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立刻把電話接起來,而是擡眸對洛安寧說:“吃不下等一會兒再吃,強行往胃裡塞東西,只會讓身體跟着心情一起變差。”
洛安寧眼神平靜,沒有任何情緒。他這麼說了,她索性不再吃。
而夏一晗則是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看着他,有要和他辯一辯的趨勢。但是他根本沒有看夏一晗,直接接起了電話。
“有何事?”封刑壓了壓不滿的心情。
電話那頭,傅少權卻是根本不掩飾他的怒火,直接對着封刑吼出來:“檢查報告出來後送一份到我的辦公室!”
聽見他帶着怒火的聲音,封刑反而冷靜下來了。他的黑眸沉得可怕,冰冷得沒有一點兒溫度:“一個小時後歡樂頌見,我有話要對你說。”
“正好。”傅少權的嘴角勾了勾,他看着從遠處射過來的陽光,臉上沒有一絲溫度:“我也有話要對你說。”
他直接將電話掛斷,盛大的怒氣不停的從頭頂冒出來。
而車廂裡的封刑,卻十分平靜,好像他只是接了一個無聊的廣告電話,絲毫沒有打擾他的心情。
他是那種天塌下來連眼睛也不會眨一下的人,而傅少權恰恰與他相反,有任何不順傅少權的意,他便會展示去他獨霸好強的心理,一定要去戰勝征服對方。
他做慣了強者,容不得別人忤逆他。
除了對手,他從來不收斂自己的情緒。
洛安寧聽見封刑的手機裡傳來極具爆發性的聲音,整個人更沒有胃口了。她直接放下勺子,看着窗外。她的眼神裡,有淡淡的受傷。
夏一晗被她的情緒感染,這一次沒有呱呱的說不停。她安靜的收起洛安寧手中的食盒,默默的坐着不說話。
對面的封刑也是一句話不說,洛安寧也不問他。
車子到了小區裡,他把洛安寧送回家,口氣認真而嚴肅的對夏一晗說:“我出去一下,你照顧好她。廚房裡有煨好的粥,還有煮好的雞蛋。”
“好的,我會的。”夏一晗用心的點頭。
封刑走後,洛安寧也沒有吃多少,她吃了一點兒夏一晗做的蔬菜和水果沙拉,喝了一小碗粥。
夏一晗的廚藝不比封刑差多少,做的東西可以媲美五星級大廚。
封刑走後,洛安寧反而有些不安心。她從房間走到陽臺,又從陽臺上走回客廳,眉頭始終皺着。
“不行,我得去一趟。”她轉身就朝門邊走。
夏一晗立刻過來攔住她,極其認真的道:“封表哥說了,不讓你出門。”
“他們兩個……”洛安寧不知道怎麼解釋,心急如焚:“你希望看到封少受傷嗎?”
夏一晗愣了一下,然後很堅定的搖了搖頭:“不希望!”
“那現在就必須過去。”她的直覺告訴她,封刑和傅少權見面,一定會將心中的不滿發泄出來。
而傅少權也不是一個善類,不會任由封刑找他的麻煩。
“可是……可是……”夏一晗糾結,也很爲難。
洛安寧直接拽着她的手說:“有任何問題我擔着,你就說你攔不住我,先趕過去再說!”
“哎……可是你慢點兒!”夏一晗被洛安寧拖着,她走得太快了,她的一顆心都快要蹦出胸膛了。
歡樂頌是封刑在私人醫院對面開的一家休息會所,一樓是咖啡廳,二樓是茶室。
他取了結果,在二樓要了一間雅間等傅少權。
這地雖不是繁華的市中心,但是A市道路寬闊,交通良好並不堵塞。傅少權二十分鐘後趕到了歡樂頌,直接帶着冷氣踏入封刑定的一包間。
洛安寧是在封刑出門後快一個小時纔出門的,她雖在夏一晗的“慢一點兒!慢一點兒!”的叮囑中,但速度並未慢下來。
一路上,夏一晗提心吊膽。
“帶我去你們老闆的包間。”洛安寧一趕到歡樂頌,喘着輕氣的對前臺服務員道。
“你們是……”服務員猶疑不定的看看洛安寧,又看看夏一晗。
洛安寧眼眸一沉:“我是他的朋友,如果你耽誤了時間,出了人命,後果你自負!”
“出了人命”這四個字把前臺服務員嚇到了,她目光中露出忐忑。
正在她猶豫的時候,一位領班經理走過來,面色嚴肅的站在服務員身邊,向洛安寧賠禮道:“對不起洛小姐,她不認識您,我馬上帶您過去。”
包間裡,傅少權和封刑已經打起來了。
傅少權一手捏着封刑的衣領,瞪着他怒道:“我是孩子的父親,你憑什麼要求我遠離他?”
兩個人都知道,今天的談話,絕對不會愉快。
但是傅少權沒有想到,封刑的第一句話,就挑起了他的怒火。
封刑紋絲不動,就這樣直視着傅少權,但是身體的氣焰,絕對不比傅少權少:“憑我更在乎她的健康!”
“封刑你還真把你自己高看了。”傅少權收攏手指,而這時候,封刑一拳砸在傅少權的臉上:“總比你這個人渣敗類強!”
傅少權臉上火辣辣的,他的怒氣已經徹底要將整個屋子點燃。怒不可遏的,他擡手就朝封刑砸去。
“開門!”門外傳來洛安寧的怒吼聲。
兩個劍拔弩張的人,因爲她的聲音,停頓了一下。
但也僅僅是一下,傅少權便一拳砸在了封刑的臉上。他真是氣啊,封刑居然爲了洛安寧向他動手,還來指責他不愛他的孩子!他憑什麼這麼指責他?
他要給封刑一點兒顏色看看,讓他明白,他封刑錯得多麼離譜!
乒乒乓乓,洛安寧聽見裡間瓷器,以及肉體擊打的聲音和疼痛的悶哼聲。
她將門大力的拍着:“再不開門,我就找人把門鋸開!”
封刑進門之前吩咐,他不開門的話,外面的人誰也不準進來。
這間包間只有他有一把鑰匙,他進門之前帶進了鑰匙。其實是防止洛安寧的進入的。
夏一晗也在旁邊幫着拍門,但是裡面絲毫沒有反應,並且東西倒地的聲音越來越大,這預示着他們打得越兇。
情急之下,她突然驚喊道:“安寧姐,安寧姐你怎麼樣了!”
洛安寧一驚,怔了一秒後,她明白過來夏一晗是要做什麼。
她站在門邊不動,也不出聲,讓夏一晗演下去。
門內的傅少權和封刑,皆是一愣,心即刻提了起來。
封刑首先鬆開捏住傅少權的衣領的手,跨步便向門邊跑。他的額頭上已經出了一層冷汗,心砰砰的跳,不知道洛安寧是出了什麼事。
同樣着急的,還有傅少權。但他更不甘心封刑在他前面見到洛安寧,他一把抓住封刑的衣領,用力的將他甩到他的身後,自己搶先一步來到門邊。
正要開門的時候,夏一晗驚呼的聲音再一次傳來:“安寧姐……安寧姐你堅持一下!封少爺!封少爺快開門!”
傅少權更加着急,但這時候,脖子上忽然傳來一陣痛意,大腦就失去了意識,人直接向地上倒去。
封刑皺着眉,一把將門拉開。
他打開門,卻看見洛安寧好好的站在他面前,只是抿着嘴脣,臉色很冷。
他不放心,還是問:“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洛安寧不說話,目光越過他,落在躺倒在地上的傅少權,心突然就突了一下,但表情卻是冷淡的:“他會不會死?”
封刑沉了沉目光,眼裡突然生出一股怒意:“二十分鐘後醒來。”
“跟我回去。”過了一秒鐘,封刑的聲音更加沉怒。
洛安寧站在那裡沒有動,她直視着地上的傅少權說:“我要在這裡等他醒來。”
封刑氣得緊緊的捏住拳頭,才能忍住胸中的那股怒意。
洛安寧怎麼就那麼癡情?傅少權傷她那麼深,她還癡心的守着他?擔心他的身體?
正當他努力的平息這股怒意的時候,洛安寧冷靜的聲音再一次傳來:“我不留下來,你們下一次見面了,還會動手。”
解鈴還須繫鈴人,封刑和傅少權動手的原因,她大概也猜到了——爲了孩子。
她這句話一出,封刑的怒氣,瞬間平息了下來。
他墨黑的眼眸中,蘊藏着複雜的情緒,有感動,更有受傷。
洛安寧是爲了他留下來的,但是也爲了傅少權。
最後,他什麼也沒說,留了下來。
夏一晗和這裡的工作人員一起把傅少權扶到了沙發上,封刑冷冷的站在一邊,沒有動手。
包間裡一片狼藉,茶杯全部碎了,桌子東倒西歪。
服務員要收拾地面,被洛安寧阻止了:“等我們離開後再收拾。”
她是想讓傅少權明白,剛不久,他和封刑動了手的,這是罪證!
二十分鐘後,傅少權醒了。睜開眼睛,他第一個看到的就是洛安寧。
他立刻從沙發上彈坐起來,忘了自己是被封刑打暈的,一把抓住洛安寧的手問:“你有沒有怎麼樣?剛纔哪裡不舒服?”
被他握着的手,洛安寧全身僵硬。愣了兩秒鐘,她才冷酷的抽回她的手說:“孩子沒有任何問題。”
傅少權怔了怔,反應過來自己的行爲太過緊張她後,自己冷靜的收回手。
他站起來,怒瞪着封刑說:“剛纔你打我的那一拳,我還沒有和你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