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冷清溪最需要支持的時候,站在自己身邊的居然是慕尋城。
直到兩個人站在了張博士的辦公室裡的時候,冷清溪仍然對此事感到不可思議。
不過在看到張博士本人的時候,這些事情就煙消雲散了。
看到張博士從裡間走出來,一早上就伴隨着冷清溪的那種緊張感就又一次出現了。
冷清溪看着張博士,整個人都繃的緊緊的,她緊抿着嘴脣,死死的盯着對方,手也不自覺的開始發抖。
慕尋城感受到了冷清溪的緊張,他一把抓住了冷清溪顫抖的手,牽着她的手。
冷清溪下意識的全身一顫,轉過頭來,看了慕尋城一眼。
慕尋城向她點了點頭,露出了一個堅定的表情。
看到慕尋城的反應之後,冷清溪的心突然安定了一點,她也衝着慕尋城點了點頭,並沒有掙開慕尋城的手。
兩個人就這樣,手牽着手坐到了張博士的面前。
張博士看着面前的兩個人,一點表情的都沒有。
“二位,來了。”
冷清溪和慕尋城一起點了點頭。冷清溪迫不及待的問道:“張博士,我兒子白宇……”
“我知道,我知道。”張博士打斷了冷清溪的話,從抽屜裡拿出一份報告,放在了兩個人的面前。
冷清溪遲疑着看着這份報告,卻遲遲不敢伸手。
慕尋城見狀鬆開了冷清溪的手,拿起了那份報告。
半個小時後,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出了張博士的辦公室。冷清溪低頭走在慕尋城的身後,臉上的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悲。
慕尋城走在前面,手裡拿着報告,不時的回頭看看冷清溪。
兩個人就這樣來到了停車場,慕尋城打開了車門,對冷清溪說:“上車吧。”冷清溪擡頭看了一眼慕尋城,點了點頭。
冷清溪坐進了慕尋城的車裡,慕尋城卻沒有急着發動汽車,兩個人就這樣默默的坐在車裡,誰也沒有說話。
不一會兒,慕尋城的電話響了起來,是慕家二老的打來的。
今天一大早,兩位老人就早早的起牀了,他們等在客廳裡,看着兒子出門,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在第一時間通知他們結果。
慕尋城接起電話,告訴他們自己馬上就回家,一切等回家後再說。
掛了電話,慕尋城回頭看了仍然呆坐在那的冷清溪,說道:“其實,我們應該高興纔對,至少,我們是有希望的,不是嗎?”
冷清溪擦了擦不知道什麼時候流下來的眼淚,擡起了頭,看着殷切望着自己的慕尋城,突然像醒悟了什麼一般的說道:“對,對,我們還有希望,我們還有希望。”
可是,話雖然這樣說的,她的眼淚卻怎麼都止不住了。
慕尋城伸出手,想要擦去冷清溪臉上的淚水,可是手卻停在了半空中,尷尬的不知道該伸過去還是收回來。
剛纔,在拿到檢查結果之後,張博士告訴冷清溪和慕尋城,白宇得的是先天性的心臟病,這一點已經是確認無疑了。
不過現在白宇還小,隨着他年齡的增大,他的發病率也會越來越高。不過好在白宇的病不算嚴重,屬於較爲輕微的,是可以通過手術來治癒的。
但是如果手術,也是存在一定的風險的,畢竟是心臟手術,而且白宇還那麼小。
醫生的建議是,手術一定要儘早做,不然等到白宇發病了的時候,一切就都晚了。
但是這種手術,並不是百分之百保證治癒的,其中存在的風險,需要病人及家屬自行承擔。
冷清溪聽完張博士的話,心裡不知道是該高興還好,還是該難過纔好。
她的一顆心,已經經歷了太多的大起大落,她的人生,也有着太多的悲歡離合。這個結果,不是她想要的,但是起碼要比最壞的要好。
接下來的時間,都是慕尋城在和張博士溝通,關於手術的一些事情,冷清溪知道,慕尋城是在打算給白宇動手術。
慕尋城此時要比冷清溪冷靜多了。
聽完張博士的話之後,他的心裡就已經有了自己的打算了。
既然,做手術是唯一的途徑,那麼他們就做手術。張博士告訴慕尋城,目前國內的技術有限,如果說想要更好的手術環境,當然還是要去國外,在這一點上,張博士毫不隱瞞。
慕尋城點了點頭,表示瞭解。
兩個人坐在車裡,慕尋城看着流淚的冷清溪繼續說:“這個結果,要比我們預期的好上很多,你知道,有多少人的心臟病,是沒辦法救治的。而我們小宇,卻是那幸運的少數。”
“幸運?”冷清溪聽到這個次,冷笑了一下:“這還是幸運嗎?一個五歲的孩子,卻不得不面對冰冷的手術檯,面對生死未卜的命運,你說這是一種幸運?”
“不要這樣,至少,我們還是有希望在的。只要有一絲希望,我們就要去努力,現在,如果連我們都失去信心了,又有誰能救小宇呢?”
“救小宇?是誰把他害成這樣的?”冷清溪突然激動起來,她看着慕尋城咄咄的問道。
“冷清溪,你別這樣。”慕尋城當然知道,冷清溪想說什麼。可是到了現在這個時候,他實在不想再彼此傷害對方。
“不,我偏要說,是你,是你,如果不是你,小宇怎麼會變成這樣,你怎麼配做小宇的爸爸。”冷清溪指着慕尋城,哭泣着發泄起來。
“好了,好了,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知道,無論我說什麼,做什麼,你都不會原諒我,但是,你要相信,我真的是在擔心小宇,真的希望能爲他做點什麼。”
慕尋城並沒有反駁冷清溪,也沒有生氣。
此時,看着眼前哭的像淚人一般的冷清溪,他的心裡只有愧疚。
冷清溪捂着臉,大哭了一會兒,才平靜了下來。慕尋城仍然在柔聲安慰着她,他知道,此時的冷清溪說的話,也許並不是有意的,只不過是一種發泄罷了。
冷清溪漸漸的平靜了下來,她抽泣着對慕尋城說:“該怎麼辦?該怎麼辦?”
“現在,我們能做的,就是給小宇最好的治療,這是我們唯一能做的事情。”慕尋城看着冷清溪,目光堅定的說道:“所以,冷清溪,這個時候,我們需要你更加的堅強,你一定要堅強,只有這樣,小宇纔會沒事。”
冷清溪愣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是的,沒錯,她不能崩潰,她是白宇的媽媽,沒有人能夠替代。
“我們先去我家吧,我爸媽還在等着我的消息呢。”慕尋城發動了汽車,試探的問道。
冷清溪沒有反應,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慕尋城就全當她是默認了。
他發動了汽車,嚮慕家開去。
其實在募家二老見過白宇之後,冷清溪一直都有些抗拒見到這曾經對自己很好的兩位老人。
因爲在冷清溪的潛意識裡,一直都有這樣一種認知,那就是這兩位老人是來和自己搶孩子的。
因此,冷清溪對待兩位老人的態度,甚至是有些敵意的。
所以,她一直都在拒絕有機會和他們見面的。
可是這次,是躲也躲不過了。
車子在慕家停下,大門緩緩打開。
慕尋城將車子開到了門口,兩個人走下車,一個下人快步走上前,彎腰對慕尋城說:“少爺,老爺太太一直在等你。”
“我知道。”慕尋城看都沒看他一眼,拉着冷清溪的手就往前走。
走進慕家,兩位老人正在等着慕尋城的歸來。
看到慕尋城帶着冷清溪回來,雙方都有些尷尬。
慕母說道:“原來清溪也來,了,快,快坐。”
冷清溪有些尷尬的對慕家二老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伯父,伯母,叨擾了。”
慕老爺子只是點了點頭,示意了一下。
慕母走上前,一把抓住慕尋城的手問道:“到底結果怎麼樣?在電話裡,你又不肯說,現在總可以說了吧。”
慕尋城點了點頭,嚮慕家二老講述了檢查的結果。
聽完慕尋城的話,兩位老人也是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也就是說,並不是完全沒救,但是也不是完全沒有危險。是這個意思嗎?”慕母皺着眉頭問道。
“大概是這樣的吧。”慕尋城答道。
“哎呀,什麼大概啊。這是你兒子啊,你怎麼能說的這麼含含糊糊。”慕母有些生氣的敲了一下桌子。
慕尋城苦笑了一下:“我也不想這樣,可是目前知道的情況就是這樣的。”
“那就趕緊動手術吧,事不宜遲,下週我們就帶小宇走。”慕母急吼吼的說道。
慕老爺子偷偷的推了她一下,她這纔想起自己答應了,慕尋城什麼,這屋子裡還有另外一個人。
慕母也知道自己太着急了,不過她看了一眼冷清溪,仍然正色說道。
“清溪,我就這樣叫你吧,畢竟以前你還叫我一聲媽的。”、冷清溪點了點頭,表示可以。
“尋城一直勸着我們,說不要讓我們打擾你和小宇的生活,你也知道,小宇是我們的孫子,我們怎麼能不擔心他,可是爲了不讓尋城爲難,我們一直都在忍着。”
“媽,別說了。”慕尋城知道慕母想要說什麼。
“你別攔着我,今天有些話我必須要說。我知道你在怕什麼,沒錯,那也的確是我們想做的事情,但是爲了兒子,我們忍了,可是今天這件事,關係到小宇的安危,我們不能再沉默了。”慕母看了一眼坐在一邊的慕老爺子,說道:“這次,我們必須帶小宇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