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極不願意承認,但蕭寅澤知道,司榮生說的是對的。
無奈之下,他只好隻身回國。
“那我先走了,司先生,希望你信守諾言,一週之內,一定要出現。”蕭寅澤道。
現在他突然覺得跟着司榮生一起做事,每天都像在走鋼絲,他想退出,但已經無能爲力,並且,眼看着就要得到傅少權的財產,還有完整的洛安寧,他又不甘心放棄。
蕭寅澤走後,司榮生慢慢地喝着茶,脣角總是有一抹似有若無的嘲諷笑意。
A市,夜色逼近,已經到了夏天,但傅少權覺得沒有洛安寧在身邊,一切都那麼荒涼。
“少權,你快回去休息吧,剩下的事情交給我,你已經連着兩天沒有睡覺了。”封刑與傅少權隨行,十分擔憂地說道。
本身這件事情就是因爲他而起,又看到傅少權這麼憔悴,他的心中更加愧疚了。
此時,傅少權心緒已經慢慢恢復了正常,他淡淡地說道:“你先回去休息吧,我不累。”
聞聽此言,封刑是完全不信的,兩天兩夜的負面情緒,以及不休息,傅少權怎麼可能沒事?
“少權,這件事是我的錯,你放心,我會一直找線索的,對不起,這是我的錯,我一定會負責到底。”雖然知道,他的能力也許找不到洛安寧,但是他不願意退縮。
只見傅少權嘆了一口氣說道:“那天是我太沖動了,其實那天不是因爲你進入了圈套安寧被帶走,他們也已經在謀劃着將安寧擄走了,所以,你不用自責,安寧是我的妻子,找他也是我的責任。”
見傅少權並不怪罪,封刑心中更加難受了:“也是我的責任,我現在就去查查那個車牌號,我們已經知道了車牌號,順藤摸瓜也能找出來線索,不過你還是要注意休息。”
封刑知道,傅少權其實已經非常累了,他只是強撐着不願意停下來,他能理解傅少權的心情,就像是他那天聯繫不上夏一晗一樣。
而且他也知道,傅少權比自己那個時候還要難受,因爲不止是安寧,還有他們的孩子,救煦煦的希望。
“恩,你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傅少權淡淡地說道。
此時他的聲音有些疲憊,沒有一絲力氣,也沒有在大家面前幹練精明的樣子。
知道自己說不過傅少權,封刑只好嘆了一口氣,上車離開。
只到所有的燈都熄滅了,傅少權也沒有離開,在無盡的黑暗之中,看不到傅少權的情緒,所以他能放鬆,將負面的情緒慢慢地散在黑夜裡。
他不能放棄,安寧一定會沒事的。傅少權在心裡對自己說道,雖然他本身就知道,這不過是自己騙自己罷了,但是他不能再往壞處響了。
冷冷的氣流穿過皮膚,有淡淡的海水氣息,洛安寧慢慢醒來,睜開眼睛卻是一片黑暗。
很快,她就發現自己的雙手和雙腳被束縛了起來,臉上也纏着繃帶,所以,她無法分辨出現在是什麼時候,只知道她現在大概是在海上。
“你醒了?”淡漠的聲音,沒有絲毫的溫度,洛安寧卻覺得,這個聲音很熟悉。
她的回憶迅速倒轉,片刻之後,她冷笑着說道:“司榮生嗎?”
顯然,司榮生沒有料到洛安寧那麼聰明,居然憑藉聲音就認出了他,只是一瞬間的驚訝,很快的,司榮生就恢復了正常,只聽他緩緩說道:“沒錯,的確是我,洛小姐很聰明。”
“你究竟是誰,爲什麼要把我抓起來?”洛安寧聲音有些犀利,司榮生只是看着她,總覺得洛安寧這個人冷靜的讓他都覺得不可思議。
“放心,我不會傷害你,只是想要讓傅少權幫點兒忙罷了。”司榮生的聲音甚至是放鬆的,因爲他知道洛安寧不會胡來。
“你不覺得自己很無恥嗎,連一個孕婦都要抓。”洛安寧冷笑,似乎是在嘲笑司榮生沒有一點做人的底線。
“無恥?那你告訴我,什麼是有恥?現在,良心這種東西,天生就是該死的,留着也只會讓大家都困擾而已,洛安寧,你很聰明,其實,不管怎樣,我是捨不得殺你的。”說着話,司榮生修長的食指托起洛安寧的下巴。
因爲睡眠不好,她有些憔悴。
不知道爲什麼,司榮生忽然想起來洛安寧爲了不讓煦煦磕到頭而手受傷的事情了,隨即,他的表情緩和了許多。
“我想要軟一點的牀,我不想再地板上,你放心,我是不會逃的,我懷着孕,不可能亂走,我只是需要好好休息。”洛安寧思索片刻,說道。
她知道,自己被蒙着眼睛,還在水上,根本無法逃脫,但孩子是她的命,她不允許這個孩子出事。
聞言,司榮生眼睛中充滿了震撼,道:“現在,你不是應該更擔心自己會不會死嗎?”
卻見洛安寧勾脣一笑,瓷白的臉被黑色的繃帶映襯的更加白皙。
“你剛剛說過了,不會殺我,我想司先生沒有常識,如果是我自己,大不了就從這裡摸索着跳下水,也不會成爲你要挾少權的俘虜,但有了孩子,就要處處顧忌。”說話的時候,洛安寧忽然想起來司榮生看到自己保護煦煦時司榮生的震撼,她覺得涉及孩子,司榮生就會手下留情。
這時,司榮生給洛安寧倒了一杯溫開水,說道:“喝點兒水吧,雖然不能恢復體力,但可以保命。”
聽到司榮生緩和的語氣,洛安寧知道,自己賭對了。
“其實我很羨慕你的孩子,我不知道正常的母親是什麼樣的,也許就是像你這樣,給孩子的愛令人震撼,我的父親是個風流人,我母親懷孕之後,他就出軌了,很離譜,我母親生來驕傲,以爲受到了莫大的恥辱,要把我打掉,後來被我父親鎖在家裡,直到生下我,所以,我的母親在清醒的時候,總是不喜歡我。”
司榮生似乎是在講自己的故事,帶着一點點的遺憾,聲音確實冰冷的。
聞聽此言,洛安寧道:“爲什麼在清醒的時候不喜歡你?”
司榮生其實是最討厭別人問他有關家庭的事情的。但不知道爲什麼,洛安寧問的時候,他沒有生氣,還有傾訴的慾望。
“因爲我的母親以爲是我的到來,我父親纔會出軌,不過,這只是她清醒時候的自欺欺人罷了,她情緒失常的時候,其實是知道自己想的是錯的,一旦我母親清醒,就又恢復了以前的狀態,所以我看見你的時候,覺得很意外。”
作爲一個母親,洛安寧其實是不贊同司榮生母親的做法的:“大人的事情與小孩子無關,哪怕老死不想往來,也要讓孩子充分的享受到家庭的愛,如果只是生下他卻沒有給他足夠的愛,那不如之前就不要生下來。”
對於這個想法,洛安寧向來貫徹的很徹底,因爲她始終相信,母親愛孩子,是天性。
“也許你是誰的。”司榮生沉默良久之後,淡淡地說道。
而後,又是長久的沉默。
AN公司。
落地窗外,是繁華得很容易讓人迷失的都市,室內卻總有一種寥落的氣息。
傅少權最近一直很忙,因爲他不止要找洛安寧的下落,還需要穩住公司,因爲他知道,對手看上的,其實是他的公司,如果公司垮了,那他就失去了跟人談判的籌碼。
所以,哪怕痛苦也要堅持下去,不能放鬆。
就在此時,封刑從外面走進來,他的臉色有些激動,看到傅少權,就上前說道:“少權,已經查清楚了,那個車牌號,跟蕭寅澤有關,人是他派過來的。”
果然,傅少權手中的馬克筆重重地劃了一下,道:“知道了,我是不會放過蕭寅澤的。”
此時,傅少權的神情及其堅定。
封刑又接着說道:“蕭寅澤原本已經離開了,但又回來了,今天晚上八點,我查到他會到機場。”
頓時,傅少權起身,這是一個重大新聞,他冷聲道:“走,我們去準備一下,是時候讓蕭寅澤付出一點代價了。”
機場。
夜色濃重,機場的燈卻非常亮,將機場照的好像白天一般。
無論是什麼時候,A市的機場一直有很多人,因爲A市本身就是一個極其繁華的都市,又是一個交通樞紐。
蕭寅澤回來的時候,混跡在衆多人之中,但內心還是有些害怕,因爲司榮生的話讓他很擔心。
不知道傅少權來了沒有,蕭寅澤戴上口罩,四處張望了一下,才放心地走出去。
只要回到了公司,應該不會出什麼事情。
他在內心安慰自己。
走出機場,面對着來來往往的的士,蕭寅澤揮了揮手,兩分鐘之後,一個出租車緩緩地在機場門口停着。
“到起亞公司。”蕭寅澤淡淡地說道。
司機微微點點頭,啓動車子離開。
車行的很快,但很快的,蕭寅澤就發現,這個車並不是去起亞公司的。
“停下,你們要帶我去哪裡?”蕭寅澤冷聲說道。
此時,開車的那個人回過了頭,蕭寅澤發現,正是封刑,就在他準備跳下車的時候,車緩緩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