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澤很謹慎地說着,顧茗夏靠在沙發上喝着水,臉上疲憊的神情一覽無餘。
“表哥,你讓我好好想想。”
其實兩個人都有些自欺欺人,這些資料已經能夠完全的證明,南老太太這麼多年來一直都在暗地裡往顧茗冬的賬戶裡轉錢,這個賬戶現在的擁有人,不用說是誰他們心裡都很清楚,只是現在的情況是,要如何讓南老太太承認這些,更重要的是,顧茗夏想要親自去見見那個詐死的媽媽!
“ok!我去樓下訂個晚餐,你慢慢想。”
南澤離開之後,顧茗夏放下水杯,雙手抱頭長髮垂下來遮住了她的神情,只是她的全身都透着一種說不出來的悲傷和落寞。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麼她要如何去面對一個這樣的媽媽?真要是證實了媽媽還活着,而且創辦了長生教,那麼阿心一路追殺自己,進顧家謀產業,很可能就是她的指使,顧茗夏甚至是不敢繼續往下想,沒次想多一點,心就涼一點,可是那又能夠怎麼辦呢?這個世上總是有太多太多的不如意,顧茗夏不是人民幣,做不到讓所有的人都如意,而她只能夠儘量把自己的生活過的如意順心一點,卻發現原來是那樣的困難。
就在她失神思索這些的時候,茶几上的電話響了起來,顧茗夏有些無神地拿過來接通了。
“茗夏,你到了嗎?”
“到了。”
“到了就好,這樣我也就放心了。”
傅恆溫暖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了過來,顧茗夏微涼的心突然就感覺到了一絲溫暖,那種溫暖讓她想要依賴想要靠近。
“傅恆,我沒事,你安心養傷吧。等我回去了就去看你。”
“沒事,你在那邊小心一點,記得按時吃飯,別太拼命了。有些事情如果真的過去了,你也不要這麼執着,該放下就放下吧!”
即便是顧茗夏沒有說到凌海是爲了什麼事,可是傅恆還是能夠猜出一二,能夠讓她語氣這麼失落的事情也就只有南蘭的事情了。
如果可以的話,他真的希望自己能夠飛過去在她身邊安慰她,給她自己最真摯的關懷。
可是……看了看腹部裹着的紗布,傅恆很理智地放棄了這個念頭,傷的真不是時候啊。他現在是無比痛恨那個傷了自己的人,可也沒有辦法,只能夠隔着電話給顧茗夏一些語言的關懷。
“好,我現在有些忙了,先掛了。”
顧茗夏怕自己聽了傅恆的話會心軟,也怕自己會貪戀那些關懷和溫暖,所以在她的心有悸動的時候,果斷地掛掉了電話。
不要繼續執着,該放棄就放棄嗎?
這些話說的簡單,做起來又該是多麼困難啊!
顧茗夏靠在沙發上,雙目無神地看着頭頂的天花板,因爲懷孕的緣故,她的面色現在很是蒼白,整個人看起來格外的虛弱。
現在的她少了當初的強勢和高冷,反而是多了幾分虛弱和溫柔,可是這樣的顧茗夏,真的能夠堅持做完她一直想要做的事情嗎?
“表妹,過來吃點東西吧。”
南澤示意服務員把晚餐送到一邊的餐廳,付了錢關了房門之後纔過來喊顧茗夏。
“謝謝表哥。”
顧茗夏起身,順手理了下頭髮,有些蒼白地朝南澤笑了笑,就穿着拖鞋往一邊的餐廳走去。
“不用客氣。我們本就是一家人。”
確實,她和南澤本來就是一家人,可是一家人的關係卻那樣的疏離。
顧茗夏沒有說什麼,只是淺淺地笑了笑,坐在餐桌上的時候,她看着桌子上的晚飯臉上的笑意也漸漸地大了起來。
南澤很是體貼,或許是看到顧茗夏面色蒼白的緣故,點的大多都是素菜,就算是葷菜裡面的油放的也很少。
“我記得上次在相城的時候,你說不舒服。所以我就點了這些,希望你喜歡吃。”
“我很喜歡,謝謝表哥。”
一直都是自己付出照顧被人的顧茗夏,突然有這樣一個親人照顧她,臉上的笑意頓時溫暖了很多,心中因爲看文件而產生的不悅,現在也都開始消散了。
晚飯兩個人吃的很愉快,就在吃完晚餐用甜點的時候,顧茗夏低頭用勺子攪着碗裡的冰糖雪梨,突然就開口說話了。
“表哥,你晚上帶我去南家吧,我想見見外婆。”
“見奶奶?”
“對,我想了一下,於其我們在這裡猜猜猜,倒不如直接去找外婆問個清楚。”
南澤的雙眉微微地皺在了一起,想了好一會,還是有些不自信地搖了搖頭。
“我並不認爲奶奶會告訴我們什麼。”
“但也不能夠保證她就不會告訴我們什麼!你是南家的繼承人,對於家產出現了這樣的問題自然有理由去問個明白。”
顧茗夏的目的並不是南老太太會告訴他們什麼,而是想要去看看她的反應。人的反應有的時候也能夠看出來很多的事情。
“你真的打算親自去問奶奶?”
“對。”
“可你有沒有想過打草驚蛇?”
“也許我們所做的一切早就被人在背後看的清清楚楚了呢?表哥,你不是我,不會懂我的心情。”
顧茗夏放下勺子,真誠地看着南澤,對她堅定又蒼白的眼神,南澤最終聳了聳肩,答應了下來。
“那好吧,一會我帶你一起回去。”
南家,客廳裡燈火通明。
南老太太坐在沙發上,看着和南澤一起站在廳中的顧茗夏,臉上神情明顯有些不悅,但並不是兩個人來之前預想的憤怒。
南承願和南夫人則坐在一邊,緊張地看着他們兩個,而顧茗夏一臉坦然地看着南老太太。
“外婆。”
“我說過了,不要喊我外婆!”
南老太太不悅地皺了皺雙眉,可也並沒有說太多的話,顧茗夏淺淺地笑了笑。
“可不管怎麼逃避,你始終都是我外婆。既然你不願意聽我喊,那我就喊你老太太吧。”
“隨便你!”南老太太的話很是僵硬,她沒有再看顧茗夏而是把目光落在了南澤的臉上。“你從國外回來就專門做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嗎?有空的話多去公司跑跑,不要什麼不相干的人都往家裡帶!”
“奶奶,表妹怎麼是不相干的人呢?她是姑姑的女兒啊!”
“住嘴!”
南老太太的手往茶几上一拍,南澤想要再說什麼的時候,南承願連忙過來拉住了他的胳膊,面帶苦笑地看着南老太太。
“媽,您和一個孩子計較什麼?阿澤一直都在國外長大,很多事情他都不瞭解,你可千萬別生氣,要是氣壞了身子那可就是兒子的不是了。”
“都是你!好好地讓他呆在國外,你非要讓他回來,你看看,他回來都幹了什麼事出來!”
南承願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悅,可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對南老太太尷尬地笑了笑。
“對對對,都是兒子的不好,您有氣就對兒子發,別爲難阿澤好不好?”
顧茗夏從來都沒有想到自己的舅舅在家裡居然是這樣的沒有地位,她皺了皺,卻什麼也沒有說。
“你也是一個拎不清的貨!”
南老太太對於兒子和孫子很是不滿意,她扭頭看着顧茗夏,然後沉着一張臉,很是不悅地看着她。
“說吧,你來這裡想要幹什麼!”
“既然老太太這樣問了,那我也就不隱瞞了。我只想問問老太太這些東西到底是怎麼回事!”
顧茗夏悠悠地說着,然後把文件放到了南老太太的面前,南老太太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拿起文件快速地翻看瞟了一眼,之後脣角露出了一抹冷笑。
“你在調查我?”
“不敢,我只是在做身爲一個女兒應該要做的事情,老太太應該明白,我沒有任何冒犯您的意思。”
顧茗夏淡淡地說着,臉上的神情不卑不亢。只是南老太太看着她這樣的表情,重重地哼了一聲。
“身爲一個女兒應該做的事情?”
說這句話的時候,南老太太顫巍巍地站了起來,幾步就走到了顧茗夏的身邊,突然把那些文件重重地扔到了她的身上。
“那你就能夠這樣來調查外婆?誰給你的膽子來調查我們南家的事情?你說!”
“奶奶,你不用這樣爲難表妹,這是我幫她查的!”
南澤睜開了南承願一直拉着他胳膊的手,上前來到了南老太太的面前,南承願扶額,他的臉上神情莫測,看了看顧茗夏又看看衝動的兒子,無聲地嘆了一口氣。看着自己的孫子,南老太太冷哼一聲。揚手重重地甩了南澤一巴掌。
“你讀書都讀到狗肚子裡了嗎?誰教你暗地裡調查奶奶和自己家公司的?”
“奶奶,您想要怎麼用錢,我們並不會限制您,但是您有沒有想過,這十年來,您的私人賬戶少了八千萬,公司的賬戶少了將近七千萬。您這樣是在虧空公款,要是其他的股東知道的話……”
“放屁,南氏公司是我們自己家的,我用自己家的錢怎麼就是虧空公款?我告訴你,我的錢我想怎麼用就怎麼樣,想給誰就給誰!”
“奶奶,您說的不錯,但是南氏現在還真的不是我們南家的了!南家不過是一個大股東而已!”
“老太太,你用不着訓表哥,是我求他幫我調查的,我現在只想問一句,你的那些錢是不是都轉給我媽媽了?阿冬已經死了,他的賬戶除了媽媽沒有人知道了!”
“顧茗夏,我告訴你,這件事我到死都不會告訴你!你想知道的話,儘管自己去查啊,你們顧家不是很有本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