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號,電影《茅山術》正式在景山墓園開拍。
電影主要講述女主角從小被茅山道長收養,奈何收養女主角的道長是被茅山派所拋棄的反面人物,女主角在養父的潛移默化影響下,學得了一身不學無術的本領,偷雞摸狗、爬樹掏鳥窩,專坑隊友,典型的死道友不死貧道那種類型的壞丫頭。老道長患有疾病,在女主角十六歲那年過世,女主角謹記養父臨終遺言,帶着養父的骨灰盒勢必要把養父送到茅山,入土爲安。去往茅山的一路上,女主角遇到了形形式式的人與鬼怪,從小習得的價值觀被徹底顛覆,坑了幫助她的好心人,可是良心又過不去,到底又回去解救了那幫人。最後,她把養父葬到茅山山頂上,卻被閉關多年的仙風道骨的道長看中,特地把本派多年絕學傳授給她,女主角的性格沒能徹底改變,還記恨着當年養父被逐出師門的事情,她悄悄學完了絕學就偷溜下山,卻在途中得知有惡人攻打茅山派,毅然決然上山,最終變成了一個解救衆生於水火的好人。
然而電影的最後鏡頭不是女主角多麼正義凜然,而是她一身補丁打扮,摳着腳丫坐在席子上啃着燒雞,她離開了茅山,迴歸了人羣中,變成了一名隱士。
電影的主旨表達了‘壞人’也不全是十惡不赦的,他們也有悔過之心,同時也傳達了一件事實,在這世界上,人類想要生存都要遵守自然規律,正派即是正派,反派就是反派,沒有正派與反派同流合污之說。當然女主角最後的鏡頭也暗含了劇本創作者的叛逆挑釁心理,管它正派反派,我有一身本事,我寧願迴歸自然。
《茅山術》這部電影的看點就是主打怪力亂神的茅山術和動作搞笑,算是一部帶有喜劇色彩的正片,這裡沒有愛情,只有淡淡的男女主角之間的友情,適合男女老少觀看。除了女主角是最近一兩年剛出道的新人,其餘皆是大咖,再加上拍攝團隊的優秀班底,衆人已經能夠預期到電影在愚人節那天上映的火爆票房。
暖陽飾演十歲以後的女主角阿茅,十歲以前的阿茅是一位當紅女童星扮演,小孩子戲份不多,在電影裡也就是五分鐘的鏡頭。暖陽到達景山墓園時,小孩子的戲份已經拍完,暖陽只來得及和這名女童星拍照合影。暖陽抽出時間看了一遍女童星的表演,她扮演十歲以後的阿茅,那麼必須要無痕跡帶入,所以要借鑑一下女童星的表演風格,到阿茅十六歲時可以無縫切換。
十月份的景山墓園風景宜人,天氣不冷不熱,暖陽穿着戲服開始第一場戲的拍攝,第一場戲她就要從樹上跳下來,爲了顯示阿茅的高超本領,導演組特地挑選了一顆參天大樹,也在她腰上綁了威亞,樹下準備了充氣墊,確保她的安全措施。當然導演組也請了替身,不過暖陽堅持自己上陣,這是長大後的阿茅第一個鏡頭,臉部要進行特寫,爲了效果逼着,她必須親自上陣。
“嘿!老頭子罰我沒飯吃,難道我就要餓肚子麼?!”
丸子頭,不修邊幅的藏青色道袍,氣氛的俏臉,骨碌亂轉的黑葡萄似的眼珠子,以及自信飛揚的笑容,還有嘴角蔑視的笑容,通通被攝像機捕捉到。
有了先前在國外拍攝的女特工經驗,暖陽只來回拍攝了三遍就通過了導演的要求,三次從樹上跳下來,她有點頭暈目眩,盤腿坐在充氣墊上有些茫然,看誰都暈乎乎的。兩名助理分別跪坐在她旁邊,一個給她喂水,一個用清涼油輕輕塗抹她的太陽穴位置。化妝師與髮型師抽空給她整理造型,休息十分鐘後要進行下一場拍攝。
魏長生一直坐在導演旁邊的椅子上觀看鏡頭,即使暖陽是他的女人,他們的關係也對外宣佈,他是投資人,他卻不能對暖陽格外照顧。來拍戲的演員都是分量極重的大咖,有一些還是老一輩藝術家,他不能厚此薄彼,這樣不利於暖陽將來的從藝之路,何況暖陽早在要來拍攝前就對他耳提面命,不準讓他特殊化。
副導演立即把暖陽呆愣的畫面給拍攝下來,屆時作爲電影花絮在影片結束後作爲福利發送給觀衆看,也可以剪輯出來放在網絡上宣傳。
“呵呵,這女娃很敬業,許導,我現在算是明白你爲什麼要特地等上她半年。”副導演偏頭看向導演許放。
兩名導演都是五六十歲的人,兩人在電影圈裡佔有舉足輕重的地位,許放更是從好萊塢歸來,因爲不習慣吃洋快餐,又思念故土,最終回到國內,大多數接拍的都是動作片。
許放先看了一眼靜默不言的魏長生,然後纔回答副導演的話,“我看過這丫頭拍的那部特工片,她身上有靈性,臉還上鏡,當時心目中的人選就是她,最關鍵一點就是她不嬌氣,不會耍大牌,不會耽誤我們的拍攝進度。”
副導演呵呵一笑,自然聽懂了許放的話,“嗯,是個好苗子,不愧出身書香門第,不驕不躁,我們魏總有福氣,慧眼獨具,早早就把這丫頭定下了。”
魏長生見他們提起自己,適時一笑,還罕見地說了句玩笑,“看到好的當然要趁早出手,不能被其他人捷足先登。”
兩名導演呵呵一笑,是真的在笑,不是故意配合那種。投資人沒有指手畫腳,女主角也不恃財傲物,這次合作還是蠻愉快的。
暖陽結束一天的通告拍攝已經是晚上八點,她餓得頭暈眼花,接過助理遞來的盒飯,就隨便選擇了一個地方坐下來大口開吃。魏長生就陪在她邊上,與她一起吃飯,還時不時倒茶給她喝,不讓她噎着。
半飽之後,暖陽才擡頭看向魏長生,“老公,你不要等我,我這是拍戲沒辦法,你一定要按時三餐。”
魏長生伸手替她拂開吹到嘴邊的髮絲,笑了笑,“我一個人吃飯多孤單,與你一起吃更有胃口。”
暖陽見他堅持,也不再說些什麼,她把盒飯裡不吃的肥肉挑出來,餵給蹲坐在她腳邊的中華田園犬。這土狗是阿茅養的寵物狗,劇組特地去寵物店買來一隻長相可愛的柴犬,暖陽第一天上工就和這隻柴犬混熟了,小狗通人性,暖陽餵它吃了兩頓飯,這小傢伙就賴在她身邊不走了。
魏長生看了一眼電影名叫‘大黃’的小柴犬,忍不住搖頭失笑,明明就是個小不點,偏偏起了一個名不副實的名字,不過這也是電影的笑點所在。
劇組大部分人員都下榻在景山墓園山頂,有的藉助在客舍,有的直接睡在車裡,有些人搭帳篷打地鋪。參演的電影演員都住在山腳下的經濟連鎖酒店裡,暖陽與魏長生也是。飯後,魏長生揹着暖冬走了一段路纔來到半山腰的停車場,何強與助理都跟在他們身後,一行人駕車開往山下的酒店。
暖陽拍戲一天,腿腳都不聽使喚,全程都是被魏長生伺候,洗澡換衣服。過程免不了被揩油,不過魏長生忍着沒動她,最近一星期她接拍的通告比較多,晚上不能讓她累着,不然白天拍戲吃不消。
躺到牀上時,時間已經接近十一點。
暖陽與魏長生沒說幾句話就呼呼大睡了,魏長生等她睡着,處理了幾封郵件才關燈與她一起睡去。早起,兩人就在房間裡用的早餐。魏長生送暖陽上山去拍戲,重複日復一日的工作。
“老公,你用不着天天留在這裡陪我,你有事就回去唄,反正我週末可以回家。”
“我不能走,你這部電影的武打戲份比較多,我必須全程待在這裡看着你,有我在,劇組的道具師傅不敢偷懶,安全措施會更抓緊。”
暖陽仔細想了想,魏長生的話不無道理。
結束上午拍攝,暖陽被導演許放招過去說戲,暖陽與導演一起看了回房,許放給她指出不足之處,暖陽虛心接受。
下午製片人過來,問兩個導演要一些拍攝畫面放到網上提前宣傳。副導演想把花絮放上去,卻被許放拒絕。
“暫時先吊着大家的胃口,不過可以放一些演員的劇照,不要拍正臉,側面或者背面都行。”
“大黃呢?”
“大黃?”許放被副導演問愣住了,他擡頭看了一眼被工作人員喂水的柴犬,笑了,“怎麼拍都無所謂,聽說萌寵在網上很受歡迎。”
副導演與製片人相視一笑,兩人走到一邊開始合計選擇演員們的劇照。
下午三點。
《茅山術》電影官方微博發出十張參演演員的側臉照,男主角、女主角、男配角、女配角、仙風道骨的老道長、小時候的阿茅,以及阿茅養的寵物犬大黃。每位演員的側臉都面帶角色本身的笑容,或奸詐、或搞怪、或一本正經、或無賴。半小時之後,這則消息被置頂,成爲今日熱點新聞。
“哇塞!我們家女神的側臉好勾人!這身裝扮我給一百分!”
“路人轉粉,本以爲何暖陽就是個花瓶,沒想到這幅打扮顛覆了我的三觀!期待電影早點上映!”
“擦!這隻狗是大黃?!人家明明是柴犬好吧!不過好可耐,好想摸一摸。”
“這電影是喜劇吧?好想看,好想看,好想看,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鑑定完畢,的確是喜劇!搬凳子坐等你們每天發劇照!”
“爲什麼只有圖片?!我們要看電影花絮!電影花絮!電影花絮啊!”
所有參加拍攝的演員的微博關注人數都在逐漸上升,劇組還特地爲柴犬也開通了微博,微博名叫‘阿茅的大黃’,不無意外,關注人數都超過了一些名不見經傳的小明星。
副導演特地把暖陽叫過去,把‘阿茅的大黃’這個號交給暖陽打理,讓暖陽每天發一個消息就行,過猶不及,吊起大家的胃口才是王道。
暖陽欣喜若狂接受,然後握住大黃的爪子,讓助理給他們拍了一張照片,重點是她的手,大黃的面部表情,她編輯文字,發送出去。
“阿茅,看着我倆合作如此愉快的份上,今天中午你把你盒飯裡的雞腿賞給我吧。”
此微博一出,瞬間贏得網友的喜愛與追捧,廣大網友集思廣益,在評論區聊得不亦樂乎,儼然要把大黃捧爲新一代的網紅。
“臥槽!大黃!瞧你胖的!再看看你主人阿茅,你不能再吃雞腿了!還是給我吃吧。”
“大黃,大黃,你主人阿茅有沒有讓你去偷雞啊?”
“這纔是傳說中的虐狗有木有!爲了一個雞腿,大黃這麼小就出來拍戲!太可憐了有木有?!”
暖陽大致掃了一眼評論區,被衆網友的留言給逗笑,五分鐘後,她把手機遞給助理保管,開始進行下一場戲的拍攝。
景山墓園的小道童都參與了羣演,白連山與柳道長這些日子都在旁觀,兩位道長不用導演培訓,導演們一看這兩位道長的架勢,就知道他們找到寶貝了,這尼瑪不是演員能夠演得出來的風骨,這兩位活生生的就是小說裡描寫的隱世高手。
白連山的戲份還沒拍到,他每日裡例行打坐之後就是坐在小板凳上觀看電影劇組拍攝進程,一般不隨便插話,只是在聽到不靠譜的臺詞纔出面糾正。由於白連山的身份擺在那裡,劇組人員和大咖明星對白連山非常尊重,一些年紀大的演員還會向白連山虛心請教他們不懂的內容。
衆人都被白連山唬住了,直到某日爵霖川過來探班,白連山一開口就把連日來建立起的仙風道骨的形象給敗掉。
“小爵爵,說好的古籍藏書呢?”
爵霖川勾脣一笑,伸手讓身後的下屬搬來幾大摞箱子,“白大師,藏書都給你帶來了。”
白連山立馬笑呵呵地抱着一摞箱子,身輕如燕地飄走了。
劇組人員被白連山的顛覆形象給弄得措手不及,不過更讓他們震驚的是,兩個人一起擡着的箱子,白連山毫不費力地抱走,所以他說到底還是高人啊!
爵霖除了給白連山帶來一堆古籍藏書外,還給整個劇組人員送來了西點和熱飲,他當着衆人的面走到暖陽身邊,例行關心了幾句,“小冬不方便過來,她讓你多穿點衣服,彆着涼,等你拍完戲,回頭給你接風。”
暖陽笑眯眯地喊了一聲,“知道了,姐夫。”
一聲姐夫讓不知情的人士紛紛對暖陽刮目相看,原來女主角並不只是投資人的妻子,還是場地貢獻人以及盛世集團老總的小姨子,乖乖,這牛掰的身份還如此低調,值得那些被粉絲恃寵而驕的一些大咖好好學習。
兩位導演自然知曉暖陽的來路,劇組裡一些年輕人經常刷微博,自然也知道暖陽的來路,暖冬與爵霖川大婚時,暖陽在她的私人微博裡上傳了幾張照片,紛紛都是與暖冬與爵霖川的合影,所以大夥都知曉她的身份不低,只有一些不經常上網的老一輩大咖演員今天才知曉,於是他們對這小丫頭更高看一眼。
這年頭,仗着雄厚的家庭背景拍戲還如此兢兢業業的演員真的少了,小姑娘值得表揚。
三天後,暖陽迎來《茅山術》裡第一場重頭戲。
根據電影情節走,阿茅的養父因病去世,這是一場哭戲,最重要的是不能如此痛快地哭出來,阿茅這個人物從小就很少哭,雖然是被領養的,但是與養父之間沒大沒小慣了,阿茅從來不尊稱一聲養父,直呼其名,大多數時候是稱呼對方爲老頭子。
養父走了,阿茅生活的重心頓時坍塌,對她來說,頂樑柱塌了,她從此以後不知道去哪裡,不知道要幹嘛,再也沒人每天逼着她學這學那,再也沒人每天逼着她去燒火煮飯。所以這是一場內心戲,要淚盈於睫,讓觀衆感受到她內心的彷徨與無措,還有漫天的悲傷,卻不能痛苦出聲,委實會考驗演技。
暖陽從影以來,拍過幾場哭戲,不過那都是很簡單的戲份,要麼是求而不得的愛恨情仇,要麼就是看着愛人跌落山崖的絕望,即使是那部特工戲,她也只是佯裝在男主角面前掉眼淚以此爭取更多的時間逃脫。因此,在拍攝這場重頭戲時,她特地虛心向兩位導演請教,還主動去向劇組裡的老一輩演員請教,自己結束通告後也會在酒店房間裡對着鏡子練習面部表情。
“老頭子……。”
一聲悠長的嘆息,飽含了多種說不出來的情緒,穿着浴袍的暖陽對着鏡子開始入戲,眼神含有倔強,雙脣緊緊抿着,目光更是彷徨無措。
魏長生安靜地坐在書桌後趁機處理工作,只是他到底不能靜下心來看文件,他總是不由自主地盯着他的女人,欣賞他女人的每一寸表情,每一個細微動作。
暖陽是天生的演員,即使穿着浴袍,長髮被毛巾裹住,一個人對着鏡子演戲,也很容易讓旁觀者帶入情節。演員真心不容易,眼淚說來就來,他們的內心世界得多麼豐富多彩、情感充沛。
這一晚,暖陽練習了好久,久到魏長生看不過去,主動把她抱離鏡子,逼着她去休息,“早點休息,不然明早起來有黑眼圈,不利於上鏡。”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啊!”暖陽還沒有從角色裡抽離,心緒還沒有徹底平靜下來,“阿茅的妝容你也看到了,這段時期都是其貌不揚的,養父死了,她若是精神奕奕就不正常了,老公,你再讓我練習十分鐘,十分鐘就好,不然我總是覺得心裡沒底,武打戲拍三四次,導演不會說什麼,要是文戲兩次不過就不好了,我是專業的演員!”
魏長生見她執着,心裡不斷嘆氣,遇到一個癡迷演戲的老婆真是沒轍,他暗忖他們將來的孩子一定不準踏入演藝道路!
翌日。
真正拍攝這場戲的時間是在接近中午時分,暖陽扮演的阿茅照例戴着大黃去林子裡打獵,她今天捉來一隻野兔,高興地回到與養父定居的溪澗旁,孰料在院子裡叫了好幾聲都無人應答,她還沒有察覺什麼,在廚房裡與客廳裡都找了一圈,然後伸手推開養父房間的木門,下一秒,手裡的野兔碰地掉落在地上。
一個鏡頭拍攝完畢,化妝師與造型師迅速上來給暖陽補妝,劇組人員快速轉移把室內,開始準備拍攝內景。
十分鐘後。
暖陽踉蹌着走向木板打成的簡陋木牀前,她跪坐在牀沿,仰首盯着躺着牀上快要油盡燈枯的養父,慢慢伸出右手,輕輕碰了碰養父擱在被外的手臂。
“老頭子……”
由於暖陽事前準備充分,這一場戲暖陽幾乎算是一次而過,與暖陽搭檔的是老戲骨,老戲骨帶着暖陽入戲,暖陽毫不費力地把阿茅這一刻的情緒抓準,讓在旁觀看的一衆人等紛紛點頭。
鏡頭一轉,遠處的柴火燃燒殆盡,近景切換,阿茅燻黑着一張臉,蹲在地上捧着一堆骨灰,小心翼翼地裝入小罈子裡,大黃蹲坐在一邊,安靜得不像一隻狗。
夕陽西下,阿茅左手抱着骨灰罈子,右手抱着大黃,眺望遠處的夕陽,眼裡閃爍着不知名的光彩。
“咔!”
導演一聲令下,今天的重頭戲終於結束拍攝!
暖陽入戲很深,還呆呆地坐在石頭上傻不愣登的,魏長生站在原地沒動,任憑老戲骨演員上前給暖陽說戲,幾分鐘後,暖陽漸漸回過神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不要緊,我們當年都是這麼過來的,習慣就好。”
“謝謝劉老師。”
“小姑娘很棒,我看好你。”
暖陽靦腆一笑,又與老戲骨聊了會天才起身離開。
回到酒店,魏長生抱着暖陽去衛生間洗漱,明天一天沒通過,導演要拍茅山派的幾場鏡頭,因此他們得以有空回到全州休息。
暖陽彎腰低頭,由着魏長生給她洗頭,她兩手撐着膝蓋,儘量讓自己站穩,“老公,我今天表演得如何?你入戲了嗎?”
魏長生當然不會告訴她,當她在他面前表演了無數次後,他早就看膩,“導演與老藝術家都誇你不錯,說明你演得真心不錯,我作爲一個旁觀者,從我的角度看,還是可以的。”
暖陽呵呵一笑,被別人誇與別自己人誇的感覺不一樣,她耐心讓他給自己洗完頭,然後拉着他進入淋浴間,“老公,我們今晚可以一起洗澡澡了!”
魏長生苦笑,他倒是想,可是她身體條件不允許,“你想讓我浴血奮戰麼?”
暖陽瞬間臉紅,這纔想起生理期來了,她難爲情地把他推出去,“真是不湊巧,那就下次吧。”
魏長生搖了搖頭,讓她先洗澡,自己出去給她準備睡衣。
一個小時後,兩人躺到牀上抱在一起,魏長生給暖陽按摩小腹,爲了上鏡漂亮,也爲了劇情需要,阿茅的穿着不是很厚,今天她又拍了一場哭戲,情緒波動太大,以至於這會小腹隱隱作疼。
“要不要再喝一杯紅糖水?”
“不想喝了,明天回家讓我媽給我煲雞湯,我想喝雞湯。”
“行,我明早就電話給咱媽,讓她一早就去菜市場挑選老母雞,早點給你燉上,回到家就能喝。”
“好。”
暖陽打了一個哈欠,魏長生的懷抱與大手都很暖和,再加上忙了一天,洗了熱水澡,這會兒昏昏欲睡。
“睡吧。”魏長生柔聲哄着她睡覺,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右手繼續動作,讓她安心入眠。
一天休假時間完全不夠用,魏長生陪暖陽中午在何家用了午飯,暖陽生理期,飯後回房補覺,一覺睡到傍晚,又被魏長生接回魏家吃晚飯,晚飯後兩人沒有多留,直接驅車返回景山酒店。
梅素馨與單寶都爲暖陽準備了驅寒的雞湯,魏長生每天都會讓人在酒店裡把雞湯熱好,到飯點時給暖陽送過去,在魏長生精心的伺候下,暖陽的生理期很快過去,臉上又恢復了活力,這期間耽擱下來的拍攝進程,紛紛抓緊時間趕工。
阿茅揹着骨灰盒帶着大黃離開了深山老林,一人一犬前往茅山。養父多年來的積蓄很少,阿茅從小又沒下過山,沒到兩天時間就把養父的積蓄全部花光。兩天時間裡,阿茅總算弄清楚時間的物價,她要吃飯,大黃也要吃飯,爲此她開始裝扮成算命先生幫人算命大褂,賺點盤纏。
阿茅是女扮男裝,爲了不讓人看出來,她還抹黑了臉,貼了小鬍子,由於她本身就天資聰穎,把養父的本領全部學到手,因此光顧她算命攤子的客人還不少。阿茅有眼力見,與她一樣的老百姓,她就少收點,遇到富得流油的公子哥和世家小姐,她就多要點。反正她實力擺在這,沒人不信她的批註。
好景不長,她被當地地頭蛇眼紅找麻煩,她不想徒生事端,決定溜之大吉,卻被路見不平要去茅山求學的男主角一幫人幫助,阿茅不想領他們這份情,奈何最後不得已爲了感謝他們,請他們吃了一頓下午茶。
阿茅察覺男主角一幫人身份非富即貴,於是順手牽羊偷了兩大包盤纏,決定以後省點用應該能夠撐到茅山,於是當晚就溜走了。
孰料,她又遇到男主角一幫人,還發現他們被人陷害,她本不想徒生事端,可是到底念及偷了人家的錢袋,心中過意不去,轉身回去大殺四方幫了忙。
不打不相識,愣頭青男主的手下看到阿茅腰間的錢袋子,氣得要拔劍揍人,然而愣頭青男主就是不讓手下動手,他還不顧衆人反對非要跟在阿茅身後,打算與她一起去茅山,還不吝嗇地告訴阿茅自己已經學會的本領。
之後的路途中,阿茅與這羣人經歷了各種怪力亂神之事,她要見識一番正派人物的本領,於是遇到事情時從不主動幫忙,只在這羣人解決不了時纔會暗中出手。
這一段戲在電影裡大概有十分鐘的長度,而且是影片的笑點所在,因此配樂,演員的服裝,演員的表情,都一定要配合。
暖陽把阿茅的古靈精怪與賴皮表演得活靈活現,與男主角在電影裡的互動更是讓劇組人員刷新了三觀,導演要求他們按照劇本情節走就行,臺詞可以自行添加,戲份也可以臨場發揮。
阿茅遇上了地主強搶民女,故意扮鬼嚇唬地主一行人。
阿茅遇上了趕屍的道長,使用了獨門滅絕操控那些殭屍跳舞,嚇得愣頭青一行人雞飛狗跳。
阿茅一行人的盤纏全部用光,她強迫愣頭青男扮女裝去勾引富家公子賺取盤纏,最後被發現,兩人抱頭鼠竄。
於是乎,這幾天經常可以在片場聽到演員們的大呼小叫,以及劇組人員極力憋笑的表情。
魏長生這段時間不在景山,他早就看過這幾天的通告,都是無傷大雅的文戲,於是他忙裡抽空下山回到全州處理公事去了。等到他回來,暖陽的戲份已經拍到了茅山,她與男主角兩人一起報名入了茅山派。
這些不是重點,重點是,他發現暖陽與扮演男主角的影帝私下裡有說有笑,互動很多。就連他們在導演面前對戲時,也能夠察覺他們滿滿的互動。
魏長生吃醋了。
許放在給暖陽和黎影帝說戲,“阿茅爲了要把養父順利葬到茅山,於是逼不得已借用楚雲軒的人脈拜入茅山,這階段你們日夜相處,於是滋生了一點曖昧的情愫,楚雲軒意外察覺阿茅是女孩子,於是對阿茅更加上心,阿茅不懂男女情愛,所以,暖陽,你還是要表現出阿茅的懵懂與天真,同時不忘警惕被人發現自己的身份,小黎,這階段的你內心戲很多,一方面要剋制自己的情感,一方面要暗中保護阿茅的女孩子身份不被人發現……”
一個是影帝,一個拍過感情戲。暖陽與黎影帝雖然是第一次合作,但是由於電影角色的魅力,以及許放的講解,再加上黎影帝帶她入戲,兩人合作得很順利,順利度過了這段朦朧的愛情拍攝過程。
暖陽順利拍完了,魏長生鬱悶了。他白日裡不能表現出一絲一毫的醋意,只有晚上回到酒店變着法子折騰暖陽,確保她不會被男人隨便勾走,確保她是他的。
一兩天這樣,暖陽還覺得她與魏長生是小別勝新婚,連續三天都歡愛,暖陽身體吃不消,死活都不讓魏長生碰,第一次對他發飆,說他不懂得疼她,她白天拍戲那麼累,他晚上還那麼折騰她!
魏長生不想與她吵架,也不想讓她誤會自己,只好說出他吃醋的話。暖陽聽到後哭笑不得,原本的不滿通通消失,忙不迭哄着這男人。
“老公!我們都是專業的演員!這是電影情節需要!何況我和黎影帝都沒有吻戲!甚至連正經的擁抱與牽手都沒有啊!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不代表那誰對你沒感覺。”
“我暈!人家黎影帝有老婆有孩子啊!他看起來年輕,實際上已經四十歲啦!”
“……”
魏長生無奈一嘆,話是如此,可是看到他們每天說說笑笑,他那個內傷。果然娶個明星當老婆就是這點不好,不是他度量狹小,只是醋意說冒出來就冒出來。這讓他更加下定決心,以後他們的孩子若是女兒,那麼堅決不讓閨女拍戲!
十一月中旬,電影開始逐漸進入尾聲。天氣越來越冷,劇組的伙食也逐漸提高,確保順利拍完,每天都準備了一大鍋熱湯,確保所有人不會輕易感冒。
阿茅順利把養父葬在了茅山墓園裡,卻意外被閉關多年的茅山真人發現,她都坐好要被攆出去時該有的撒潑反應,沒想到白連山飾演的茅山鎮人眼也不眨,只對她招手,讓她過去,問她願不願意跟隨他學習更多的本領。
白連山第一次拍戲,可是他往鏡頭裡一站,滿滿的戲感,儼然就是一位有多年拍戲經驗的老戲骨。不得不說,有些人天生就是演員。
“讓我和你學本領可以,不過你不能把老頭子弄走。”
“呵呵,敢和老朽提意見的,世上餵你一個女娃子。”
阿茅被茅山真人點破真實身份,瞬間羞紅了臉,不過她向來臉皮厚,很快就把這事揭過去,狗推地單膝跪地,拜茅山真人爲師。
這裡有段畫外音——哼,反正我把本領學到手我就走人!老孃纔不稀罕你這地方!
阿茅跟着茅山真人學本領的場景也是沒有對話的,在電影裡大概持續六七分鐘,這也是本片的笑點所在。阿茅的渾水摸魚,茅山真人的神出鬼沒,印證了那句老話,一山還有一山高。
十一月底,影片終於迎來最後一個拍攝鏡頭。
阿茅把茅山派傳人的位置讓給了愣頭青,她夜裡悄無聲息離開茅山,大隱隱於市,帶着她的大黃浪跡天涯。最後一幕鏡頭就是,她穿着亂七八糟不男不女的衣服,與乞丐混在一起,摳着腳丫啃着燒雞,大黃蹲坐在她旁邊也啃着燒雞,一人一犬對着來往的人羣笑,笑得好不開懷。
“咔!”
電影順利殺青,當然電影正式上映時,在影片的最後,關於男女主角之間朦朧的那段愛情會有一個交代,阿茅與大黃在啃着燒雞,男主角站在酒館的二樓看着他們,眼裡有着羨慕。
殺青宴在全州市最好的酒店裡舉行,劇組人員加上一衆主創紛紛出席,暖陽與所有演員都交換了微信號,還互相關注了雙方的微博。
“導演,我們什麼時候能夠把照片上傳到網上啊?”有人笑着問許放,除了前期製片人過來要過劇照宣傳過,之後導演就嚴禁他們私下裡傳照片。
許放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然後呵呵一笑,“你們不要着急,我會盡快去做後期,爭取早日送審,站定明年愚人節那天上映。”
“導演,我上面有人,要不要託關係混賀歲檔?”
十一月底,今年春節是在陽曆二月四號,滿打滿算有兩個月的時間可以用,可是後期製作要精良,還要配音,賀歲檔太趕。
“咱不能粗製濫造,後期這塊耗時長,不着急,即使趕不上賀歲檔,我相信我們這部電影票房不會差,起碼不會讓投資人虧本,至於你們想要上傳照片,等我通知,到時候我要你們每個人每天都發。”
衆人呵呵一笑。
飯後,衆人去唱歌。暖陽與魏長生小坐了片刻就離開了。兩人回到家沒多久,暖陽就接到了何強打來的電話。這段期間魏長生在,何強就抽空去做其他事,魏長生不在,何強就過來親自監督現場。
“喂,何哥,你今晚怎麼沒來參加飯局啊?”
“我剛下飛機,小陽,你接拍的那部特工電影確定在賀歲檔播出,接下來你要開始宣傳,爲了減輕你的壓力,其他小城市我就給你全部推掉了,你只要負責一些幾個城市就行。”
暖陽開着揚聲器,她第一時間看向魏長生,不無意外看到他瞬間拉長的臉。
------題外話------
喏,你們要的暖陽與長生哥~
嘻嘻,小舍發現我很適合寫娛樂圈~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