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校奈玩到九點多,被蘇綠以突突要早睡爲由趕走了,然後她便在他呆過的地方,開始了搜尋工作。
“綠綠……綠綠,你趴在地上找什麼呢?”林雲裳收拾完廚房出來,就見蘇綠正趴在地上,一副尋寶的模樣。
蘇綠心虛,回道,“我哪裡找什麼,我是在捏頭髮。”
“捏頭髮?”
“是啊,我最近掉頭髮,你看掉的到處都是。”
“那也不要用手撿啊,多髒了,用吸塵器一吸就好,”林雲裳說着就拿來吸塵器。
“不用媽,我能撿,這樣還減肥,”蘇綠在地上撿了半天,撿到的頭髮不是她的,就是父母帶着白根的,唯獨沒有聶校奈的。
他的髮絲微卷,很好辨認。
“減什麼,你看你最近瘦的,”林雲裳對女兒說不出的愧疚,如果不是她有求於女兒,讓她回來再招惹賀擎天,或許女兒的生活會一直都平靜下去。
林雲裳在一邊盯着,蘇綠也不好再繼續找下去,而且她覺得就算找到了聶校奈的頭髮,如果不帶*,好像也不可以。
算了,反正與那個人還有機會接觸,只要想要,一定能得到。
蘇綠與母親聊了一會,便上樓休息,突突已經睡着了,可她沒有半點睡意,大概是白天哭過的原因,此刻眼睛脹脹的,她用冰袋敷了敷,然後給蕭半夏打電話。
電話通了,可蕭半夏告訴她自己在旅遊。
蘇綠很是意外,一連串的追問,“你什麼時候去的?和誰?”
這些年,她們如同姐妹一般的生活在一起,蕭半夏的心思,蘇綠還是瞭解的,她沒有忘記商厲霆,所以在內心裡,蘇綠還是期望他們能在一起。
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能六年念念不忘,這不僅是長情,還因爲愛,愛的太深。
“商厲霆嗎?”沒等蕭半夏回答,蘇綠又問。
“NO,”蕭半夏否認,“不過是個帥哥,一點都不次於商厲霆,除非年齡比他大了些。”
蕭半夏說這話時帶着驕傲,但蘇綠並不關心,她關心的是那男人居然比商厲霆年齡還大?
“大叔?”蘇綠驚訝。
“算是吧……不過很Man,很有味道,”蕭半夏在電話那端笑的淫-邪。
蘇綠有些不放心,提醒,“夏夏,別玩過了。”
“放心吧,我有分寸,”蕭半夏又問了下突突的情況,問了問蘇綠和賀擎天的事,才掛了電話。
睡不着的滋味很難受,蘇綠打開Ipad上網胡亂瀏覽網頁,突的想起自己隨口說的露營,便搜索了一下,發現離這裡不遠處的連青山是很多人愛去的露營基地。
身心俱疲的她想出去放鬆下心情,關鍵是現在她住在蘇家,也覺得彆扭,畢竟這裡是蘇元山的,要知道他已經公開和自己斷絕了父女關係。
人,有時就是這樣,哪怕心中已經已經原諒了,可面上還是忍不住矯情。
她早就不恨蘇元山了,但面對他時,仍覺得尷尬不自在,而蘇元山似乎也一樣。
與其呆在這裡,兩兩都尷尬,倒不如她帶着突突出去玩玩,也讓母親放鬆一下,這段時間林雲裳帶着突突,其實也很累的。
第二天一大早醒來,蘇綠就帶着突突去買了帳篷和出去露營必備的用品。
母子兩人剛要走出商超,卻意外碰到了孟雪青,她認識蘇綠,一見面很恭敬的打招呼,“賀太太。”
蘇綠不習慣這個稱呼,“孟助理,你還是叫我蘇綠吧。”
孟雪青聳聳肩,一副這樣不太好的樣式,她的目光被突突吸引,“這位小朋友是……”
“我叫突突,”小傢伙主動接過話來。
“你好帥!”孟雪青毫不吝嗇的誇獎。
突突很正太的回了句,“謝謝,你也很漂亮。”
孟雪青笑了,然後對蘇綠說,“好可愛的小男人。”
蘇綠不知該怎麼接話,孟雪青見她推車裡放着帳篷,多嘴的問道,“去露營嗎?”
“嗯,”蘇綠點了下頭。
“打算去哪裡?”孟雪青似乎很熱情。
“這個……”蘇綠遲疑,不是她多慮,可孟雪青畢竟是賀擎天的助理。
孟雪青反應過來,笑道,“抱歉,我沒有別的意思。”
蘇綠也只是微笑,並沒說什麼,與孟雪青說了再見,便開車離開。
孟雪青回到了公司,爲賀擎天倒了杯咖啡送進去,見他正望着窗外抽菸。
賀擎天很少白天在辦公室抽菸,今天他有些反常,其實不止今天,他最近都有些不正常。
“賀總,你下午的行程是這樣的,兩點與創州集團有個會談,三點是公司例會,四點半是…..”孟雪青公式化的彙報着。
“嗯,知道了,”賀擎天沒有回頭,但是他的回答,證明孟雪青的話,他都聽了進去。
孟雪青挑了下眉,看出了老闆興致不高,不緊要的事便做主處理,不再彙報了,可是想到今天與蘇綠的碰面,她權衡再三,還是決定說出來。
“我今天上午見到總裁夫人了,”孟雪青試探的開口。
賀擎天仍沒有動,可是捏着煙的那隻手分明抖了下,孟雪青跟在他身邊不是一天,他的任何細微變化,她都能眼疾手快的捕捉到。
“她去買了露營的東西,準備去露營,對了,她身邊還跟着個男孩,很帥的,就像……總裁你一樣,”最後的話,孟雪青說出來,是想逗一下總裁開心。
卻不知,這是紮在他心頭的刺,話音一落,孟雪青就感覺周遭的氣溫嗖嗖下降,再看賀擎天的臉一片陰駭……
“孟助理,如果你很閒,可以回家休息幾天,”賀擎天的話讓孟雪青一怔,意識到事情有些嚴重。
這麼多年,她跟在賀擎天身邊,雖然是他的助理,可他對她很是照顧,生活上遇到了麻煩,他總是不用多說的出手幫助,他們的關係有時更像朋友。
所以,孟雪青在沒第三個人在場的情況下,對他說話的語調也是很輕鬆的。
但今天,她明顯踩着老虎尾巴了。
孟雪青快速的溜走,賀擎天望着門口發呆,直到菸蒂燒痛手指,他纔回神。
心裡卻憤憤一句,她去露營,關他屁事!
下午三點。
蘇綠就載着突突來到了連青山,雖說是露營,可她還想帶突突感受一下大自然的風光。
在瑞士,她常帶突突去玩,但那時突突看到的風景都是國外的,現在她要讓他記住國內的大好風光。
突突雖然才五歲,體力卻非常的好,不僅不讓蘇綠操心,而且還負責背一些食物包。
母子兩人,穿着藍色的親子套裝,揹着白色的揹包,在青蔥的山林之間,仍是一道搶人的風景。
一個小時後,蘇綠和突突爬到了山頂,大概是週末的原因,露營的人還不少,只是一家人或情侶居多,而她們母子兩人就顯得孤單了一些。
蘇綠努力不去想煩心的事,找了個合適的地理位置,和突突支起了帳篷。
她們的帳篷旁邊,是一家人來露營的,此刻男人脖子上騎架着三歲的兒子在跑,孩子很開心,咯咯的笑聲不斷。
原本這笑聲是歡快的,可此刻對於蘇綠和突突來說,就像是刺一樣,尤其是突突雖然沒說,可他的心思都寫在了臉上。
蘇綠的心情陡然就低落下來,甚至有些後悔就這麼帶突突出來,不過既然來了,只能開心些。
她摟過突突,“你要是想騎脖,媽媽可以的。”
說着,蘇綠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意思在對兒子說,她行的。
這幾年,她都是既充當母親又充當父親的角色,可以溫柔如水,又可以堅強如山。
突突搖了下頭,“不想騎。”
他說謊了,蘇綠看得出來。
“突突,你心裡是不是怪媽媽?怪媽媽把爸爸給你弄丟了?”蘇綠摟着兒子,下巴磕在他的頭頂,不讓兒子看到她眼裡的潮溼。
“不怪你,”突突的手指撥弄着地上的小草,“要怪也怪爸爸……他是大人,就算你把他丟了,他應該也找得我們,除非他根本就不想要我們。”
突突的話讓蘇綠的心頓時像是塞了棉花,脹脹的疼。
或許,當初她決定生下突突就是錯誤的,不能給他一份完整的人生,就不該把他帶到這個世界上來。
“哥哥,你能陪我玩嗎?”之前騎脖的三歲小男孩跑了過來,打斷了蘇綠與突突的談話。
突突雖然外表冷,可內心很熱情,尤其是對比自己小的孩子,很快他就帶着小男孩一起玩了。
蘇綠也和男孩的父母坐在一起聊天,不知不覺天黑了,兩家人把自己帶的吃的喝的都放到了一起,快樂的享受起露營的時光。
多了新的朋友,突突玩的很開心,應急燈下,突突和男孩捉迷藏,捉蛐蛐,一直到十點多,累的再也玩不動,纔算結束。
四周也隨着夜深漸漸安靜起來,一個個帳篷裡,一盞盞應急燈,在幽靜的山頂,別樣的溫馨。
蘇綠給突突簡單的用溼巾擦了下手和臉,便躺在他身邊睡去……
半夜,突的一聲巨響,驚醒了蘇綠,也驚醒了所有的人。
然後,很快就聽到帳篷外面有人在叫嚷——
“下雨了!”
拉開帳篷,冷風裹着雨絲鑽了進來,蘇綠打了寒顫,正打算把帳篷拉好,就感覺一股重力猛的掀來,帳篷幾乎被掀翻。
狂風夾雜着暴雨,似有毀滅天地萬物地架勢,露營的人不敢再呆下去,都快速的收拾東西,準備下山。
原本寂靜的山頂,瞬間一片混亂,大人的尖叫,小孩子的哭聲四起,還有電閃雷鳴,交雜在一起,讓人驚心動魄的恐慌。
“媽媽……”
突突也醒了,揉着眼睛,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只是,沒等蘇綠安慰他,一陣強風襲來,帳篷被掀翻,爲了不讓突突有危險,蘇綠趕緊抱着他跑出來。
四周一片混亂,帳篷被狂風掀的東倒西歪,由於大家的山都停在山下,此刻都在四處尋找避難的場所。
突的,天空一道亮光閃下來,黑夜瞬間變成白晝,這是打雷的前兆,蘇綠趕緊爲突突捂住耳朵。
咔嚓——
一道劈天破地的響雷,從天際直劈下來,就像是劈在了人的身上,蘇綠嚇的抱緊突突,也閉了眼。
響雷消失,蘇綠還沒來及鬆口氣,就聽到不遠處傳來驚恐的嘶吼——
“死人了,雷劈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