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醫院,總給人一種幽靜恐怖的感覺。
偶爾有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就一定是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冷清溪和慕尋城坐在文世仲的病房裡,已經有小半天了,一同陪着她們的還有文世仲的一個弟弟。
文世清,他看着疲憊的慕家夫婦,十分的過意不去。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張口說道:“慕大哥,不然你和嫂子先回去吧。”
冷清溪已經十分的疲憊了,這會兒正將頭靠在慕尋城的肩頭打盹,聽到文世清的聲音,她一下子坐了起來,揉了揉她的雙眼,說道:“沒事,沒事我們不累。”
文世清好不容易扯出一個笑容,說道:“忙了一天,你們都累了,我哥這裡有我照顧,你們快回去休息吧。”
慕尋城看着毫無生氣的文世仲一點走的意思都沒有,他對身邊的冷清溪說道:“不然你先回去吧,我在這陪着世仲就行了。”
“那怎麼行。”冷清溪小聲的反駁道:“世仲不止是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啊。”
“你們兩個都別爭了,你們都回去吧,我哥這裡有我,還有外面的那麼多人,一定不會有事的。你看嫂子已經累成這樣了,而且,這麼晚了,她自己回去怎麼能放心,慕大哥,你就一起回去吧,有什麼情況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的,你們休息好了,明天再來,再說,我哥的事情,還有很多地方要麻煩你們呢,你們不休息好了怎麼行。”
慕尋城想了想,覺得文世清說的也對,於是他就站起身來,看了一眼文世仲,對冷清溪說道:“世清說的也對,我們先回去吧,明天再來看世仲。”
冷清溪遲疑的站起身來,對文世清說道:“那,世清,你一定要好好照顧你哥,有什麼事情記得給我打電話。”
“我知道了,放心吧,你們回去休息吧。”
冷清溪不放心的又看了一眼文世仲,才和慕尋城走出了文世仲的病房。
走出文世仲的病房,冷清溪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今天真是把她累壞了,對於文家和慕尋城夫婦真的都是驚魂未定的一天,冷清溪到現在還覺得自己有些雲裡霧裡。
從知道文世仲出事,到現在,她還有些不敢相信,那個平日裡帶着溫柔笑容,溫暖的文世仲此時卻躺在病牀上,冰冷的不像是活人。
慕尋城似乎看出冷清溪心裡的感受,他幾步走上前,一把攬住冷清溪的肩膀。
冷清溪感受到了來自慕尋城身上的溫暖,心裡突然安定了很多。
她擡起頭看着慕尋城。
慕尋城輕聲的說道:“不用說,我都懂,別怕,有我在,一切都會沒事的,世仲也會沒事的。”
冷清溪心頭一暖,把頭靠在慕尋城的身上,沒有再說話。
兩個人都不願意打破這一刻的浪漫,他們走在午夜空曠的醫院走廊裡,燈光打在他們的身上,走廊裡響起他們腳步的回聲,雖然孤單,但是卻堅定,冷清溪從來沒有覺得自己的心,如此的安定過。
慕尋城開着車,回到家中的時候,發現冷清溪已經睡着了。
今天,實在是太累了,冷清溪擔驚受怕的過了一天,現在想必也是十分的累了。
慕尋城沒有捨得叫醒冷清溪,而是把她從車裡抱了出來。
冷清溪迷迷糊糊的醒過來,發現自己正在慕尋城的懷裡,慕尋城那堅實有力的心跳就在自己的耳邊響起。
她懶得動,只是用雙手緊緊地環住了慕尋城的脖子。
有那麼一個人,在你害怕和無助的時候讓你安心,這真的是一件再幸福不過的事情了。
冷清溪躺在牀上,不一會兒就睡着了,可是慕尋城卻久久不能入睡。
他走出臥室,來到了陽臺上,點燃了一根菸,看着遠處的夜景,陷入了沉思。
老周被慕尋城和冷清溪回來的聲音吵醒了,他披着衣服,走出來,看到慕尋城一個人站在陽臺上,嚇了一條。
他走過來,站在慕尋城的身後,小心翼翼的問道:“少爺,怎麼了?和少奶奶吵架了?”
慕尋城啞然失笑,他轉過頭來看着老周,菸頭在黑暗中忽明忽暗。
“你怎麼起來了?”
“我看少爺您沒有睡,想過來看看有沒有什麼需要。”
作爲一個管家,老周還是很盡責的。
慕尋城搖了搖頭:“沒有,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老周點了點頭,不再說話,他看了一眼慕尋城很知趣的退了下去。
老周已經很就沒有看到慕尋城在家裡吸菸了。
慕尋城並沒有什麼煙癮,也很少在家裡吸菸,特別是有了白宇之後,就更難見到了。
不過在慕家這麼多年,老周對自家少爺的習慣是十分了解的,每當慕尋城心情不好的或者是有什麼難事的時候,他就會吸菸,因此,他看到慕尋城在陽臺吸菸,纔會這麼問。
慕尋城沒有跟老周講自己的煩惱,在他看來,老周有自己的煩惱要處理,比如說小少爺的偏食問題,少奶奶對花園花圃的要求等等。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需要煩惱的事情,沒必要把自己的煩惱強加給別人,這是不道德的。
今天發生的事情,慕尋城雖然表面上十分的鎮定,但是他的內心其實也是非常不安的,出事的不是別人,而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如果不是文世仲臨危不亂,那麼後果可能更加的可怕。
當他聽到這個消息趕往醫院的時候,他的整個身體都在發抖。
看到文世仲那樣毫無生氣的躺在病牀上,他覺的自己渾身的血都要涼了。
可是,他不能表現出來,他是人前毫無缺陷的慕總裁。
他不能讓別人知道,他也會害怕,他也會擔心。
他知道,文世仲這次的出事,絕對不是一個意外,這一切都是有預謀的,那麼就一定會有很多雙眼睛,在暗處盯着自己,等着看自己的反應,因此,越是在這種時候,他就越是不能慌,他要讓對方知道,不管什麼樣的事情,都不會打擊到自己。
雖然他的心裡也在滴血。
他和冷清溪的心裡都有一個猜測,但是誰都沒有說出口。
文家是儒商,在國內很少樹敵,更何況近些年來,文家一直在開拓國外市場,因此他也相信,沒有誰會想要致文家於死地。
那麼,如果說,真的有這樣一個人的話,那麼就只可能是他,那就是凌家承。
凌家承,只有他,才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爲了贏得和瑞迪的合作,凌家承已經顯得有些急躁了,這幾天,傑森又一直的不斷在接觸文世仲。
慕尋城知道,文氏對瑞迪是絲毫沒有興趣的。
就在昨天,文世仲還在抱怨,這個傑森真的是很煩,自己已經和他見過一次了,而且也已經表明了自己態度,但是他還是孜孜不倦的來打擾自己。
也許是文世仲身上儒雅的氣質讓傑森覺得不是那麼難以接近,也許是文世仲相對比較柔和的爲人處事的態度讓傑森覺得有機可乘,總之,不管是哪一種,對於傑森的拜見真的是讓文世仲不堪其擾。
因此,如果有人因此而對文世仲下手,那也就不奇怪了。
可是這凌家承的出手未免有些太狠了。
文家的孩子和女人都在車上,他居然這樣心狠手辣,讓慕尋城都覺得不寒而慄。而且,從當時的情況看,他完全就是想要文世仲的命,凌家承的下手居然如此之狠,簡直就可以說是喪心病狂了。
他和文家真的有這麼大的仇怨嗎。不過是一個商業爭鬥,有必要弄得人命關天這麼嚴重嘛?
不過如果想想之前他加之於慕家身上的那些事情,那麼他這樣做,也就不奇怪了。
凌家承,當年的事情,我已經不追究了,可是,你居然這樣對待我的朋友。
慕尋城將手裡的菸頭,狠狠的暗滅在了旁邊的菸灰缸裡。
剛纔,冷清溪的反應,讓慕尋城知道冷清溪一定也想到了同樣的事情,因此纔會表現的那麼不安。
不行,自己不能讓冷清溪再收到一點的傷害,如果凌家承敢對文世仲動手,那麼也就不排除他會對慕家動手的可能。
而且,凌家承的手段,一向很卑鄙,他纔不會在乎他下手的對象是孩子還是女人。
還有凌家承身邊的那個女人凌雪,以前,慕尋城並沒有注意到她,可是現在被冷清溪這樣一提醒,他也覺得這個女人怪怪的。
總之,凌家的人都要小心戒備,不能有一點的疏忽。
慕尋城心裡暗暗的說道:“凌家承,如果你想和我鬥,那就來吧,我慕尋城打敗過你一回,就可以打敗你第二回,我是絕對不會讓你傷害我的家人的。”
慕尋城回過頭,看向他和冷清溪的臥室,又看了看白宇禁閉的房門,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他都不會再讓當年的事情,再次重演。
不管這一次,凌家承又要刷什麼花樣,他的目的又是什麼,他都不會讓他傷害他最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