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
林絮的手陡然放開,徐自知認真的看着他,“抓不住的沙,不如揚了它……阿絮,你是我手裡的沙,我已經沒有力氣握緊他……”
說完,徐自知只是苦澀的笑了笑,向外走去瘙。
走廊裡,林絮一個人站在那裡,看着徐自知走遠,竟然覺得,沒有力氣去抓住她項。
人羣紛紛散去,這個高大的男人,在人羣裡,忽然顯得有些渺小……
旁邊,阮素晴靠在門邊,看着那邊靜靜站着的,失魂落魄的林絮,慢慢的,靠着牆滑了下去……
晚上,林絮回到家裡。
打開了門,看見了放在地上的鞋子,他的和她的,平放在一起,好像兩個並肩的人,靜靜的躺在那,是同一個款型的拖鞋,他靜靜的站在那裡,看了一會兒,脫下鞋子,換上了屬於他的那一雙。
“爸爸爸爸,你回來了,你看,我今天學了新的舞蹈,媽媽怎麼還不回來,我想給她跳呢。”葡萄從裡面,跟着保姆一起跑了出去。
“葡萄,小心,別摔倒了。”保姆在後面高聲的叫着,小心的追了上來。
葡萄回來的好快,直接衝進了林絮的懷裡,她還很矮,只能保住了他的大腿,仰起頭來,咧開嘴笑。
林絮低頭,一把抱起了葡萄來,看着葡萄那天真的笑容,伸手,靜靜的撫摸她的臉頰。
“媽媽還沒回來?”
“是啊,媽媽說晚上要跟大伯一起去吃飯,不回來了。”
林絮皺眉,“跟林棟一起去吃飯?”
“林棟是誰啊?”葡萄知道自己的許多親戚該叫什麼,但是卻還沒記得那麼多名字,“不是跟林棟,是跟大伯,大伯好好的,大伯還給我買了blyth,爸爸你知道blythe是誰嗎,blythe好可愛的,媽媽說她長的很像葡萄,眼睛都是大大的。”
眼睛都是大大的?
雖然林絮不可能知道blythe是誰,但是,他聽到眼睛都是大大的這樣的說法,已經幾乎知道了blythe,就是一直放在葡萄牀頭的那個洋娃娃。
那竟然是林棟送給葡萄的?
林絮看着葡萄,不好發火,但是心裡已經再次對林棟咬牙切齒。
葡萄看着林絮,“爸爸,你怎麼了,你怎麼好像是超人一樣,眼睛會放火啊。”
林絮皺眉,超人會放火?他對超人也沒興趣,並不知道超人有什麼特異功能,看着葡萄說着自己的語言,有些插不上嘴的感覺。
“葡萄,你打電話叫媽媽回來,就說……就說你想媽媽了。”林絮對葡萄說。
葡萄眨着大眼睛,“可是媽媽說,打擾別人吃飯是不禮貌的,我還是吃晚飯再想媽媽吧。”
林絮抱着葡萄回到了椅子上來,“葡萄你是不是愛爸爸。”
“是啊……”
“那你幫爸爸打電話給媽媽,就說你想媽媽了,叫媽媽回來。”林絮循循善誘。
葡萄更奇怪起來,“啊,我知道了,是爸爸想媽媽了,要我叫媽媽回來,是嗎。”
“……”林絮臉上通紅,是啊,他想徐自知了,他想馬上掐死徐自知,掐死這個又拿離婚來說事的女人。
“來,打電話,我幫葡萄撥號碼。”林絮沒回答,拿起電話打給徐自知。
很快,電話通了,林絮將電話給了葡萄。
葡萄對着電話,甜甜的說,“媽媽,你還在吃飯嗎?”
“哦,是葡萄寶貝啊,是啊,媽媽在吃飯。”
“媽媽,你回來好不好啊。”
“爲什麼啊?葡萄怎麼了嗎?”
“不是不是,葡萄沒有怎麼,是爸爸想媽媽了,要媽媽快點回來。”
“……”
林絮立即搶過了電話,啪的一下扣在了桌子上。
葡萄嚇了一跳,尤其是看到了林絮滿臉通紅,僵立般的坐在那裡,咬牙切齒。
哇的一聲,葡萄哭了起來,“爸爸,你怎麼了,葡萄做錯什麼了嗎?”
林絮只覺得腦袋瓜裡面在疼,突突的,血管要爆裂了一般,“沒有沒有,葡萄哭什麼,葡萄做的很對,葡萄什麼也沒做錯,來葡萄,到爸爸懷裡來,爸爸沒有說葡萄錯了啊。”
葡萄抽抽搭搭的鑽進了林絮的懷裡,林絮想着剛剛葡萄的話,此時覺得自己身上有種要燃燒起來的感覺。
而外面,抓着電話的徐自知,奇怪的聽着裡面嘟嘟的聲音,看着手機,發呆。
“怎麼了,自知?葡萄說什麼了,這個表情。”對面的女人,帶着寬大的眼鏡,打扮的倒是十分的知性,吃着西餐,她拿着刀叉切着三分熟的牛肉,血色十分明顯。
徐自知說,“沒事……”將電話扣在了桌子上,她看着女人,“琳達,我只想知道,我怎樣能得到葡萄的監護權,我可以什麼都不要,但是,我必須要帶走葡萄。”
琳達是一名有名的律師,跟徐自知因爲業務關係認識,後來關係一直不錯。
琳達看着熟知多年的朋友,表情認真的問,“你是真的要離婚?”
“離婚這種事,難道還有假裝的?”徐自知苦澀的笑了笑,看着琳達,她說,“只是,我擔心林家不會放過我,琳達,有一件事,請你務必要答應晚上。”
琳達看着徐自知,認識這個女人三年了,從沒覺得她怕過什麼,但是此時,卻能明顯從她的表情裡看到擔憂,她鄭重的看着自己,讓琳達心裡動容。
“你說,我能做到的,就一定會去做!”
徐自知跟琳達一起喝了點酒,回到家的時候,身子有些晃,啪的打開了廊燈,換了鞋子,將高跟鞋踢到了一邊,她坐好,擡起頭來,赫然看到,林絮正陰着臉,站在黑暗的客廳裡。
一愣,徐自知撫弄了下自己的髮絲,看清他的面頰,才鬆了口氣。
沒說話,繼續搖擺着向裡走。
“你喝酒了?”林絮聲音裡帶着怒氣,正抓住了徐自知的手腕。
徐自知不說話,只是用力的甩他的手。
被她甩的心煩,林絮隱忍了一個晚上,可不是爲了晚上繼續被她拒絕的。
用力扣住了她的手腕,強將她拉到了自己的面前。
“放開,林絮,你幹什麼。”
“不放!憑什麼放。”林絮用力的抓着她,將這個胡亂的拍打着自己的胸膛的女人給扣在懷裡不讓她動。
“徐自知,你再敢打我一下,小心我不客氣!”林絮被她打的心煩意亂,雙手抓住了她的兩隻手,將她整個人拍在了門上,低頭,用力的瞪向了她的眼睛。
徐自知厭惡的看着他,“放開,林絮,你給我放開。”
“徐自知,你告訴我,你下午的話是什麼意思,你又在玩什麼把戲,你跟林棟出去了?你們去喝酒到現在?”林絮一口氣將心裡的疑問都問了出來,帶着怒氣的詢問,更讓人煩惱。
“我跟誰喝酒,跟你沒關係,就好像我也從沒問過,你今天到底去照顧哪一個紅顏知己,明天又去體恤哪個舊情人……”徐自知有些醉了,說話聲音慵懶。
聽到她這樣的話,林絮忽然眼睛一閃,“哦,怎麼,你是吃醋了?”
吃醋?這樣的話,在徐自知聽來,怎麼那麼可笑。
她不吃醋,她真的不吃醋,吃醋是情人間的撒嬌,而她對他,只有心酸,只有心寒。
“呵呵,林絮,你說的好好笑,我吃醋?如果我真吃醋,這三年來,我早就用醋把自己酸死了,我不會跟你開這種玩笑,林絮,我說的都是真的,就算你不愛聽,也是真的,我並不是那種,隨便可以把這種話當笑話一樣的說出來的人。”徐自知靜靜的說着,口氣裡帶着譏諷。
林絮眸光赫然銳利,墨色在眼眸底下翻騰,他無法忽略心裡的怒氣,他死死的抓住了徐自知,“你什麼意思,你真的要跟我離婚?開什麼玩笑,徐自知,你又要拿這種事情來威脅我的話,不覺得做的太過了點,手段用一次是新鮮,用兩次是計謀,用三次就是愚蠢了!”林絮不相信,他說什麼都不可能相信,徐自知會忽然說離婚。
徐自知苦笑,看着林絮臉上的冷笑,心裡只是越發的心疼自己。
“用一次是新鮮,用兩次是計謀,用三次是愚蠢,我沒那麼愚蠢,我是認真的,並不是威脅你!”徐自知真誠的向他保證。
林絮陡然放開了她,看着她在黑暗中諱莫如深的雙眼,忽然笑了起來,後退,邊搖着頭,“我不信。”
徐自知無聲的望着他,最後只是靜靜的笑了笑。
搖了搖頭,曾經,她對他說,林絮我怎麼可能會看上你,她說的是假話,他卻當了真,如今,她已經沒了愛他的能力,她說了真話,但是,他卻覺得她是在說謊。
時間永遠在錯過,以至於,他們都有了自己的過錯。
他以爲她忽然要提起離婚,但是,他不知道,沒有什麼是忽然的。
也許在他的記憶裡,跟她的婚姻生活,就只有這短暫的兩個月,但是,那是她的三年青春。
沒有什麼是突然的,她不過是用三年的時間,證實了一件事,時間也無法改變他對她的仇恨。
她又用兩個月的時間,證實了一個悲劇,不管過了多少年,阮素晴回到這裡,他的心,都會爲她瘋狂……
如果是從前,她還可以拿葡萄來麻醉自己,爲了葡萄,爲了那萬分之一,他們可以白頭偕老的可能,她要試着跟他一起努力。
但是,這一次,他將對阮素晴的感情,凌駕在了葡萄之上。
在他們的婚姻,和阮素晴之間,他一如既往的,選擇了阮素晴。
她只是又一次看了自己的笑話,證實了一段別人刻骨銘心的愛情。
向着自己的房間的方向,她慢吞吞的走去。
門關上,林絮看着臥室的門,身側,拳頭緊緊的攥了起來。
徐自知,你想要離婚?你是真的想要離婚?
不可能,我是不會放你離開的……
嘭的一聲,林絮踢開了徐自知的房門。
徐自知正脫了外衣,光滑的脊背上,一條內.衣的帶子,勒在那裡。
徐自知渾身一動,回過頭,對林絮叫道,“你發什麼瘋,你會吵醒葡萄的。”
林絮因爲忽然撞見這樣的徐自知,一時也愣了片刻。
反應過來,他將門在身後關上,“我不同意離婚。”他用鎮定的聲音說。
這是不可能的,徐自知會想跟他離婚?
她當初不顧一切的嫁給他,不是爲了有朝一日跟他離婚來的。
徐自知奇怪的看着他,面容平靜的男人,立在那裡,與她對視着。
“爲什麼不同意?這樣束縛着我們兩個人的婚姻,還有什麼用途?”徐自知看着這個奇怪的男人。
林絮緩緩向前邁步,一點一點的靠近了徐自知,“用途?我覺得我們的婚姻,用途多着呢。”
雙手用力的扳住了徐自知的肩膀,將徐自知一把壓在了牀上,他喜歡這樣曖昧的姿勢,手在她的曲線上滑了下去,他看着因爲發癢而縮成了一團的女人,“怎麼樣,舒服嗎?還有更舒服的要不要?”林絮輕聲問。
“不要,林絮,你瘋了嗎,我現在不想要。”
“你不是很舒服?你忘了我們在牀上顛龍倒鳳的時候,你那種模樣?徐自知,別裝了,你愛我,你喜歡我用這樣的姿勢要你,你喜歡我這樣撫摸你,你不會忘了你怎樣呻吟着,把手指伸進我的頭髮你,讓我更深入你……”
“夠了,林絮,你鬧夠了沒有,不要再說了。”徐自知氣憤的推着林絮,卻阻擋不了他再一次的撫摸。
“這就是婚姻的用途,你喜歡,你很開心,難道不是嗎?”
“我不需要!”徐自知用力的說。
“看,你的身體現在還在迎合我!你還沒忘記你怎樣主動跟我纏到一起吧……”
“忘了,早就忘了!”徐自知叫着,伸手用力的拍打着他的後背。
手指被用力的按壓在牀上,他捏住了她的手,“那我就讓你記起來!”
身體傾壓下來,他想親吻她光滑的脖子。
她用力的反抗,左右不斷的躲避着。
“放手,放手,放手!”徐自知閉上了眼睛,叫道,“林絮,你最好別讓我恨你。”
手驟然停了下來,林絮喘息着,感到身下的女人也一樣,無力的吐着空氣。
徐自知看着他,“你是想來婚內強.奸嗎?你覺得素晴聽到新聞上曝出這樣的消息,她會開心嗎?”
林絮皺眉,“有什麼,你不怕丟人我怕什麼?”
徐自知覺得委屈,她不知道爲什麼這個男人要這樣,既然不愛,爲什麼不願意放手。
“你不想離婚嗎?爲什麼,你不想掙脫這枷鎖,之後自由的去跟阮素晴在一起嗎?”
林絮眼睛眨着,想到這個,思緒便混亂起來,他只是不願意,他不想她離婚,不想她離開,他第一次有這樣忐忑的情緒。
目光在房間裡四下的動着,好像是在拼命的找一個支點,讓自己心裡原本的世界再構造起來,現在的心,好像在紛亂中,搖搖擺擺,隨時都有崩塌的可能,這種感覺他很不喜歡。
用力的推開了林絮的手,她跳到了地上,聲音硬冷,指着門口,“出去。”
林絮咬牙,看着徐自知。
徐自知說,“你出去,還是我出去?”
林絮看着徐自知這樣趾高氣昂,十分不爽。
一把扯下了身上的衣服,他躺在了牀上,“我的牀,我憑什麼走。”
徐自知點頭,“好,那我走。”
“隨便你,你走出這個門去,也走不出林家大門,你走的再風***恣意,也走不出林太太這個身份,你隨便走,這個房子有我一半,有你一半,除非你拆了房子,要麼,咱們誰也別想趕走誰!”
不可理喻。
徐自知咬咬牙,拉開門大步走了出去。
門嘭的關上了,林絮躺在牀上,天花板上,白色吊燈正對着他們的大牀,胸口起伏着,他暗暗的捏緊了拳頭,徐自知,你好樣的,好樣的啊……
一如往常的一個早上。
葡萄一出來,就風一樣的跑到了徐自知旁邊,歡快的叫着媽媽媽媽,徐自知對着葡萄耐心極了,給她弄好了飯,葡萄卻注視了一下週圍,說,“媽媽,爸爸人呢?還在賴牀嗎?”
徐自知想起昨晚那個固執的男人,將牛奶放到了長條的餐桌上,“葡萄乖乖吃飯,一會兒遲到了。”
葡萄卻不願意,想了想,跳下了餐桌,一直跑到了臥室去。
沒一會兒,就看見,葡萄拽着爸爸出來了。
林絮沒穿上衣,只穿了個四角褲,黃金比例的身材,在這個早上,看起來卻是十分的刺眼,讓徐自知挖着奶油的手都是一頓。
看着林絮來到這邊弄早餐,徐自知瞧了認真吃飯的葡萄一眼,才壓低聲音說,“林絮,你能不能穿好衣服,這樣到處走……”掃了一眼葡萄,她深吸了口氣,“難道不覺得奇怪嗎?”
誰知,林絮卻不理會她,弄了幾片面包,他口氣裡帶着早上的慵懶,“我在我自己的家裡,愛穿什麼穿什麼。”
“你……”徐自知氣憤的看着他,林絮卻拒絕與她對視,故意忽視了她眼裡的怒意,坐到了座位上,慢條斯理的吃起了飯來。
徐自知只能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去換衣服。
出來的時候,卻見葡萄蹦蹦跳跳的走過來,“媽媽,媽媽,你覺得你這週末有沒有時間啊?”
徐自知蹲下來是,幫葡萄整理着衣服上的領結,說,“呃……葡萄要媽媽做什麼呢?”
“葡萄想媽媽陪葡萄玩啊。”
徐自知笑了笑,“當然好了,媽媽有時間陪葡萄玩。”
“真的嗎,爸爸要帶葡萄去新西蘭玩哦,媽媽也有時間,那我們就可以三個人一起去了。”
什麼!
新西蘭?
徐自知當即站了起來,高高的看着葡萄,“你爸爸跟你說的?”
“是的啊,爸爸說,那裡是個好漂亮的地方,有海,有貝殼,還有小烏龜,我們去找小烏龜好不好。”
徐自知鄭重的跟葡萄說,“葡萄,媽媽週末沒時間去那麼遠,媽媽要工作,還有,你也不許去。”
葡萄眨着眼睛,“可是爸爸說爸爸是媽媽的老闆,爸爸負責給媽媽放假啊!”
“……”