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薄洲被問的一愣,有些沒反應過來。
他不明所以的看了眼莫辛,卻發現對方一臉的嚴肅,等着他的回答。
“我……”
自然是愛她的。
傅薄洲早就可以肯定,他愛榮幀,不是那種不甘心,也不再是報復,他是真的愛上了她。
只是這話,他無法對莫辛說。
一個男人,對自己愛的人,可以毫不保留的訴說愛意,但是對着別人,大男子主義的傅薄洲,有些說不出來。
莫辛把他的表情都看在眼裡,心裡也有了幾分底,“既然這樣,那我下面的話,就好說了。”
莫辛的話像是隨着微風,飄進了傅薄洲的耳朵裡。
他說,“榮幀被綁架的事情,我很感謝你也一直有幫忙查找,但是,我希望,以後,你可以離榮幀遠一點。”
眼見傅薄洲要說話,莫辛先一步的制止了他,“你先聽我說。”
“榮幀被綁架,你知道是誰做的麼?”
莫辛這話一問出來,就見傅薄洲臉色一變。
“看來,你是知道的。”莫辛的臉色也跟着變了,“現在,我也不想知道,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我也不想知道,爲什麼你知道了,卻沒有第一時間告訴我,如果你早點說,榮幀就有可能早一天,甚至是早一個小時獲救!”
“你知道,當我進去,看到她被一兩個男人按着,還有一個人在死死的勒着她的脖子,那個時候,我是什麼心情麼?”
莫辛有些說不下去了,那一刻,他一下就紅了眼,若不是最後確定榮幀還有氣息,他想,他一定會當場殺了那幾個人。
而現在,雖然榮幀已經沒事,但是,他卻不想再姑息。
這件事最直接的實施者,那幾個人都已經被抓了起來,莫辛不想就這樣便宜他們,坐牢,真的是太舒服的事情。
他不光要讓他們坐牢,出來了,他也得讓他們後悔少沒一輩子在牢裡呆着!
“所以,這些人,我一個都不會輕饒!”莫辛言語裡滿是恨意,這個一直都淡漠如水的男人,在看到榮幀奄奄一息,而那些人卻仍舊不鬆手的時候,內心裡一直都忍着的怒氣,爆發了。
傅薄洲沉默了,他知道莫辛話裡的意思,除了實施者,幕後的主謀,他也一樣不會放過。
而他現在問自己愛不愛榮幀,也是在問他,如果他還對榮暖有情,那麼,他就是莫家的敵人了。
“我……我愛榮幀。”半晌,傅薄洲開口,這話說的一點都不勉強,這確實是他的心裡話,但是……
“榮暖,”他的語氣變得有些澀,“我,我虧欠她。”
“虧欠?”莫辛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樣,他重重的冷哼,“什麼是虧欠,我告訴你,傅薄洲,你虧欠她還是不虧欠,和我,和榮幀,都沒有關係,如果你覺得對不起榮暖,那麼,你現在大可以去告訴她,讓她和她媽趕緊收拾的滾蛋,別讓我抓到,我什麼都不說,但是,如果她跑了,又被我找到,那麼,對不起,我不會再給她第二次機會!”
“你所謂的虧欠,是你愛上了榮幀,辜負了榮暖?”莫辛滿是嘲諷,“可是你別忘了,就算你和榮幀的開
始不那麼美好,她也曾經是你名正言順的妻子,你愛上自己的老婆,有什麼不對?!相反,雖然你和榮暖是青梅竹馬,但是,你在有家有室的情況下,依然和她有曖|昧,你那就是婚內出|軌!”
傅薄洲被說的啞口無言,一臉的尷尬。
莫辛說的沒錯,雖然他那時候是不情願之下娶了榮幀,但是,榮幀成了他妻子,這是無法否定的事實,和他有夫妻之實,同牀共枕的,也是榮幀。
兩人有了感情,這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可是那時,他心裡全是對榮幀的厭惡,對於心底裡冒出來的異樣,他下意識的選擇了迴避,他怎麼能承認,自己對這個一直都深惡痛絕的女人,動了情?
不,那時候的他,是打死都不會承認的。
“所以,我說讓你離榮幀遠點,你是愛着她,這點不能否認,但是,你心裡還有另一個女人,當初,榮幀是爲了什麼對你死心,和你離婚的?難道你覺得,那時候她無法再和你繼續下去,現在,過了一段時間,她就能接受你心裡還有那個女人?”
“而且,現在,她對炎恆動了心。”
傅薄洲猛地擡頭,一臉的不敢相信,“你說什麼!”
“我說,榮幀對炎恆動了心。”莫辛一字一頓,再次的重複了一遍,“這些年,炎恆一直都在她身邊,付出的感情,我們都看在眼裡,榮幀不是傻子,她自然也能感覺的到,這次,他爲了救榮幀,更是受了傷,連命都差點沒了。”
莫辛說的實事求是,但這字字句句,聽在傅薄洲的耳朵裡,卻是字字誅心。
榮幀會對炎恆動情,這裡面,很大一部分,都是因爲他。
可以說,如果不是自己之前一直犯渾,又怎麼會讓炎恆有機會接近榮幀?
是他,親手把榮幀,送到了炎恆身邊!
傅薄洲緊緊的握拳,周身散發出來的怒氣,莫辛感覺的明顯,但是很快,這股怒氣就消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無力感和頹廢。
“我,我想去看看她,可以麼?”半晌,傅薄洲開口,聲音嘶啞。
莫辛見他這樣子,最終還是沒有拒絕,“她在XXXX病房,你去吧。”
傅薄洲大步跑出天台,莫辛看着他快速消失的背影,心裡也是說不出的滋味。
誰會想到,曾經不可一世到誰都不放在眼裡的傅家老大,現在,竟然會爲情所困,生生把自己折磨成這個樣子。
傅薄洲幾乎是飛奔下了樓,他嫌等電梯太慢,是一路從樓梯跑下來的,到了莫辛說的病房門口的時候,他的額頭上,已經有了一層薄薄的汗。
站在門外,傅薄洲穩了穩呼吸,這才輕輕的推門進去,他想着和榮幀見面的場景,卻沒有想到,病房內空無一人。
榮幀並不在裡面。
傅薄洲連忙四下尋找,最後確定,榮幀真的不在,這下,他有些急了。
連忙轉身走出去,快速的來到護士臺。
“請問,XXXX的病人呢?怎麼不在?”
這個時候,榮幀能去哪裡?
“哦,您說榮女士啊,她剛剛讓護士推着,去了重症監護室。”
重症
監護室?
傅薄洲按照護士的指引,找了過去,一拐彎,他就看到了在門外的榮幀。
傅薄洲的眼裡,再無其他。
他慢慢的走了過去,走到榮幀的身邊,他也看到了玻璃窗裡面,炎恆正靜靜的躺在病牀上。
傅薄洲只看了一眼,就把目光收回在榮幀身上。
他發現,榮幀瘦了很多,本來就不胖的身體更顯羸弱,小臉蒼白的嚇人,臉頰微凹,是一點肉都沒有。
他的目光落在了她脖頸處,那裡有被繩子勒過的痕跡,很深,很明顯,看起來有些嚇人。
傅薄洲的目光沉了沉,他剋制着自己,不讓自己把手伸出去。
雖然,他很想伸手摸一摸。
榮幀看着玻璃窗裡,很關注,一直到傅薄洲開口,她才發現了他。
她慢慢轉頭,看到了傅薄洲。
“你來了。”
她淡淡的打招呼。
傅薄洲蹲下與她平視,“疼麼?”
他的目光,還是無法從她脖子上的傷痕移開,他心裡的怒氣正一點一點的上來,有個聲音在告訴他,他現在很想殺人。
他想親手剁了那個對榮幀下這樣重手人的手!
榮幀搖搖頭,“不疼。”她伸手指了指裡面躺着的炎恆,“他才疼,你看,他身上插了那麼多的管子,到現在都沒有徹底脫離危險。”
“榮幀,你別擔心,炎恆他,他不會有事。”傅薄洲不知道說什麼,此時,他也只能這樣安慰她。
“嗯,”榮幀點頭,語氣還是輕輕的,像是怕驚醒了炎恆,“你說得對,他肯定會沒事。”她重新扭頭,看着裡面的人,“他爲我做了那麼多,還沒有聽我對他說心裡話,他等了我那麼久,還沒有聽我說,我對他的心意。”
傅薄洲一愣,有些懷疑自己聽到的。
榮幀剛剛說了什麼?
“我爲了榮天,爲了報仇,一路上,都不敢有絲毫的鬆懈,就怕自己一放鬆,就會和媽媽一樣,什麼都被搶走了,一直以來,我都是一個人,後來,和你結婚,我曾經以爲,我也可以得到幸福,我也可以有我的溫暖,但是最後,你還是讓我失望了。”
“榮幀,我……”傅薄洲着急的開口,他想告訴她,只要她願意,以後,他會是她的溫暖,一輩子,都只是她一個人的。
但是,榮幀顯然並不想聽他說話。
準確的說,她現在更像是在自言自語,並沒有可以的說給誰聽。
“炎恆一直都在我身邊,只是,那時候,我眼裡有榮天,有你,從來沒有過多的看到他,但是,他一直都在,就那樣安靜的,在我身邊。”
“經歷了這麼多,我才突然明白,我所在意的那些,其實,都是假的,都是虛的,而只有這份感情,是純粹的,他從來沒有在乎過我的名聲是不是好聽,我的身價有多少,我是不是結過婚,我有多少心機,我對他,是不是真的有感情。”
“他只是一如既往的守着我,從來沒有強迫我接受,給他迴應。”
榮幀的眼淚,不知不覺的落了下來,她的視線被模糊,卻還是死死的看着炎恆,生怕自己一閉眼,他就不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