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洛安寧眼中柔軟的目光,當成她對蕭寅澤的愛戀。
他一出聲,在座的四個人皆望向他。
“孫少?”夏一晗先開口叫了他一聲。
孫懷瑾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裝站在不遠處,他的身形與外貌不比模特差。加上他家庭的優渥環境,從小就培養他如何做一個紳士。
只是紈絝子弟骨子裡就帶着一種不拘一世的高傲,此時他微微的上挑的丹鳳眼裡,更是帶着諷刺與鄙視。看洛安寧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讓人噁心的垃圾。
他用着一種不善的態度對她,她也沒有給他好臉色看。
洛安寧的臉上,又恢復到了那種冰冷的表情。
孫懷瑾一向不喜歡她,她是知道的。她也沒有指望他現在用友好的態度對她。
孫懷瑾果然沒有讓她失望,臉上的諷刺和玩味更重:“怎麼,傅太太被別人撞破了姦情,打算殺人滅口?”
蕭寅澤從容的從椅子上站起來,噙着笑看着孫懷瑾:“孫少,我沒看錯的話你應該是傅少的朋友吧。這麼出口傷人,是對傅少不滿呢還是對傅太太有想法?”
他不緊不慢的把這個皮球踢向孫懷瑾。
孫懷瑾被他刺了一下,目光瞬間寒下來。他穿着一套白色的西裝,渾身的優雅彷彿從童話裡走出來的王子,但是內在的涵養,卻與王子大相庭徑。
此時他眼睛寒冰萬丈,憎惡的表情扭曲。
“是朋友,我纔看不慣洛安寧這副不要臉的行爲!”他連優雅都不要了,把之前積攢在心中的對洛安寧的恨,脫口而出:“傅太太你不要形象,也要顧及一下我們傅少。他好歹是公衆人物,上過三期《環球人物》,被上億的人知道。老婆在外面給他戴綠帽子……”
“孫懷瑾你夠了。”嘴裡說着是他的朋友,卻當衆羞辱他的老婆,這樣污穢的心裡,傅少權只聽了一句,當即怒火直冒。
半個小時前他給夏一晗打電話詢問他們要去哪裡,得知是來綠光森林,他再也坐不住了。
雖然他不知道洛安寧來見什麼朋友,但在他的印象裡,洛安寧沒有朋友。
沒想到,剛剛踏進綠光森林,他就看見蕭寅澤。他的火氣,頓時不點自燃。
孫懷瑾說的話,更加讓他氣憤。他當即冷聲喝止。
“她還輪不到你教訓。”
傅少權渾身散發着暗黑的殺氣,他沉着臉,幾步走到洛安寧的身邊,站在她旁邊。
從夏一晗的角度來看,傅少權的這個姿勢,是在保護洛安寧,把她護在身後。
但是當局者迷,身在局中的洛安寧,沒有任何察覺。
他擡頭冷然的看着孫懷瑾,目光如冰,渾身充滿黑色的怒氣:“恐怕你不知道蕭總和我太太是青梅竹馬,我太太見他也是重情重義。被孫少你幾句話扭曲事實,我想你還在爲你妹妹的事恨我。”
孫懷瑾目光一沉,臉色當即就變了。
他確實是想今天羞辱洛安寧一番,沒想到中途傅少權趕到。
這並不在他的預想範圍內,他的背脊上有點兒虛汗。但腦袋靈活的他,已經在想補救的辦法。
傅少權這時候溫柔的牽起洛安寧的手,對着站在對面的蕭寅澤歉意的笑:“蕭總,我太太有孕在身,不易在外多停留。改天等她身體好了,我再帶她出來和你聚。”
洛安寧的手,就像被電觸了一般,激得她渾身顫了一下。她潛意識裡,第一反應就是掙脫傅少權的捏握。
她的這個細小的動作,被對面的蕭寅澤捕捉到了。他的眼睛微微的沉了一下,一種異樣的情緒從心口蔓延出來。
她的抗拒,令傅少權有些惱火。但是爲了給孫懷瑾顏色看,他不得不用力的捏住她的手。
更是想給她一點兒教訓。
膽敢瞞着他,和別的男人幽會!
等他處理完孫懷瑾的事,再來教訓她!
在場的人,沒有人不知道,傅少權是在做戲。
洛安寧的手,被傅少權緊緊的捏着。一陣刺痛從手背傳來,她整個左邊的臉,都燒了起來。
她有些恍惚,這是傅少權第一次握她的手。
孫懷瑾也看出了傅少權是在給洛安寧出氣,他心裡雖然不甘,但還是謹慎的退到一邊說:“傅少,對不起,我喝醉了,說了一些胡話,希望大嫂不要放在心上。”
大嫂?洛安寧的眼睛睜了睜。她很驚訝,這是她第一次聽見別人稱呼她爲“大嫂”。雖然奇怪,但是心裡有一種別樣的滿足和感動。
她驚訝得忘了傅少權還捏着她的手,就這樣被傅少權拉出了咖啡廳。
看着她受驚還未平息的表情,夏一晗背上冒出了一陣冷汗。她自責得要命,因爲她告訴傅少權洛安寧的所在地的。
她並不知道洛安寧是要來見蕭寅澤,如果是的,她怎麼也要把這件事瞞過去。
幾個人上了車,洛安寧坐在後座,傅少權坐在她身旁,渾身散發着冰冷的氣息。
車內的氣氛低沉而又緊張,好像隨時會被點火爆炸。
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洛安寧深呼一口氣,決定打破這個尷尬的氣氛。
“剛纔——”
“不用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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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安寧閉嘴,她根本就沒有想過要解釋好嗎?“我不是要解釋什麼,只是要和你說聲謝謝而已。”
“哦?”傅少權挑了挑眉,斜睨了她一眼,“謝我什麼?”
“謝謝你剛纔爲我說話。”真心話,最起碼在剛纔那一瞬間,她覺得傅少權還是向着她的。孫懷瑾說話刻薄,如果傅少權不先開口,她恐怕也會直接回擊孫懷瑾。
傅少權冷哼一聲,不再說話。他微微閉眼,細長的睫毛輕顫,棱角分明的臉龐上透着一絲疲倦。
洛安寧見他不再說話,也輕抿雙脣,轉頭看向窗外。
不斷變化的風景慢慢陌生起來,洛安寧盯着馬路兩旁的香樟樹,直到發現不是回家的路,她才微皺起眉:“去哪兒?”
“東山別墅。”傅少權咬字,彷彿只有這樣,才能將心底的怒氣壓下。
洛安寧挑了挑眉,她雖然不悅,但也直到,他的決定無法改變。
他之前就說過讓她搬到東山別墅。
她再一次的移過眼,看着窗外變換的風景。不是和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住在哪裡又有什麼區別?只不過是一個臨時的落腳點。
東山別墅。
鏤空的法式鐵門緩緩打開,一輛加長林肯轎車在衆人的注目下駛入庭院。
管家走到車邊,將車子的後門打開,傅少權率先下車,沒有瞧裡面的人一眼,徑直走入屋內。
洛安寧下車,看着傅少權冷硬的背影,心裡再一次升起一股疼痛。
再擡頭看看這個陌生的別墅,又是一個巨大的牢籠。伸手撫上自己的腹部,如果肚子裡的是個男孩子,那她應該很快就可以結束這一切。
只是她的孩子……她的心忽然更痛。
“如果你不喜歡,我會想辦法讓他收回這個決定。”
封刑似乎看出了洛安寧的心思,他沉沉的說出這句話。
洛安寧靜了靜,眼眸再一次恢復一片冷清:“不用,住在哪裡,又有什麼區別?”
她正步走了進去。
偌大的客廳裡,傭人整齊的站成一排,洛安寧剛進門,便瞥見了沙發上微微側坐着的男人。
他面無表情的坐在那裡,雙腿交疊,修長的手指隨意搭在架在一起的長腿上,另一隻手則落在前方的楠木桌上,有意無意的敲打着。
“噠,噠,噠。”有節奏的聲音讓人感到煩躁。
洛安寧在封刑的陪同下徑直向樓上走,只是她還沒有邁過沙發,他慵懶的嗓音就傳了過來。
“坐。”
洛安寧表情冷淡,神情不卑不吭。她落座,直視着對面的傅少權。
四周的空氣彷彿凝固了,洛安寧淡淡的開口,“如果沒什麼事情,我先上去了。”
房間應該在樓上,她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她等了幾秒鐘,沒有等到他的答覆,起身便走,但是卻被他叫住。
“站住!”白皙的手指收攏,他漫不經心的擡眼,視線落在洛安寧姣好的背上,他低沉的嗓音從喉嚨中溢了出來,“就這麼不願意和我坐在一起?”
洛安寧皺眉,傅少權是吃錯藥了嗎?不願意的是他。
“你心裡清楚。”洛安寧挺直着身軀,逼迫自己轉身,與傅少權直視。“我今天累了,想休息。”
傅少權冷笑,涼薄的雙脣微勾,危險的氣息呼之欲出。
“我確實很明白!你更願意與你那個青梅竹馬坐在一起!說,爲什麼要揹着我去見蕭寅澤?”
“揹着你?”洛安寧猛地擡眼看向傅少權,微怒的說道:“什麼叫作揹着你?我明明已經徵求了你的同意了!”
“你那叫徵求嗎?”傅少權起身,將近一米九的身高本就給人一種壓迫感,再加上他健碩的身材,當他一步步走近洛安寧的時候,洛安寧覺得自己已經不能呼吸了。
“用你的大腦想一想,如果我知道那個人是蕭寅澤,我還會讓你去嗎?”
洛安寧擡頭,傅少權緊皺的眉頭以及他眼裡莫名的情緒都在宣泄着他的不滿。可是那又如何,這件事情她又沒有錯,她沒有違法他的意思啊,而且她的確跟他說過了。
“你能不能講點道理?蕭寅澤是我的朋友,我去見他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請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說完,洛安寧瞥了傅少權一眼,繼續說道:“除非,你不信任我。”
“對,我就是不信任你,你覺得,我應該信任你嗎?”傅少權眯起黑暗深邃的雙眸,語氣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