爵家的老宅一直存在夏草草的腦海裡,爵霖川從來沒帶她來過,也沒和她提起過老宅,她之所以知道老宅,還是從爵霖琳的嘴裡。
“表姐,什麼時候我們再去老宅釣魚啊?我還記得那年夏天你和堂哥倆人釣了不少魚,晚上廚子做了全魚宴,那味道至今還讓人懷念。”
只要秦芳菲出現在爵家大宅,爵霖琳就會有意無意拽着秦芳菲過來找她,名義上是三人聊天,實際上都是爵霖琳在炫耀她不知道的事,秦芳菲和爵霖川兒時的事。
“丫頭,霖川家可是以前的地主,他們家的房子多了去了,你要不要考慮問他要一套作爲補償?”臂上的疼痛讓她回過神來,溫少卿動作利落,很快就處理完破皮淤青。
暖冬沒搭腔,她要宅子做什麼,她又不喜歡住這種古色古香的地方。
“這裡是老宅。”爵霖川先對暖冬解釋,然後看向溫少卿,“我若賠償,你和皓子、長春也逃不了。”
原來這裡真的是爵家老宅。
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倏地襲上她的心頭,暖冬真心覺得諷刺,心累得說不出話,老天爺真會和她開玩笑,她是夏草草時,受盡冷眼和冷落,如今情況截然相反,她就像開了金手指,一切好運皆隨她而來。
她到底要不要繼續躲開……
阿全辦事效率極高,暖冬端詳手裡的如意膏,包裝比市面上藥店出售的更精緻,她以前用過,爵霖川在情感上吝嗇,在物質方面特別大方。
她擰開蓋子,擠出膏體,慢慢塗抹在手臂上,“不用你們賠,明天帶我看看宅子吧。”
“自然沒問題,你能留下,霖川和我們求之不得。”溫少卿合起藥箱,直接替爵霖川做主。
爵霖川莞爾,這丫頭對他們家宅子的態度比對待他們四人還要好,真真讓人沒法嫉妒。
翌日,一大清早,孫皓就把暖陽送了過來,順帶把暖冬的行李也帶來了。
暖陽一見到暖冬就不停地噓寒問暖,想抱她又怕碰到她的傷口,小心翼翼地杵在暖冬跟前,像只哈巴狗,“姐姐,你要不要緊?你再等我一天,我把工作做完就帶你回家。”
暖冬撈起手腕給暖陽看,指着一處淤青淺顯的地方,“我沒事,就擦破了點皮,霖川叔叔給了我他們家的祖傳藥膏,塗了後很快就會好的。”
孫皓昨夜沒回老宅,特意留宿在節目組下榻的客棧,半夜溫少卿和他通過電話,詳細描述了暖冬的身體情況,這會他聽暖冬刻意大而化之,默默在心裡爲這丫頭點贊,太善良了有木有?太不鬧事了有木有?
爵霖川苦笑,爲暖冬口是心非的稱呼。他招呼暖陽留下一起用早飯,暖陽搖頭拒絕,解釋回客棧和同事們一起吃,他也不強求,讓孫皓把人送回去。
“姐,你今天就別去陪我了,我下工過來陪你。”暖陽離開前有瞬間的遲疑,囁嚅幾次忍不住開口威脅室內的四個男人,“霖川叔叔,你們幾個可別再欺負我姐姐了!要不然我就去和老太太告狀!”
爵霖川被一個丫頭威脅,頗難爲情,他百口莫辯,“嗯,保證不欺負。”
溫少卿等人也訕訕的,較真起來,昨晚爵爺並沒有說‘重話’,相反,‘欺負’暖冬的人是他們三個。
暖陽和孫皓離開後,暖冬就和爵霖川等人在外間的客廳裡一起用了早餐,飯後沒多久,爵母來探望她,暖冬對這位老太太沒好感,全程低頭敷衍對方的話,暖冬看得出來,她的這位前婆婆更喜歡暖陽,對待自己也是做做樣子,十幾分鍾後又回去了。
爵霖川很忙,他母親走後,他也跟着離開,魏長春和溫少卿這次是來打醬油的,他們沒什麼事,就留下來陪暖冬說了會話,暖冬後半夜醒來就再也睡不着,早上又起得早,這會止不住打哈欠,魏長春和溫少卿讓她在房間裡好好休息,有需要就叫阿全。
暖冬訝然,“阿全不是一直跟着霖川叔叔的麼?”上次在爵家大宅,孫皓就當着所有人的面對她調侃過阿全。
溫少卿指了指外間院子裡的月亮門,月亮門外的飛來椅周圍時不時躥出一兩個身影,他直言不諱,“爵家的一衆人等對你的出現分外好奇,阿全守在院子裡,沒人敢來騷擾你。”
暖冬愣在那裡,良久才‘哦’了一聲,溫少卿和魏長春對她的淡然反應見怪不怪,倆人不再逗留,推門離去。
暖冬在客廳裡踱步了一會兒,然後就拎着行李回到了裡屋,管別人怎麼看,她還是先補覺,睡飽了纔有力氣應付爵家的這羣人。
身上有傷口,不便沖澡,她簡單用毛巾在衛生間裡擦拭一遍,熱水讓毛孔張開,小院安靜,她爬上牀一覺睡到十點。她睡得並不踏實,做了一場噩夢,醒來後一身汗,恍惚好久才穿衣下牀。
步行至外間客廳,爲自己倒了一杯熱茶,杯壁的熱度驅散了她心裡殘留的一絲陰影,她得以喘氣,低頭啜飲,只抿了一口就放下杯子,擡腳走向房門。
門一開,她赫然對上一張漂亮得有些過分的臉,一張年輕男人的臉,她和對方同時嚇了一跳,神同步向後退了幾步,甚至異口同聲道:“你是誰?”
暖冬肯定、一定、確定自己不認識這位突然冒出來的男人,孫皓說爵霖川回老宅主持家主大會,屆時將有很多爵家的人從四面八方飛來,夏草草有限的記憶裡只認識幾位爵家的人,眼前這位無論從外形還是長相看,都不在她的認知範疇裡。
“我是喬如飛,你是誰?我的小舅媽?”喬如飛穩住身體,踏進室內,笑眯眯地率先自我介紹。
小舅媽?爵霖川是他的小舅?暈,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關係!
暖冬猛地搖頭,還擺手着重強調,“我不是!”
喬如飛不相信,環抱雙臂圍着暖冬轉悠,漂亮的鳳眼一眨也不眨盯着暖冬,“這不科學,小舅把他的房間讓給你睡,你不是小舅媽那是誰?你看起來比我還小……哎呀,我小舅那人一向不安牌理出牌,那麼你到底是誰?!”
暖冬閉了閉眼,差點沒被對方轉暈,溫少卿不是說有阿全在,沒人敢闖進門嗎?喬如飛爲什麼可以闖進來?!
她懶得搭理對方,擡腳就往門外走,“我是路人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