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顧磊分手後,蘇蔓去了趟超市,給許婉秋買了些水果和營養品。她知道許婉秋肯定還在生她的氣,所以在去醫院的路上,已經做好了被她捱罵的心裡。
只是事情似乎出乎了她的意料。等她提着東西剛要敲開許婉秋病房的病房門時,卻聽到裡面傳來一個極爲熟悉的聲音,她心“咯噔”一下,臉色瞬間轉白,手緊緊的握成拳頭狀。
五年了。
當她找上門,想要向伯父討回“恆隆”所屬時,他們一家拒而不見。
當她帶着母親和弟弟,過着顛簸流離的日子時,他們一家視而不見。
當她走投無路,爲了錢走上出賣**的道路時,他們一家避而不見。
現在。
將他們一家三口害成如今這副模樣的肇事者終於出現了。
不要跟她說她是專門來給他們一家三口“送溫暖”來的,這種話就是拿去騙幼兒園的小朋友,他們都不信。
無事不登三寶殿。
蘇耀東、潘白玫、蘇莘孜,他們三人從來都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蘇蔓氣憤的想要直接推門進去,將在屋裡說話的蘇莘孜給狠狠的揍一頓。可惜,蘇蔓視蘇莘孜爲仇人,有的人卻視她爲財神爺。
許婉秋熱絡的話下一刻便飄進了蘇蔓的耳畔,“哎呀呀,你們都是大忙人。平日事情肯定多,忘了我們那也是應該的嘛。”她說這話的語氣狗腿到不行。蘇蔓咬牙,手更是緊緊的攥起,脣瓣緊緊的抿起。她直接推門而進,目光飛快的掃過屋裡一圈,發現不僅蘇莘孜來了,就連潘白玫也坐在病牀邊。
蘇蔓硬巴巴的喚了許婉秋一聲,“媽咪。”
許婉秋朝蘇蔓擠擠眉,示意道,“蔓蔓,你看,誰來了?”
蘇蔓沒有去接她的話,而是低頭將手裡的袋子放到病牀邊。拿出一些許婉秋平日裡喜歡吃的東西放到桌前,又轉頭拿出一串葡萄,淡淡道,“我去洗葡萄。”
她這是準備完全忽視掉蘇莘孜和潘白玫的存在。許婉秋立刻急的從病牀上爬起來,扯住她要離開的身子,惡狠狠的訓斥道,“蘇蔓,我平時是這樣教你的嗎?難道你沒看到有客人在嗎?你這樣以後其他人還以爲我許婉秋不會教女兒呢。”
蘇蔓涼涼道,“我沒空,你要招呼你自己招呼。”她實在想不通她媽咪的態度。她不是應該怨恨蘇耀東一家嘛,怎麼着現在人家來醫院看她一面,她就什麼都忘了。難道她不記得是什麼人將他們三人害成這樣的嗎?
許婉秋恨鐵不成鋼的瞪了瞪蘇蔓,又用力的戳了戳蘇蔓的頭,罵道,“我怎麼就這麼命苦,生了你這樣一個女兒。我還不如直接到下面找你爹地去呢。”
見許婉秋這麼罵蘇蔓,潘白玫和蘇莘孜下倆人互看了一眼,眼裡皆有掩飾不住的幸災樂禍。
潘白玫更是落井下石道,“好了,婉秋。我看小蔓還是不錯的。這些年我們生意忙,沒來看你們,小蔓生氣這是應該的。要怪都怪我們。其實吧,我最喜歡的就是小蔓這種性格了,直來直去。不像我們家囡囡,都是把事情辦好了纔來告訴我們大人的。她這悶葫蘆的性子,我真的不喜歡。”
蘇莘孜立刻嬌羞的輕喚了聲,“媽咪。”
許婉秋羨慕的看向潘白玫,眼裡流露出羨慕的神采,“要我說,囡囡這種不讓大人操心的性格纔好呢。哪像我們家小蔓,又笨、又沒有什麼工作能力、脾氣又倔、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好的地方。”
潘白玫臉上立刻露出溫婉的笑容,寬慰的說道,“婉秋,瞧你把囡囡誇到天上去的。這個孩子要是真有你說的那麼好,我就不用整天替她操心了。你知道嗎?這個笨丫頭放着身邊一大堆的追求者不要,偏偏喜歡他的學長。他的學長嘛,就是季氏的總裁季莫北,那個男人相當的挑剔,我們家囡囡等了他好多年,最近他終於有些迴應了。”潘白玫高傲的揚起下巴,臉上皆是滿滿的得意。
蘇蔓的手被許婉秋抓着,不能離開。聽潘白玫這麼說,她又轉頭去看蘇莘孜,發現她的嘴角已經抑制不住的往上翹起來了。
她微微蹙了蹙眉,思緒有些混亂。
那個季莫北看着是個好男人。但蘇莘孜卻完全不是一個好女人。
當年她們堂姐妹走的很近,蘇莘孜換男人比換衣服還快,她有些懷疑潘白玫說的,蘇莘孜竟然會等季莫北很多年?這話怎麼聽着都像是假的。
她嚴重的懷疑!
蘇蔓沉着臉在想着自己的事情,突然手上一痛,她回過神來,發現許婉秋正在掐她的胳膊。她幽幽的瞪了蘇蔓一眼,深深的埋怨道,“蘇蔓,你瞧瞧你。從小到大,你什麼都不如你堂姐。現在你堂姐都已經快要成爲季氏未來的少奶奶了,你竟然連個男人都撈不到。蘇蔓,你的腦袋還敢再蠢一點嗎。我就是養一頭豬也比養你回報高。”
當着仇人的面,這般詆譭自己的女兒。蘇蔓想,這世上可能只有她的媽咪會做這樣的事情了。是啊,她是沒能耐的女兒,賺不來大錢。但是她已經很努力的在工作想要給他穩定的生活。可是現在她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把她這麼多年的努力都一筆勾銷了。
她怎麼做都沒有她的堂姐厲害。她人笨、脾氣倔、能力低,她比豬還不如。
許婉秋的話如最鋒利的匕首一般,刀刀的扎進她的心窩裡。她很委屈,但是她更心寒。
心寒自己的母親竟然會當着仇人的面將她的所剩不多的自尊都踐踏掉。一
嘴角勾起一抹薄涼的弧度,她淡淡道,“好啊,你既然覺得她那麼好,那你就認她做你的女兒吧。讓她以後專門負責你的藥費。我這個女兒是沒用,以後我就只負責未瑾就可以了。”她很累,外面的人不理解她也就罷了,她的母親也指責她,這算什麼玩意兒。
許婉秋眼裡猛的就冒出倆竄火苗,猛的起身,朝着蘇蔓的臉就狠狠的甩了一巴掌。清脆響亮的巴掌聲迴盪在整間病房裡,也讓潘白玫和蘇莘孜倆人心裡樂開了花。
許婉秋指着被打的蘇蔓,回頭對潘白玫她們說道,“嫂子,你看看,我怎麼就養出這種不孝的女兒。你是不知道啊這些年我跟着她吃了多少苦。早知道這個沒良心的會這樣對我,我當初肯定不會要她的。”
蘇蔓倔強的站在原地,目光生冷的看着許婉秋。
許婉秋抹眼淚的哭訴道,“大嫂,我說我怎麼就這麼命苦。女兒不孝,兒子是個傻子。大嫂啊……以後你們得多照顧照顧我啊。”
潘白玫當即的握起許婉秋的手,柔聲安慰道,“婉秋,你別哭了。你哭的我也難受起來了。你放心以後能幫的我們儘量會幫。”潘白玫向自己的女兒看了一眼,蘇莘孜立刻低頭,從自己的包裡拿出一小疊紅色的大團結遞給潘白玫,潘白玫將那錢放到徐婉秋的手上,極其鄭重道,“婉秋,這裡有五千塊錢,你先拿去用。”
許婉秋眼裡迅速的閃過一絲失望的神情,剛纔還說自己的女兒要和季氏的總裁結婚了,敢情說了半天就只拿出五千塊錢啦?
不過她馬上的就妥協起來。有總比沒有的好。起碼這五千塊是她本人的。
假意的推脫道,“大嫂,這錢我怎麼好意思收呢?”
“婉秋,你就不要再跟我客氣了。這錢無論如何你都要收下。今天本來囡囡的爹地也要來的,哪知他臨時接到一個電話,這纔沒有來的。你心裡可不要怪他就是了。”
“怎麼會呢。生意人忙些纔好嘛。我爲什麼要怪他。”許婉秋笑着又將潘白玫的錢輕推了過去,潘白玫又執意的推了過來。倆人你來我往了一會兒,許婉秋這纔有些不好意思實則很高興的收下的潘白玫的錢。
所謂吃人嘴軟,拿人手短。見許婉秋已經收下她們的錢,潘白玫眼珠轉了下,對許婉秋道,“婉秋,我有些話要跟你說,可是當着年輕人的面子有些不好開口。”一絲不言而喻,讓蘇蔓儘快的離開。
許婉秋剛收下她的錢,聽她這麼一說,便揚手對蘇蔓道,“你不是說要去洗葡萄嗎?你現在就去洗吧,吧。正好多洗點,你伯母她們說了這麼多的話,肯定也渴了。”
蘇蔓嘴角泛出冷冷的笑容,捂着自己發燙的臉頰,拿起自己放在桌子上的包包,直接轉身就離開病房。她沒心情在被打後還得洗好葡萄供她們三人吃。
許婉秋衝着蘇蔓離開的背影大罵,“你這又是在耍什麼小姐脾氣啊。自己沒有本事,難道還不允許別人說嘛,你堂姐就是比你厲害嘛。”
潘白玫立刻遞了個眼神給蘇莘孜,蘇莘孜會意,匆匆的同許婉秋告別了聲,便追着蘇蔓的身影出了醫院的病房。
她們今天最主要的目的還是在蘇蔓的身上,至於許婉秋這個神經病似的女人,給她五千塊錢她們都覺得浪費了。
蘇蔓走到醫院的走廊的時候被蘇莘孜給追上了,蘇莘孜居高臨下,一臉的輕視道,“找個安靜的地方聊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