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哭聲不大,卻哭得白嫩嫩的臉龐漲的通紅,餘歸晚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只得雙手不停地搖晃着。覔璩淽曉她低頭看着懷中一直哭個不停的孩子,眉心緊緊地蹙了起來,眸中暈染了一層憐憫之色,是嘆這孩子的命運還是嘆這母親的絕情?
餘歸晚想起那個跟自己搭訕的年輕女子,問她是不是去愛心孤兒院,敢情就是爲了讓她幫忙把孩子送過去。
“姑娘,這孩子怕是餓了吧!對了,這不是剛纔那個人留下來的袋子嗎?哦,裡面還有奶瓶呢!還有幾件孩子穿的衣服……”
一旁的大媽很熱心告訴她應該怎麼照顧小嬰兒,餘歸晚一邊認真地聽着,一邊心想着,這大媽見到孩子的母親溜走的時候怎麼也不告訴她一聲。
“姑娘,這要是孩子吃了東西還哭的話,那就是尿溼了,或者是拉粑粑了。”
餘歸晚手裡拿着奶瓶,對着嬰兒的小嘴放進去,那孩子一感覺到奶嘴立刻停止了哭泣,小嘴不停地吮 吸着奶嘴,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很認真地瞅着她,微卷的睫毛上還掛着一顆淚珠,顫巍巍地好像要落下來。嬰兒的小手不時揮舞着,似是在尋找什麼,一直到他緊緊地抓住餘歸晚的手指的時候,這才安下心來,似是在想,自己的媽媽怎麼換了一個人了?不過只要有吃的,誰當我媽媽都一樣。
“阿姨,還真是讓你說對着,給這孩子喝了奶,馬上就停止哭了。”餘歸晚笑着說道,心口冷硬的一角漸漸地柔軟起來,只因爲這個孩子那一雙明亮的眼睛,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被母親拋棄了,將他留給了一個陌生人。
“是啊!你看,這孩子多可愛!”那大媽也笑了起來,一臉的喜愛之色。
“嗯。”餘歸晚笑着點頭,一時之間,心裡萬千的感慨。側過臉,她瞅了一眼車窗外,還有兩站路就到愛心孤兒院了,也是這班公交車的終點站。16605927
一大瓶牛奶,很快就被他喝了一小半,她連忙將奶嘴從孩子的嘴裡拿了出來,雖然她沒有照顧孩子的經驗,但是她經常會在網上看一些照顧嬰兒的帖子,裡面有什麼有用的東西,比如孩子餓了的時候,喝多少牛奶纔是最合適的,幾個月大的孩子該吃些什麼,不該吃些什麼……
“大媽,你能不能幫我在袋子裡翻一下,除了衣服和這一瓶衝好的牛奶之外,還有沒有其他的東西,比如孩子的生辰。”
“這個啊!好像沒看到。對了,這孩子已經還沒有名字,不如你趕緊給他取個,這孩子跟你有緣呢!”那大媽笑呵呵地說道,不時逗逗她懷裡的嬰兒,直逗得他咧着嘴大笑。
餘歸晚低頭望着懷中的嬰兒,心頭莫名地掠過一絲悲傷,孩子的小手緊緊地抓着她的手指,生怕她也會將她拋棄一樣。
“就叫……”她沉默着,一時想不出更好的乳名,淡淡地笑了笑,說道:“孩子的名字不着急,等我仔細想一想。”
一路上,有了懷裡嬰兒的陪伴,好像過得很快,或許是受了嬰兒快樂的感染,她的心情也豁然開朗起來。
“終點站愛心孤兒院到了,請從後面下車!”公交車上的廣播裡傳來一個好聽的聲音。
那個熱心的大媽早在愛心孤兒院的前一站就下車了,餘歸晚抱着懷裡的嬰兒,又把那個年輕女子留下來的袋子拿在了手裡,這纔跟着車裡僅剩下的幾個人下了車。
“樂樂,以後就叫你樂樂,好不好?”餘歸晚望着嬰兒烏黑的大眼睛,微微笑着說道,“希望你能一世安好,快快樂樂的。”
懷裡的嬰兒咯咯地笑個不停,似是對自己的命運一點都不關心,只管握着餘歸晚的手指頭。
公交車站離愛心孤兒院並不遠,走路只需要不到十分鐘的時間,以前的時候都只自己一個人,如今懷裡卻多了一個。
餘歸晚很喜歡這個孩子,可是她知道,自己根本就沒有條件照顧樂樂,每天上班就已經很累了,平時下班回到家裡,只想窩在沙發裡,什麼都不做,更重要的是這樂樂還太小了,沒有一個讓她信任的人專門照顧他的話,她根本就不放心。
如果他再大一些的話,至少可以上幼兒園了,那時候她就可以將他帶在身邊。
“樂樂,如果我把你放在愛心媽媽那裡,你會不會怪我?”餘歸晚輕聲詢問着懷裡的孩子,樂樂只是用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瞅着她。
子卻懷色地。我這是怎麼了?明明樂樂聽不懂其中的意思,偏偏還要跟他說。
可是,這是唯一的辦法,也是目前最好的辦法,將樂樂暫時交給愛心媽媽照顧,她每個週末都可以來這裡看他,等樂樂再大一些的時候,她就可以把樂樂接到自己身邊,這樣的話,既不會讓樂樂感覺到自己是個沒有人關心的孩子,也讓自己心裡好過一些……
餘歸晚打定主意之後,立刻加快了腳下的步子,將自己的這個想法告訴愛心媽媽。
晌午的陽光格外的刺眼,樹冠上白晃晃的一片,細碎的陽光從層層疊疊的樹葉的縫隙間過濾下來,斑駁的地面上透着無數搖曳着的銅錢般大小的光暈,一個個的,晃得人的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嘁——”一輛銀色的小轎車在她的邊穩穩地停了下來,輪胎與地面摩擦發出一聲刺耳的響聲,車窗落下了下來,從裡面探出一張陽光帥氣的臉龐,朝着餘歸晚大喊了一聲——
莫辰逸從餘歸晚那裡急匆匆地離開之後,立刻駕車去了市公安局,他趕到的時候,莫唯一正被關在一間空蕩蕩的房間裡,很安靜地坐在椅子上,整個人幾乎蜷縮在一起,手臂緊緊地環抱着自己的雙膝,腦袋埋進自己的膝間,長髮隨意地落下來。
在去審訊間的時候,民警跟他說,莫唯一一直都不肯說出她家人的名字,後來他們警察通過其他的渠道得知莫唯一的身份,這纔給莫辰逸打了一個電話。
“唯一。”他走過去,輕輕地喚了一聲,語氣裡充滿了憐惜。17f。
莫唯一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喚自己的名字,微微怔了一下,緩緩地擡起頭來,原本清澈的眸子里布滿了血絲,整個人說不出的憔悴,就連聲音也有些沙啞:“哥哥……”
她立刻哭了出來,緊緊地抱住莫辰逸的腰際,使勁地放聲大哭,彷彿要宣泄自己心裡所有的委屈。
她哪點不好?她哪裡比不上那個楊靜?翰林哥哥可以跟任何的女人打情罵俏,唯獨對她,表面上看起來很熱情,其實冷到了骨子裡,他以爲她什麼都不知道,其實她比他想象中知道得多多了。至少,她心裡明白,他一直因爲aln的死對她心懷芥蒂,不管她怎麼做,他都不會打心底原諒她。
“好了,唯一,不哭了,有什麼委屈跟哥哥說,哥哥替你做主,好不好?”莫辰逸柔聲安慰道,唯一是他最想保護的人之一,他又怎麼捨得她受一丁點的委屈。
聽他這麼一說,莫唯一哭得越發的大聲,一旁的民警有些無奈地嘆嘆氣,這搞得好像是他們欺負了她似的。
莫辰逸笑了笑,伸手輕輕地撫摸着她柔軟的髮絲,像極了小時候一樣,每次她哭鼻子的時候,他都會這樣安慰她。
“警察同志,我現在能帶她回去了嗎?”
“莫先生,您只要在這裡籤個字就可以帶莫小姐離開這裡,但是我們希望莫小姐能夠配合我們調查。”一旁的民警一臉認真地說道。
“你放心吧!我會勸她的。”莫辰逸淡淡地說道,眉心微不可見地皺了一下,唯一怎麼跟那樣的東西牽扯在一起了?
寬敞的車廂裡,冷空氣不斷地循環着,緊緊地包裹着裸 露在空氣裡的皮膚,一絲絲的涼意緩緩地滲進皮膚裡,一直將莫唯一的心臟緊緊地包裹起來。她依舊低着頭,雙手抱着自己的膝蓋,整個人沉默得如同一尊雕像一樣。
“唯一,餓了嗎?我帶你去吃你最喜歡的蝦仁燒麥,好不好?”莫辰逸耐心地問道。
莫唯一緩緩地擡起頭來,臉色說不出的難看,目光灼灼地望着他,好一會兒,才自嘲地笑了一聲,說道:“哥哥,你現在會不會嫌棄我?”
莫辰逸微微一愣,隨即說道:“唯一,你說的什麼傻話呢?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你都是我唯一的妹妹。”
“呵呵,這世上還是哥哥對我最好。”莫唯一欣慰地笑了笑。
“奶奶對你不好嗎?唯一,我暫時不問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等你休息好了之後,一定要告訴我。”莫辰逸眉心微蹙,淡淡地說道,語氣卻是不容置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