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擎天,你這是在懲罰我嗎?
傍晚,蘇綠手捧着鮮花回到家,她將鮮花放到客廳中央最顯眼的位置,淚水再次落了下來,一滴一滴落在嬌豔的花瓣上,讓本就豔麗的鮮花愈發的嬌豔欲滴......
“擎天,我知道你一定會回來的!一定會回來......”
這一刻,看着這些花,聞着這些花的芬芳,蘇綠的心竟意外的安靜下來,她想起了一句話——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賀擎天不管你回不回來,我的愛永遠在這裡等着!
就算玫瑰會凋零,但我對你的愛再也不會凋謝,永不......
第二天,她上班,下班,按部就班,下班後還去了真沒超市,買了一些菜回來。
由於家人不放心她,突突和賀歲被接走,雖然只剩她一個人,蘇綠還是認真的做飯煮飯,她要爲賀擎天好好的吃飯,這樣纔能有力氣等他。
傍晚七點,她剛坐下來拿起筷子,門鈴突然響了,這些天來一聽到門鈴響的歡喜,早在一次次失望中平淡,她以爲是母親或聶校奈來了,起身去開門。
可隨着離門口越來越近,她的心也越來越快的跳了起來......
已經無數次失望,可還是會期望,期望是他!
她的手在觸到門柄時,深呼吸,平復自己過於急促的呼吸和心跳......
門外站着的人,按了兩遍門鈴也沒有開,疲憊的俊顏微微皺起,他出聲:“蘇蘇是我,開門!”
他是打算出差的,可是那天到了機場,意外遇到一個多年前的老同學,一副非洲人的樣子,如果對方不叫他的名字,他都沒認出對方,兩人聊了一會才知道,自己的同學會變成那個樣子是因爲剛援藏回來,聽着同學把西=藏那些偏遠地區留守孩子和老人的情況說了一遍後,賀擎天的內心久久不能平靜。
自己在這裡爲兒女情常難過,可是那麼多年爲吃飯穿衣犯難,想起自己的兩年寶貝,他臨時改了主意,跟着自己的同學去了西藏,到了那裡缺水斷電,更別談網絡和信號,他整整與世隔離了十多天,後來一次郵遞員經過那裡,他要了張報紙,才知道當時他要乘坐的飛機失聯,想到所有的人會爲自己擔心,他才連忙趕了回來。
門裡的蘇綠,聽到熟悉的聲音,整個人有做夢的不敢置信,但還是用盡全身力氣拉開了房門。
門開的剎那,她直愣愣的望着眼前的人,兩隻眼睛彷彿佔了半張臉,下巴尖尖的,一張臉小到不能再小,臉色雪白,幾乎像個瓷娃娃。
十多天而已,她居然瘦成這樣!
可想而知,這十多天她是怎麼過來的,賀擎天無比後悔自己沒有第一時間告訴她自己的消息。
他看着她,她看着他,四目相對,目光糾纏,許久,他才輕叫了一聲,“老婆......”
而這兩個字也將蘇綠喚醒,她像箭似的衝過來,他被她撞了一個踉蹌,伸手抱住她,她緊緊摟着他的脖子,聲音哽咽:“是你嗎?賀擎天真的是你嗎?”
“是我,是我!老婆!”賀擎天緊緊環抱逆着她,聲音低啞,也帶着哽咽。
蘇綠知道自己不是錯覺,她抱着的就是賀擎天,耳邊就是他的聲音,他的人就在眼前,他的呼吸就在自己耳邊,熾熱的氣息是屬於他的,她覺得瞬間心臟的血液似忽然被放空了,有彈指間心臟停止了跳動,剎那過後血液又迅猛的迴流,心臟迅猛的起搏,狂躁的跳動着似要從胸腔裡衝出來。
她一直維持着抱着他的姿勢,生怕一動,他就不見了。
好半天,有片刻動不了身,然後蘇綠覺得心裡似成了一空洞,裡面蔓延着無限的哀涼,眼前的世界搖晃着模模糊糊的,真的是他,他回來了!
真好!
是賀擎天,她的賀擎天,他回來了!
他還活着,真真切切的活着,真好!
她維持着一個環抱着他腰的動作,一動不動。
好久,她才擡起頭來——
四目相對,仿若這一生,時光都在這一刻停留!
“老婆,是我!我回來了!”
他低頭看着她,這才幾天,她竟憔悴的這樣,眸子裡的不確定,仰着小臉看着自己的神情那樣驚喜而迷茫,像是生怕自己在做夢一樣。
此刻他多麼慶幸自己遇到了老同學,慶幸自己一時善念涌起去了西藏,否則他真不知道如果他上了飛機,現在的她和以後的她該怎麼過?
蘇綠似乎在用比他更大的力氣抱着他,她緊緊的勒着他腰,兩人默不作聲,抱了許久,只聞對方的呼吸聲。
良久,良久——
“賀擎天......賀擎天......”蘇綠喊他的名字,一遍一遍。
賀擎天輕吻着她的發頂,低低迴她:“我在!我在......”
“賀擎天!”
“老婆,我回來了,就在你眼前......”他只覺得心疼,無比心疼。
可是,蘇綠卻還是固執地喊着他的名字:“賀擎天,賀擎天,賀擎天......”
這次他沒應她,他只低頭看她,用深深的眸子看着她, 她也擡頭看着他——
他滿下巴的鬍子,一直延伸到耳邊,不修邊幅,臉色黑了很多,整個人像是逃難回來了似的,狼狽至極,可是在蘇綠的眼裡,她看不見他的狼狽,她看見的是他,依舊高大挺拔,依舊讓人貪戀。
真的是他,他回來了,像一場夢一樣,這十個日日夜夜,宛如一個世紀那般漫長......
他的眼睛裡滿是血絲,看起來很累很累,好像經歷了一場劫難似的,想到同樣和自己擔憂的那些親屬,蘇綠強迫自己平復心緒,“你怎麼逃回來的?飛機去了哪裡?還有沒有和你一起回來?”
聽着她一連串的問題,賀擎天抱住她,搖頭,“我沒有坐飛機。”
“什麼?”
賀擎天把自己在機場遇到同學,又臨時改主意去西藏的事說了一通,蘇綠聽着起了淚花。
原來是這樣......
雖然她仍爲飛機失聯感覺到惋惜,但又無比慶幸。
“賀擎天——”她又開始繼續喊着他的名字,那樣固執,那樣執着。
他聽出了她呼喚裡的那種喜悅和愛意,也聽出過去這些天裡她有多擔心多恐懼。
沒聽見他的迴應,蘇綠仰着臉看他,雙手還是環着他的腰,目光凝視着他,眼裡有一層水光,又叫他一聲:“賀擎天。”
“老婆,我真的回來了!”他認真地回道。
她的嘴角隱約浮起一抹笑意,繼而是一絲鬆了口氣的喜悅和安心,她的眸子似乎都找到了焦距,她癡癡地望着他,他的臉上還沒有完全洗乾淨,他只是在機場匆匆洗了把臉,他怕她等急了。
他只看着,依然不動,她擡起手,板着他的脖子,把他拉向她,他終於剋制不住,俯下臉,親了下去——
蘇綠以一種少有的熱情迴應着他,兩人纏綿着吻了許久,所有的擔憂和思念,都化在了這個綿長的深吻裡......
直到兩人分開,他手一鬆,蘇綠在他臂彎裡似乎搖搖欲墜,他胳膊一收,又把她攏在懷裡,這時才感覺她單薄的只有盈盈一握,低頭看向她,何止瘦了一點,他心疼地問道:“你吃東西了嗎?”
蘇綠看着他回答道:“我吃了,你看一桌子飯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