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冬沒有恐高症,然而這一刻,她膽怯了。女生天生畏懼一切看似危險的東西,這裡是海拔一千多米的高山,萬一不小心……擦,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走還是不走,這是個問題。
魏長生也是第一次來此處,他仔細看了下,然後一馬當先向下走,“丫頭,跟上,霖川,你殿後。”
爵霖川輕輕碰了碰暖冬,暖冬扭頭看向他,示意他先走。
爵霖川湊近她耳邊低語,“這可是你選擇的路線。”
暖冬被他墨色的黑眸盯得頭皮發麻,轉過身,牙一咬,手腳並用,橫着爬了過去。後面有人笑,暖冬自我安慰,管它黑貓白貓,只要逮到老鼠就是好貓!
爵霖川一直小心翼翼跟在她身後,生怕她走神出意外,幸好她平安踏上平地。
接下來的路也不好走,因爲都是向下的石階,上午步行了三個小時,腿已然開始痠疼,這會下山的走法更是讓暖冬叫苦不迭,她有點後悔建議大家陪她來這裡。
或許衆人體諒到她的尷尬心情,接下來一路上都沒說什麼,半個小時後,他們終於到達步仙橋。所有的疲憊,當他們見到美景這一刻都快速散去,只餘下滿滿的感動和對自己堅持的毅力的佩服。
這處景點沒有遊客,只有獨自寂寞的老大爺在看守,溫少卿上前和老大爺閒聊,進行心理醫生的友好慰問。暖冬站在山壁之間的橋上對孫皓揮手,讓他多拍幾張。
在這裡逗留了十幾分鍾後,他們原路返回,返回步伐快了許多,心情也輕鬆了許多,到達賓館才發現用時才四十幾分鍾。
孫皓問,“看不看日出?”
溫少卿點開手機看天氣預報,“明天是陰天,有雨,我們下山吧,看日出不一定要在這裡,有的是機會。”
於是衆人開始下山。
魏長生說得沒錯,要去迎客鬆要攀登一座海拔近兩千米的山——蓮花峰,下山的路不好走,上上下下,曲曲折折,擡頭一看,遠處的山頂那麼遠,還要走上一段路。
當一行人接近蓮花峰時,暖冬被石壁間的縫隙階梯嚇到了,“乖乖,這就是百步雲梯?!太陡峭了!”
孫皓已經累得不想說話了,溫少卿也沒了瀟灑公子哥的形象,魏長春在拼命灌水,爵霖川也微微喘氣,魏長生臉色泛紅,精力充沛,比他們好得多。
“走吧,一鼓作氣爬上去。”魏長生拍拍手鼓勵大家,“有兩條道,百步雲梯陡峭,另一條還好,不過看不到風景。”
暖冬好想說她不看風景,奈何五個男人直接腳步右轉向百步雲梯走去,她牙一咬,鬱悶地跟上。
將近九十度的陡峭,一回頭就是懸崖峭壁,暖冬腿軟,拽着前面人胳膊示意自己去走另一條道,她也是累暈,擡頭一看發現被她拽住的人是爵霖川,她剛想放手,爵霖川就反手握緊她的手,笑着哄她上來。
“乖,別在這時候放棄,一口氣爬上去就行。”他低聲軟語,眼裡帶笑,手心熱得發燙,汗涔涔卻緊緊握住她的手。
魏長生已經先行爬上去,不,他直接走了上去。孫皓和魏長春舉着登山杖橫在胸口,保持平衡地跟了上去。溫少卿和一位保安大叔邊走邊聊,那談笑間灰飛煙滅的氣勢讓人心折。唯獨,唯獨爵霖川還在等她。
天,死就死吧。
暖冬深呼吸,握緊爵霖川的手,右手扶住石壁,不往後看,打算一口氣和他爬上去,奈何石階角度實在陡峭,她爬到一半撐不住,抱着中間突兀生長的一棵樹,“歇會,歇會,歇一分鐘。”
爵霖川笑着坐到她身後,手並未鬆開。
暖冬擡頭看向前方,一看,還不如不看,懸崖峭壁猶如深淵令人恐怖!她深呼吸,站起來轉身繼續爬,踏上平臺的那瞬間,她當場腿軟,氣喘吁吁,若不是爵霖川一把抱住她,她說不定直接倒地不起。她累得不想動,卻又忌諱和他親密接觸,心跳一直在加速,攪和得她不得安生。
爵霖川穩穩抱住她,小心扶着她站起,攙扶她落座到石頭上,他依舊抱着她,讓她靠在自己身上喘氣。
魏長生買了水和烤腸,疾步走到暖冬面前,蹲下來喂她喝水吃東西,“小姑娘撐到現在非常不錯,值得表揚。”
“確實不錯。”爵霖川也跟着誇獎,掏出紙巾給暖冬擦嘴角沾到的油膩,“下山後讓你哥請客好好補一補。”
暖冬鄙視自己體質弱,有點難爲情地說道:“哥哥們,抱歉,拖後腿了。”
溫少卿等人紛紛圍過來安慰她,說她第一次爬山能夠堅持到現在已經很不錯。其他的遊客聽到也紛紛鼓勵她,說快了,再走一段路看了迎客鬆就可以坐索道下山了。
衆人一起休息了十分鐘,魏長生問暖冬要不要他背,暖冬立馬搖頭,“已經好多了,我能撐住。”
果然,他們步行了沒多久就來到了迎客鬆景點,暖冬又開始生龍活虎,拉着孫皓跑去拍照,六個人輪流拍了許多張,暖冬和每個人都合照了一張,還有集體照。
下午三點半,他們看完迎客鬆就開始下山,杯具發生,這頭的下山索道下午開始檢修,也就是說他們必須步行下山,要不然得原路返回!
暈!無論是哪一種,都很累。最終魏長生做主,“直接下山,快的話,六點鐘可以到山腳下,你們誰撐不住可以坐人力轎子。”
暖冬不想被大家看扁,率先下山,“只要不爬坡就行,快點,快點,得趕上最後一趟大巴車。”
孫皓等人見她如此帶勁,紛紛一笑,陸續踏下臺階。
說得容易啊。
一個小時後,暖冬開始走幾步歇幾步,走一段臺階歇一分鐘,連續七八個小時的步行,她的身體實在吃不消,頭髮暈,心慌氣短,這種難受的過程一直持續到快到山腳下時爆發了。
她難受得坐到臺階上,眼淚控制不住地留下來。
這種難受是不由自主的,就想通過眼淚來發泄,孫皓和魏長春在比賽,兩人早就走遠,魏長生也不知道跑哪裡去了,溫少卿和爵霖川陪着她,溫少卿藉口去方便,爵霖川一把伸手摟住她,她沒力氣反抗,順勢靠近他懷裡抽泣,嘟囔着心口疼。
“霖川叔叔,我心跳好快,還想吐……”
爵霖川被她帶有哭腔的一聲稱呼觸動,他想要伸手按摩,卻察覺那地方不太方便,於是握緊拳頭,哄她自己揉一揉,“別難過,心律不齊估計,我們緩一緩就好。”
溫少卿方便完出來一看,立馬又迴避。
暖冬閉上眼睛,鼻間都是爵霖川的味道,淡淡的男士香水味,還有有汗味,混合在一起卻不難聞,她無聲譏笑自己的懦弱,心裡想着保持距離遠離他,行動上偏偏事與願違。
哎,不可抗力。
十分鐘後,心跳開始平緩。暖冬用手背擦臉,坐直身體,“好了,我們走吧。”
爵霖川起身拉她,暖冬右手搭在他肩上,藉着他的力量向下走,沒多久,溫少卿趕了過來,也架起她,兩個男人就這麼一起把她順利帶到了平地上。
魏長生等人見到她淚眼通紅,估計猜出她不舒服,幾人沒逗她,直接放棄坐大巴,包了一輛黑車下了山。
壞就壞在盤山公路上,私家車速度比大巴快,暖冬下車的那瞬間,直接吐了,嚇壞了魏長生五個大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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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舍那天活生生爬了11個小時,往事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