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簿洲和榮暖的關係親近,那必然就和榮幀之間的關係生疏,儘管爲了家族的利益,他覺得這樣也沒有什麼不好,但實際上他的心裡,終究還是對這樣的情況,有些不好意思的,就怕被別人知道後,說他家的大小女兒不懂事。
傅簿洲一直到九點多才離開榮家。
等他回到傅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了。
站在臥室的門口,他的心情有些忐忑,不知道在裡面等待着自己的,是怎樣的一番景象,榮幀是不是已經睡了,又或者是在做別的事情?是憤怒,是悲傷,還是完全無所謂?
想了一會兒,他又有些無所謂的笑了笑,輕輕推開了門。
榮幀還沒有睡,靜靜的坐在梳妝檯面前,看着鏡子裡面的自己發呆,連他進去了,也沒有發覺。
傅簿洲不得不幹咳了一聲,引起她的注意。
榮幀的頭有些僵硬的偏過來,木然的看着傅簿洲,好半晌之後才反應過來,她一直等着的人終於回來了。
放在膝蓋上的手緊緊的握成拳,她的心臟又泛起一層密密麻麻的疼痛,臉色也瞬間變得有些蒼白,暈眩了一天的頭,現在似乎也更加暈乎了,連帶着,還有些耳鳴。
她覺得自己像是一瞬間,就老了很多歲一樣,突然身體就出現了這麼多的問題。
“傅簿洲!”深呼吸一口,榮幀的聲音很是平靜的叫着他的名字說:“我們談談吧!”
她想了很久,還是決定和傅簿洲之間,開誠公佈的將話說清楚,開始便已經是個莫名其妙的開始了,那結束就必須要清清楚楚的說清楚。
不管他到底將自己當成是什麼,反正現在榮幀已經沒有想要,繼續陪着他將遊戲玩下去的欲,望了。
大家橋歸橋,路歸路,慢慢的斷了之前那些旖旎的過去,比較好。
縱然會很心痛,但長痛不如短痛,與其留着一個不切實際的幻想,那不如一次性痛個徹底。
“談什麼?”
傅簿洲坐在牀上,有些狐疑的看着榮幀,不明白她突然這麼嚴肅認真是想要說些什麼,心裡也涌起一股不好的預感,讓他有些慌,感到空氣也有些稀薄。
“談談我們!”
榮幀有些涼薄的笑了一聲,但笑意未達眼底:“我之前就和你說過,如果有一天,你決定要回到榮暖的身邊了,那就事先告訴我,我一定會退出成全你們兩個,絕對絕對不會對你造成任何的阻攔,你當時也答應了我,可是……你卻食言了,你和榮暖之間重修舊好,但是卻依舊隱瞞着我,你這是想要做什麼呢?”
或許是痛到了極點,便什麼都感覺不到了。
榮幀此時就是這樣的感覺,下午那般的痛徹心扉,此時到了她的面前,卻什麼都沒有了,心底一片平靜,平靜到好像是在說別人的事情一樣。
直到這個時候,榮幀纔開始覺得,女人狠起來,真的是很厲害的,讓人完全不敢小瞧,一旦女人決定堅強,那便什麼事情都無法將其打倒了。
“我……”傅簿洲一頓,之前那種慌亂的感覺更加的明顯了,
他在感覺自己似乎在一點一點的失去榮幀,他想要抓住一些什麼,所以下意識的開口說:“我並沒有和榮暖準備重修舊好,我要說什麼?”
話一說出口,他心裡就有些緊張了,再一感受到榮幀的視線,他覺得自己就好像,下一秒就要被她看穿一樣。
“傅簿洲,你當我是眼睛瞎麼?你今天將榮暖帶回家來,和她做了那些事情,你告訴我……你和她之間,沒有準備重修舊好??”
榮幀真的想揚天長笑三聲。
她都沒有想到傅簿洲會說這麼個彆扭的理由出來。
他和榮暖之間,那叫沒有什麼?如果真的沒有什麼,那他在書房裡面說的那些話又是爲什麼?要不是他有意和榮暖重修舊好,他又何必解釋?何必詆譭自己?
那些字字誅心的話,已經將她凌,遲了一個徹底了,可是現在,傅簿洲卻說自己沒有準備要和榮暖重修舊好!
這是騙鬼麼?
“榮幀,你不要胡鬧,榮暖身體不好,我關心她是正常的,你別借題發揮。”
“身體不好,就是理由了嗎?身體不好,你照顧她,調高空調的溫度,我認了,那你幾次三番的和她一起來攻擊我,又是因爲什麼?這次你是不是要說,因爲她心情不好了?傅簿洲,你長點心吧,既然你敢做,就要敢承認!你和榮暖就算是重修舊好,我又不會殺了你,我們只要各自將事情說清楚,從今以後互不相干就好,你又何必畏首畏尾的不願意承認?這種事情我早就已經習慣了,並不會因爲這樣的八卦,就對你怎麼樣的!”
她的語速越來越快,說話也有些喘氣,榮幀是真的難受,一想到今天發生的事情,她就覺得,比以往任何一次和傅簿洲吵架的時候,都要難受。
哀莫大於心死。
這一點,在書房內她已經徹底的感受到了。
她之前還以爲自己不會再感受到痛了,沒想到現在只是又繼續回憶了一遍今天發生的事情,就已經足夠讓她再一次感受到,什麼叫做刺骨鑽心的疼痛了。
她清亮的眸子控訴的看着傅簿洲,等着他的迴應。
而傅簿洲有些煩躁的抓了抓自己的頭髮,惱怒的說:“我呵斥你,是因爲你做的不對,你作爲姐姐,你看看你自己,對榮暖說的那些都是什麼話?她只是因爲關心你而已,你不接受她的關心,不接受她的好意,那你也能夠好言好語的和她說,你爲什麼就偏偏要用,那麼偏激的帶有攻擊性的話去辱,罵她呢?不管怎麼說,她是你妹妹,你覺得你這個姐姐做的稱職嗎?”
兩人以前似乎也因爲這個話題而吵過架,只是當時傅簿洲的語氣裡,滿是對榮幀的不滿和嘲諷,而今天,他的語氣裡卻滿是疲累。
榮幀和榮暖之間的關係僵硬,無可收場,這都是讓他感覺到很累的一件事情。
一個女人就已經夠難搞定了,更別說是兩個了。
“呵……”
輕笑了一聲,榮幀也不想和他辯解這件事情,到底是誰對誰錯了。
榮暖太成功,她這麼多年,已經成功的將自己塑造成
了一個纖細,溫柔,嬌弱的女孩子的形象,然而,每次她在面對自己的時候,都或多或少的會被罵,會被給狠臉色,所以這也就導致了大家越來越偏袒榮暖,認爲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是她受委屈,而自己,永遠是一個施,暴,者。
以前,榮幀還試圖解釋,後來,她發現解釋根本就一點用都沒有。
一些素不相識的人,也通過隻言片語,就能來辱,罵自己全家。
榮幀唯一慶幸的,就是自己的全家,說起來也還是帶上了榮暖的,算是將兩人一起罵了。
呵呵!
“你這句說教,我都已經聽膩了。”
從小到大,一直一直有人在她的耳邊重複着,每當她被榮暖逼急了,對她發火的之後,她總是能夠找到人的庇護,幫她出氣,那些人的臺詞,也是這樣,完全沒有一點的變動。
只是,她向來就是鐵石心腸,對於這樣的指控,也向來是鐵石心腸,不會改變自己的心。
“你……”見她這麼說,傅簿洲也有些挫敗。
他怎麼就忘了,這些話連他自己都說了無數次,要是榮幀會放在心裡,那榮暖也不會每次見了她,就跟耗子見了貓一樣。
可是……
真的要和她完全沒有往來,恢復到以前那樣冷漠的關係嗎?
傅簿洲的心裡下意識的有些排斥,他此刻也才發現,他不願意恢復到那樣漠然的關係,儘管他對榮幀的初衷一開始是不光彩的,但是現在,兩個多月,他也發現了榮幀很多可愛的優點,這個遊戲讓他自己也稍微有些沉淪了,所以這個時候,他的心裡是不怎麼願意分開的。
儘管他還因爲炎恆的事情而生氣,儘管他的心裡還是覺得,榮幀和炎恆之間有曖,昧,但是……如果就因爲這樣就徹底的分開,他又覺得似乎不怎麼合適。
“榮幀……只要你和炎恆之間,從此不再有任何往來,不要見面,我可以一直和你保持之前那樣的關係。”
傅簿洲的聲音有些艱澀。
這已經是他能夠做出的最大的讓步了。
他都沒有想到,自己傅簿洲有一天會這麼的卑微,爲了挽回一個女人而已,居然率先低頭了,居然……別的什麼都不計較了。
“不可能!”榮幀想也沒想,一口就拒絕了。
她的嘴角掛着一抹譏誚的笑容看着傅簿洲,眼底一片悲涼。
她其實想質問傅簿洲,和自己保持之前那樣的關係,那榮暖呢?他就準備這樣心安理得的腳踏兩隻船麼?他能夠做大,自己卻沒有那麼的犯,賤。
榮幀甚至想要揍傅簿洲一頓,居然敢這樣輕,賤自己!她悲苦的一笑,想哭,卻哭不出來。
“我不可能和炎恆沒有往來,這樣的話,我可以當做你從來沒有說過,傅簿洲,玩,弄,人也是要有底線的。”
別的什麼都不說,她和炎恆之間,公司有大量的合作,見面的機會肯定不少,不可能完全沒有往來,她都不懂傅簿洲爲什麼要提起,這樣幼稚又不負責任的話來。
傅簿洲目眥欲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