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朵不知道爲什麼會心血來潮,要求江一航在這樣的時候陪她出席一個莫名其妙無關緊要的婚禮。大概,是女人的虛榮心在作祟。江一航年輕英俊,體面多金,待她又體貼入微,是多數女人心中的完美**,而她,擁有他。
當江一航陪着她從奔馳車下來,擁着她步入熱鬧的婚宴現場,迎來一干同事和小A豔羨的目光,那種感覺,真的很妥帖。衆人的目光八卦地掃蕩着江一航,又咬牙切齒地揶揄蘇朵:“蘇朵,隱藏很深啊!什麼時候認識的。”
蘇朵心滿意足地笑笑,江一航識趣地代爲回答:“我們認識很久了,大學同學,我一直暗戀朵朵,她很難追啊!”
蘇朵不禁暗歎江一航的表演才能,他的回答,如此深合她意。
小A的婚禮是傳統的婚宴,蘇朵和江一航隨衆人落座,安良才慢騰騰地從大門口簇擁的人羣中擠出身影,看到蘇朵身邊的江一航,有些驚愕,但還是故作自然地打招呼:“你好!”
“你好!”江一航淡淡一笑作爲迴應。不知爲何,他對時時出現在蘇朵身邊的這個護花使者有種莫名的抗拒,儘管 說他們是“姐們兒”,儘管他心底不屑將安良這樣沒有分量的男人視爲對手。還是莫名討厭。
婚禮是慣有的中國特色,主角虛張聲勢的表演,一羣親友熱情高漲地圍觀。看到熱鬧而世俗的婚禮,江一航心裡仍難免有一絲愧疚,就是這樣世俗的婚禮,他也沒能給蘇朵。他在桌下暗暗握了握蘇朵的手。
席間仍有好事的同事八卦地窺探江一航的身份地位家世背景。他極其圓滑而敷衍地應對着,既要顧及蘇朵的面子,又不能太過張揚。說話間,新娘新郎已相擁過來敬酒。身後分別跟着一個恰如其分地襯托主角的伴郎伴娘。
幾個酒杯碰在一起,祝福的話還未說完,只聽到新郎身後的伴郎忽然驚喜叫道:“江先生,您是江一航吧!”年輕的伴郎,對着江一航略顯誇張地打招呼,彷彿故人重逢一般。
可是江一航實在想不起他是誰,只好略顯尷尬地笑笑,問道:“您是?”
“嗨!那天人多,估計你也不記得了。我是薛紫巖的大學同學,參加過你們的婚禮。怎麼樣?她最近還好嗎?嫁了金龜婿,也不怎麼和老同學聯繫了。”
多嘴的伴郎話音未落,在場的人都瞬間石化。大家都各懷心事地重又坐下,臉上的表情很複雜。
突如其來的狀況完全出乎江一航意料之外,他支吾着,向來左右逢源的他,不知如何應答。而蘇朵剛來進門前那種趾高氣昂已蕩然無存,一種氣球被針刺破後偃旗息鼓的無力感驟然襲來。
“認錯人了吧!你!”安良慍怒,怪伴郎的多事,隨口謅來替江一航解圍。
莽撞的伴郎這才注意到江一航身邊的亮麗女子,並不是自己的同學薛紫巖。他心下暗悔失言,從瞬間的疑竇叢生,很快轉爲恍然大悟。他還沒老眼昏花,江一航這樣鶴立雞羣的同類,他怎麼會認錯呢?
而眼前的江一航,也順着安良的話說道:“是啊,您認錯人了!”
小A見事態不妙,心下大爽,心花開得五顏六色,差點沒笑出聲來。但今日是自己的婚禮,她不想出什麼狀況,也只好打圓場裝好人:“這小子,還沒幾杯,就喝多了。走走走,去那邊!大家吃好喝好啊!”
菜餚七碟八碗地上桌,一派喜氣洋洋。而蘇朵從剛纔的鬥志昂揚,變成索然無味。噴香的飯菜卻也堵不住心頭那個不斷涌出悲傷的黑洞。該死的妊娠反應又來襲,她轉身到洗手間大吐,裡面的隔斷裡,正傳來兩個女人的八卦。
“你沒看到,剛纔蘇朵的臉色都變了。”
“大把年紀了,還不好好找個人嫁了,給人做小三。”
“呵呵!你嫉妒啊,做小三也是要資本的,人家有資本啊!”
是剛纔鄰座的同事。有人說,當今社會四大傳媒是:電視。雜誌,互聯網,還有,女人的嘴!蘇朵相信,明天早上,全公司的人都會知道,她做了已婚男人的小三兒。
回到桌上,胡亂找了身體不適的原因就拉了江一航落荒而逃。真的是落荒而逃,她從來沒有感覺如此狼狽。彷彿是偷了錢包的小偷,被人抓了現行人贓並獲,那種無處遁藏的羞恥感,從四面八方向她涌來。
這世界真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