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蔓的一席話說完,沈安林整個人卻像是被定住了般,那薄涼的脣瓣緊緊的抿起,冷幽幽的眸瞳直往外冒寒氣。
蘇蔓將心中藏着這麼久的話一股腦的吼出來後,她反而不害怕了。
或許,她生來不是做小白兔被欺負的料吧。
她嘴角苦澀的揚了揚,看向沈安林的目光卻不再如以前的那般的怯弱。
沈安林的手緊緊的握成拳頭狀,臉上的神情不斷的變幻着,似乎在做着什麼激烈的掙扎。突然,他快步上前,又揚手重重的往蘇蔓的臉上甩去一巴掌,啞着聲音咬牙切齒道,“胡說!你到現在纔對我說這些話,爲的也只不過換取我對你的同情罷了。你這樣的臭。婊、子,最喜歡裝無辜,裝純情了。我最後再告訴你,我能有今天的成就,這一切,跟你那老爹地沒有半點的關係。你不必往自己老爹地的臉上貼金。”
他這一巴掌扇的蘇蔓身形不穩,差點往旁邊跌倒,幸好被站在蘇蔓身後的季莫北給扶住了。蘇蔓心頭一酸,眼淚又不爭氣的落了下來,擡眼,淚眼朦朧的又要揚手回敬沈安林一巴掌,可沈安林卻是陡然一用力,將她往地上重重的一甩,這次她就沒有先前的那般的好運,被他這麼一甩,身子重重的跌倒在地上。
沈安林快步的走上前,雙手緊緊地扣住她的手臂,力氣大的令她疼得齜牙,但她卻是拼命的咬着牙不吭聲。沈安林見她嘴硬,不肯跟自己服軟,竟是又出手往她的臉上打去。
這個女人剛纔說的那些鬼話,他纔不會相信呢。
當初他被她蘇蔓拋棄的時候,身無分文,走到哪裡都被人蔑視。那段艱苦的歲月裡,唯一的亮色便是落落,如果沒有落落,他現在可能還是個身無分文,一蹶不振的人。
他痛苦時,蘇蔓沒有在他的身邊陪着他,現在他事業愛情雙豐收的時候,這個臭、婊。子卻站出來往她的臉上貼金。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啊。
沈安林這麼大的一番舉動,想要不讓人知道實在是難。那些原本跑出去玩的,有好多聽到聲音都回來看。許多人看到一向風度翩翩的沈安林竟然這樣暴虐的打自己帶過來的女伴,略帶驚愕的同時,卻沒有什麼人敢上前去勸。
畢竟,以沈安林今時的身份和地位,他在A市橫着走都沒人敢管,他們也沒有必要爲了個女人上前去得罪了沈安林。而且誰知道是不是那個女人犯賤,惹怒了沈安林才被打的,要不然一向風度翩翩的沈安林怎麼會開始打起女人了?
蘇蔓手被沈安林勒得發疼,整個人想反抗,卻根本不是沈安林的對手。沈安林瞧着她那一臉痛苦的模樣,他心情反而大好,嗤嗤的笑了起來,仰頭對着場上的人說道,“她叫蘇蔓,不過她還有個很特別的身份,大家猜猜看,要是誰能猜得到,我下次請客啊。”
今天能到這裡來玩的都是家裡有些錢或者有權的公子哥,所以沈安林這個問題剛問出來,便突然有人喊道,“我想起來了,蘇蔓,是不是當年恆隆的那個蘇蔓。”
聽到那人的猜測,底下的許多人也紛紛的想了起來,皆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又有人質疑道,“不是聽說她跟人跑了嗎?沒有想到啊,她現在竟然會混成這種地步。真是丟盡了她父母的臉面。”
“對啊,你們這麼一說,我纔想起,以前我也見過她的。不過那時候她一直襬着張醜臉,老子還以爲她是什麼貞潔烈女呢,沒想到背地裡卻騷的很,聽說和一個窮男人跑了。看她現在這樣,肯定是被那個窮男人給拋棄了吧。”
“不要臉的女人就該有這種下場……”
“……”
雖然她一直想淡忘自己年少時犯下的錯誤,但那些人的話卻像利箭一般句句的刺入她的心裡,讓她疼得幾欲呼吸不了。內心裡的傷比她被沈安林打的那些傷要嚴重的許多。
淚水已經模糊了她的視線,她抱着自己的膝蓋將自己的身子蜷縮在一起,拼着命的咬住自己的脣瓣,不讓自己哭出來。可是內心裡的澎湃又豈是她想忍住就能忍住的,她嗚咽的哭了出來,“沈安林……你這個人渣……我後悔自己曾經愛過你這個人渣……你以後一定會有報應的……”
沈安林聽她說後悔愛過他,他心情煩躁的很,雙眼發紅,突然就揚手想要繼續的扇蘇蔓。這個臭、婊、子,她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這話難道不是他應該對她說的嗎?
蘇蔓見他又要打自己,這次她索性直接閉上眼睛讓他打,反正心死了,沈安林對她來說,也只不過比陌生人多了那麼一點關係而已。
可是她預想中的疼痛感始終沒有落下,她眨了眨長長的眼睫,擡眸看去,發現沈安林揚起的手被人抓住了,在往上看過去,她發現,沈安林的手是被季莫北給抓住的。
季莫北鳳眸銳利如箭,那鳳眸瀲灩,他冷冷的扯了扯嘴角,一把甩開沈安林的手,俊眉一挑,若無其事的從口袋裡抽出紙巾來,細細的擦了擦手,似是要把手上的髒物都給擦乾淨。他懶懶的擡頭,慵懶一笑,戲謔道,“有些人啊,真是給臉不要臉。只有沒胸懷的男人才會拿一個女人出氣。這個女人就算再怎麼差,那也是你沈總帶過來的。大家因爲沈總的關係都會高看這個女人一些的,可是沈總這麼一鬧,豈不是自己不要臉了。唉!”
季莫北淡淡的說着話,淡淡的嘆着氣,不過雖然這樣,但是場上沒有人會忽視季莫北的話。季家在A市有這盤根錯節的關係,聽說季家還有人在中央做官。而且自從季莫北接下了季世企業掌門人的身份,季家名義下的這些公司這幾年都有了很好的發展。
現在的季家在A市跺跺腳,也能引起A市經濟的盪漾。
沈安林聽到季莫北對他的譏誚,他眼眸一深,放開蘇蔓的手,轉身看向季莫北,“季大少,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那個女人是我用錢買來的,我想怎麼樣對她,似乎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吧。季大少這麼關心她,莫非……你是他先前的恩客?”
沈安林的話說的太難聽了,可季莫北卻是莞爾的一笑,鳳眸一揚,紳士般的走上前,向蘇蔓伸手過去,意味深長道,“別哭了,被狗咬了一口,難道你還能咬回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