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 吃悶醋的感覺很不爽
隔着灰白色的煙霧,凌薇看不真切他的面容,但是卻能感覺到他渾身的冷漠和殘忍的氣息,那一雙深邃的孔就像是兩條沒有盡頭的幽深陰暗的甬道。凌薇緊緊地咬着下脣,好一會兒,她才漸漸地平緩了呼吸,看着他一直沉默的樣子,嘴角不由得扯出一絲苦澀的笑意。
“易揚,你爲什麼不說話?是因爲心虛了嗎?”她冷冷地笑了一聲。
易揚眉心下意識地皺了起來,眸中一閃而逝的黯然之色,愛嗎?這個字眼對他來說是多麼的可笑!這個女人有什麼值得他愛的?最初她跟他在一起不就因爲看中了他兜裡的錢嗎?晚晚是她最好的朋友,可是她爲了錢竟然不惜背叛她們的友誼。
擡起頭,易揚嘲諷的目光落在凌薇的臉上,似笑非笑地問道:“你有資格談‘愛’嗎?凌薇,你跟我在一起不就是爲了想要過上更好的日子嗎?你就真的以爲我就像個傻瓜一樣被你玩弄於鼓掌之間嗎?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如果不是你因爲你懷孕,你真的以爲我會娶你回家?凌薇,你也不想想,你自己有哪點比得上餘歸晚?就因爲你比她年輕嗎?可是你知不知道,你自己也會有容顏老去的那麼一天,等你老了的時候,還會有比你更年輕的女孩子……”
凌薇睜大眼睛望着離自己幾步之遙的那個男人,一臉的不可置信,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男人會對她說出這樣的話來,是不是就爲了告訴她?他從來都沒有愛過她,從來都沒有,娶她不過是因爲她肚子裡的那個孩子。
可悲麼?可憐麼?這就是她一直追求的,她什麼都想要超過餘歸晚,只要是她擁有的,她都想花盡心思搶過來,可是到頭來,她還是一無所有的。
凌薇並不明白,很多的時候自己所有的東西並不是別人給予的,相反的,正是我們自己,只有自己給予自己,纔不至於有那麼一天被人收回去。
“薇薇,如今話已經說開了,你也知道我跟蘇莉莉的事情,你要是忍不下去的話,那就離婚吧!不過你一分錢也別想得到。”易揚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意味兒,卻又說不出的冷漠,那種冷是從他的骨子裡散發出來的。
凌薇猛地一怔,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的這個男人,雙手緊緊地握成拳頭,指尖幾乎嵌入了掌心的肉裡,卻也絲毫感覺不到疼痛。曾經這個跟她同牀共枕的男人,如今卻要親手斬斷了她心中所有的希望……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嘴角扯出一絲淒涼的笑意,淡淡地說道:“易揚,你這麼做真的就不怕我把你的事情捅出去嗎?”
“你別忘記了,我們早就去綁在同一根繩上的蚱蜢了,我要是出了事兒,你以爲你能逃得掉嗎?就算是你想玉石俱焚,那你也得爲你那孤苦伶仃的母親着想吧?難道你想讓她下輩子一個人度過嗎?”易揚微眯着眼眸,冷冷地說道。
他心裡明白的很,除了餘歸晚,其他的女人之所以想要跟他在一起,不過是因爲他今天的地位和錢財,如果他還是六年前那個落魄的男人,這些女人又怎麼可能主動勾 引他?纖白的手指間那一支香菸漸漸地燃盡,一大截灰白色的菸灰輕輕散落下來,一地的細碎的菸草灰燼,他側過臉,看了一眼窗外墨藍色的夜空,眼底深處燃起一絲希望。
“你!”凌薇氣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一雙絕望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易揚,我不會離婚的,絕對不會離婚的……”
“既然不想離婚,那就老老實實地待在家裡,要不然的話別怪我不念舊情。”易揚淡漠地說道,眼底深處飛快地掠過一抹狠絕的冷意。
說完,他已經揚長而去,只聽到“砰”地一聲巨響,幾乎整棟樓都在顫抖,客廳的防盜門被他重重地關上。
偌大的客廳裡突然變得格外的安靜,靜得讓人有一種想要抓狂的衝動。
凌薇一臉頹敗地癱坐在地上,臉色一片死灰……
小區外面的粥鋪還沒有關門,店子裡零星地坐了幾個客人,他們站在馬路的這一邊,必須橫穿過去才能走到粥鋪的門口。
夜晚的車輛並不是很多,但因爲這是一片老城區,路口並沒有安裝交通指示燈,所以一般晚上的時候這裡的車速卻都是極快的,也是事故的多發區,儘管如此,卻依舊沒有那個單位願意出面解決這個問題,久而久之,這件事情也就擱置了下來,沒有誰再願意提起。
莫辰逸很自然地牽上餘歸晚的手,帶着她從馬路的這一邊橫穿到另外一邊。餘歸晚想起那天早晨差點被車撞的情景,至今有些後怕,不由得緊緊地摟住他的手臂,目光的焦距不經意地掠過不遠處昏暗的街景,眉心微不可見地皺了一下,好熟悉的一輛車!在哪裡見過呢?
“你怎麼了?”莫辰逸似是察覺到她的異樣,忍不住問道。
“沒什麼,我們走吧!”餘歸晚斂下眼底的那一抹複雜,大步朝着粥鋪的門口走過去,可是那一輛白色的瑪莎拉蒂卻縈繞在她的腦海裡,怎麼都揮之不去。
昏暗的夜色下,那一輛白色的瑪莎拉蒂停靠的位置一點都不顯眼,更是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懷疑。17LMa。
莫昊野安靜地坐在車裡,一雙琥珀色的眼眸深邃如無垠的夜空般,目光的焦距緊緊地跟隨者不遠處的那一抹背影,他只不過是從這裡開車經過,卻不想正好看到莫辰逸跟餘歸晚從小區的門口走出來,他早就調查清楚了,餘歸晚就住在這一片八十年代的小區裡,以後巧遇的機會還有很多,所以他並不着急這麼幾天的時間。
有些女人適合猛烈的追求攻勢,但有些女人卻會被這樣的追求嚇跑,不如細水長流,溫水煮青蛙,等到她有所察覺的時候,她已經如同掉入了獵人陷阱裡的獵物,除了成爲獵人的盤中餐,她沒有其他任何的選擇……
看着他們並肩走進了對面的粥鋪,莫昊野深邃的眼眸掠過一抹陰鷙的寒意。
很快,他就會讓餘歸晚成爲她的女人,而莫辰逸又會像五年前那樣,再一次嚐到那一種痛徹心扉的感覺,就如同當年的他,親眼看着父親被他們母子奪走。
“老闆,來一碗蔬菜粥。”餘歸晚對正在忙碌的中年男人說道。
“餘小姐,您來得可真巧,這蔬菜粥還剩下最後一碗,我馬上就給您端上來。”店老闆一臉憨厚的笑容。
自從她搬到這裡住以後,只要是不想做飯,她一般會都在這裡喝一碗煲了兩個小時以上的蔬菜粥,這一家粥鋪的門面雖然不大,但是用料卻是貨真價實的,味道極好,若是高峰期的時候,等半個小時都未必能有座位。
“謝謝啊!”餘歸晚笑吟吟地回道,忽又想起什麼,“辰逸,這一頓晚餐我請你了。”太高檔的餐廳她可是請不起的,上次在白雲深處吃的那一頓,足可以抵她半個月的生活費了,所以她必須抓住這次難得的機會。
莫辰逸坐在她的對面,一雙漆黑的眼眸安靜地注視着她,脣角勾起一抹無奈的笑意,說道:“你記性還真是不賴。”
“那是當然,請你在那樣的地方吃一頓,我半個月的生活費可就沒有了。”餘歸晚半開玩笑地說道。
她只是想用這樣的方式告訴他,他們之間還是有一段差距的,他可以隨隨便便在那種高檔酒店或者會所吃一頓,可是她不行,她只能在這樣的小店裡用餐,因爲她的收入限制了她消費的檔次。
莫辰逸似是明白了什麼,只是他一句話也沒有說,低頭沉默了下來。
好一會兒,他才緩緩地擡眸,涔薄的脣畔漾出一抹極淺的笑意,目光溫潤而又柔和,一瞬不瞬地望着她,說道:“傻丫頭,我知道你想跟我說什麼。”看着她眸中詫異的神色,忽又勾脣一笑,“你要是不想搬過去跟我一起住的話,那不如我搬到你這裡來,這樣的話既解決了你的人生安全,又解決了上班擠公交的難題。”着霧幽陰看。
呃,餘歸晚嘴角抽搐了一下,沒好氣地白他一眼,他想得也太美好了吧!
“呵呵,謝謝你的好意,我想還是算了吧!明天有時間我找人把窗戶的鐵欄重新做一遍,這樣的話就不會有小偷來光顧了。至於擠公交,那是我們鍛鍊身體的一種方式,快,準,狠,這是每天早晨搭乘公交車的必修課。”
餘歸晚乾笑兩聲,正好店老闆把蔬菜粥端了上來,連忙又轉移了話題,“寢不語,食不言,你趕緊吃飯吧!”16628286
莫辰逸鳳眸一眯,似笑非笑地瞅了她一眼,餘歸晚只覺得頭皮發緊,朝着他擠出一絲尷尬的笑容。
“晚晚,你真的一點都不餓?”莫辰逸好心地問道。
“你趕緊吃吧!我是真的一點都不餓,吃完之後回家睡覺,明天還要上班。”餘歸晚抿了抿脣角,一臉認真地說道。
突然,一陣清爽的流水聲傳來,這樣熟悉的聲音是她的手機短消息的提示音,她連忙從包裡掏出手機,看着屏幕上顯示的一條短消息,眼底深處暈染了一抹無奈的笑意,蘇鬱是這樣說的:餘小姐,你好像又欠我一個人情了?對了,我那張牀上還沒有躺過女人,你可是第一個……
她回他:呵呵,蘇鬱先生,我作爲第一個,我感到很榮幸,至於欠你的人情,反正已經欠了那麼多,也不介意再多欠一個了。
按下發送鍵,脣畔依舊噙着一抹淺淺的笑容。餘歸晚不經意地擡起頭,目光觸及莫辰逸探究的眼神,微微一滯,眼底深處一閃而逝的黯然之色,一時之間她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更不知道她若是將自己跟蘇鬱之間的關係告訴他,他會不會相信她所說的話?
忽又在心裡苦笑一聲,或許就連她自己也未必說不清,她對蘇鬱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甚至願意無條件地相信他,她很清楚,這一種感覺並不是愛,可是落在別人的眼裡或者心裡,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的。
莫辰逸斂眸,什麼也沒有問她,他想起下午給她打電話的時候手機裡傳來的那一個男人的聲音,他們會是同一個人嗎?
“一個普通朋友發的短信。”餘歸晚淺淺一笑,下意識地解釋道。
因爲在意,所以她決定解釋。
“其實,你不需要跟我解釋的……”這樣的解釋,還不如什麼都不說,莫辰逸明顯在心裡賭了氣,而且還有些吃醋的嫌疑。
餘歸晚無奈地扯了扯嘴角,她要怎麼把自己跟蘇鬱的事情告訴他呢?可是她卻一直都覺得,即使兩個人相愛,彼此之間也應該有自己的私人空間,更何況她跟蘇鬱之間真的只是很普通的朋友,她想解釋,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處說起。
於是,彼此都沉默了下來,突然一陣熟悉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迴盪在安靜的粥鋪,顯得格外的清晰。
莫辰逸連忙掏出手機,看着屏幕上顯示的那一串數字,眉心微不可見地皺了一下,即使不願意接起,卻還是按下了接聽鍵,手機那端立刻傳來葉若宸焦急的聲音——
“阿逸,剛纔奶奶在上樓的時候,不小心摔倒了,你趕緊回來吧!”
“好,我馬上回去。”莫辰逸連忙說道,那是他最敬愛的奶奶,即使葉若宸撒了謊,他也必須親自回去看一眼,要不然的話他心裡會過意不去的,更何況,葉若宸還沒有這麼大的膽子敢用這樣的謊言來騙他回去。
“阿逸,那你快一點,我跟唯一都嚇得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放心吧!我會盡快的,你們先守着奶奶,我讓莫少廷儘快趕過去。”
……
莫辰逸掛了線,又給莫少廷打了一個電話,讓他儘快趕去半山豪宅,這才安靜下來跟餘歸晚說,奶奶在樓梯上摔倒了,他現在必須馬上趕回去,他問她願不願意跟他一起去。可是她還是拒絕了,只說讓他好好照顧莫老夫人,等有機會的時候再去拜訪她老人家。
不管莫老夫人的傷勢是輕還是重,她的到來一定是不受歡迎的,她不想給莫辰逸添任何的麻煩。
餘歸晚站在昏黃的路燈下,目光望着那一輛黑色路虎漸漸地消失朦朧的夜色中,眼底深處飛快地掠過一抹黯然之色。
良久,她才轉身朝着那一棟斑駁不堪的小樓走去,一陣微涼的夜風拂過,枯黃的樹葉從枝頭凋零,緩緩地飄落在斑駁的地面,天邊的那一抹月牙兒有一半隱入了雲層裡,連影兒都尋不着,剩下的另一半散發着如水般皎潔的月光。
餘歸晚躺在牀上輾轉反側的怎麼都睡不着,目光的焦距緊緊地盯着窗戶口,腦海裡浮現出來的全都是小偷手裡那一把泛起冷光的匕首,生怕在那裡又出現一個黑色的身影。
一直到後半夜,就在她迷迷糊糊要入睡的時候,“叩叩叩……”一陣有節奏的敲門聲傳進她的耳中,猛地一個激靈,餘歸晚頓時清醒了過來,連忙從牀上爬起來,披上一件外套,躡手躡腳地走到門口,整個人說不出的緊張。
她小心翼翼地湊到門上的小貓眼,一抹熟悉的身影硬生生地闖入她的眼簾,鼻子一酸,似是一股液體想要從眼眶裡滾落下來,卻又被她硬生生地逼了回去。餘歸晚努力地擠出一絲淺淺的笑靨,連忙扭動門把手將門打開。
那一個男人近在咫尺,可是突然她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只是安靜地注視着他。
“傻丫頭,你愣着做什麼?要是再不讓我進去的話,隔壁的鄰居就該出來了,到時候你可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莫辰逸微微笑着說道,一雙漆黑的眼眸暈染了一抹濃郁的溫潤之色。
樓道里昏暗的燈光將他深邃的臉部線條完美地勾勒出來,餘歸晚看得有些出神,一直到聽到他輕微的笑聲,她這才緩緩回過神來,對上他那一雙幽深的瞳孔,臉頰騰地一片緋紅,在心裡暗罵自己沒出息,不就是一個長得漂亮一點的男人麼?
她連忙側過身子給他讓出了一塊可以走進來的地方,看着他一臉似笑非笑的樣子,嘴角忍不住地抽了抽,狀似不經意地轉移了話題,一臉認真問道:“你奶奶她,摔得嚴重嗎?”
“一點小擦傷,沒什麼大礙的,不過還是讓大夥兒虛驚了一場。”莫辰逸微微笑着說道。
餘歸晚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一顆懸着的心總算是落了下來,“沒事就好,畢竟年紀大了,比不得年輕人。”
“所以,奶奶一直催着我把女朋友帶回去讓她看看,她沒事總說,現在年紀大了,也不知道還能活上幾年,她最大的願望就是……”
小魚:親愛的們,還差五千字,大概在晚上八點之前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