒有人能幫得了他,而他也已經放棄掙扎了。
公司的情況,已經到了一發不可收拾的局面,大量的股東撤股,公司上下人心惶惶,那些債主天天上門逼債,現在公司裡幾乎已經沒有人在正常辦公了。到處是被砸爛的辦公用品,滿地的文,冷章林已經懶得去收拾了。
他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公司裡,看着他曾經擁有的一切,如今都已經成爲了泡影。
他曾經有一個夢,就是希望能夠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公司麼用自己的能力去經營,他想做一些彌補。
讓冷清溪嫁到慕家,他知道女兒受了很多的委屈。
他覺得都是因爲自己的家境不好,纔會讓人看不起,所以,他想,只要自己把生意做的有聲有色,就會讓女兒面上有光。
就算豪門不歡迎她,自己也能讓女兒過上好生活。
冷章林從來都知道,自己不是一個好的經營者,但是他總想賭一次,他的人生就像是一次次的賭博,雖然每次都拼盡了全力,卻屢屢挫敗。
這一次,他輸的很徹底,很徹底。
這幾天,那些債主像是接受了什麼指令一般,齊齊出手。本來,他尚有一絲掙扎的意思,如今也被這些人磨盡了。
他抱着頭,蹲在角落裡,不知道該如何示好。
他甚至不願意擡起頭,因爲四周的牆壁上都被噴上了血紅的大字。
一個腳步聲由遠及近的走了過來,在他的面前站定。
冷章林擡頭,發現原來是大廈的物業人員。
物業人員有些爲難的看着冷章林說:“冷先生,對不起,這個寫字間不能再繼續租給你了。”
冷章林的眼皮翻動了一下,沒有說話,此時的他已經對這些事情免疫了,反正壞事是一件接着一件,他不在乎多這一件了。
物業人員見冷章林沒有反應就繼續說道:“本來我們的租住合同已經到期了,您遲遲沒有支付續租的費用,還有你們辦公室裡每天都有一羣人出出進進,給周圍的公司帶來了很大的影響。”
冷章林知道,他指的就是那些逼債的人。
他張了張乾涸的嘴脣,澀澀的說了一句對不起。
物業人員嘆了口氣:“我知道你也很不容易,但是我們的公司是有規定的,在三日之內,您必須搬出去了。”他指着牆壁上的那些字說道:“還有,這些東西,你必須對此做出一定的賠償。”
冷章林的目光隨着物業人員的手看過去,看到牆上血紅的大字,他的身體忍不住跟着一顫。
良久,他才說道:“我知道了,你放心,不會讓你難做的。”
“那就好。”物業人員緊緊的盯着冷章林如釋重負的說道。
晚上,冷章林邁着沉重的步伐走出了這棟辦公大廈。他已經不知道能在做些什麼了,公司已經徹底破產,自己還揹負了不小的債務。
此時,在他的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不能讓冷清溪知道這一切,自己已經給女人帶去了太多的麻煩,這一次,做父親的要自己揹負下來。不能再連累冷清溪了。
渾渾噩噩的回到家中,卻發現自家的門口也都被畫滿了和公司牆壁上一樣的逼債的大字。
冷章林麻木的看着門口的鮮紅,已經毫無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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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鄰居探出頭來:“我說老冷,你這是怎麼搞的,這幾天老是有人在門口吵吵鬧鬧的,還有啊,你看看這樓道里的牆,成什麼樣子了?”
冷章林歉意的對鄰居點了點頭:“對不起,過幾天就會好了,這些事情,我馬上處理。”
“你不是和有錢人家做了親家嗎?怎麼讓人逼債,不會是騙人的吧。”鄰居絮絮叨叨的嘮叨着。
冷章林卻無心在聽,他打開門,回到家裡,想要歇一歇。
屋子裡的情形並沒有比公司好很多,看多出來,這裡也已經被逼債的人光顧了好多次了。
冷章林無視屋子裡的凌亂,徑直走到牀前,一頭栽倒在牀上。
如今的他精神已經繃到了極點。
因此當砰砰砰的敲門聲響起的時候,他就一下子從牀上蹦了起來。
他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十二點多了,該來的還是來了。
他知道,如果自己不開門,一會兒就會把左鄰右舍都吵醒,他只好硬着頭皮打開了門。
門外站着幾個凶神惡煞的大漢,都是塊頭極大,面色不善。
看到冷章林來開門,幾個大漢的臉上早已經露出了不耐的神色。
“怎麼這麼慢。”幾個人也不經冷章林的同意就自顧的走進了屋內。
他們環顧了一週,發現已經沒有什麼可砸的了,只好看向冷章林。
“我說冷章林,錢到底什麼時候還?哥幾個也是替人打工的,你不要讓我們爲難好嗎?看你這年紀,我們真的不想動手,可是你要是一直這樣,我們也沒辦法了。”
爲首的大漢毫不客氣的說道,毫無疑問這些人是來逼債的。
每天半夜,他們都會如期而至,從來沒有遲到過,從這個角度來看這些追債人還是很敬業的。
冷章林對着他們苦笑了一下:“你看看我這還有什麼值錢的,你就拿走吧。東西也都砸的差不多了,你就算是打死我,我也拿不出一分錢了。”
爲首的大漢,有些不自然的笑了一下:“那可就怪不了我了,冷章林,我們也是拿錢辦事,你讓我們不舒服,我們也只好讓你不舒服了。”
說完他就像身後的那些大漢使了個眼色:“兄弟們上吧。”
幾個大漢摩拳擦掌的走了上來,斗大的拳頭揮向了這個手無寸鐵的老人。
爲首的大漢,一直冷冷的站在旁邊,看着手下的幾個人對冷章林動手,他一直沒有參與,直到他看了一眼時間,然後對那些大漢們說:“好了,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撤了。”
幾個人馬上收住了手,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冷章林。
爲首的大漢抱着胸對冷章林說:“冷章林,不是我們爲難你,可是如果要不到錢,哥幾個就要去喝西北風去了。你真的沒錢對不對?”
躺在地上的冷章林滿臉是血,聽到大漢問自己,他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
“嗯,我懂了,那你就不要怪我們了。聽說你還有個女兒,長得還挺漂亮,不是嫁入豪門了嗎?你沒錢,我想她一定有錢,既然你這個當父親的不能還錢,那我們就去找你女兒了。”大漢說着笑了一聲,聲音中滿是猥瑣。
冷章林猛地擡起頭,大喊了起來:“不要去打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